白雾月将剩下一点编完,去了东院,若苓看着账本,见白雾月来了,笑着示意她先坐,而后快速看着账本。
白雾月见正握着笔写字的有宝抬头看她,不禁逗他:“有宝,可会背九九歌?”
“会,前几日先生还让我背来着。”有宝怕吵到若灵,小声的背着:“一一得一、一二得二……”
有宝一字不差的顺口溜出,白雾月夸道:“有宝真厉害!”
“没有我学不会的!”有宝骄傲的仰着头。
若灵着合上本:“月儿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了?”
“我还不知道你们一个个的,有事想起来看我。”
“真没事,就想娘了,我们也许久没聊。”
白雾月难得的娇贵之样,惹得若灵笑意连连,称好,又吩吟竹上了茶点。
“平日哥哥也不常来,怕娘有了有宝都忘了我俩了。”
若灵回想白绪云是来的少,想是大了,有自己主见,总不能时常围绕着娘:“你哥哥人不常来,每次拿回来的东西都不忘各院的,我要忘也是望你这没良心的!”戴着玉戒指的手指点了下白雾月的脑袋。
“我这不是来了嘛。”白雾月甜甜一笑,娇俏道。
“妧妧也少来了,宅在院中,不愿走动。”
“赶明我带着妧妧来就是了。”白雾月无意问道:“娘觉得哥哥最近有什么不一样?”
若灵回想除了桑艽一事,后来说她找到舅舅了,来接回去,那日风大本想挽留一夜,白绪云说早已走了,这事也不了了之,还道他喜欢桑艽,这几日提了下反应如同陌生人,再是就是头疼那日:“没不同啊,你怕错了神,多想了,绪云是你哥我的儿,他有不一样,我做娘的定比你认的清,再不然还有你爹,他们二人每日都在一起。”
“娘你想哪了,我说哥哥不一样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子?”白雾月将话题转移。
“这倒是不知,等那日他来,娘套一套他的话。”算定他不会说,莫不如诈一下。
二人相互一笑。
说了些京城的事,白雾月坐到午饭后,起身去弋妧院,有宝嚷着也要去,她牵着有宝小手一同前去。
弋妧这会在树阴底下躺椅上昏昏欲睡,风夹着暖意花香。
有宝头顶上的银丝,感觉不对劲,四处张望,暗处的兔子两眼冒光死盯这银丝。银丝飞到流苏树枝上,才觉得安全,而树背底下兔子一点一点的往上爬。
有宝见弋妧闭着眼睡,也不打扰,唤银丝走,银丝一飞,兔子正好一跃,身子重爪子抓不牢,直直的就要砸向正下方睡着的弋妧。
春苓与巧燕褔了身,春苓见此景,拿起一旁的木桶借力扔了过去,兔子顺势进了木桶,木桶咚的一声落地,甩了稀碎,兔子无大碍,怕挨打连忙落荒而逃。
这时弋妧被惊醒,见众人目光落在一处,顺着过去偏见一尾巴,就知兔子惹的好事,待空了抓到它,拔了它一身毛解气!
几人都进屋了,弋妧脸上还不是很好,有宝不吵不闹乖乖的坐这,银丝见兔子闯祸很是开心,忍不住叫出声,被弋妧一眼神卡在喉咙了,有宝上前捂着银丝嘴抱在怀里。
“都怪我要来找你,本想走的,把你惊醒了。”白雾月道。
弋妧现在清醒着:“我早时听下人说尚书府来人了,姐姐又巧来,应是为这事?”
“是,也不是。一来担心文华来找我们,也怕我们藏人。二来,想问妧妧,可觉得哥哥这时日有何变化?”
“这怎么问起我?”弋妧不懂她问这个的意思。
“没事,就觉得哥哥好似不一样了。”白雾月还是将心里话说出来,她在若灵那没说,却愿意与弋妧谈论,心底不自觉的相信她。
“是桑艽的事?”
“也算一事。”
弋妧没午睡,懒得转弯弯,直言道:“媚术罢了。”怕解释乱了,用‘媚术’更好理解。
白雾月脸上不可思议之色,世间居然还有如此巫术:“这对哥哥可有害?”
“他什么事情也没有,只是浪费了我一盆洗澡水。”弋妧支着脑袋,与她一聊困意来袭,嘴里的话含糊到不清。
白雾月见她犯困,自觉的提出离开,有宝还想留这,想和春苓玩一会,白雾月一人出了院。
白雾云一走,弋妧困意全无,眼底一片清明,白雾月的话让她也心底疑问再次拉上来,白雾月也认为如此,那白绪云定有问题,他本该死的,是她将他从阎王手里拽出来,所以灵魂是不是早已换了,接收了原白绪云的记忆,姑且只有这样才解释的通他与以往不同。那现在的他又是谁?他对她好似很熟悉,熟悉到她一眼神他就能明白。他认识她!这一想法,让弋妧觉得回去更快了一步。
未正时,春苓拿进来一封信件,信面上没写于谁的,屋内就二人,春苓道:“这是赵婶让人送来的。”
弋妧从一旁拿出小刀,轻轻一划,打开快速看了,大抵上写的是赵姨娘几次差点与聂忠阳面碰面,准备带着聂兰去偏远的郊外,宅子的钥匙也在信封内,并且说了尽量不再联系,这样也不会给双方添加不必要的麻烦。
弋妧将信点燃扔进铁盆中让它燃烧殆尽。
已五日了,林府正愁没任何消息之时,府外来人一人敲响了林府门。
夜风雨渐弱,淅零零细雨打青瓦上嗒嗒作响,两灯笼微晃,府门吱呀开了一缝隙,探出一脑袋,问何人?
“在下聂明远,来报已有林小姐的下落了。”聂明远将油纸伞合上,拔了拔身子。
那人一听一喜,对着里喊道:“快去禀报老爷,小姐有下落了!快去!”随后开了门,让聂明远进来。
一路曲径游廊到厅中,少顷林大人与林夫人双双赶来,打量此人眼神,观其长相不像京城人,样貌到也中上,心里犯嘀咕,但最为之重的知道林文华下落,林尚书盯着聂明远问道:“你知文华在哪?”
“是,林小姐在舍下,由小妹照顾着,不敢隐瞒,所前来禀报。”
林夫人急又喜:“老爷派人去……要不我去叫文华回来。”
林大人饶聂明远不敢偏尚书府,犹豫大张旗鼓的去会不会让文华偷偷溜走,他的女儿他最清楚。林夫人见自家老爷没反应,心早飞到外了,欲想自个跟着聂明远去家中找女儿。
林大人手一挡,拦住了林夫人,林夫人不解:“老爷?”林大人眼神示意莫慌,林夫人只能听他的,退回原位。
屋外有人快步而来,是林文渊,“爹娘,我听妹妹有下落了。”又见屋檐下一生人,询问:“这位是?”
聂明远行了小礼,自报了家门与来意。
林文渊边听边看了眼父亲,知他意:“不如儿子一人去吧,要好知道文华为何要逃婚?说不定有什么冤情或难事,她自小与我亲些。”
林大人点头:“你快去吧。”又暗暗吩咐几人在后小心跟着。
林文渊与聂明远一并出府,边走边道:“聂公子不是京城人吧?”
“江州人士,我爹记挂二妹,变卖典质上京来。”聂明远没说北县人,不过北县也在江州城内,是江州人也不差。
“哦?怎分如此远?”
“二妹被贵人相中带进京,京城遥远,要不是这次疫症,我爹也无法下定决心,带着我与小妹来。”
林文渊没再问下去,雨绵绵细丝,他翻身上马,也为聂明远准备了一匹。
“可会骑?”林文渊当他来自贫苦人家的孩子。
聂明远点头上了马,拉动缰绳,在前方带路。
林文渊见他骑得不错,跟了上去。到了一宅门前,这位置的宅子不便宜,林文渊暗道自己既是想错了。跟着聂明远进去,里面丫鬟婆子小厮齐全,倒像个大户人家。林文渊暗暗琢磨,他的二妹被人带进京,应是有权有势的,定是看上了人家姑娘容貌,毕竟聂明远也不差。待他见了聂瑶是觉得有几分伶俐可人,想必那二妹应当佳丽。
林文华与聂瑶二人笑着聊,见自家哥哥来了,笑容一僵:“哥哥,你怎么来了?”又看向聂瑶兄妹,竖着眉,眼里翻涌着伤心难过,自己看错了人:“我不是说了,我自己会回去的,还以为你们通情达理,却背地里叫人,我真看错你们了。”
聂瑶连忙起身解释:“文华,不是的,我也不知。”又望向聂明远:“哥,怎么回事?你连我也不说一声?你让我如何做人,谁又信我?”越说越哽咽,用手绢捂着面,背对着几人,视为擦眼泪。
聂明远慎重道:“瑶儿不是不告诉你,只是我说了怕林小姐……”
聂瑶转身眼眶微红道:“文华,我真的不清楚,你看,我也被蒙在鼓里。”拉起林文华的手。
林文华见二人不像假,手也不再抽出,聂瑶见如此,眼里闪着泪光的眸子微微弯起,面上一喜,喜林文华信她。
“文华,为何逃婚?你如何逃的?”林文渊见大家稳下来,接连两问。
“我不愿说。”林文华背对着林文渊坐下。
聂明远看楚林文渊见屋内有人不好说,便开口:“瑶儿,你出来,这次是哥哥不是,哥哥向你赔礼道歉,之前你想要我屋里的架上之物,这次送你机会挑一个去。”
“当真?”聂瑶更为开心,她心念很久,又犹豫看着林文华,林文华松了手:“你要去便去吧。”
聂瑶听她语气不善,身子不敢挪动,怕林文华真生气,林文华本因林文渊的话而不喜,又被聂瑶小心谨慎而心疼,好生说道:“你去吧,我不生气。”
“好嘞!”聂瑶得令,追着聂明远去,生怕慢了一步,他就反悔。
聂瑶单纯的跑出去的可爱模样,让林文渊好笑,要说见惯了大家闺秀,这倒是有些不同。
收回了神,屋内也就二人,林文渊再次发问。
林文华不情不愿的才说出,花轿是自己与蓝旬说要哪家的,而后做了暗格,所以除了店家没人知道,趁没人脱了婚服才偷溜出来。要不是爹娘想让她嫁于四皇子做侧皇妃,她只能拿蓝旬对自己的爱当跳板,她谁都不想嫁,更不想与皇家沾边。
“哥哥,你就当没我这妹妹,放我走,我心已远去,若要我回去,我就出嫁当尼姑去。”林文华倔强,不嫁与自己喜欢之人,想着婚后百无聊赖,被困于一方,与不爱之人无趣半生,这日子不是她想要的。
“你爱之人不爱你,蓝旬对你的爱有目共睹,能爱你珍惜你的人世间除了亲人又有几个?说不得你与他相处久了,日久生情。”林文渊欲要拉她走。
林文华手一缩,身子又往一侧:“我与他多少年了,要生情早生情了,还要等日后?自从蓝雪变了,与蓝家交际更少了,我看他不如娶娄盈珍好了。”
“说什么胡话!”林文渊见她说的不着边际的话:“走,跟我回去。”
“不去!”
“那你总不可能在聂家一直待着,也要给蓝家一个说法,给爹娘一个解释。”林文渊一把拉起她的胳膊,要拉起她人。
手臂的疼痛也打消不了林文华的想法,她扯不过林文渊,一手抓着桌子边,眼里惊慌失措:“不要,不如就当我死了吧!”
啪—,林文渊一巴掌打在她脸颊上。
林文华捂着脸怔怔看着第一次打她的哥哥。
“这烂摊子你想一推而退,你不是小门户的小姐,你可是尚书府的千金,每做一件事都是有人看着盯着,拿出来就可参父亲一本,从你是尚书千金小姐开始,你便是身不由己,这次可是你自己定的蓝家,论在官家哪个父亲愿意嫡女低嫁的?可你选的,父亲尊重,又看蓝旬对你的好,想也是好人家,可你为了私欲,一走了之。爹娘担心本想来的,可又怕你逃的更远,怕你出事,到如今事事还想着你,可你,只会让他们伤心难过!”
林文华听着林文渊说的,无声掉泪。
林文渊袖一挥:“你自己想清楚了,要回来派人传信。”抬脚往外走。
林文华捂着面哭出了声。
第二日,林家带着林文华来到蓝府,随便找了一个借口,让林文华就住进了蓝府,成为少夫人,蓝大人本就不喜这亲事,当真晦气,要不是儿子喜欢,他早让人哪来回哪去了。
这婚没结完成,二人当晚在府中办婚礼,只有一些亲人,拜天拜地拜父母后便入洞房,草草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