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屋堂里的女子正跪趴在棺木上哭得泣不成声,周围围站着几个有那女子父亲年岁的男子。
其中一男子看着那地上的女子,将眉毛挑了挑,显然并未将对方放在眼里,直开口道:“原先让你们母女俩住在这里乃是对你的宽容!如今你母亲也不在了,你便趁早找个去处吧!”
那地上的女子闻言爬了两步,伸出手抓住了那男子的衣角,开口哀哀道:“大伯,淮儿一家人自问对你向来都很好,如今淮儿父母都去了,你便如此对待我,叫他们泉下如何看你。”
这地上的女子便是虞初淮,正是余乔此番前来探望的胞妹之女。
那被唤作大伯的男子嫌弃地将衣角一扯,那女子被带得一踉跄,险些跌在地上。
“大伯也是为了你好,我看城北那个杀猪匠的儿子便不错,女子总是要寻个人家嫁了的!明日我便寻人替你去说了这个媒,过几日你便嫁过去吧。”
那城北杀猪匠的儿子暴虐成性,半个城的人谁不知道!原先他也是有妻子的,便是被他生生地打得断了气!如今大伯如此说,怕不是要把自己的性命卖给那杀猪匠!
虞初淮想着,无论如何也不能嫁给那人,若是真的去了,怕是很快便要下地去给自己的父母尽孝道了,不由得更加地放声大哭起来。
薛钟楼站在门口,将这一阵子喧闹尽收眼底,他疾步地走近到了那男子同虞初淮之间,将虞初淮挡在了身后,开口道:“淮儿如何也不牢你来操心,这宅子既然是淮儿父母留下的遗产,你便不能打它的注意!”
说着转身将在地上跪趴着已然一脸狼狈的虞初淮扶了起来,开口宽慰道:“不必害怕,若是你父母泉下有知,当也不愿见到你如此伤神,哭坏了身体要如何。”
那虞初淮此刻已然哭得说不出话来,认出是薛钟楼此刻护在自己身前,内心一软,忽然更为觉得委屈。猛地哭得一口气险些喘不上来,一双眸子紧紧地盯住薛钟楼的脸,将头狠狠地点了一点。
那被虞初淮唤作大伯的男子仍是不服气,但看薛钟楼的衣着打扮,也不是自己可以惹得起的人物。只得将手一甩,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疾步离开了宅院。
虞初淮不知自己已然哭了多久了,整个人直站不住,薛钟楼看她如此模样,内心生出一股子怜惜来,又想到她一个人在此并不安全,便开口问道:“我同母亲歇在城内的客栈中,我看天色已经近晚了,你一个孤女在此也不安全,不如暂时跟我们去客栈休息吧。”言罢转头看了看此刻此刻方才缓缓走到自己身边的余乔。
余乔方才站在远处默默地看了这一阵子纠结,此刻将头点了一点,表示应允了薛钟楼的请求。
三人回到客栈之时,天色已经擦黑了。
虞初淮被搀着走到房内坐下,抓着桌上的瓷杯颤抖着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也顾不得水还有些发烫,直直地灌了下去,随即被呛得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余乔见状,开口安慰道:“没事了都过去了,你先喝口水歇息一下。”说着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虞初淮的背。
虞初淮稍稍喘了口气,将气喘匀了几分,开口道:“大姨,我同这些年来可真是过得极苦!父亲去后,那些叔伯便自诩是我们家的男丁,处处对我与母亲指手画脚!现在母亲病故,更是要将父母留给我唯一的宅院也夺了去……”说着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余乔见状甚是心疼,开口宽慰道:“如今我二人来了,便不会让他们再欺辱于你了,你可放心。你就是性子太过温婉了,才会被人欺压至此。”
她说着不由得皱起了眉,而后抬眼看了一眼薛钟楼,忽然觉得眼前的女子同薛钟楼的性子般配极了。自己这个儿子素来稳重,身边便应该有这种温婉的女子相衬。眼前的虞初淮此刻又无依无靠,日后到了薛家也只得老老实实地听命于自己,便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便开口对薛钟楼说道:“钟楼啊,你看她如今也无依无靠,我们也算是她父母走得比较近的血亲了,不如便把她带回薛府,在身边也好有个照应。”
反正日久天长,先将她接回府去,日后慢慢将二人撮合一番,也并不是什么难事了。
薛钟楼看虞初淮如此的境遇,心中也不能提出哪怕一个反对的字来。只得将头点了一点,开口道:“薛府总归是比此处更为安全一些,也好好好休养休养,我这便命人去准备车架,明日一早便回府去罢。”
清晨,宁娇从床上直坐起了身,张开嘴打了一个重重地哈欠。
前几日薛钟楼陪着余乔去看望余乔的胞妹,今日应当回府了,自己也得拾掇得清爽一些。宁娇爬起身,坐到妆台前,为自己选了一支素色的玉簪别在自己的发间。原先她看过不少古装电视剧的,对那些莺莺燕燕的妖艳之色早已厌倦,此刻还是这支素中带白的玉簪看着顺眼几分。
宁娇将棉晴唤来,让她为自己梳了一个并不招摇的发髻,配上那簪子显得十分素雅。这种活儿宁娇自然是做不来的,幸而棉晴做得十分好,宁娇对着镜子照了照,十分地满意。
宁娇从屋内缓缓地踱步出来,正巧撞见薛钟楼领着虞初淮到她的住处去。见状摇了摇头,内心不由得嘀咕了起来。果然,这古代的男子就是封建迷信,有了自己这正房大少奶奶还不知足,这出去探了一次亲便又领了一个女人回来,啧啧啧。
薛钟楼没想到宁娇今日起的竟然这样早,一时也有几分尴尬,但时间已经来不及让他多做反应,只能将头点了一点,而后便径直地走了过去。
宁娇见他如此模样,便也并未开口招呼些什么,只向他点了点头,继续站在门前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不得不说,这无污染的空气就是格外香甜几分,宁娇忍不住闭上眼睛多吸了几口。
正在享受之时,承徽的声音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宁姐姐这大清早的,在这里闭着眼睛想什么呢!”
宁娇睁开眼,见他竟然要伸出一只手来捏自己的脸,慌忙躲闪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