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宝摇头:“不怕,小哥哥不会伤害绥宝,刚刚在识海里,我睡得好沉好沉,就是小哥哥把我叫醒的。他让我不要睡,说阿娘见不到绥宝会难过,还说他暂时出不去我的身体了,可能要借住一段时间。”
说到此,他记起很小的时候,在另一个世界的沈家舅公说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所以小心地抬头问:“阿娘,绥宝答应留哥哥住一段时间了,阿娘会不会不高兴?”
“绥宝做任何事,阿娘都不会不高兴。”姜羡摸了摸他的脑袋。
她的绥宝啊,永远都那么善良。
“对了阿娘,你记起来了,那我们去救爹爹吧!”绥宝忽然激动道:“爹爹还被关在一间白房子的铁盒子里呢,那些人还拿很粗的管子插在他身上,管子里全是血。”
“白房子……”
姜羡沉眸,微微看向月西楼。
月西楼左眼狠抽了下,干巴巴抿了抿嘴唇,自认倒霉道:“行了,别看了,我带你们过去成了吧!但救得了救不了,看你们运气了。”
宇宙中是没有时间的,此刻按照时间来推算,他们已经藏了快十二个时辰,也就是二十四小时,一天一夜了。
外面依旧还有人在搜查,但大多都集中去了城门口那边,这边巡逻的警卫四人一组,差不多半个小时路过一队。
姜羡摸清他们的换班空档,带着一娃一魂,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警卫,不知绕了多久,才终于在月西楼的指路下,来到绥宝见过的那道白门前。
刚来到这个地方,姜羡和金羽断开了许久的感应,突然就连上了。
里面感应到主人的金羽,很激动,周身拼命发着暗淡的光芒。但因为长久没有灵力的滋养,它如同失去水分的花朵一样,已经枯竭到没力气飞到主人身边了。
“阿娘,就是这里,上次绥宝就是在里面见到爹爹的。”
绥宝小声说着,伸手就想去推那门,没推开,才想起来上次自己是魂体过来的,是被金羽的灵识带着穿透墙面进去的。
姜羡目光看向门面上因触碰显现出的屏幕面板,上面提示进入需要输入密码,并且是只有一次机会的那种。
她转头又看向月西楼。
月西楼盘腿飘在半空,无奈摊手:“看我也没用,这个的密码我也不知道,我进都没进去过。”
当初他就是偷这个门的密码,才暴露分身的。
“阿娘,让绥宝试试。”
绥宝小脸上露出非常严肃的小表情,就是不够高,够不着输入密码的地方。
姜羡低头看他,几乎都没带犹豫的,就将小家伙抱了起来。
眼看小家伙就要去输密码,惊得月西楼急忙窜过去拦住,没好气道:“大姐!这可只有一次机会,要是输错密码,咱们就暴露了,你还真想给他乱按着玩啊!”
说着,他快速瞅了瞅四周,咬牙自顾道:“你们先找个角落躲躲,我进去看看有没有人再说。”
真是服了这对母子了。
要不是怕他们暴露了会连累自己,他才懒得管!
看着月西楼一脸老子真倒霉的穿墙进去,姜羡和绥宝母子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颇为无语的翻了个同款白眼。
“阿娘,还继续不?”
“阿娘信你,继续!”
得到信任,绥宝点了下小脑袋,信心十足地继续输入密码。
这密码还是上回金羽的灵识怕他进不来,戳过一遍,当时绥宝不知道它在干什么,也不知道这里需要密码,但刚刚知道了后,他才想起金羽戳过的数字。
只是当时的金羽,也忘了自己只是灵识,戳过之后门没开,但绥宝那会儿能穿门进去。
此刻,随着密码输入成功,密码门缓缓打开。
刚进去的月西楼:……
好吧!人和人的信任,有时候也是可以多点的。
房里的一切摆设,依旧如绥宝上次来时的一样,他眼珠子快速转动,最后停留在一个休眠仓上,拉着姜羡就往那边跑。
“阿娘,爹爹就在那里面。”
他说着,松开了阿娘的手,急切地往休眠仓里望去。
姜羡的目光,也紧张的跟了过去。
这一刻,她的心是悬着的,带着与丈夫重逢的喜悦,也带着担忧和害怕。
可当透过休眠仓上端的透明玻璃,看到心底最朝思暮想的人,面无血色的躺在里面时,哪怕她做足了最不好的准备,胸口还是像是被人狠狠击了一下,疼得她四肢发寒。
她的云降,真的躺在里面……无声无息的躺在里面。
“云降……”
她唇蠕动,声音是颤的。
她似不敢相信,玻璃下这个插着无数管子,面色惨白到发青,整张脸已经瘦得如一张皮扒在骨头上的人,是她曾经那挺拔孤傲的少年将军。
“啧啧,我就说那丧天良的尽不干人事,给人家个痛快,一刀直接捅了多好,竟然把人家弄成这副鬼样子,这看着是被当成血奴了啊!”月西楼露出幸灾乐祸的嘴脸。
但忌惮姜羡出手,赶忙又把那副嘴脸收了回去。
姜羡目光紧紧望着玻璃下的人,眼中的猩红得犹如走火入魔。
她真的恨透了这座白城里的人!
她想给云降报仇,但理智告诉她,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候。她要先救云降,先离开这里再说。
而这个地方,她总有一天会亲手毁掉!
“绥宝,往后退。”
姜羡深吸了口气,拿起一旁见到主人在努力发出暗光的金羽,给它输入了点灵力,便快速结印,将结出的印轻轻落到那玻璃之上。
随着一声‘破’,玻璃咔嚓几声,如寒冰裂开,碎成粉末。之后一声‘起’,印光带着所有玻璃碎渣升至半空,瞬间化无。
没了上端的玻璃遮挡,姜羡终于更清晰地看到了里面的人。
云降,我来接你回家了。
她伸出手,想碰碰他的脸,但也在能触碰到他的刹那,猛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阿娘。”
绥宝大惊,急忙跑过去扶住她。
“我没事。”姜羡扯着袖子去擦云降被她弄脏的脸,待擦干净,才小心翼翼拔掉插满他全身的管子,不停地给他输送灵力,直到他面色微微有了丝丝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