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小栀委屈的瘪瘪嘴,“可是我刚才跟奚茉茉讲话,她都没怎么理我,我以为是我声音太小,她没听见才没理我,原来我的声音不小吗?”
“她生病了。”
修宴归下意识为奚茉辩解,拉过奚茉的电竞椅,椅轮滚到他那边,远离俞小栀,“你声音不小。”
“还有,‘奚茉茉’不是你叫的。”
“为什么?我不能叫吗?可我想叫,这样叫好可爱的。”
“我好喜欢奚茉茉呀,喜欢漂亮小姐姐,要和小姐姐贴贴。”
“最喜欢女孩子啦,香香软软的。”
俞小栀看上去好像真的喜欢奚茉,老是要凑过来,修宴归皱着眉把奚茉拉得更近,“那你没戏,你太黏人了,奚茉不喜欢黏人的。”
“为什…”
还没等俞小栀说完话,陈年羽风风火火地回来了。
“药买回来了,现在泡吗?”
修宴归站起身,接过药,“我去泡,你去隔壁粥铺买一点粥什么的,她刚从办公室回来,肯定没吃饭。”
“行,保证完成任务。”
又一次剩下奚茉和俞小栀两人。
俞小栀天真烂漫地转着椅子,眼睛跟随着修宴归的背影移动,“宴归哥对我好凶哦,就只会凶我,都不凶别人,真讨厌。”
“你们的关系看上去好好哦,我也想和你们关系这么好。”
奚茉没有接她的话题,而是说:“他们跟我说过你的事情。”
“我就说嘛,你们关系好,你肯定听他们提起过我,他们是怎么说的?”
“他们说去当了一次雷锋。”
“是呀,我真的特别感谢他们,如果没有他们,我说不定就...”
俞小栀回忆起了痛苦的事情,眼眶慢慢泛红,晶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个情绪应该是真实的,她没在演戏。
前几天的一节体育课,陈年羽拉着修宴归要去网吧打游戏,奚茉那时候在办公室准备竞赛的资料,修宴归觉得无聊,就跟着陈年羽翻墙出校了。
他们走了小路,路过了一块居民区,发现了有一个邋里邋遢的大叔在骂一个女孩,还上手推她,听周围的邻居说那是俞兆在家暴,他是那个女孩的亲叔叔,经常在打牌输钱后通过打骂女孩来撒气。
女孩叫俞小栀,爸爸妈妈在几年前出车祸已经去世了,家里的钱都留给了这个会家暴她的亲叔叔。
不仅如此,这个亲叔叔还不让她继续读书,俞小栀现在十七岁,该是和他们一样读高二的年纪,但已经辍学一年了,初中毕业后就没能再读书,留在她叔叔家,被迫做饭洗衣服,伺候她叔叔吃喝拉撒。
俞小栀被推倒在地,还被俞兆踹了几脚,但是邻居们却没有人敢上前帮助她,因为她这个叔叔特别不是东西,如果有人报警或是上去劝阻,那个男人会更加疯狂地暴打俞小栀,并且会去殴打帮助俞小栀的人。
报警报了三次都没有用,民警说这是家事,只能予以警告,却不能拘留他,其实以前也拘留过一次,但是俞兆出来后,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把俞小栀打进了医院,自此之后,就没有人敢去帮俞小栀。
俞兆很胖,又很壮,攥紧的拳头好像要把俞小栀的脑壳打碎,俞小栀被打的发不出一点声音。
修宴归和陈年羽看不下去了,既然报警没用,那就用他们的方法来解决。
俞兆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烂人,被修宴归和陈年羽狠狠地修理了一顿后,颤颤巍巍的发誓再也不会家暴俞小栀了。
这种的人当然不可信,修宴归就留了个心眼,他雇了几个小混混去看守俞家,如果有一点不对的地方,就直接去揍俞兆,不用心软,反正小混混是未成年人,而且管理他们那片地方的公安局就是个摆设。
俞兆怂了,这几天不仅不敢动俞小栀,还天天对俞小栀扬起丑陋的笑脸,也不敢出去打牌赌钱了,就躲在自己发臭的房间里。
这几天是俞小栀过的最舒服的日子,是修宴归给予了她新生,给了她活下去的机会。
“不过我现在过得挺好,我真的特别感谢宴归哥和年羽。啊,你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不喊年羽哥哥,因为我感觉年羽像我弟弟,而宴归就是个大哥哥。”
“我以前特别想要一个哥哥的,能保护我,照顾我,像宴归哥这样的哥哥就最好啦。”
俞小栀才和奚茉见面不到一个小时,就说了那么多话。
修宴归回来了,还端着碗黑漆漆的药。
“把药喝了,这是板蓝根,不苦的。”
见修宴归的视线都在奚茉身上,俞小栀坐着椅子滑到奚茉旁边,“宴归哥,我刚才还在跟奚茉茉说,你是个特别好的人,会保护人,又会照顾人。”
“宴归哥,如果你是我哥哥就好了,我以前就想要你这样的哥哥。”
奚茉身体不舒服,修宴归本来就心烦,耳边还有人像蚊子一样发出嗡嗡的吵闹声,吵得他更心烦,“我不是你哥哥,别老说话。”
“好吧,你就只会怼我。唉,没关系,我原谅你啦,我大方吧。”
修宴归没给俞小栀一点眼神,只看着奚茉,“不烫了,喝吧。”
但是奚茉不接,也不喝。
“听话,身体不舒服不喝药怎么能行?你还想发烧吗,发烧得吃更多药,知不知道。”
修宴归以为奚茉是不想吃药,是又心急又无奈,都是高二的学生了,还跟以前一样怕喝药。
俞小栀在这个时候又开始说话了。
“没事的,奚茉茉,板蓝根不苦,是甜甜的,你要快点喝药才能好起来。”
“不然的话,生病严重了怎么办,别让宴归哥担心你,要快快好起来,对不对,宴归哥。”
修宴归弯着腰,端着杯子去就奚茉的嘴,连她的嘴唇都没碰到,奚茉就把脸移开了,完全不配合。
“奚茉,听话!”
陈年羽买粥回来了,就听到修宴归在凶奚茉,其实只是语气重了点,“干嘛呀,阿宴,人家本来就不舒服,你还凶她,你在火上浇油吗。”
修宴归直起身,非常苦恼,“她不喝药。”
陈年羽挤开修宴归,把粥打开,“她不喝药你哄呀,你凶她干什么,你凶她她能喝吗。”
“别管阿宴了,他凶你是不是。”
奚茉抬眼去看陈年羽,雾蒙蒙的眼睛好像在诉说她的委屈,轻轻点点头。
修宴归站在一边,心里不是滋味,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太凶了。
“不管他,也别管那杯药了。病人心情不好,吃了药身体也好不了,来喝粥吧,公主。”
“谢谢陈年羽。”
奚茉愿意喝粥,还跟他说话,陈年羽挑衅得朝着修宴归挑眉,“看吧,公主不理你了,谁让你凶她。”
俞小栀又凑了过来,“哎呀,奚茉茉,别生宴归哥的气,他是太关心你了,你也要理解他嘛。”
“如果他不怼我,也这么关心我的话,别说板蓝根了,我什么苦药都能喝下去,你要珍惜点呀,奚茉茉。”
一向温和待人的奚茉罕见冷漠着脸,连头都不抬一下。
奚茉觉得自己肯定是生病了,听到俞小栀说话,她心里就不舒服,而且越来越生气了。
不仅不看俞小栀,也不看修宴归。
这是奚茉第一次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修宴归郁闷极了,走到奚茉的身旁,看着她一口一口慢慢地把粥喝掉,再次举起杯子,放轻了声音,“喝完了粥,把药喝了,好不好。”
陈年羽见状,准备给他们俩一个和好的机会,收拾起袋子和粥碗,又拖着俞小栀跑到网吧的另一边。
修宴归叹了口气,蹲下身,抬头看奚茉,“对不起,我不该凶你,别不理我,行不行。”
奚茉盯着没有开机的电脑屏幕,冷战不是她的性格,“你为什么不叫我‘奚茉茉’。”
“什么?”
奚茉的声音太小,修宴归没听清。
“你再说一遍,我刚才没听清。”修宴归还蹲着,撑起上半身,往奚茉那凑了凑。
奚茉重复了一遍,音量大了一些,声音里混着些许委屈。
这回修宴归听清了,放下心来,“因为这个不开心是不是。”
“是,你为什么不叫。”
反正生病的人最大,修宴归敢说什么吗,他当然不敢。
“好好好,我叫我叫,奚茉茉。”
“还不是因为那个俞小栀,她老是学我。”
“我现在叫,奚茉茉,吃药药好不好?”
奚茉终于往修宴归脸上看了,看了他几眼,又往他举过来的板蓝根看,“好吧。”
“哎,好,真棒啊,奚茉茉,愿意吃药啦,奚茉茉,真不错呀。”
修宴归终于哄着奚茉把那杯药喝下去了,“现在哪里难受?”
“头晕不晕,痛不痛?”
“冷不冷?想吐吗?”
本来就是装病,现在喝了粥,喝了板蓝根,除了喉咙还残留着甜甜的药味以外,身体没有任何问题,还暖暖的。
谢天谢地,修宴归脱力地蹲回在地上,毛茸茸的脑袋蹭在奚茉的腿上,“唉,没事就好。”
奚茉也不想这么折腾修宴归的,但她刚才的确就是不舒服,不过不是身体上的,是心理上的。
“你和她很熟吗?”
修宴归仰头看着奚茉,“谁?”
“俞小栀。”
“一点都不熟。”
奚茉垂眸沉静地注视着他,“你的围巾为什么在她那。”
修宴归无辜的解释道:“她自己拿过去的,我就不要了,送给她算了。”
躲在一旁暗中观察的陈年羽重新出现,“公主,好点了吗?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一个谎要用许多个谎来圆,她最近一点不累,甚至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并且乐在其中,但是没办法,她选择沉默。
奚茉不说话他们就代表她在默认。
“这个老林,天天拉你去竞赛,都不考虑你的身体问题,我去说他。”
修宴归现在就想打电话给老林投诉他,被奚茉拉住了手,“别说林老师,是我自己去报名的。”
奚茉将仇恨值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修宴归知道她身体好了后,就开始说教她。
“你也是,自己什么身体不知道吗,这个竞赛那个培训,真当自己是铁打的?以为自己是葫芦小金刚啊?”
“药都不吃,还闹脾气,你一个大小姐,这金贵程度咱也不敢强迫你啊。”
“我就语气重了点,你就不理我,是不是我太惯着你了,奚茉茉,你要气死我是吧。”
语气里带着斥责和愤怒,但表现出来的却是属于他们两个之间的亲密无间,陈年羽都习惯了修宴归事前紧张事后作死的行为,管自己开了机子和余澜开黑。
照例点了一堆垃圾零食堆在奚茉的桌子上,然后又被修宴归骂。
“陈年羽你也生病了吗?你脑子没事吧,奚茉茉都这样了你还点这些东西,你要吃死她吗,公主不要了?要杀了过年?”
“一个两个都不让我省心。”
见陈年羽戴上了耳机,听不到他说话,修宴归憋了一肚子火,他就继续去警告奚茉。
“这些东西你不许碰知道吗,奚茉茉,你碰一下打一下手心,我说的清楚吗?”
“清楚。”
“以后乖乖喝药,不想喝我不会凶你,但是你不能生气不理我,知道吗?”
“知道。”
奚茉现在很乖巧,端坐在椅子上,仰着一张漂亮精致的脸蛋看着他,懂事又脆弱,还会回应。修宴归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刚才说了那么一大通还是有用的。
“奚茉茉,水给我喝一口。”
旁边就有饮料贩卖机,但他就要奚茉手里的那杯热水,这杯水是刚接的,奚茉喝了几口就不喝了。
俞小栀终于有机会说话了,“宴归哥,我这里有水,你喝吗?”
奚茉已经把水杯举起来了,修宴归也接了过去,“不用,你自己喝。”
“好吧,我怕奚茉茉生病传染你嘛,我在关心你诶。”俞小栀不甘心地收起水。
“宴归哥,我发现你人真的好好哦,忙活了一大堆,连水都喝不上。”
“我要是有你这样的朋友就好了,我肯定每天都很开心,有你在旁边,我也肯定不会再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