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任冉不自觉拽紧了手里的披肩,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气氛有些凝固。
“啪嗒——”
四周忽然陷入了黑暗之中。
“哎?!”时任冉一声惊呼。
毫无征兆的,所有的灯光都灭了。
原本就暗下来的天色,透不进光色,整个别墅内的视线变得昏暗无比,紧接着传来不小的嘈杂声。
导演满脸黑线地坐在一片昏暗中,四周的工作人员多少慌了神,他按耐住内心那股涌上来的烦躁,随后拿过手边的喇叭。
“大家稍安勿躁,可能是因为暴雨跳闸停电,别乱了秩序。拍摄先暂停!”
“真邪乎。”有人小声嘟囔。
“真抱歉,各位老师先回房间吧,后勤组已经去查看原因了,让大家受惊了。”工作人员上前,弯腰小声道。
阮乔乔撑地起身,借着工作人员们打开的手电筒的光,瞥见起身时有些踉跄的顾颜,没有片刻犹豫,她上前一步伸出手扶住顾颜的胳膊。
纤细的身影微顿,胳膊抽出,顾颜轻声道:“谢谢。”
徐微拨开混乱的人群,目光准确锁定到阮乔乔的身上,疾步走到她身边。
“没事吧?”她拽住她的手腕,领着人往楼上走。
阮乔乔的手摸着扶手,慢吞吞地往上挪动,“没事。”
“你刚才问的什么问题?”徐微在昏暗中皱起眉头,颇有些兴师问罪的意思,“还好被打断了,不然怎么看你怎么下台。”
她边说边推开房门,却猛然被门边的身影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徐微惊疑不定地看着站在房间内的季叶川。
“我让他来的。”阮乔乔率先道,她拍了拍徐微的肩膀,“微姐,我有点事要和他说,你先下去吧。”
徐微张了张嘴,最后无奈道:“你注意分寸。”
看人走远,阮乔乔将门关上。
“一直在这里?”阮乔乔擦着季叶川的肩膀走进房间,她抬头看了一眼冒着红光的摄像头,将搭在手肘处的披肩抽出来,踮起脚试图用披肩遮挡住摄像头。
“嗯。”
他走到她身后,双臂绕过她,轻巧地将披肩盖在摄像头上。
阮乔乔动作一顿,侧过身无语道:“你最好祈祷这个摄像头还没开。”
“轰隆——”
雷声盖过她的声音,一道刺眼的闪电擦着窗户一闪而过,将阮乔乔骤然紧缩的双瞳照亮了一瞬。
季叶川下意识地挡住她,手掌按住她的后脑勺。
“不是因为下雨才停电的吧?”阮乔乔安静靠在他怀中,她抬头,有些凉的耳朵擦过他的胸膛,“它又来了?”
季叶川的手指插进她的发丝,隐没在黑暗中的面容微冷,“一直在这里。”
“我的房间里?”阮乔乔的声音有些颤抖。
季叶川将她搂进怀里,“别怕,不在这。”
他的视线缓缓向上抬,“在楼上。”
楼上?
阮乔乔神色微变。
楼上是秦白的房间。
“什么破天气。”秦白靠在房门边,眉头紧皱,潮湿却闷热的温度令她十分不喜。
“正好你身体还没修养好,趁这个时间好好休息吧。”她的经纪人将从工作人员那边借来的手电筒打开放在梳妆台上,昏暗的房间被一束强烈的光照亮。
她弯腰打开行李箱,忽然动作顿了一下,“怎么总感觉房间里很冷,秦姐你开空调了?”
秦白走到梳妆台边,自然拉开抽屉,指尖抽出了一根烟。
“刚退烧,开什么空调。”她将烟叼进嘴里,淡淡道。
“那可能因为下雨吧。”经纪人嘀咕了一声,她从行李箱中拿出秦白的私人物品,一件一件放置在卫生间内,又将衣服都一一挂进衣柜之中。
“收拾好了就先出去吧,我睡会儿。”秦白看着她忙碌的身影,轻声说。
“行,您好好休息。对了,感冒药我放在桌上,您记得睡前吃一粒药。”
“等等。”秦白冲经纪人抬了一下下巴,唇瓣含着的烟微翘。
经纪人无奈地从口袋拿出打火机递给她,“您记得抽完开窗通风啊。”
房门关上,秦白靠在梳妆台前,垂眸点火。
昏暗中窜起的火焰轻轻摇晃,还未触碰到,便倏地灭了。
秦白眉头微皱,抬起手掌遮在打火机旁边,拇指按下,火苗窜起。
忽然一阵凉风吹过,又灭了。
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这阵风吹进身体,秦白骤然愣在原地。
她微微滞住的目光顺着光线落在床头,窗外雷声大作,雨势更甚。
房间里却出奇地寂静。
“咚、咚、咚。”
缓慢的敲门声忽然打破了诡异的寂静,秦白含着烟的嘴唇微颤,后背莫名渗出了一层冷汗。
“是我。”
清亮的女声在门外响起。
秦白握着打火机的手倏地松开,落在了地毯上。
房门被人大力拉开,阮乔乔吓了一跳。
秦白的房间里有一抹冷白色的光,她借着光线,看清了秦白微微泛白的脸。
“还好吗?”阮乔乔的视线越过她,看向房间内。
秦白后退两步让出一条路,她不明所以的目光落在阮乔乔身上,“难道我应该有什么事吗?”
阮乔乔跟在她身后进了门,房门被重新关上。
“大概吧。”
阮乔乔抬起头。
床正对面的那面墙璧,被一团浓黑的雾覆盖,正缓慢地挪动着。
秦白皱紧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她顺着阮乔乔的目光看去,却什么也没看见。
烦躁的情绪涌上来,她弯腰捡起打火机,余光瞥见阮乔乔打量的视线,随后她直起身拉开抽屉。
“来一根么。”
“我知道你抽烟。”她又说。
阮乔乔接过夹在指尖,垂眸看着她按下打火机,将两根烟点亮。
“哪里看见过?”阮乔乔问。
秦白走到床边坐下,她吸了一口烟,眉头这才缓缓松开,白雾从唇瓣之间飘出,她勾起嘴唇,“半个月前,在‘爱丽丝’,一个你不可能会出现的地方。”
“你大概不知道,在你去那里找某个人的时候,我就坐在隔壁包厢里。”
指尖的一抹猩红微闪,阮乔乔抬起放在嘴唇边的手微顿,那张皱着眉淡声说着难闻的脸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哑然失笑,指尖掐灭了烟。
“所以。”秦白深吸了一口,飘渺的白雾令她的视线朦胧,那双微颤的眼瞳落在面前的那面镜子上,“徐浅浅现在在我这里,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