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小姐在这里作甚?可是迷了路?”
温和的声音打断了傅笙儿伸出的手,心里愤恨地轻淬一声‘哪个不长眼的’。
舒诺闲庭漫步想着去竹林吹个风,却见湖畔站有两个俏丽素雅的大家闺秀,怕生事端,出声询问,却没想到她们见她的反应极大。
一个呆愣,一个深沉,她被注视得脸上笑容都快僵硬了,“两位?”
傅云漓最先反应过来,上前施礼:“傅家长女傅云漓,给太子殿下请安。”
傅笙儿紧随其后:“傅家小女傅笙儿,给太子殿下请安。”
哎呦呵……
舒诺一时说不清是喜是悲,伸出手把她们虚扶搀起,眸光落到傅云漓身上停了一会儿,故作恍然道:“傅家女儿,那傅相爷是……?”
傅笙儿抢先一步答道:“正是家父。”
舒诺神色更复杂了,原书是重生文,如果说原女主现在为重生后,那所有问题全迎刃而解,可若不是事情便有些难办了。
傅笙儿见太子殿下直盯着傅云漓看,眼睛里染上一层不易察觉的嫉妒,她状似无意地撞开傅云漓的身形,上前一步盈盈施礼:“殿下,小女是要去参加您的赏花宴的,可谁知长姐带错了路,好端端地竟走到湖边,耽误了时辰,殿下,您若有气便怪我吧,切莫难为长姐。”
傅云漓上前一步挡住傅笙儿:“殿下乃一国储君,宽仁大度,岂会因为一点小事便随意责怪我们姐妹二人,您说对么?”
听着康强有力的问话,舒诺颇有趣味地点点头,侧过身抬手做了一个‘请’:“孤岂会责怪二位,宴会已经开始了,两位小姐抓紧入座吧。”
等她带着两个少女回宴时,主位上早已斜靠着另一个身影。
楚江夙蔫蔫儿地听着底下人阿谀奉承,几乎半睡半醒,看见舒诺来了眸光顿时一亮,可再看见她身后跟着的两个人时,又百无聊赖地重新靠回软椅上,神色更是带了些哀怨。
“皇叔,您怎么来了?”
舒诺见他一愣,走到跟前小声问道。
“哼!”
楚江夙理都没理她。
被嫌弃了舒诺也没恼,拿起紫砂壶倒了杯清茶递过去,楚江夙没看她,手却慢悠悠地接过,直起身朝软塌另一侧挪了挪腾出个空位,她坐下,见文武百官愕然的神色,不在意地摆摆手:“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所有人面面相觑。
“哟,傅家大小姐好大的派头,竟让太子殿下亲自去请。”
气氛一缓和下来,便有人开始朝傅云漓发难。
舒诺听着没有出声制止,她要看看现在的女主究竟有多大本事。
傅云漓端坐凉亭一角,端起小杯抿一口茶,不急不缓道:“说的哪里话,我只是昏了方向,幸得太子殿下施以援手,如此仁德宽宏的举动,你怎能卑劣揣度。”
“你!”
“太子殿下。”傅云漓打断那位贵族小姐的话,施施然走到凉亭正中端庄施礼“今日之事臣女确有其责,小女不才,愿弹奏一曲聊表歉意,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舒诺笑道:“早就听闻傅家大小姐琴音了得,今日能听上一曲当真不枉此行,来人,备琴。”
“谢殿下。”
她们二人有说有笑气氛好生欢愉,却苦了另外两个愤愤不平的某些人,傅笙儿指尖卷着帕子,恶狠狠瞪着傅云漓,果真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小贱人,早知如此,她就应该快些推她下水。
楚江夙淡然许多,他看了眼舒诺,转过头眸光沉寂地盯着傅云漓。
很快,有人拿把古琴上来。
傅云漓席地而坐,淡蓝裙摆铺散开来犹如花开,指尖一挑拨动琴弦,悦耳悠扬的琴声缓缓响起,似溪水缠绵,似春风拂面,忽然间,无数百灵鸟从四面八方徐徐飞来,于空中盘旋,似舞动的精灵。
舒诺不怎么懂音律,却也不得不说一句‘妙’,侧头打量楚江夙,见他也欣赏着天上百灵,抚琴佳人,心里顿时有了数,女主不愧是女主,不管什么样子都能吸引注意力,只是为何……她突然有些茫然呢?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众人齐声鼓掌念好。
傅云漓抱起琴优雅地施礼,舒诺抬起手虚扶一下,问道:“傅大小姐好本事,竟引得百灵共舞,说来惭愧,孤有一长姐,身子虚弱,日日不得出,不知傅大小姐可愿在宫里小住几日,陪我阿姐解解闷。”
“当然,傅二小姐若愿意,也可以小住几日。”
“当然愿意,这是臣女和长姐的福分。”傅笙儿一听可以宫里小居,立马兴奋的不得了,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那她岂不是和太子殿下更近一步!
二小姐的欢愉并没有感染傅云漓,她神色复杂地瞅了自家妹妹一眼,施礼道:“能被殿下青睐是臣女的福分,臣女自然愿意留在宫中为殿下解忧。”
舒诺笑了笑,挥手招来小太监:“收拾出寝殿给两位贵女居住,切记,一定不能怠慢。”
她慢悠悠地吩咐,根本没有察觉身边人阴沉如墨的眼神。
……
飞檐朱瓦,精致小巧的莲花宫灯摇曳垂下,薄纱的帘子,雪白的狐毯,金黄色的鎏金香炉里点燃淡淡的清香。
傅笙儿支开雕花窗,看着殿宇旁侧缓缓流淌的小溪,笑了笑:“太子殿下真是贴心,知道入夏苦热,竟特意安排出一间临近溪水的宫殿,嘻~”
傅云漓坐下倒茶:“什么特意安排,分明是怕我们闹事才会如此,这溪流前后环绕,唯有一条小径,呵,真是用心良苦。”
“可真是恶人说恶语。”傅笙儿双手环胸施施然走过来“你别以为得了太子殿下两句夸奖,就能口无遮拦,阴阳怪气的,凭什么如此说殿下。”
傅云漓撑着额头叹息,她这妹妹怎么就长不大呢?不愿再同她扯皮,寻了个理由就走出宫殿。
端庄优雅的背影缓缓消失,傅笙儿眼含怒意,袖下双手紧握成拳,傅云漓你等着,早晚有一天我定要扒下你这层清高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