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秦伦近8点的时间走到孤儿院门口,昨天谈好的两名家属已经等在院外,他前脚刚到,后脚侯云帆也到了,赶得气喘吁吁。
“你一路跑来的?”
“可不嘛,黄包车到了半路车夫突然肚子痛,我怕过了时间,只好跑过来了,助你一臂之力嘛。”
柳秦伦歉然道:“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你不应该来这里,你应该去安排两边工地开火的那些锅碗瓢盆,不然一会儿人到位了没工具,就不太好了。”
侯云帆猛吐了几口气,点点头,转身又上了一辆黄包车,前往两边工地。
柳秦伦回身对两位家属道:“二位嫂子随我进来吧。”
领着两人走进院门,孟清见这情形有些诧异:“柳会长,这是?”
柳秦伦看着孟清的眼睛,慎重道:“我觉得还是女人比较适合照顾孤儿院这些孩子们,这两位都是很有经验的妈妈,我特意把她们请过来和你那三个亲戚调换一下,把你的亲戚们调到工地上去帮忙,工钱不变。”
孟清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道:“他们三个都出去了。”
“去哪儿了?”
“不知道,就说出去一下,没特别交代。”
“那我在这儿等会儿。”柳秦伦转身看两位家属,“两位嫂嫂跟着孟老师熟悉一下这儿的环境。”
两位家属望着空空的院子,奇道:“那些孩子呢?”
孟清解释道:“孤儿院的孩子都是特别情况,为了他们能在这里过得好,一般他们不主动醒我是不会去催他们的,要是过了九点还不醒,那就要叫了,两位姐姐可以先去厨房,帮忙准备一下早饭和午饭。”
两位家属倒是说干就干,挽起衣袖,在孟清的带领下往厨房走去。
柳秦伦坐在别墅客厅静静等待,等得无聊时,孟清的丈夫从楼梯上下来,看到他,立刻递上一根烟。然而烟再销魂,也是不能解决问题的,还会上瘾,他必须现在就开始适应以后没有栖蝶的日子,礼貌地摆摆手,道:“我能不能上去看看?”
“当然能,孩子们还睡着,轻点就好。”
柳秦伦跟在男人身后,轻手轻脚地从楼梯上二楼,这栋别墅外表看上去不大,内在却把空间运用得很好,想来前屋主也是多妻多子的,一共有七间大卧房,每间大的卧房里面还有一间小卧房,孟清夫妇划分得很好,以他们居住的中间主卧房划分,左边是男孩儿们的休息区域,右边是女孩儿们的休息区域,新进的孩子或者身体有大残缺的孩子就与他们同住一间,以给予这些孩子们有大人保护的安全感。
柳秦伦着重走进孟清夫妇的卧房,探望了这间屋里更加特殊的孩子们,被窝里的孩子们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裳,他震惊地发现,在露出的脖子,锁骨……他再掀开一名小男孩的衣领子,胸前,手臂都有一些新造成的刀伤,没等他开口,旁人男人已吓得直线哆嗦地跌坐在地:“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柳秦伦见这孩子毫无反应,胆战心惊地去触他的鼻息,再触他脖颈上的动脉,瞬间也吓得赶紧拉着男人往大厅走。
他忍住火气不发,只问:“这是怎么回事?”
“这这,我真的不知道啊,昨儿个回来还好好的……”
柳秦伦听得不太懂:“昨儿个回来?他们去哪儿了?”
“昨儿个晚饭后,那三个把几个孩子带出去玩儿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呀。”男人恍然大悟,“如果他们回来的时候就有伤,他们不会说话,就不能直接告诉我们了。”男人懊恼地猛拍脑袋,“我怎么这么疏忽!”
“他们一般会去哪儿?”
“不知道,就说带孩子们出去玩,都是孟清的远亲,也不方便多问。”
柳秦伦压下火气,冷静道:“把那个没气息的孩子留下来,赶紧把其他孩子叫起来,看看他们身上还有没有伤,有的赶紧送医院,没有就送去童公馆,去福兴大街那边的工地告诉侯云帆,另外找人替补,我今天要把那三个人处理掉。快。”
孟清闻言固然万分惊诧,也只能镇定地照着柳秦伦的吩咐把孩子们暂时带去童公馆,把那个已经没有气息的孩子,放在一块拼凑的木板上,用白布盖好。
别墅空无一人后,柳秦伦走到厨房,拿了两把削菜的小刀藏在两边袖子里,回到客厅继续等。
等到墙壁上的挂钟指到九点正,柳秦伦听到脚步声,那三个人状如常态地走进客厅,一进门,只看到他,中间白发苍苍的女人问:“柳会长什么来的?怎么不见孟清他们?”
柳秦伦不说话,起身走近他们,等走到他认为合适出手的位置,仅一秒的时间,落下右袖中的一把刀,横着飞甩出去,擦过三人的身,一字站着的三人手臂上,胸前都皮开肉绽地血流不止。
如他预料,三人怒气冲冲,怒目相对,怒得咬牙切齿,都只能捂着伤口不敢对他动手。
柳秦伦只会比他们更怒,天雷般轰轰作响的声音直劈:“你们也知道痛吗?连这么小的孩子都忍心下手,你们到底把他怎么了?!我原来以为你们是汉奸,现在我确定你们就是日本人!”
蛇形刀疤脸的男人阴笑,不太流光的中国话道:“我知道你早晚会发现,这孩子的血我们也用得差不多了,也不想再浪费时间。”
柳秦伦霍然瞪大了眼睛:“用血?”
“小孩子比大人容易哄,我们主动要求过来乔都打探你们柳氏夫妇的下落,顺便探视莫宸曦,杀了孟清的那几个真亲戚,冒名顶替过来找她,就是为了混在这里试血,我们几乎试了这里所有孩子的血,只有这一个是所有孩子里面,唯一一个能与大姐的血型融合的,到今天,大姐需要换的血也换得差不多了,我们也等着柳会长发现,好回南京交差。可惜呀,就这么死了太可惜了,要怪就怪他自己不会说话,要是会说话,就会叫救命,就不会死了。”
柳秦伦满心的愤怒正如涨满河槽的洪水,突然崩开了堤口:“你们用孩子的血来救你们的命,我今天就用你们的血去祭孩子。”他“啊”的大叫一声,咆哮得势不可挡,落下左袖中的另一把刀向三人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