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十六是一个从骨子里透出凶狠的孩子,打起架来像一头野兽,即便是久经杀场的凤源也被他的凶残目光惊了一下。
“三殿下,我竟不知道自己做过这等罪大恶极的事,”洛清欢伸手轻轻搂住风十六的肩膀,感受到那小小的身体微微放松才抬起头来与凤源对视,“三殿下怕是听信了哪里的谗言。”
“哼,巧舌如簧。”凤源的心情突然烦躁起来,他并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上面,四周的黑衣人见状纷纷朝洛清欢这里围拢过来,夏家的侍卫终究是寡不敌众被一一打翻在地。
凤源脚步不停地向洛清欢走来,风十六长棍一挥正被他牢牢抓在手中,用力一扯便将瘦小的风十六拽到了他这边,另一只手迅疾如风,洛清欢还没看清他的动作风十六就被他单手抓住脖颈,缓缓提了起来。
“放开!放——”风十六奋力挣扎着,一脚踹上他的腰间,凤源吃痛反手就要将人扔下去,洛清欢急忙大喊一声:“住手!”
凤源果然停了下来,似笑非笑地看向她。
洛清欢冷笑一声,主动走出轿子,掀开凤源身后的轿帘坐了上去。
凤源稍稍松了手,让风十六趁机逃开,小小的身体有着强大的爆发力,他头也不回往远处跑去。
凤源下意识就想去追,只是身后传来的女声又让他生生停住了动作,“三殿下,替二皇子养孩子的滋味不好受吧?”
洛清欢话音刚落,一只大手便穿过帘子准确无误地掐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与之对视,洛清欢也不反抗,唇边泛起淡淡的笑意,“殿下怎么了,难道被我说中了?”
“贱人!”凤源掐着她下巴的手颤抖起来,坚硬如铁的指甲深深陷入了她的皮肉,毫不怜香惜玉地甩了洛清欢一巴掌。
“你信不信我有一千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
一路横冲直撞,风十六终于赶在日落前到了宫内,守在四皇子殿外的侍卫并不认识他,见他不由分说就要闯进四殿下的寝宫时慌忙拦住了他,风十六力气没有他大,但胜在灵活,小脑袋一转张嘴死死咬住侍卫的胳膊,侍卫忍不住痛呼一声其他人一看纷纷上前帮忙,拉扯之下也被咬了几口,众人乱作一团。
打闹的声音传进大殿,让半窝在塌的俊美男子微微皱眉,从睡梦中醒来。
凤卿疲乏地揉了揉眉心,朝身边人做了个手势,身边男子立马会意。
进来的是风十六。凤卿愣了一下,却见从未朝人下跪过的倔强孩子猛地双膝落地,让凤卿的眸子里升起一簇幽幽的火苗。
随着轿子缓缓落下,全程闭目养神的洛清欢挣开了眼睛。
这是——皇宫?
短暂的诧异过后,洛清欢被人请下轿来,凤源带她走的是侧门,此时并没有几个侍卫在把守。大夏皇宫的建筑精美绝伦,气势恢宏,可洛清欢没有空欣赏周边的美景,侍卫的剑柄紧紧顶在她的腰上,洛清欢毫不怀疑若是她稍加反抗这把剑就会刺穿她瘦弱的身体。
不多时,侍卫们停下了脚步,洛清欢抬头一看,却见眼前的宫殿好像有些眼熟,没等她想明白凤源便在她身后用力推了一把,洛清欢一个踉跄,狼狈地进入了宫殿中。
这座宫殿有些小了,殿内光线昏暗,洛清欢隐约可以看到正前方有三把红椅,其中的两侧坐着人,凤源冲两人点头,“这次父皇命我亲自审问,越快越好——请!”
后面这句是对洛清欢说的,凤玄坐到了中间的位置,两侧人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其中一个人的声音颇为熟悉。
“罪女舒清欢,你可认罪?”说话的是左侧的中年男子,他长须敷面,看不清长相。
洛清欢端正地跪在地上,闻言轻笑:“臣女何罪之有?”
“事到如今证据确凿,还敢抵赖?来人,上刑!”
洛清欢可不认为他真的敢动刑,可惜洛清欢不是一般的娇小姐,不会因为他的几句话而吓到。沉重的刑具重重摔在洛清欢面前,洛清欢低头一看,面上仍然没什么表情。
中年男子冷哼一声,将案上的纸扔了下去,洛清欢默默俯下身子捡起来。
纸上一桩桩一件件恶毒之事,洛清欢只看了一眼便放到了一边。
“白纸黑字,你的罪证皆在这里,舒清欢,我再问一句——你可认罪?”
“不认。”
“大胆罪女,掌嘴!”
眼前一片黑暗——因为有人挡在了她的面前,高高扬手,洛清欢的笑容越发嘲讽,直直望着那个要掌掴她的太监,“在没有认罪之前,我还是永信侯府嫡小姐,夏老将军的孙女,你们还真是大胆!”
这句话一出,那太监的手无论无何也不敢打下去,只好犹豫不决地看向上座的人,中年男子喉间一哽,竟是说不出话来。
一片寂静中,雪白的裙角在拱门后飘过,被洛清欢准确地捕捉到,在三人惊诧的目光中,洛清欢动作优雅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凤源瞳孔微缩,似乎发觉了事情不对,但洛清欢已经开口了:“冤枉好人,而纵容恶徒逍遥法外,大理寺,也不过如此!”
“舒清欢,你竟敢出口不逊!”
“呵,”洛清欢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一个大理寺卿都不敢在大理寺审问她,而偷偷摸摸在宫内想要定她罪,追究起来怕是死罪,但洛清欢的目标十分明确,“真正的罪人,不是臣女,而是——她!”
陈天和是第一次审理这种案子,眼前的女人让他不得不敬佩,望着暴躁的想杀人的下属,陈天和屈起指节重重敲了下案桌,中年男子看了他一眼,心有不甘但还是极力忍住了想要出口的话。
顺着洛清欢指的方向,三人同时砖头看去,只见一名白裙女子愣愣地站在原地,凤源登时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