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浑身一抖，看着柳昭仪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从来不爱我。”
原来这些年来对于自己的虐待殴打，对自己的苛责，全都是因为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他又再度哭起来，身后是秦百里温暖的拥抱。
这一回，他再也没有抗拒，而是直接扑到了秦百里的怀里，哭的泣不成声。
皇上神情彻底冷了下来，面上像是覆盖上了一层寒霜。
居然有后宫妃嫔在自己的眼皮底子下调换了自己的血脉，而自己对此居然一无所觉！
这后宫当中，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他微微眯起了眼，目光忽然瞥向一旁的太后。
母后身在后宫之中，在这件事当中又极为维护柳昭仪，是否也参与了其中的环节？
太后下意识的避开了他的眼神，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皇上的脸色慕然一沉，心中叹息了一声。
沈岩淡然道：“既然如此，这件案子已经很清楚了，此事背后就是柳昭仪所主导，故意命九皇子给自己下毒栽赃陷害德妃，此案德妃是清白的。
关于柳昭仪诬陷德妃谋害皇嗣一案，涉及过往，臣需要另行查找罪证，再行立案。”
“不必了，此事乃朕的家事，朕会另行处置。”
皇上捏了捏山根，脸上露出疲惫的神情。
看样子，是不打算继续追查下去了。
沈岩愣了一下，下一秒福至心灵，拱手。
“臣知道了。”
皇上在对待臣子方面现在还不算太昏庸，夸奖了几句。
“此事你办的不错，没有辜负朕的信赖。”
又给了一些赏赐下去。
转头开始安抚后宫妃嫔。
“德妃，此事是朕误会你了，作为对你的补偿，赏你玉如意一对，东珠三斛。之后同宫人去领赏吧。”
秦百里抿了抿嘴唇，没有第一时间跪拜谢恩，反而搂紧了怀里的九皇子。
“皇上，臣妾不想要什么金银珠宝，能否……能够将臣妾的孩子还给臣妾？”
九皇子眼眶红红的看着秦百里，心头又是一阵颤动。
“德妃娘娘……”
秦百里低头看了他一眼，将他抱在了怀中。
“九儿，你放心，娘亲绝不会抛下你的。”
皇上脸上的神情软化了一些。
“这是自然，既然你本身就是孩子生母，朕之后便让九皇子记回你名下，从今以后，你就负责九皇子的教养之责。”
“臣妾叩谢皇上。”
秦百里跪拜行礼，心中是真心实意的欢喜，九皇子也怯生生的跪拜。
这边该赏赐的赏完了，皇上的目光又看向柳昭仪。
他皱眉，眼神像是看一只掉落在墙角的苍蝇一般，充满了厌恶。
“这等恶毒妇人，凌迟处死吧。”
柳昭仪一瞬间像是全身的骨髓都被抽干，狼狈的摔倒在地上。
凌迟，那是比起普通的死刑还要凄惨上百倍，无比凄惨痛苦的刑法。
要将死者浑身的每一片肉都给切下来，无论对方多么痛苦哀嚎求饶也不会轻易给一个痛快，直到受刑者失血过多死去才结束的一种刑法。
不过在场之中没有一个人同情她。
从小夺走别人的孩子，让别人忍受骨肉分离之苦，无论受多重的刑罚都是活该。
眼看两旁的人就要拉扯柳昭仪下去，这个女人忽然像是疯了一般大力挣扎起来。
“九儿，你快救救母妃啊！你为什么不求情？！
就算我对你没有生恩，怎么对你也有养育之恩吧！你这白眼狼，丝毫不想救你母妃，养你做什么，不如养条狗！”
九皇子的身子顿时一颤，心中顿时又犹豫了起来。
身为人子，自然应当羔羊跪乳，不惜一切报偿母后的养育之情。
可他眼前浮现起的记忆，只有那些漫无目的的殴打，突如其来的虐待，还有母妃人后时不时露出的森寒神情。
小孩子的身体立刻僵硬了起来，因为恐惧而微微发抖。
秦百里心疼的抱紧了孩子，扭头对柳昭仪怒喝。
“你给本妃住嘴！你之前给九儿下毒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他是你养大的，这孩子从小到大在你这受了多少苦你怎么不说？！若是没有你，我们母子俩现在会过得多好！
也就是九儿乖顺，居然忍了你，换成是旁人早就弑亲了！你居然还有脸自称与他有恩？！真是好大的脸！”
柳昭仪冷嗤一声，“孩子若是不听话，当然要打，他又不是我的亲儿子，我凭什么要娇惯着他？”
“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屋内响起。
柳昭仪被抽的别过脸去，脸上逐渐浮现起一个巴掌印。
看得出来，秦百里这一巴掌真的是下足了力气，连女人的头发都被抽的散了开来，
嘴角被划破流出一丝血迹，看上去分外狼狈。
她缓缓地收回手，脸色难看，冷嗤了一声。
“既然不是你的亲儿子，那你凭什么要求他为你求情？这一巴掌还算是轻的！”
柳昭仪愣了一下，捂着脸愤怒不已。“你居然敢打我？！”
旁边的小吏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没有第一时间上去阻拦。
只要沈大人不发话，他们都是很乐意多吃一会瓜的。
倒是皇上有些惊诧的看了秦百里一眼。
他印象中的德妃，是这般泼辣的人吗？
明明从前遇到了事，这个女人同其他那些妃子一般，也只会温顺的服从。
“打你又怎么了？”秦百里嗤笑一声，“你难道不该打？不说你现在是害我儿的罪人，本妃一样能打你！”
柳昭仪看着她，忽然冷笑一声，眼中是无尽的怨毒。
“你以为你这样就赢了吗？贱人，这孩子可是在我手底下养大的，他现在能够出卖我，未来也能出卖你！
你儿子可是不惜给自己下了毒也要谋害你，小小年纪的孩子就这般狠心！
像这样的坏种还眼巴巴的当成宝贝，也只有德妃你这种蠢货才会要他，你早晚有一天会后悔！”
九皇子的脸色一瞬间苍白，手指紧紧地攥在掌心。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
他给自己下毒之前根本不知道那是毒药……
他原本也没想要污蔑德妃娘娘的，可是，这话说出去怕也没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