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地低下了头，不敢看向德妃的方向，生怕从对方的眼中看出失望和猜疑。
将他心神重新唤回的是另外一声巴掌声。
“啪！！！”
“噗通”一声，柳昭仪跪倒在了地上。
只见她的左右脸上两个巴掌印红彤彤的浮现，一下子对称了。
“都到了这种关头，你居然还不死心，这么明显的挑拨离间，你真以为我听不出来？”
秦百里活动了一下手腕，面上浮现出不屑和高傲。
秦千里看着她晃了一下神，眼前隐约浮现起十几年前，她们姐妹俩还没出嫁时的样子。
对方骨子里那股嚣张肆意，此刻像是重新在身体里复苏了一般。
这还不是秦百里的极限，她居然上前一把揪住了柳昭仪的头发往后拽起，迫使她不得不仰头看着自己。
众目睽睽之下，她掐起了柳昭仪的下巴，红着眼睛冷声道。
“柳芳，有件事本妃一直搞不明白。本妃自认为之前对你不薄，你为何要偷走我的孩子？”
柳昭仪眼眶通红，眼神当中带着无限恨意。
“呵，怪只怪你自己，偏偏与我孩子生在了同一时候。”
“凭什么你的孩子出生就能就健康平安，而我的孩子却是个死婴！”
“就因为如此？”
秦百里歪了一下脖子，眼中的刺骨寒意几乎能透出来，她掐着柳昭仪的下巴过于用力，锋利的指尖直接在对方脸上划下了一道血痕。
柳昭仪嗤笑，“呵呵，不仅仅是如此，你以为恨我的只有你一个吗？自然还有贵人助我，呵呵……”
她话还没说完，旁边已经装了很久哑巴的太后忽然厉呵一声。
“够了！！你们还要在殿上胡闹多久！！！”
她大踏步直接走上前，“这个贱人罪证确凿，直接拿下去处死就行了，哪里由的到你来审问！”
秦百里皱起眉，“此事事关九皇子殿下安危，更涉及到当年偷换孩子的真相，臣妾为何不能问？”
“这些都是皇室家丑，怎可在外宣扬！”
太后反驳，在一旁柳昭仪惊诧的目光之中连抽了她十几个大嘴巴子，直接将柳昭仪抽的晕了过去。
这才松开手，对小吏趾高气昂的发话。
“直接抬下去，凌迟处死，不必等到秋后问斩。”
“太后……”秦百里皱起眉，正要说些什么，对方却冷冷的扫了过来。
“身为皇室儿媳，就要遵守皇家儿媳的本分，看你方才那个刁钻刻薄的样子，怎么配当皇室儿媳？需得抄些经书去去戾气才是。
回去之后给哀家抄那《金刚经》五十遍，下个月送到哀家殿里。”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对视。
秦百里忽然转头看了旁边的皇上一眼。
看对方沉默默许的神情，她只感觉心中恍然。
她缓缓地低下了头，朝太后行了一礼。
“臣妾遵旨。”
秦千里皱起眉，下意识要上前一步，却对上了秦百里的视线。
对方轻微的摇了摇头。
于是秦千里也只能作罢。
唐源源默默的咬住了自己的腮帮肉，心中替二姨可惜。
同时也隐约明白了，为什么二姨宁愿承受孤寡寂寥也始终不愿再生一个皇子的痛苦。
在场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太后分明是在有意隐瞒当年偷换孩子的真相。
可皇上居然一句话也没说。
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丈夫，恐怕二姨是一刻也不愿同他待在一起吧。
虽然最后结尾出了些岔子，但是最终案子还算是解决了。
沈岩也不多话，直接下令放了长安候府所有人，还用官府的马车特意送他们回家，在城内外昭告长安候府无罪的告示。
这消息一出来，城内外立刻奔走相告。
大家都喜闻乐见的吃瓜，尤其还是这种涉及宫闱秘闻，子嗣争夺的大事。
由于长安候府在民众间风评一直很好，之前唐源源几人在长安候府下狱期间还帮助穷人之事。
大家虽然嚼舌根，但是并没有人造谣生事说长安候府坏话的。
这消息也一路传到了护国公府。
此刻，护国公府屋内。
“怕擦”一声脆响，一个粗瓷茶盏从桌面上扫下，在地上摔成了一地残片。
秦万里满是嫉妒的嘶吼声在屋内响起。
“这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会被放出来！！”
丫鬟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一旁的唐天问面色阴沉，看着地上跪着回话的丫鬟。
“他们当真被放回来了？皇上有说长安侯府无罪？”
“是，”丫鬟低着头，“大理寺外面张贴着告示，大家都看得分明的。”
“该死该死该死！！为什么？！秦百里那个贱人不是犯的是谋害皇嗣的大罪吗？明明他们该被全家灭门，怎么可能会被放出来！”
秦万里面色扭曲，一张原本还算花容月貌的脸宛若恶鬼。
“奴婢不敢说谎，那告示上说，是宫中妃嫔有意诬陷。听那些百姓说，是一个姓柳的昭仪当年偷换了德妃的儿子，现如今德妃已经认回了九皇子，皆大欢喜……”
“什么？！那个贱人还生了一个儿子？！！”
秦万里的声音又高了八度。
唐天问被吵的脑仁发疼，抬手一拍桌子，“给我闭嘴！！”
“你说话之前能不能长长脑子，现如今人家可是有了龙儿在身的后宫妃嫔，你居然敢这么妄加议论，若是传出去你不要命了？！”
秦万里却依旧不服，“这件事一定有什么猫腻！判这案子的不是沈岩吗？一定是大理寺从中作梗！偏袒秦千里那个贱人！
我早就觉得他们两人有一腿……”
唐天问的脸色一下子变绿，虽然他已经同秦千里和离，但是潜意识还是将对方当成自己的所有物。
他神色冰冷的重复了一遍。
“沈岩……”
“呵，我早就说过那个贱人是个不安稳的。”秦万里咬牙切齿道。“沈岩那厮居然为了这个贱人做到这种地步！”
唐天问回过神，深呼吸一口气，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怒火。
“不懂不要胡说，这起案子可是皇上和太后二人一起公审，怎么可能有问题。”
“你这意思是偏帮那个秦千里了？”秦万里发出怪叫。“那个贱人可是甩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