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他的朋友却不满：“可，即便是输给这样的文章，凭借兄台你的才学，也不该连一个进士也捞不着啊？”
“可能这就是技不如人吧。”学子长叹了一口气，又看向其他人的试卷：“或许榜上其他人的才学都比我好。”
“可是……”
那人还想说什么，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了榜上一张试卷。
“兄台，那试卷上的字迹，和你的好像！”
“什么？”学子一愣，被引起了注意。
他仔细看了一眼他指的试卷，越看脸色越奇怪。
“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试卷上的内容和我考试时写的一模一样？！字迹也是……”
他猛地凑了上去，仔细看了一眼试卷的角落，“我记得考试的时候，写这一处文字时，笔不小心落了一滴墨水在纸上……连这个痕迹也吻合！！”
他这话一出，其他人也都纷纷看了起来。
很快，不少人也发出了惊呼声。
“我的试卷也是！”
“这不是我的卷子吗？怎么署名不是我？！”
“这个姓王的是谁啊？！我的试卷上怎么会有他的名字！”
“这人的试卷名字和考卷字迹不一样啊！”
众人的声音此起彼伏。
很快很多人意识到了，他们的试卷被人调换了！
春闱舞弊，原来真的存在！！
被夺了试卷的人脸色越发愤怒，转头又闹到了官府上。
“张大人，此次春闱当中绝对有人舞弊！！我的试卷被人给冒充了！”
“我的试卷也是，那试卷上的字迹和内容明明和我的一模一样，但是名字却不是我的！”
“嗯？怎么回事？”原本已经松了一口气的张大人又头疼起来。
“大人，”刚才念试卷的学子上前一步，拱了拱手：“方才质疑状元郎是我的不对，可是在下真的在榜单上见到了别人的试卷署的我的名字，有这种情况的不止我一人，还望大人明鉴！”
众人纷纷附和：“望大人明鉴！”
这下麻烦可大了。
张大人皱起眉。
若只是一个状元郎没写名字，顶多算是一件马虎的小事，随便斥责两句找到人就算过去了。
可如今这么多人爆出事件，显然是其中有大问题！
闹不好就是动摇了科举制度，动摇了整个国家的根基，指不定要杀一个人头滚滚！
“若是大人不处理这件事，我辈定然联合起来联名上书，问圣上求一个公道！”
“你们，你们真是胡闹！”唐天问脸色难看，上前制止：“你们莫不是在逼皇上不成？一个个刁民，都好大的胆子！”
学子冷笑：“我们十年寒窗苦读，有人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报效祖国，有人是为了光耀门楣供养父母，可这么多年的辛苦付出却被别人轻飘飘代替，梦想付之一炬，难道我们不该喊冤吗？”
“就是，朝廷若是任由这样的舞弊之案发生，那整个皇朝从根子都腐朽了，我等自然要激浊扬清，为皇上清小人，正视听！”
“什么激扬浊清，说得好听。”唐天问压下心虚，冷哼一声，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我看你们一个个就是皮痒了，之前冒认状元郎试卷不成就罢了，现如今又厚脸皮来冒领其他人的试卷！我看皇上就该将你们一个个全部拖出去斩了！”
学子们有些畏惧的后退了一步，有些人却越发恼火。
“那试卷分明就是我的，字迹都和我一模一样！怎么可能不是我的试卷！”
唐天问：“胡说八道，八成是看了别人的试卷字迹什么样，学来后偷偷冒认的吧。”
“你……！！”
唐天问三两句将学子给辩驳了过去，心中松了一口气同时还有些得意。
还好他有这三寸不烂之舌，即便露了马脚也能圆回来。
“这下该怎么办啊。”有人打起了退堂鼓。
看过了试卷，知道了上面的内容和字迹后，即便知道自己的字迹有问题，也不能证明了。可若从前没看到，也不会知道自己的试卷被调换。
这就是一个死局，蛮缠下去也没意义的。
“我就不信了！”学子咬牙，“我要告状！告有人偷我试卷之罪！若是官老爷这边说不通，我便去告御状！”
“真是冥顽不灵。”唐天问冷哼一声，朝着旁边的张大人拱了拱手：“张大人，速速将这些人拉下去吧，再待在这里聚众闹事，难保不会惹那一位不悦。”
张大人总觉得有些不对。
“可是，若是真的有人是无辜的……”
“大人，您想想看，”唐天问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这帮刁民之前就闹过一场事，刚才没吃到教训，现在还故伎重施，官府若是放由他们这般，难道不是助纣为虐吗？
而且啊，正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是皇上知道在自己的眼皮底子下出了什么春闱舞弊案，哪怕只是个风声，肯定也不会不悦吧？难保不会迁怒到大人您身上。”
“那……好吧。”
张大人正要下令。
唐天问心中松了一口气。
看来总算是蒙混过去了。
可他却忘了，现场还有另外一个人物。
“且慢。”
沈岩忽然开口，一双凌厉的眸子扫向了二人，神情冰冷。
“此事，有待定夺。”
“啧！”唐天问磨了磨后槽牙。
每次一出幺蛾子，都是这个姓沈的起的话头！他究竟要干什么！
他没好气道：“沈大人到底还有何贵干？此事是由张大人主审，你可不要逾越了。”
沈岩轻蔑的扫了他一眼：“唐大人连副审也不是，又有什么理由在这里指手画脚？”
“额！”唐天问哑然。
“张大人，那是那一位的意思。”
沈岩压低了声音，眉尾微微上扬。
“他对此很有兴趣。”
“啊！是这样么。那我便再审吧。”
张大人果断妥协。
“你！！”唐天问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忍气吞声，“可如今也没证据能够证明那些试卷是这帮学生的啊！”
“很简单，叫被告们证明试卷是自己的就行。”
沈岩轻飘飘一句话，砸懵了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