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沈淮做了一个梦。
不远处的雪山好似汇集了这世间所有的纯白,而帐篷内的少女是他眼前的皎洁。
她安静的在软毯上蜷成一团,轻浅的呼吸每一个频率都仿佛起伏在男人的心尖,纤细的脖颈裸露着,像这林中的一只脆弱而无助的精灵。
沈淮在帐门处停留了些许,缓缓步入其间。
他的指尖在少女的青丝上克制地轻触,随后又快速收回,不留下丝毫痕迹。
软垫上胡乱放着的发钗好像失了宠,寂寞且孤独的一动不动,但细微之处又能看出平日里主人的小心呵护。
只是简单的流云款式,工艺甚至还有些许粗糙,却不知为何,深得主人的偏爱。
沈淮将这发簪轻轻拿起,粗糙的木料每一寸都能在他手中留下深刻的触感,上面似乎还带着它主人的体温。
他的掌心慢慢收紧,木簪都快融入手心的纹路,目光一瞬不瞬地停留在了还在睡梦中的少女脸上。
梦中人的呓语平息了他的躁动不安。
少年垂下头,滑落的青丝与之交缠,暧昧缱绻,让人晃了心神。
他们之间的距离被单方面逐渐拉近,直至他的唇印在了她的额上。
微凉的体温被迅速灼热,浅淡的兰香都好像一瞬间变得浓烈,令人眩晕,他的眸子暗如深海,而海面之下藏着的是汹涌的波涛,心脏在胸腔内疯狂的跳动。
唇停留不到片刻便离开了,隐忍而克制。
沈淮拿着发簪就站起身走了出去,落下的帐帘隔去了室外的寒凉,也散去了满帐的旖旎。
……
窗外的日光落在宁越脸上,照的她终于从昏昏沉沉的睡梦中醒了过来。待她睁开眼的第一反应,便是头痛欲裂。
昨晚西群给的酒实在是没想到后劲如此之大,喝着清爽甘冽,不知不觉就小半壶下了肚。
而且那时正好打开了原封不动被拿回的木盒,里头放着的是她熟悉的发簪。
原来,在那么久之前,他便做好了要离开的准备。
宁越昨晚才明白这么久以来,沈淮在背负些什么,也才明白他的深情所致。
她转头看向在光之中悬浮的尘埃,轻叹了一口气,那些尘埃便身不由己地在空中胡乱飘散。
“你要快点好起来。”
一个白天过去了,宁越都没见着沈淮从议事大殿那边回来,她一个人很有些无所事事,便跟门口的守卫大哥们聊起天来。
其实这么短时间相处下来,她跟这里的将士们都混得十分相熟了,可以说是称兄道弟,好不热闹。
她斜靠在殿门上,眯着眼边晒太阳边问着旁边一位守卫,“诶王大哥,今儿你们主君这么忙吗?”
也不知道今天他有没有好好喝药,最近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身体也吃不消吧。
“对啊,妹子你是不知道,最近仙魔两界局势太紧张了,听说可能马上就要打起来了,你要小心着点,不要乱跑。”王大哥十分体贴地说着,脸上带着紧张的神情。
宁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现在的剧情飞跑,她也没办法按书上的时间线来推断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