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戴,我人在医院,有事儿就来医院找我。”
陶克戴捂着电话听筒,然后又松开了手,还真是有事儿要找他,不过也不是很着急,能等。
但是现在陈滔滔说,可以去找他,陶克戴挂了电话以后重新掂量掂量这话。
一句正常的言语,到了陶克戴的耳中,却是陈滔滔放出来的信号。
不管之前他听到的是什么样的传言,现在他作为陈滔滔的朋友,陈滔滔的同事他就必须走这一趟。
“我也是才听说的,说明珠受了点伤,过去不会打扰吧?”
陈滔滔的电脑支着,明珠人还没推出来呢,医院方面说还是要观察,朋友来看了以后,这个观察就观察吧,他也没什么好着急的了,一夜没睡,精神还好。
“没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人现在还没推出来呢。”
陶克戴一惊,这还没从ICU推出来呢?这是不是情况不好啊?可如果情况不好的话,陈滔滔说话也不应该是这味儿,这是明珠逼他结的婚,还是现在病的不重了?
前者后者?
前者后者之间可决定了他到底会不会做人。
“也不好空手过去,我买点东西吧,她现在不能吃?”
肯定是不能吃的,买也就是为了好看,看在你陈滔滔的面子上,不管需要不需要,咱们是朋友,这种时候我得挺你。
滔滔嗯了一声:“随便吧,她吃不了。”
陶克戴中午下了班就和别人一齐过来的,关系都是特别好的,两人买了水果篮,最高级的那种,拎着也好看,路上也没见到哪里有卖的,正好医院门口有,探望病人就不能觉得贵不贵的,通常考虑这些的都是陈滔滔。
“来了,进来坐吧。”
陶克戴将水果篮摆在一边,看了陈滔滔的脸色,那眼袋都出来了,一看就是一夜没睡,什么态度还用问吗?
“医生怎么说的?怎么进医院了?”
他记得明珠不是高升了吗?
朋友这是才知道陈滔滔取了老婆,之前一点信儿都没有,老婆还是个局长,说门当户对也算是了,勉勉强强的,不过一个大局长怎么干医院里来了?
下面的人都是吃屎的啊?
陈滔滔:“她那人正义感太多,当自己是超人,不怕死,没死坏人手里,差点死她愿意信的人手里了,危险过了,我让老白过来看了看,说是没事儿,好好养着就是了。”
两人明显都知道老白是谁,那老白说了没事儿就是没事儿了。
“遇上这事儿,好在命大,负责也没什么不好的,现在就少这样的,我挺佩服她的。”
这都是人精,夸人也看要怎么夸,不见得所有的夸奖都会令人觉得舒服,拍马蹄子上了那会挨踹的,分分钟两人就闹明白了陈滔滔的态度,有些话不需要讲的过于直白。
“有事儿我就电话你,估计也用不到,你就好好的陪着,要不然我帮你找个看护?”
看护这还是用认识的人比较好,他家里老人生病的时候请过,还有联系方式呢,人勤快个性又好,总比外面随意找个靠谱。
“用什么看护,她推出来也不能吃喝。”
坐了不到十分钟,叫老白的人来了,中午休息他请假出来的,原本今天要安排手术的他给推了,平时就算了,这种时候他得给兄弟去安心去,开车过来的,饭也没吃,和明珠的主治医生又聊了聊,这次他还进去看了一眼,陈滔滔并没有进去。
“放心。”
几个人都没吃饭呢,就随便病房里吃了一个盒饭,人家老婆都这样了,好意思说出去吃吗?
老白和陈滔滔交谈了两句,他得赶回去,下午手术都排满了。
“下班后我过来。”
“兄弟,谢了。”
他不来,自己不安心。
“小意思。”
老白上了车,顺路送陶克戴,克戴就说滔滔应该让进去看看,看了也就放心了。
老白看了一眼车后。
“我认识陈滔滔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他出来送我,今天这是第一次,早上一次刚刚一次。”他开着车出了医院的大门,直接上了马路:“我和医生说了,别让他进去看。”
挨一刀加上这种状况,衣服都没的穿,旁人看了就算了,能感觉到心疼的人千万别进去看,看完自己受不住。
他对人家的感情生活不好奇,但是充分的尊重,你让我来就说明了,这里面躺着的是老婆,不是外人。
陈滔滔待在医院,包了一个单间,也没说换病房,可能自己都要忘记了,这边医院的环境卫生也就这样吧,对口能报销范围内的这家条件就算不错了,别人都以为陈滔滔会换医院,会换高级病房,结果医院没换,病房也没换,只是包下来了整个房间,方便他逗留,屋子里一张床,有电视,还有独立的卫生间,外面有个小客厅有沙发还有个小看台,这房费嘛,多余出来的要自己报销。
病房里都是他的东西,一些换洗的,电脑工作一类的东西。
白天就屋子里办公,晚上就自己睡病房里,病房里的卫生不怎么样,有些老旧,墙壁上的墙皮有些都掉了下来,地上摆着两个柜子,以前也不知道都谁用过,看着就不怎么卫生,床上的床单被罩进来的第一天医院的清扫工给换过,但是就算是换了……
被子的一头是系绳的,可以看得很清楚,里面都是……他不好意思说那是黑色的,但也绝对不是正常色,不知道多少人就盖着这被子,他晚上是不盖被,盖着自己衣服,那床反正他也没沾,他就椅子上对付对对,实在太困了,就两个椅子一并,反正也能睡。
第二天下午明珠被推出来的,人是清醒了,不过不能动,是她同事和医生给推回来的,屋子里屋子外都是她的同事。
倒是有点意思,全部都是穿警服的,病房里都没站下,从侧面来说,陈滔滔也可以认为她人缘也不见得就是那么臭,勉强能看,勉勉强强吧。
病房里堆满了水果,怕妨碍她休息,过了午休的点就都离开了,病房里还有几个人,可能是不放心吧。
明珠拧了拧眉头,洛洛背对着她,是专程过来照顾她的,陈滔滔往床边一靠:“疼?”
明珠的眉头又舒展开了。
是疼。
不过没有必要对他讲。
那人当时就死了,她并不知道,想问问那人怎么了,如果能轻判……
“死了。”
明珠看了陈滔滔几眼,然后动动眼睫毛,哦,知道了,死了。
“洛洛回去吧。”
明珠不留人,洛洛想要留下来也不行,明珠那脾气一般人劝不住,依着她的性子就连陈滔滔都不用,她自己能行。
“你也回去吧,我没事儿。”
陈滔滔一本正经:“我要是走了,你那些同事回去得骂死我,你动手术那个晚上我就打通电话说工作,多少人拿眼刀子剜我,恨不得把我削一片一片的,关系都扯开了,那我必须得留下来,我没侍候过人,侍候的不舒服,你就忍忍吧。”
明珠没忍住一笑,结果一笑伤口又疼了。
“这里你睡不了。”
条件太差。
让他坐会儿还行,叫他留下来不等于要他命吗?
“谁说睡了,等你睡着我就回去。”
明珠也没管他,这次不比前一次,伤的太重,自己根本不能下床,下了导尿管,陈滔滔护理,反正你说他洁癖吧,这他也都挺过来了,做的也挺顺手的,有些真是没弄过,不过一学就会,看着护士做做,他融会贯通自己就上手了。
照顾别的病人可能会有点麻烦,这个病人简单的很,不和你聊天,你缠着问东问西,她这身体情况想吃什么也吃不了,一天到晚都是躺着,各种吊针,陈滔滔呢,坐着干活,早中晚各出去一次买饭,他不订饭。
明珠没从ICU推出来的时候老白是一天过来三次,等到明珠推了出来,他一天过来一次,都是晚上,后期好好了,他干脆就不来了,人家也是真忙,抽点时间也得靠挤的。
晚上明珠睡了,她进医院之后睡眠也好,到点就睡觉,不想杂七杂八的,眼睛一闭就一天过去了,他到底走没走,她还真的不知道,早上醒过来他人就在了。
陈滔滔晚上都是在椅子上将就的,医院的东西也都这样了,那所谓的塌他也没想花钱去租,其实很便宜的一个晚上才20块钱,不过他嫌脏,宁愿往椅子上躺,半截的腿耷拉在外面,衣服也滚的没有型了。
时不时能听见她的声儿,这是无意识的,因为疼,有些疼没有办法,不能总吃止疼药,明珠反正比一般的女人来的坚强,加上她年纪的原因,医生也是讲,这个药尽量少吃,控制的吃,实在忍不住了再吃,她倒好从里面出来直接就断了,一片没吃过,她自己不知道,可是陈滔滔这觉轻。
他是在医院睡过觉,不过医院和家里睡能一样吗?
其次她那边有点声儿,他就立马清醒了,听着病房外面各种说话声,有时候是护士的走路声音。
睁开眼睛就睡不着了,看看自己的手表,从椅子上起来,衣服扔一边去,一会儿叫家里的保姆送去洗,裤子也睡的皱巴巴的,出去洗漱去了,他早上从来不在病房里洗漱。
明珠六点多醒了,滔滔端着盆进来。
给她把早间新闻摆好,合适的距离放着,拧了毛巾递给她。
“脸有点干啊。”
勉强还能有点人样,不过这样继续糟践下去就不好说了。
明珠只能擦脸,她不敢乱动,陈滔滔挤着洗面奶拿着小毛巾一揉,上面就都是泡沫,再次递给明珠。
“没那么讲究。”
明珠觉得住院就别这么讲究了,这情况洗什么脸啊,擦擦就得了。
陈滔滔拿着小毛巾在她脸上揉了一圈,弄了她一嘴,水里那么一涮,然后在脸上继续走一圈,这就算是洗干净了,开着面膜的袋子,往她脸上一糊。
“太矫情了。”
住个院搞的好像出来度假似的,这真的有点矫情。
“看看你那老树皮的脸吧。”
明珠伸手摸摸:“挺好的。”
和陈滔滔要电话,怕明月和明兰会给她来电话,如果一直联系不上,那两个丫头怪会想象的,陈滔滔把手机递给她。
你说明珠对谁都不在乎,那要看这人是谁,估计他都排不到前面,那个徐太宇就更加别提了,她心里就只有她两妹妹,难怪当初就说不想生孩子,这和她亲生的也没什么分别了,养孩子有什么好处,天天还得挂心着。
主动给明月去了电话,问问她安全,明月那是真乖,她能保证做到的一定做到,出门之前会和奶奶说,到了时间就电话联系,一举一动都不让家里担心,也不会胡来。
明珠肯定不能讲自己被捅进医院了,讲自己今天放假,床上躺着呢,聊了一会儿就挂了。
“这到底是亲妹妹,和干的是不一样。”
明珠送他两个大白眼,那能一样吗?说废话呢。
“你回去吧,我没事儿了,请个看护就行了。”
他在这里,她心里还有负担,搞的有点像欠人情似的,将来不知道怎么还,如果将来陈滔滔进医院了,她是肯定不能陪床的,她没这个时间,她也侍候不了人,不适合做这些事情,就当她人品渣吧。
亲妹妹住院她也不会去医院侍候的,现在用钱什么都能买到,不一定就得家里人亲自上手。
“这是用完了就扔,我就发现你这个可拿手了。”
陈滔滔鄙视她。
他不走,明珠也懒得说了,她是睡哪里都能睡,在脏十倍她也能睡,她不洁癖,她还有一个月没洗头发的时候呢,算什么啊,她处的那个环境就好不了,破案的时候不能睡,满屋子抽烟的,你总不能不让人家提神吧,蹲点抓人的时候,熏的浑身都是味儿,陈滔滔这职业可以洁癖,人家有这个本钱,她没有。
中午护士过来吊针,和明珠说话,这护士的技术就特别的好,扎一下保证进去,明珠也没遇上过不靠谱的护士,所以说的那种手都扎肿了针头还没进去的,她还真没碰上,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小护士低着头说话,她中午吃什么,明珠就闻见了。
是菠萝的味儿,肯定没错。
“明天换个手吧,这手有点肿了。”
扎了好几天,总是一个位置,可不就肿了,有点发青,小护士是怕明珠觉得疼。
“没事儿。”
护士说让家属看着,她回去吃饭了。
明珠盯着那个点滴袋子看,除了看它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上面冒着泡泡,一点一点的往下滴落。
“她刚刚吃菠萝了。”
“你属狗的?人家吃什么你都知道。”
“菠萝的味儿大。”明珠道。
“你这是想吃了?”
“想吃也白搭,医生不能让吃。”
陈滔滔冷冷的看着她:“给钱。”
“干吗?”
“给你买个菠萝闻闻。”
“我衣服兜里呢,我不能吃啊?”
“买了我吃。”
陈滔滔掏明珠的兜,她兜比脸干净,兜里就五块钱,陈滔滔拿着五块钱在她眼前抖:“好意思说兜里呢,就五块钱晃点谁呢?别钱就别装大爷,卡呢?”
明珠说包里呢,她也不知道包放在哪里了?
陈滔滔记得她的包放哪里了,都被人送过来了,翻着她包,明珠有几张卡,陈滔滔拿出来甩甩:“还挺富有的,哪张是你工资卡?”
“下面的那张。”
滔滔拿着她工资卡就下楼去了,医院里就有自动提款机,将她工资都给提了出来,工资卡里还给剩了60多块钱,如果不是因为提款机这60多块钱提不出来,陈滔滔这些也不会留的,出去一圈,买回来一个菠萝。
买就买吧,菠萝去了皮的卖的太贵,他觉得差的太多了,完整的虽然带着皮,但是价格好啊,怎么都觉得自己去皮会比较划算。
拎着一个菠萝回来病房,进门这菠萝明珠看见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抠的。
她就少说了一句话。
算了,买都买了还说什么,人家能买就行了。
陈滔滔给菠萝去皮,这玩意儿的皮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难弄,用刀去掉表面一层,还坑坑洼洼的,根本不能吃,这叫什么玩意儿?
干脆从中间切开,然后切西瓜似的切成一片一片的,啃着吃,聪明不?
这脑子,没谁了。
“闻闻得了,要不你舔舔?”
明珠用眼睛夹他,她是没吃过菠萝还是怎么地?
不过病房里有这东西味儿可真好,橘子皮的味儿其实也挺好的,放一放和清新剂似的。
“你工资卡里的钱我都提出来了。”
明珠点头,人家待医院侍候你,还能是白待的?
符合陈滔滔的作风,不过这么久的时间赚这点钱,不知道他脑子是不是有泡。
“都提了吧。”
“还用你告诉我,都提光了,卡就先放我这里了。”
方便下个月继续提。
“花女人钱,你也好意思。”还好意思说下个月?
陈滔滔弄了一个袋子,方便放他啃完的菠萝皮的,省得弄一床,到时候有虫子爬出来,想想都膈应死了。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好意思顶饭吃?现在都讲究男女平等了,谁付出了谁拿钱,亲夫妻明算账,账不能乱。”
“还一套一套的,你就说你抠死得了。”
“我这叫会过日子,知道现在为什么有这么多的人日子过的不好?就是家里的女人太能花了,摊上一个败家娘们还指望发家?”
明珠闭着眼睛,准备睡午觉了。
“发家也不是从这点钱上抠出来的,能赚才能花,花的多才能想办法去赚,你那种抠抠的攒,发不了财的。”
明珠睡午觉,陈滔滔也跟着睡,不睡午觉睁着眼睛干什么。
明珠这出来洗澡就不说了,肯定不能洗,平时擦擦都是奢侈,乱动伸了那就不是小事儿了,她这脚也好多天没洗了,陈滔滔给她洗?
他下不去那手。
护士过来看看,小护士觉得这屋挺有意思的,别人都说陈滔滔不好,她瞧着挺好的,油嘴滑舌的,就听着他一天强词夺理,能逗笑人,看着就开朗,各种俏皮话,讲故事讲的也好听,好像各方面都有涉及一点,她是挺崇拜的。
病房里明珠躺着呢,有人坐在床尾给她修脚呢。
“这是修脚呢?”
护士就狐疑的问,奇葩啊,太奇葩了,老婆的脚脏了你就给洗洗吗,弄什么修脚的来了?
“她这脚都要长毛了。”陈滔滔道。
明珠颇有点不爽,请人修脚就修脚,男师傅的手艺多好?你请个女师傅,完了还请个这么大年纪的。
给明珠修脚的那位师傅,今年有没有八十?
看着可有点年岁大了,明珠都怀疑对方一个看不准,把她脚趾当肥料给剪了。
这女师傅是陈滔滔千挑万选才选出来的,年纪OK,身材OK,模样OK。
等到师傅收手,陈滔滔付钱,明珠瞪着眼珠子看他。
“怎么不去洗浴中心请个男师傅来?”
陈滔滔冷笑,还洗浴中心呢,你知道的可真够多的了,平时这是没少去啊?胃口咋就那重呢?年轻漂亮的你都喜欢?你喜欢也没用,躺床上都起不来,看看也望梅止不了渴。
“这附近的洗浴中心有个老师傅,男的五十多岁,要不下次我把他请过来吧。”
我就给你找又老又丑的,丑的没有底线的那种。
明珠一听,算了,还是女师傅吧。
晚上她没睡呢,陈滔滔锁门,因为是单间,这个时间护士基本就不会过来了,锁门就锁门,倒是也能理解,不过他脱的这么干净……
“我洗个澡。”
洗澡进去脱衣服,在躺着人的病房里就脱上了,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哗哗的流水声,她也不是故意想偏的,就是没见过这样的,陈滔滔洗半截探出来半截身体:“我换洗的衣服放哪里了?”
一条腿踩在地上,地上铺着浴巾,浴巾是家里带的,雪白雪白的。
中午保姆过来送衣服他没在,出去吃饭了,明珠就让保姆把衣服放一边了。
“柜子里呢。”
陈滔滔旁若无人的就这么走出来,走到柜子边拿出来袋子仍在门口,又进去冲上了。
在怎么说她也算是个女人吧?在一个女人面前内裤都不穿一条,这是不是有点不像话啊?
她这身体现在抱恙到这种地步,他还走来走去的?
陈滔滔的身体大多数的时候都是热的,只有洗完澡的时候才是凉的,凉凉的滑滑的,他用的沐浴露可能也是味道很好,明珠是没买到过,反正好闻。
里面的水声停了,明珠听听,好像还没有穿衣服的声音,应该是在擦身上的水迹。
人走到门口,这就是准备穿衣服了。
“你穿条内裤过来一下。”
明珠叫他。
这和保暖啥啥的一点关系都没有,纯粹就是欣赏。
陈滔滔单着腿套上,头发还湿漉漉的踩着他那双性感的拖鞋走了过来,屋子里够暖,加上他体壮,没觉得凉,相反的现在身上的热气还没散去呢。
走到床边贴着,明珠心里稳了稳,她的手摸摸他的腰腹,别的地儿也没敢,是凉凉的。
好几天没看见他去锻炼,身材还是这样,真好。
可得保持住了。
要是有一天雕像也能做的这样的有手感多好,倒是省麻烦了,陈滔滔打掉她手。
“你洗手了吗?”
明珠白他,别以为自己不知道,他一会儿还得进去冲,他贴着她的床了,按照他的个性一定不能忍受的。
脸抬不起来,贴不上去,能贴一下多好,感受一点凉气。
可惜这人买不下来,真是可惜了,要是买下来的,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叫他往东他不能往西,不是买的就没有指使权。
滔滔往前站了站,就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不就迷这点东西嘛。
怪咖。
明珠是身体都抬不了,陈滔滔歪着主动贴到她脸上。
有些东西的喜爱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你摸两下都会觉得幸福,觉得身体里都冒粉色的泡泡了,就想咬使劲的咬,有没有过这种感觉?
真好。
“要不晚上你陪我睡吧。”
陈滔滔离开她的脸,差不多点就得了,你一个病人,身体残疾的病人,想什么呢?
你给我两千我也不能干啊。
“别想。”
把脑子里的东西收收,别以为他陈滔滔是能用钱收买的。
“我给你一万。”
“哈,真有钱,你说你要是有妈活着听见你说这样没羞没臊的话,会不会宁愿当初生你的时候,直接把你扔马桶里淹死?”他是能用钱收买的吗?“你给我一万五,我就干。”
明珠冷笑,可真是有底线啊。
“五百,爱干不干,我这样什么也做不了,陪我躺躺我就出五百,我亏死了。”
“一万。”陈滔滔觉得这人怎么能说改就改呢?刚刚还夸你像是个富二代一样的抛潇洒,现在就装上穷二代了?
“不用你陪了。”
做个梦一回事儿。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里的还不花钱呢,随便看。
“五百就五百。”
陈滔滔麻溜的就爬床上去了,他缩着身体,他个子在这里摆着呢,就算是缩着也得占地方,明珠又不能动,他后背贴着暖气管子,留给他的地方就这么一点。
明珠想把被子分他一点。
他不说话的时候,没有眼珠子的时候,没有脸的时候,简单点来说,就是他的头不存在的话,那就太好了,她试着动了动,不能动也想动,想换个舒服的姿势抱抱。
没等她动好呢,人自己送上门了,你需要什么样的姿势,我就配合什么样的姿势,这钱赚的也不白赚啊,也是辛苦钱。
“你要是不会讲话就好了,或者是个白痴。”
明珠觉得如果是个白痴,她都嫁了,而且会嫁的很高兴的。
陈滔滔冷笑:“你还想我怎么样?你现在觉得我不够痴你给我一锤子,一个弄不好我就痴了,饭都要你喂。”
真给你弄个傻子和你结婚,你试试看,看看过一段日子会不会还会这样讲。
明珠闭着眼睛。
平时这样做着最喜欢干的事儿,死她都不怕,真的没什么好怕的。
她需要做的事情还有那么多,还有那么多的铁板需要她去踢,那么多的关需要她去通,也会累啊,也会觉得冷,有这身体就好了,她需要被关心的时候抱一抱,不需要关心的时候他爱干嘛就干嘛去,上天她也懒得管。
“就那么说说,其实你也挺好的。”
“你不用灌我*汤,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收了你五百块,我就会付出五百块的服务。”
“钱钱钱,满嘴离不开钱,俗人。”
“我俗你不俗不就得了,你爱的是我这身体,和我这人灵魂也没什么关系,你就当我是一个路过的,我是人渣,你也是人渣当中的战斗渣,我们俩半斤八两。”
谁都没比谁好哪里去。
我愿意被人用钱买,你呢,花钱买快乐,说白了就是一对奇葩,怪物。
明珠笑,她渣不渣的这话听多了,习惯了,被人骂她还真不在乎,可以当成被夸,她是笑陈滔滔的大实话。
一个不缺钱的律师,因为这五斗米就把自己给卖了,这幅蠢样子有时候她都觉得可怜,想要疼疼他了。
“我这身体残疾,可嘴没残疾啊。”
“这五百块钱还什么都包括了?还提供这服务呢?额外给我加二百啊。”
滔滔一脸的嫌弃样,手稍稍的抬着她的脖子就啃了下去,温柔的事儿要温柔的做,浪漫的事儿也需要浪漫的玩,打啵这种事儿,说不好听点就是嘴皮子对嘴皮子,我的口水换你的口水,讲的唯美浪漫一点那叫心灵和心灵之间的互换沟通,你泥中有我我泥中有你。
明珠心里想着,给你加二百五。
纵然在汉子一样的个性,她还是个女人,这浪漫不管是故意而为之还是刻意营造,能让她感受到体贴,这种体贴不是用钱能买到的,而是发自内心,也许不是爱情,是别的情,但总是占了一个情字。
有时候明珠就想,她活成这样人生还有什么遗憾?
所有好的,顶尖的她都得到过了,小时候老天爷欠她的后期都加倍的补偿给了她,她比太多人幸福了。
陈滔滔又去冲澡了,明珠没猜错,他是觉得皮肤贴上了,很不舒服。
明珠的尿管扯了以后,他就不在医院陪她了,毕竟他也有事情要做。
有些话讲的太明白了,反而不好。
我敬你,所以医院的卫生我再不喜欢,我没有让家里的佣人把被子带去,那样我是不尊重你,我尊重你这个人我就尊重你的生活和一切,尊重是互相的。
他这人是财迷,是嘴巴损,脾气也不怎么好,也不是什么善类,他从来也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但我和你在一起,我就会尊重你,男人也好女人也罢,该说的我说,该做的我做,你需要的时候我出现,这是作为这个身份该负责的,你不需要的时候我退后。
因为在这里,在这个地盘上,你明珠是我的女人。
是老婆也好,是情人是女朋友是P友,什么都好。
无关于感情,而是这是一个男人能做该做的。
明珠好不容易出院了,自然是要回陈滔滔的家,回去的时候她自己回来的,没人送,她没让,陈滔滔也没去接,开了门进了屋子里,桌子上压着一张纸条。
旁边摆着几个盒子,盒子里装的都是他之前买着玩的。
明珠掰开羽毛的位置,往自己手上扣了扣,看起来有点意思,不过这东西她平时没的戴,太碍事了,不上班的时候,下了班戴戴还勉强说得过去。
都是手镯,算算钱的话,和陈滔滔从她这里拿走的钱相差不多,这个羽毛的东西她算不出来价格,应该不会太贵,这才符合他的 个性。
*
“不打算摆酒?”陶克戴问陈滔滔。
陈滔滔凉凉地看他:“我干了这么一件亏本的事儿,你还让我摆酒?傻兮兮的给别人敬酒?谁配。”
陶克戴无声。
也是,在你心里,估计谁也没有资格让你敬酒。
就是这么自信。
“登记了?”
“你猜。”
陶克戴:……
他现在清醒了,回头来看,叫老婆的不见得都是亲老婆,女朋友也有这样喊的,明珠这是亲的呢还是干的?
“这样我和你赌一把。”
“赌多少的?”
陶克戴比比一巴掌。
他说的是五万。
“你结婚了。”
“五百就五百,给钱吧。”
陶克戴掏了钱,陈滔滔说的这个数字,怎么感觉和他有点对不上呢?五百就给打发了,这太不是他个性了,还有这是没登记?
搞不清楚啊。
“陈律师现在心情不错?”
“挺不错的,你老板最近的心情应该挺好的,人都变了。”
陶克戴拍拍对方的肩膀,变的更加好沟通了,变得善良了。
助理进去以后,陈滔滔又开始作上妖了。
他就充分的展示了什么叫做吸人血,什么叫流氓律师,他能打,也能打赢更加能让别人受气,前提你把钱给我准备好了,没钱自己玩蛋去,没时间和你扯。
“看起来挺可怜的……”
这案子打了,对他的名气也有帮助。
“可怜的人多了去了,每个可怜的人我都帮一帮,我也破产了,名气我还需要外力借助吗?我陈滔滔三个字还不够响亮?”
助理从里面退出来,有些时候他真的觉得里面站的就是恶魔。
对他来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抬抬手就能帮的事情,他却永远都是用钱来衡量,刚刚陶律师说什么?
说陈律师善良?
善良这两字根本和他就一点都不贴边。
恶毒,狠毒,坏蛋,没有良心,没有三观,没有道德感。
陈滔滔捂着鼻子打了一个喷嚏,紧跟着又打了两个,他开着门探出头。
“你在心里骂我。”
助理摇头,无辜的晃晃头。
反正你也没抓到我,我就不能承认。
“你说我恶毒,狠毒,还说我是坏蛋没有良心、没有道德和三观对吧。”
助理后背的汗毛都立起来了,他看鬼一样的眼神看着陈滔滔。
“这个月奖金扣了,你没骂错,我就是这样的人,下次骂我记得回家再骂。”
陈滔滔带上门。
助理欲哭无泪。
陈律师是个小人,真真的小人。
陈滔滔下班开着车去了市场,转了一圈也没买到什么,他还是对市场里的菜下不去手,总有一种刁民要害朕的隐隐担忧,可晚上也不能不吃,家里还有一个病号。
保姆在厨房里做手擀面,一边擀一边心里骂娘,想吃手擀面为什么刚刚不说?
她离开的时候问了半天,是他说什么都不用准备的,她都快要到家了,他一通电话打过来,她等于又跑了半个城市赶过来。
她一个当保姆的也没有车,住的地方也距离这里很远,而且她真的问了好几次,因为明珠家里歇着呢,她觉得肯定要吃饭的,陈滔滔那个死个性,结果他说他能搞定。
明珠咬着苹果,咬了一口,这苹果也就好看,不好吃,口感差太多了,木木的,推到陈滔滔的怀里。
“你家的保姆现在恨不得吞了你。”
手擀面就手擀面吧,他非得吃细的,这边都要弄好了,他心血来潮,问保姆:“能不能换成抻面?”
拉得细细的那种,然后就加点青菜就可以煮了,又健康又方便。
保姆手里的手擀面一个没拿好,全部从中间断开了,明眼人一眼就知道这是用力过猛扯的,她在这里擀了半天,眼见着都要弄好了,他又要说吃抻面,她现在好像把这些面条扔到陈滔滔的脸上去,可是她却只能微笑。
“明珠说你好像很生气,因为我让你该做抻面?”陈滔滔看着保姆问出口。
保姆一口老血喷在口中,她还必须装作开心的样子。
“做不了,我没学过做抻面,手擀面和抻面是两回事儿。”
“要不我上网帮你查查,怎么做?”
保姆的面皮抖了几抖:“真的做不了陈先生,我不专业。”“那算了,继续吃手擀面吧。”
保姆将手里的面条硬生生的捏成了面团,现在的心情没有办法形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