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绝对不行!
小王夫人听了这话摇头不止,当即便断然拒绝了王夫人。
让姊姊扔下四个孩子,去离宫特意照顾她到生产,她心下已经很过意不去了,怎么还能让姊姊替她去长乐宫呢?
这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不是吗?
于是,她把心一横,硬逼着自己往长乐宫来了。
有一句话说地好,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一踏进了长信殿,她心下虽还是激荡惶恐,但到底因为再无退路,而咬牙把在心间翻腾了不知多少遍的话说了出来。
话音落地的瞬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太过紧张,当下真觉得满殿愕然,便连馆陶长公主眸中亦有一闪而过的讶色。
似乎有无数道目光齐齐落在了她背上,一时间如芒刺在背,无所适从到了顶点。
心间的那根弦更是立时绷到了极限,无法承受到连耳边都嗡嗡作响起来。
她知道,她这要求委实太为难人了。
她初次有孕,毫无经验,紧张惶恐。
可旁人难道就不是这么过来的吗?
凭什么她便要让窦太后破例?
她甚至都可以想象,如若栗姬知道了,绝对会又是酸楚又是自嘲地长叹一口气。
“最先入宫有什么用?一口气连生了三个皇子又有什么用?
还不是让人后来居上,骑在头顶上耀武扬威。
谁叫既不如人家会媚上邀宠,也不如人家有个一同为妃的亲姊姊呢。
所以啊——
从来只好安安分分,循规蹈矩的,可从来不敢异想天开地作什么幺蛾子。”
单只这么想想,小王夫人便觉得一口气径直蹿上了天灵盖,顶地她浑身都不自在。
她姊姊从不许她和栗姬正面冲突,更不许她在陛下面前抱怨一句。
“栗姬年资甚至比薄皇后还长,又生下了皇长子。
陛下一向对她另眼相看,宠眷甚足。
在她看来,她早便该是夫人了。
但不知为何,陛下始终就是不肯给她晋位份。
她眼睁睁地看着三夫人的位子被坐满,我和贾夫人好歹都为汉室诞育了皇嗣。
可你呢?
从一入宫,便是夫人,把她最后的那点希望也给灭绝了。
她心生怨怼,憎恨起我们,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而我们得到了这么多实际的好处,只不过让她在嘴上出出气,又有什么呢?
你闹到陛下面前,陛下即便为你主持了公道,但那不也是越发让栗姬没脸吗?
退一步,海阔天空。
何必要争斗不休,闹地个你死我活呢?”
唉——
这便是她姊姊。
在兄弟姊妹中虽数她脾气最好,但也数她最能言善辩。
但凡起了争执,谁都别想辩过她姊姊,她总有办法让你觉得是你在无理取闹。
故而,她虽然还是有些不服气,很想说一句夫人的位份又不是她说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的,但到底还是硬生生地给咽了回去。
这话要是让栗姬听到了,只怕要跳着脚说她装清高,说她得了便宜还卖乖。
算了——
她姊姊说的的确也很有道理。
难道还真要和栗姬把后宫闹地个天翻地覆,永无宁日吗?
她已经胜过这天下无数人了,有一点不如意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栗姬愿意冷嘲热讽,那便让她说个开心吧。
于是这一说,便足足说了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