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可饶是这样,她也从未想过要弄死卫子夫。
更别说是斩去手脚,让人像恐怖的蛆虫一般绝望地蠕动。
吕后到底是对戚夫人恨成了什么样子,才会对她使出这般残忍到血腥的手段呢?
“嘀嗒——”
蓦然一声轻响,把阿娇从沉思中惊醒。
什么时辰了?
她拨开了幄帐,借着幽微光影凝神望去,而后止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啊啊啊啊啊——
居然……居然到亥时末刻了。
天啊!
她不就是出了一下下神吗?
怎么这时间就咣咣咣地过去了呢?
不行了,不行了。
真的不能再胡思乱想,得马上睡了。
她明天还要早起去学陶陨的啊!
这要是起不来迟到了,便是乐府令丞不罚她,她自个儿便先无地自容了啊。
可恼人的是,兴许是把神经想地兴奋了,她怎么都睡不着。
反倒是吕后的那副画像,在她脑海中止不住地盘旋着。
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
几有身临其境之感。
她拼命地晃头,想要把那副画从脑海中晃走。
可是直到把自己晃地有天旋地转之感,眼皮子都渐渐沉重起来后,那副画还是缠绕在她心间。
这一夜,阿娇做了一个无比漫长又无比诡异的梦。
漫长到她身心俱疲,诡异到处处真实无比。
梦中,她不再陈阿娇。
那么——
她是谁呢?
她这么想着,便果真就这么照直问了出来。
宫人哭笑不得,满脸地您别快闹了:“我的好夫人啊,您就别跟陛下置气了。
说到底,那位是中宫,是原配,陛下当真是作难啊。”
什么?
夫人?
中宫?
阿娇瞬时有种被雷劈了的感觉。
她该不会……该不会是变成了卫子夫吧?
可卫子夫不是最柔顺知礼的吗?
怎么?
原来都是假象啊。
私下里她居然这般跋扈嚣张。
刘彻这般识人不清,哪是什么圣彻过人?
分明是昏头过人嘛!
思及至此,阿娇忍不住满带嘲讽地冷哼了一声。
而这般举动,更是让宫人觉得她是在对昨夜的事情表达不满。
可——
陛下虽然独宠夫人,等闲从不踏足皇后宫中,谁不知道皇后的位置已然岌岌可危。
但表面上陛下怎么不得给皇后几分尊重啊,哪能真去把皇后的陪嫁玉镯给要过来呢?
于是,陛下吩咐少府找了个一模一样的来。
也不知夫人是怎么看出真假来的,立马便不依不饶地闹腾起来。
非说陛下变了,不疼她了。
唉——
说到这里,那更是叫人无奈了。
夫人在要这玉镯之前,缠着陛下要改立三皇子为太子。
但陛下前段时日刚在朝中提出此事,就被朝臣以死相谏,哪还能这么快就又提啊?
眼看夫人要哭闹起来,陛下忙哄她说除了这个,什么都能答应她。
谁成想,夫人便提出要皇后陪嫁的玉镯。
陛下无奈,只好令少府蒙骗夫人。
夫人发现后,那闹地叫一个不可开交啊。
陛下是百般解释,百般哄劝都没用啊。
其实谁都清楚,夫人不是真想要那个玉镯,而是气不过陛下不肯废了皇后所生的太子,立她所生的三皇子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