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滚热的温度,瞬间便窝了阿娇的心,她忍不住舒展着眉头笑道:“彘儿你想地真周到。”
他便得意又矜持了一挑眉,仿佛在说哎呀小意思啦,我从来都是这么细心又体贴啦。
他们肩并肩,相偕着往庭中而去。
鞋履在绵白松软的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好在已是夜深人静,四下里万籁俱寂,树影斑驳地黑黢黢一片,这点子声响是不会惊醒任何人的。
只是到了庭中才发现乌云浓密,月光黯淡。
两个小孩子也不觉得扫兴,仍是兴高采烈地俯身拜了几拜。
而后等了又等,也不见有九天玄女飘飘而至。
她倒不觉得失望,只是有些担心:“那我许的愿望还能实现吗?”
他拍了拍胸脯,大包大揽地向她许诺道:“能,怎么就不能了呢?”
她眼中一下便亮了:“真的吗?”
他很认真地点头:“当然了。九天玄女不能帮你实现,彘儿可以帮你实现啊。”
她便笑:“你哪有那么厉害啊?”
他不服气:“哎,阿娇姊,你别看不起人好不好?你把愿望说出来,我保准帮你实现。”
她粲然一笑:“我的愿望啊,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真的好难的。”
她偏过头来,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啊,希望永永远远都会像现在这样开心,这样幸福,永永远远都没有烦恼,都没有忧愁。”
他定定地看着她,眸光深邃,宛如沉浸了漫天星光的无边海域。
四目相对,时候稍长,哪怕如他们这般成日里黏在一块的亲密,阿娇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刚欲挪开目光,说些别的什么来转移话题,他忽然郑重开口了。
“阿娇姊,彘儿会一辈子保护你,一辈子对你好的。”
那时候,他们的母亲已经结盟,金屋之誓已成。
她未来注定是要嫁给他,和他相伴一生的。
故而虽年纪尚小,还什么都不懂,但听他一口一个一辈子,莫名地便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她咬着下唇,垂下头来:“好了好了,我就那么一说,这么严肃干什么?”
适时风起,冷梅虽香浓,寒意却入骨。
她便借机笑着转身:“彘儿,好冷啊,我们回去吧。”
他小跑着上来揽住她的肩头:“那我给你挡挡风。”
于是,照旧是肩并着肩,亲密无间地往回走。
行到廊下,有冰棱不慎落地,声脆如玉碎声,煞是悦耳。
她从半敞着的锦牖落到条案上,然后再落到地上。
没过脚踝的柔软长毛地毯和从熊熊燃烧的壁炉扑出的滚滚热浪,让她舒服地不禁长吸了一口气。
但现在不是享受的时候,刘彘还站在窗外呢。
怀里的手炉温度大不如前,估计是里面的炭火快燃完了。
她忙转过身来,把手炉递还给他:“快回去吧,别冻风寒了。”
他接过揣进袖中后,伸手挡住她欲关窗的手,似乎还准备说点什么。
她便缓下动作,等着他开口。
但他却又摇了摇头,朝她摆手示意她关窗,而后也不等她说话,便举步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