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种规模的家宴,东家都会另辟一个区域,用来存放客人的伴手礼。
但因陈芒不懂规矩,也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存放区,于是带到了餐桌上。
此刻曲婷婷这话,倒是给陈芒出了个难题。
他扫视一圈客厅,因人多眼杂,被挡住了视线,没看到礼品存放区。
回过头来,陈芒便道,“先拿着吧!”
“噢——”
曲婷婷噢了一声,继而坐了下来。
这时,邻桌几人听到了二人的谈话。
也听得出来,陈芒与曲婷婷是内陆人。
再加上二人共享一桌,那桌位置更靠前,显然是给有身份的人准备的。
此次前来参加熊老太太寿宴的各界人士,无不都是港城有名有姓的人物。
其中更不乏八大豪门的公子千金!
港城人骨子里的优越感,叫他们根本瞧不起内陆人。
更何况,眼前的这个内陆人,除了长得帅点,有何资格坐在哪里?
料想啊,是大陆来的穷亲戚吧!
“熊老太太过寿?怎么还有大陆的亲戚?”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呐!”
“哈哈哈——”
几人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传进陈芒的耳朵。
陈芒一听,只泯然一笑,并未放在心上。
但曲婷婷没有老板这么好的心态。
她眼珠一瞪,怒凶凶还嘴道,“谁是穷亲戚了?是熊家请我们来的!”
“请你们?”
“哈哈哈——”
闻言,其中有人放声大笑道,“以熊家在我们港城,乃至整个亚洲的地位,会请你们两个乡巴佬做客?”
“说出来也不怕笑掉大牙,好一丝?”
“哈哈哈——”
这话,气的曲婷婷浑身发颤。
刚要起身理论几句,陈芒却将她摁住,道,“我们是客,随他们说去吧!”
“可是……”
曲婷婷仍有不甘,但只好坐了下来。
她倒不是怕这几人,而是碍于陈总发话,所以才恁是压下了心中的怒火。
然而这在几人看来,无疑是他们说中了,是陈芒示弱的表现。
这叫几人越发猖狂。
其中有人离开凳子,来到陈芒跟前,看一眼放在桌上的礼品,极尽揶揄道,
“吆——”
“大陆来的穷亲戚,还带礼物呢?”
“野菜?桔梗?土特产?”
“随时随地带在身边,怕是很珍贵吧?”
“哈哈哈——”
这几人声音奇大,也引得其他客人纷纷扭头观看。
无疑,世族门前无犬吠。
这几人非富即贵,自然有人认得他们。
“那不是陈公子吗?”
“想不到何奎何公子也来了。”
“到底是熊家,才能惊动这些富家公子前来祝寿。”
其他一些客人纷纷咂舌道。
港城新旧八大豪门,其中四家均以地产业发家。
而且港城的地产业,较内地早了整整二十年。
自九十年代初,新四大豪门皆以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
旧四大豪门便日渐式微。
因此各大豪门的家主并未前来,只派族人过来祝寿。
实际上在八大豪门中,熊家实力最弱,只要派人前来,就已然给足了熊家面子。
所以这些豪门子弟,不但看不起内陆人,在座所有人,他们都看不起。
此时听到有人起哄,再看到陈芒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这越发助长了几人嚣张的气焰。
他们也认定,眼前的青年,定是大陆来的穷亲戚,所带的礼物,也是不值钱的地方特产。
“既如此珍贵的礼物,不妨打开,让我们大家瞻仰一下了。”
“陈公子,我看还是算了吧!”
“你看这内地人穷哈哈的,何苦让他在众人面前出丑呢?”
“对不对?”
“哈哈哈——”
几人一唱一和,极尽嚣张之态。
曲婷婷气的浑身发颤。
她虽不是豪门之后,但也算小康家庭,何曾被人如此奚落过?
反观陈芒,倒是极为镇定。
他头都不抬,只自顾自抿着热茶。
几人见状,再次出声嘲弄道,“怎么?怕寒碜拿不出手啊?”
“也没什么好丢人的,毕竟我们大家都有预期,大陆来的亲戚,能带什么贵重礼品?”
“哈哈哈——”
这时,曲婷婷忍无可忍。
她蹭地站起来,猛拍一下桌子,怒道,“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我们怎么就欺人太甚了?”
“你倒是打开,让我们看看啊?”
带头男子不依不饶道。
一时间,曲婷婷只感到左右为难。
她看一眼陈芒,见老板无动于衷。
又看到这些人太欺负人,便不顾老板是何意思,于是当着众人的面,将所带的锦盒打开。
打开的刹那,只见金丝银线、顶级蚕丝织就的云锦旗袍,绽放出阵阵异彩。
几人也被这件绚烂的旗袍所震撼。
稍一失神,带头男子不屑道,“原来是件手工旗袍啊,倒是值个几百块。”
“那只盒子里装的什么?”
随着带头男子话音落下,众人的目光,又落到了另外一件矩形锦盒上!
这件锦盒长约四尺,像是一副卷轴!
世所共知,内陆刺绣工艺也很知名,说不定是一幅刺绣!
刺绣值几个钱?
跟旗袍一样,都是便宜货!
殊不知,这幅卷轴,是昨日在佳士得秋拍会上,以两百万美刀天价所成交的潘老真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