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璃其实心里并不怕白绮罗真的会有什么手段在流华宫里做了手脚,毕竟自己重新掌权以后,这流华宫里里外外的人全部都换掉了,很大一部分是凤枭送进来的人,可以说是门户严紧,绯璃其实更担忧的便是太后。
白绮罗做不到的,但是太后能做到!
想到这里绯璃看着太后,微微一笑,神态大方,面色如常,缓缓的说道:“太后,不知道绮妃仗了谁的势,以一个二品妃位张口就要搜一国之母的寝宫,这样不合规矩的事情,绮妃张口就来,真是令人刮目相看。自从本宫进宫以来,绮妃一直安分守己,恪守宫规,本宫一直将绮妃作为后宫的标杆来看,今儿个……”
绯璃的话没有说完,可那意思大家都明白了,白绮罗的连顿时变得苍白,她的确是太冒进了些,居然忘记了她跟本就没有权利说出这样的话来,想到这里轻咬着红唇,抬眼看向太后,她没有权利,可是太后有!
只要太后张口,周绯璃就跑不掉!。
绯璃看着白绮罗的眼神,心里冷笑一声,缓缓的站起身来,低头看着白绮罗,晶莹剔透嵌宝石的水晶护甲轻轻的抬起绮妃的下颌,淡笑道:“绮妃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本宫身为和亲的公主可不是来受冤枉气的,本宫的寝宫除了王上下旨搜查,谁也没有这个权利。绮妃这样煽风点火试图引导太后下旨搜宫,可是想要引起两国的误会,以至于牵连边关百姓,陷于水火之中,嗯?”
白绮罗只觉得浑身一颤,周绯璃的眼神冰冷,散发着幽深的青色光芒,让她的心口不由的紧缩起来,突然之间就有一种惧怕起来!
太后却是觉得脸上无光,手掌重击扶手,喝道:“王后,难道哀家连这点权利都没有?王上素来孝顺,怎么会置哀家于不顾?”
太后这是威胁绯璃,拿着金鹞的名声作怪!
绯璃却是浅浅一笑,松开绮妃的脸,抬头看向太后背着众人,那眼神轻轻一扫,带着丝丝蔑视,却偏偏只有太后一人瞧见,绯璃这才说道:“要是以前,太后自然有这个权利,只是太后觉得现在你还有这个权利吗?”
绯璃声音虽低,却让人觉得心口一阵阵的颤动,是啊,王后前些日子被太后整治地那样凄惨,王后的身后站着强大的大昭国,谁又敢轻易地撼动她?
太后的脸苍白无血色,十指紧紧地抓着扶手,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当初她就不同意和亲,果真引了一匹狼来!
在这一刹那间,众人突然觉得以往一向宽厚的王后却也有这样犀利不让人的一面,那扑面而来的气场夹杂着丝丝阴冷,让在场的人只觉得周身似乎也、凝固了一般,竟然不敢在这个时候说出一句话来,每人的心头都有一个直觉,谁先开口,必定会灰飞烟灭与这个后宫!
绯璃微垂着眸,良久这才抬起头看着太后,神情惬意的说道:“忙了这么一会子真是乏了,太后若没有别的吩咐本宫便要告退了,这后宫事情繁多,还有很多大事要票处理。”说到这里轻轻一顿,底头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绮妃,道:“绮妃应该本宫好好的解释一下,你一个宫婢出生,外无娘家依靠的人,如何知道千里之外本宫姨娘家本宫都不知道的事情。说来还真没有听王上提起过,他的后妃们手眼通天到这个地步!”
绯璃扬长而去,太后脸色发青,白绮罗一下子瘫倒在地,便是其余人也跟着就告辞了,走出大殿外,明明是艳阳高照,却偏偏阵阵阴冷!
绯璃抓住了一个关键,一击将白绮罗打倒在地!白绮罗究竟是怎么知道千里之外的事情的?如果太后不肯替她担待起来,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一向温柔的绮妃娘娘居然勾结外臣,本朝一向深恶痛绝后妃与前朝牵连过深。白绮罗隐忍这么多年,却在急于击倒绯璃的事情上留下了这样一个隐患,足以致命的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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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华宫里早已经今非昔比,宫里处处都是工匠们精心挪过来的各色鲜花,一眼望去初春的花色竟然在这里都能看得到。绯璃在后院里打了个秋千,她记得绯歌最愿意玩秋千,每次都让侍女将她抛得高高的,那一串串清脆的银铃笑声整个武宁王府处处可闻,那些如花温柔的岁月,如今回想起来,是那么的让人心暖。
金鹞自然知道了今天绯璃与太后、绮妃的是非,一下了朝听说后就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原以为绯璃正在窝火伤心他也好好生的劝慰一番,谁知道却听到了后院子里那串串的清脆笑声。
好然王有。彩色的衣裙在空中划出一个玩玩的弧度,随着绯璃的身体一次次的被抛高,翻出波浪般的花纹,煞是好看。金色的阳光下,满园的花丛中,秋千上那笑的张扬四溢的面孔一下子戳进了他的心里,没来由的,早朝上的各种烦心事情一下子跑得无影无踪,嘴角不由得弯了起来,那金色的眸子荡漾着圈圈涟漪,泛着丝丝温柔,原来幸福如此简单,只要她笑靥如花,他便浑身舒畅再无烦忧。
宫人们瞧见金鹞,忙弯腰行礼,秋千没了人的推动,渐渐地缓了下来,绯璃侧过头,身子依旧在摇摇摆摆,却能看得清楚距离他不足一丈远的男子浑身散发的温柔,不由得展颜一笑,道:“阿罗,推我荡秋千……”
白绮罗跪在流华宫门外,身子笔直,面色苍白,听着后院中传来的男女笑声浑身似乎没了生气一般。
原来……他也能笑的这样的开心!
以前便是金鹞只是嘴角微勾,浅浅一笑,她便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从未想过他还能这样的笑,她从不知道这样的笑声会有一天出现在他的身上,他一直以为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怎么会如同其他的凡夫俗子一样……原来不是不能,只是他肯笑的人不是她,仅此而已!
荡完秋千,绯璃跟金鹞在院子里亲自折了花插在美人花斛中,这才相对坐下,只觉得浑身粘腻腻的,这样疯玩下来,不出汗才怪。绯璃让人抬了热水进来,想让金鹞沐浴更衣,自己则坐在外面等着。
“娘娘,绮妃在外面跪了两个时辰了,您看?”白馨低声说道,提议绯璃见好就好,莫要太过分,与人留一线,日后好想见。
绯璃也不恼,淡淡的笑道:“嬷嬷不要着急,今儿个只会有人处置她,何用我出手?”
瞧着绯璃流波婉转,似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净房,白馨恍然大悟,抿嘴笑道:“娘娘真真是厉害。”
绯璃轻手托着玉腮,听到里面有脚步声传来,转眼间整个人趴在炕桌上,假寐过去。白馨悄悄地退了出去,却未走远,就在金鹞刚要走出净房的时候,她恰巧抬脚进来,看着绯璃睡着了正为难的站在那里,满脸的着急。
金鹞一出来就看到这幅样子,便皱着眉头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听到金鹞的声音白馨似乎才发觉到金鹞,忙转过身来行礼,这才道:“回王上的话,奴才刚接到通报,绮妃娘娘正跪在流华宫门外,这起子黑心的奴才瞧着王上跟王后在后院子里玩得正开心没敢上前回禀,听说回屋了这才禀报老奴。老奴就来请王后娘娘的示下,谁知道娘娘竟然睡着了,这可如何是好?绮妃娘娘任凭奴才怎么劝说也不肯起来,春风似刀尖,这要是伤了身体岂不是娘娘的过错?”
金鹞便有些皱眉,脸色一沉问道:“跪了多久了?”
“两个时辰了。”白馨小心翼翼的回道,又似乎无意的叹息一声,“娘娘跪着的时候王上刚进了流华宫的宫门还没一刻钟。今儿个娘娘心情很是不好,从珠花宫回来便吩咐了便是有天大的事情也不要禀报,便进了后花园。”
白馨说道这里偷偷的瞧了瞧金鹞的神色,又加了一句,“以前在王府的时候,二郡主每当心情不好便会荡秋千,将自己抛得高高的,王后娘娘在王府的时候可不曾这样做过一次,今儿个却命人使劲的推秋千。”
这话里话外透露的信息足以让金鹞细细捉摸了,白馨最是知道一件事情,夫妻之间就怕有隔阂,便如同前一阵子这两人闹别扭,真真的是怕极了。所以这一次白绮罗故意挑着金鹞来流华宫的时间下跪请罪,可见居心不良。绯璃故意装睡也只是不想因为白绮罗跟金鹞再生分了,所以自己不出手处置白绮罗,转手将问题推给了金鹞。
绯璃并未睡着,其实她也很想知道,这个白绮罗在金鹞的心中究竟是个什么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