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皇上有罪,他们这些个臣子,哪个不是被猪油蒙心,昧着良心尊这样一个女人当皇帝,谁又不该受到上天的惩处!
如今报应终归是来了,天要亡我君国!
在老臣离开后不久,子衿徐徐地睁开双眼,望着天花板一会儿,又闭上。
“……君子衿……”
才过了没多久,耳畔突然传来声音,幽然地令人难以察觉。
子衿睁眼往四周望了一圈,差点要以为是环觉。
直到声音再次传来。
“……君子衿……”
子衿听出了那道声音的归属,眸光闪烁一阵:“都退下。”
“是。”众人乖巧低头。
待四周人都散去,子衿眯着双眸看着那个男子从暗处走出来,摘下罩着的黑色斗篷。
“果然是你,谁给你的胆子直呼朕的名讳?你那远在哈齐,愚昧不堪且已经自顾不暇的父皇吗?”
她左手执着半杯酒,对他似笑非笑:“殿下来做什么?身为曾经的受害者,向君国求助,朕却绝情地不肯施以援手,所以现在特意前来嘲笑朕?”
“那朕会告诉你,假如朕会死,那殿下,一定会比朕死得更早。”
她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水。
“皇上倒是记得清楚...”何潜意味不明地勾唇,“您总是习惯这样,以恶意揣度他人吗?”
“你想说什么?”子衿摇着杯里的酒水,歪了歪脑袋,目光转变幽深。
他在她的目光中一步步靠近,长腿半蹲下来于她平视。那张宛如鬼斧神工的面孔放大在面前,就在子衿应激性要有所反应前,对着酒杯她方才喝过的地方,浅浅地酌了一口。
子衿镇静下来,饶有兴味地看他。
含过酒的嗓音份外低哑迷人,带着一股极致的韵味:“皇上曾经可以成为哈齐盟友,只是很可惜机会都被您扼杀了。但是现在开始,也不算太晚。”
子衿并不说话,便是准许他继续说。
“皇上可要想清楚,如今的危急关头,唯有与哈齐合作,才有可能避过这场危机。在大事面前,私怨就该放在一边,皇上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毕竟我们,并不是非得碰个你死我活,不是吗?”
“如今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威胁朕?”她抬起眼,和他距离很近,身边仿佛刮起阴风阵阵。
换做别人见到这暴君这个样子,只怕早就吓得尿失禁。但何潜丝毫不变神色:“这并不是威胁,而是交易。既然是交易,自然就该摆出最有分量的筹码。”
她身上的危险性降下去了些。
睫毛垂落的模样,分明是在思索。
何潜陪着她沉默一会儿,将手放在她头顶上,逐渐滑落至肩上:“皇上且多想想,想清楚了再给某回复。煞费苦心得到的皇位,屁股还未坐热便被人拉下去,会有多丢脸。皇上想被这天下人耻笑吗?”
子衿倏然看向他。
他凑到她耳边:“毕竟您知道的,除了某方才所说,您如今...已经没有了更好的选择。”
他收回手。
子衿望着他背影远去,双眸微眯一阵,眸中闪过戾气,眼尾染血般殷红。
抵着额头,不消一会儿,又有人进来禀告,搅和了她不过片刻的清静。
她竭力忍耐内心的燥乱,指甲掐住眉心:“什么事?”
“禀告皇上,哈齐国十三殿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