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一愣。确实是这么回事。离开大都时,他们原本打算到辽东把地母元精一放就行了,没想到遇见师父遇刺,已经耽搁了很久。现在再要留下来,为齐真人疗伤,不知何时才能回大都。
”可是......“道一想了想说,”师父已经遇险两次,说不定还会有第三次。我眼下不能离开他,怎么也要看着他平安回到大都才行。“
”那你留下,我一个人走。“马兮彤脱口而出。
道一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我就等在这里,你和珂儿去大都看看,无论张大哥到了没有,你都要回这里说一声。“
马兮彤点点头。”也好,我一个人去,让珂儿留下陪你。“
道一说还是让她带着珂儿一起走,路上可以互相照应。马兮彤想了想,点头同意。于是,她和珂儿当天便离开了金阁山。
道一和其他人一起想办法为齐真人疗伤。他们很快发现,虽然有金归燕这样的高手助阵,齐真人的伤情却不容乐观。或许是因为他受伤已有十年之久,年纪也太大,要打通经脉更加困难。
众人只好放弃一两天内就治好他的想法,开始从长计议。疗伤并不需要整天进行。其余时候,几个男人常常聚在一起谈经论道。
齐真人,张志仙和张清志自不必说,金归燕知识渊博,又显得兴致勃勃,这几个人对论道很是着迷。
反倒是道一这个曾经的全真高徒,自被逐出教后,对修仙的兴趣早已淡泊,和众人论了几天道后便感到乏味。
苗道士早已看出来,便邀请他到外面一游。道一欣然同意。于是,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夏日,两人出了崇真观,开始游览金阁山。
他们沿着一条山道向山上走。放眼望去,四周山峦秀丽,林木苍翠,景色十分宜人。
苗道士边走边介绍说,金阁山之名来自金阁仙人。相传他在这里修成正果。从前这里一片荒芜,正是齐真人年轻时到这里后才开始修建宫观,并命名此山为金阁山。
三十年前,皇帝亲自下旨,命名齐真人修的这座道观为崇真观,同时封他为真人。道一边听边想,难怪齐真人辞去全真掌教之职后要回到这里清修。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半山腰。这儿有一出清虚洞,相传金阁仙人就是在洞里修成正果的。看完清虚洞,两人继续朝山顶走,山道愈发迂回曲折,周围到处怪石林立,松柏相间,好似盆景一般。
等终于到了山顶,那儿竟然有一处小庵,可惜早已废弃。苗道士说曾有尼姑在此修行。
站在山顶,道一放眼四望,苗道士不停地介绍周围有什么景观。道一的目光却很快落在东北方的一座高山上。此山峰顶浑圆,光秃秃没有树木,反倒有一丝残雪。显然那里又高又冷。
峰顶还隐约耸立着一物,尖尖的像一座塔,又比寻常宝塔底部宽大许多,立在周围无一物的峰顶,颇有傲视四方的感觉。道一问那是什么地方。
苗道士笑了笑说:”那儿便是燕山最高处,因形似猴头,故而人称猴头顶。站在上面,北可望见茫茫草原,向南可望见大都。“
道一啊了一声,又问那座塔的来历。苗道士却沉下声来。
”我也不知道那究竟算不算塔,我也没去过。听齐真人说,他年轻时来金阁山时还没有,后来仿佛在一夜之间,那里便出现这座塔,如同天上飞来似的。“
道一听了好奇。”这塔总有名字吧?“
苗道士摇头说没有。”谁也不知道该叫什么,也没想到起名。你可以随便叫,比如猴头塔什么的。”
“不如叫飞来塔。”道一笑着说,“杭州有座飞来峰,听说是从天上飞来的。这座塔既然也是天上飞来,不如也叫这个名字。”
苗道士欣然说好。很快,道一看完风景,苗道士带他下了山。回到崇真观,师父张志仙正在等他,说有一件事要同他商量。
”道一,你想必知道,齐真人所受之伤医治困难。我与金公子,还有张宫主虽然竭尽全力,仍未奏效。你靠那本未知名的经书已自我打通经脉。齐真人却不肯练。
金公子对我说,他可以代为练习,然后用他的本门手法,施加于齐真人身上,可以起到同样效果。“
道一听得楞住了。还有代练武功这种事?分明是胡说八道。金归燕该不会是找借口想骗他的经书吧?
于是,道一对师父说:”代练之事闻所未闻,金公子怎知可以奏效?“
张志仙道:”我也以为此事过于玄妙,可是眼下已无别的法子,不妨让他试试。“
道一脸色阴沉。张志仙见状道:”你该不会是不愿将经书示人吧?“
道一脱口而出。”不是的。“
张志仙追问:”那是什么?“
”这......“道一心中急转,忽然说道,”不如我先给他一两页,让他看看,要是他能照着练,且有成效的话......“
张志仙点点头。”这样也好。“
于是,道一便将李保宁经书的第一页给了师父。到了第二天,张志仙又来找他。
”金公子已经练完了。“
道一大吃一惊。李保宁经书大约一万字,抄在五十页纸上。自己练了两年才练完一半。按目前所知,第一页的难度并不比后面小。因此自己平均一个月才能练完一页,金归燕一天就行了?
道一当即对师父说不信。张志仙问他有什么办法可以验证一下。道一想了想说有,只要叫金归燕来当面试试就行。张志仙点头同意,说会转告。
到了午后,金归燕果然来找道一。
”毛少侠,听说你不信我已经练完了第一页?“
道一板着脸回答:”我确实不信。实话告诉你,我一个月才能练一页。“
”我又不是你。“金归燕哈哈笑道,”我本就对藏地武功了如指掌。“
道一想想也对,不过还是提出要验证一下。金归燕欣然答应,然后按道一的要求伸出左臂。
道一用指尖在他左臂划过,心里暗自吃惊。他手划过的地方都不是传统经脉,可仍隐隐有反应。这是按经书中所说,人身上共有八万四千条小脉练习的结果。
”如何?“金归燕脸上得意。
道一只好承认他确实练完了第一页。金归燕当即问他要其余的经书。道一想了想,只拿出五页来。金归燕也没强求,拿着五页纸走了。
五天之后,金归燕再来,道一再试,那五页也练完了。道一无奈,只好又给了五页。
就这样,又过了二十五天,金归燕练了二十五页,加上头一次那页,他已经练得和道一一样多了。第二十六天,他又来要经书。
道一对他说:”我练完二十五页,伤已经治好了。你不是说能用本门功夫给齐真人输入?你也练了这么多,应该够给齐真人治伤了。“
金归燕脸上一笑。”我那门功夫只能练二输一,练两页才能输给别人一页,你明白吧?“
道一脸上发愣。这么说,金归燕要练完整本五十页经书才行了。
金归燕见状道:”你干脆把剩下的二十五页都借给我。反正,我再练下去,你也没办法验证我练过没有,因为你自己也没练过。“
道一心中犹豫,他料想这本经书不光可以治伤,本身也是一门厉害武功。他可舍不得白白送给这姓金的。
金归燕似乎明白他的心思,脸上微微一笑。
”看来,毛少侠是不在乎齐真人的伤情了。“
道一脸上发白,金归燕要是这么去对师父一说,师父会怎么看自己?
无奈之下,道一又从怀里摸出五页经书。金归燕微笑着抢了过去。道一顿感不妙,姓金的要经书肯定另有原因。道一心里后悔,不过给也给了,要紧的是另外二十页。
此时,他心里着急的不光是弄清金归燕的真正意图,还有另一件事。扳指一算,马家小姐和珂儿已经走了一个月。若一切顺利,两人应该已回来了。可是两人并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