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昌林啊,马跃悠这个小阿妹要花二百钱租种我家后山上的一块地,可不,你叔不会写字,你来帮忙写个字据吧!”
迎上青衫少年的若有所思,马跃悠只想转头夸这个婆娘想钱想疯了,随便一个一百钱转身涨到两百钱,随便一个无主的烂荒地硬要说成她家的,要真是她家的送与她,她都不愿意种——麻烦。
“昌林,别听你婶子胡说,跃悠想要花两百钱在后山租种荒山,我觉着好,你给写个文书叫娃儿放心。”其实县里是鼓励开荒的,不但鼓励还会送种子家什,只是现在世道早乱了,那么个也被个人贪了,不过他家好像有把老掉牙的锄头,等会儿就当着许昌林的面送给她了。
又是二百钱?
这两夫妻看来是一路货色。
“阿悠,你真要租种荒地,你大兄那身体开荒怕是吃不消!”少年一双黝黑的眼眸定在少女身上,脱口而出的称呼让少女心里没来由的一紧,不知道是为什么马跃悠只觉得心里乱嗖嗖的,几十年难遇。
“没事的,我自己种!”马跃悠轻轻呼出一口气,淡淡的笑道:“只是,里正大叔,既然租种最起码得租个五年,我才愿意出二百文。”
里正想啊,许昌林说的真对就你个小阿妹能种多大一块地,笑着道:“行呢,五年就五年,昌林贤侄就麻烦你了!”
许昌林写完,马跃悠仔细的念了一遍,后来见里正好奇还是怎的,读出了声也让他自己听听妥当不妥当,只这一读嘛,连里正家的小娘子都愣愣望着她出神,更别说里正夫妻、还有许昌林眼中怎么都掩饰不住的震惊。
马跃悠居然识字!里正婆娘不由得往里正跟前挤了挤。
马跃悠居然识字?里正看她的眼神明显不同了,这个时代,唯一大家族的女子才会识字啊,这娃来头不小!
马跃悠居然说得一口字正腔圆的官话!最惊讶的莫过有想法的许昌林,默默地注视着这个少女抑扬顿挫一字一句将自己书写的文书念出来,那是怎样一种感觉呢?有什么正碰撞着他的心窝。
读到最后马跃悠感激的看了眼许昌林,他居然写了里正许明喜的名字在上面,不然单凭着一个指纹,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官司。
“里正阿叔,你在这里按上指印!”
“啊,好,好好好,我这就按!”里正听她叫阿叔顿觉得自己变得高大上了许多,想想这可是一个断文识字的少女,说不定就是大家族派出来体验生活的豪阀千金。
“跃悠啊,这是阿叔送你的锄头,好好干!”里正追着将自家不要的锄头热情的送给马跃悠,她赶忙接住了,不接她就是大傻子。
马跃悠和许昌林一起从里正院子里走出来,总觉得身旁这个高自己一头的少年欲言又止,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她就是故意让里正知道她识字的啊!
“今儿多谢许公子了!”就要分开,马跃悠自然的跟许昌林道谢。
“公子?就我?”许昌林大笑着指了指自己,最后又沉静道:“阿悠不必谢我。”
看了一眼茫然不知的马跃悠,许昌林转身便走,那背影在马跃悠看来,不像打猎那日意气风发反倒有些沉重,可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哥还在家里等着。
“大兄,我回来了,大门等会儿就好,后山那块地现在可是咱家的了,咱想种什么就种什么,哎呀——我差点忘了大兄让我问村里人买种子,我给忘了!”要不是听到这最后一句,马跃明都想揍自己一顿,要不是他自己没用何必妹妹出面。
“那等会儿你便再去一趟,下午你在家休息安大门,我一个人到山里几趟,趁着天麻薹子短,多挖些存着,春夏秋三季可是个漫长的日子,如你所说冬天才有收获,我们得加把劲,多存点货攒钱!”
“是呢,大兄!”
“是呢,大兄!”马跃悠赶忙答应,听着旁边还伴着学舌的奶娃娃,顿时觉得好笑非常,小萝卜睡了午觉正四处找自家阿姐呢。
“阿姐,你做什么去了?怎么身上有酒味。”小萝卜轻轻一嗅,便发现阿姐身上居然有酒味,阿爹以前也喜欢喝酒。
“阿姐到里正家写了个文书,后山那块地以后就是咱家的,刚好文书是许昌林写的,他又是去买酒的,是故阿姐身上也沾着酒味了。”多数时候马跃悠都是忽悠小弟,可是真的遇到大变化她都实话实说。
“哦!”小萝卜往她身边靠了靠,道:“大兄腿疼了,下午留下我在家里看家吧!”
你是一个小萝卜哎!
“阿姐也在家里,你跟着阿姐。”
马跃悠牵着阿弟的手,向歇着的大兄打了个招呼准备去村里买些种子,手里还有三百多文了,这可是如何都不够的,看来天麻还得卖一回,可是那么多明显自己拿不动,又要怎么办呢?
买种子马跃悠还是找的玉淑婶,打过两三次交道之后,她直截了当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性子与她相投。
经过中午的大骂,村里人都对马跃悠又多了一分了解,至于她识字的事情里正一家绝对会闭口不言这点不出所料,现在见她牵着个金童般的小娃儿,也不敢再背后议论,年轻的只是着她挺翘的背影,火辣辣的视线她走哪里便跟到那里,这会儿有些人已经跟到了玉淑家门口,就想知道她要做什么。
“玉淑婶,你家有瓜菜种子吗?我想买点儿!”马跃悠看玉淑家大门敞开着,牵着阿弟的小手径直进来。
门外的那几个妇女人眼里闪着羡慕,就说那玉淑是个心眼子多的,与这娃儿交好,可不,一点点菜种都能卖钱。
“你自己进来,我手底下还有几针活。”等了半天,玉淑从屋里瓮声瓮气的回道。
“阿弟,我们进去吧!”马跃悠明显看着小萝卜有点紧张,这还是他第一次出门呢。
屋里不大,因为是侧房,所以一眼便见着大炕,玉淑婶正在缝被子,眼见着一行快引完了,马跃悠等了等,见她停了下来,抬头便照着阿弟小脸儿大喊道:“天啊,这么漂亮的娃娃,跟菩萨跟前的金童一般,是你什么人?”
“阿婶好,我是马跃祥,是阿姐的弟弟,今年三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