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马跃悠一指头戳在他的伤口上,傲气道。
她以为他一疼就会放开自己,可谁料他明明吃痛居然抱得越紧,额头竟抵着她的,还在她耳畔低笑。
“马跃悠,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刁蛮粗俗的妇子!”浓浓的宠溺让马跃悠心里不由得一紧,敏感的发现他居然对着她耳朵吹气。
他在调戏她!
“马跃悠,我有些后悔了!”又听他声音有些黯然。
“我明知道这次第什么对我最有利,可是我现在居然有些后悔答应你了。”萧炎放开她的脖子以手环住她的纤腰。
别气馁,绝对物超所值,等将来要什么女人没有!马跃悠心里暗道,不知怎么的她见不得这男人消沉。
转眼过了年,二月中旬本应该是气温回暖,万物复苏的最美时候,青村却还在落雪,地也冻得结结实实的,马跃悠刨开雪一看,地里出来的小麦都被冻死了,听村里人说有些人家种地早即便活着也只怕不及去年十分之一的收成,三月要种稻子,马跃悠也想犁地种稻,可这天气让她舍不得买昂贵的稻种。
马跃悠将屋外的地翻了,吆喝着萧炎这个没干过农活的大家少爷帮忙从山上背土,一家人的菜怎么都不能少,等在暖和些只能种种看。
一个冬天,马跃悠长高了许多跟村里的妇人一般高了,出落得也愈发好看,尤其那带笑的眉眼,漂亮的梨花酒窝,连村里的妇人都只夸她漂亮。
小萝卜也在马跃悠辛勤的灌溉下茁壮成长着,快五岁的小萝卜更加调皮淘气,马跃悠一放开他就像野马驹子领着一群一般大小的娃娃在村里上蹿下跳。
“这些应该够了吧!”穿着一身粗布棉袄的萧炎,脸上的冰冷明艳了几分,看着脚下铺了厚厚一层黑土的地,对着地头捯饬的马跃悠淡淡说道。
“土够了,不过家里的柴火明显不够用,这两天我们进山再背些回来,谁知道老天爷到底怎么想的!”
萧炎便笑着坐在背篼上面,看她头也不抬的忙碌,微风吹来,散了她的头发夹着一股莫名的药香。
越是与她相处,就越发明白她的狡猾,若是现在让他发誓,他定不会再做那般愚蠢的事情了,可是木已成舟要反悔不是大丈夫所为。
三月,四月,气温很低,马跃悠最终只在园子里种了惯吃的瓜菜,在村外的那半亩地早被难民占了,村外的地都没人种,明明知道种了也没有还忙活什么,青村留下一部分看村,另一部分人都进了山。
听人说附近的几个大山里能吃的都被人采光了,青村背后的山被发现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五月六月曝晒,将山里能吃的东西变得粗老,随着时间的推移,青村这个避风的堡垒正变得炙手可热。
八月,有难民冲过了村里的防护,进村偷了里正家的一头牛,天亮才被人发现村外留了一地的血,而难民一夜就死了十几个壮汉。
这半年来,马跃悠一面积极进山,一面下河捕鱼,小萝卜更因为每顿有肉,长势喜人,但村里的小娃就没小萝卜幸运。
九月,族长甚至将族里的粮食都拿了出来挨家挨户的分,这些都是丰年攒下来的家底,可是普通的庄户人家一年到头也没有多少余粮。
十月,十一月,青村打退了五拨难民的进攻,但是村里人也有伤亡,又是个风雪交加的腊月,马跃悠一家围坐在火堆旁闲话。
“这么下去,明年全国都会闹饥荒,百姓的日子会更不好过,直到现在也不见朝廷赈灾的粮食,青城可是离盛京最近的地方都这样了,别的地方还不知道怎么严峻!”说话的是愁眉不展的萧炎。
马跃悠一直沉默的听他说话,对于这个她未来要辅佐的主子来说,这样的境况却是有利可图的,只要有粮食再揭竿而起追随着定当不计其数。
“我明天上街一趟,家里没盐了。”
萧炎转头看她,也知道她定不会为了点盐此时上街,见识过她的身手料定安全无虞。
马跃悠这一走直到来年四月才回来,十四岁的她身材越发高挑,发用黑布梳起,做男人装扮,上身着一件厚厚的虎皮夹袄,背上背着锋利弓箭,下身是利落的青色窄裤,脚蹬驴皮短靴,骑在一头红棕烈马上,遥望着残垣断壁的青村城墙,不由夹紧马腹急往村里赶。
村里似乎经过一场浩劫,乱七八糟的木头,瓦片,里正家的房子甚至只留下光秃秃的土墙,越往里走,马跃悠的心越沉,许昌林家的院子也被烧的面目全非,大部分的人看到她目光呆滞毫无生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村里的老人看到一身男装的马跃悠,萎缩的挪了挪身子又吧嗒吧嗒抽起旱烟。
“阿姐,你是小萝卜的阿姐马跃悠吗?”机灵的小顺子上前问道,那几个抽旱烟的老头担心着小娃儿,纷纷站了起来。
“我是马跃悠,村里发生了什么,怎变成这样了!”马跃悠翻身下马,将顺子高高举起来驮在马上,防着他摔下来,边问道。
原来,难民在今年正月十五的夜里趁着月色,放倒了守门的村民,偷偷进村抢劫,因为人数实在太多村里人抵抗不住,不仅全村财物被抢,最后连房屋也被妒红眼的难民烧了,奋力抵抗的几家还死了人。
“村里的男人呢?”马跃悠从进村就没碰到一个壮年。
“都进山打猎去了,阿婆阿婶能动的都去挖树皮草根去了,只是几个小子看着村里的老人小孩。”小顺子声音打着颤颤,第一次骑马又害怕又心奇。
到自家门口,马跃悠看着破烂的大门,好在那两间茅屋还好好地在原地。
“这时候萧大哥和小萝卜一准儿也进山了,我还要去照顾爷爷先回去了!”顺子不舍得看了看枣红的大马,还有马上那鼓囊囊的包袱。
马跃悠将孩子的表情看在眼里,利落的拴好马取下包袱,拿出几块果糖,蹲下身子摸了摸小娃娃的脑袋,笑着道:“顺子真是个聪明的娃娃,这些糖拿回家和爷爷吃,等下午小萝卜归家,我嘱他找你们玩去。”
“谢谢阿姐!”小顺子有些害羞道了谢,奔奔跳跳回家去了,马跃悠直起身目送他渐行渐远,隐约见孩子碰到村里挑水的似乎高兴的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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