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可能,而是肯定。十前,门里五个弟兄的尸体被发现时已太晚,尸体的表征已磨灭了不少,我们的判断也不够准确,今,紫夜轩那两人的尸体倒是还新鲜,门里门主和副门主见到后已有了定论。”老李道。
“看来,这七个人的死伤应是一个剑客所为的了。”老赵依言分析道。
“不止如此,现在门里已基本能确定,再往前几日,折在迷雾谷的紫夜轩和琳琅居数人应也和此人脱不开干系。”老李所之事虽是近段时间的江湖热文,但赵、钱、孙三人毕竟不是江湖中人,对于晋州城外的消息并不灵通,特意提及便是为了提醒他们心行事。
“嘿,这人和黑白两道都不太对付啊。”老钱啧啧摇头,心道,这人可不好惹啊。
老李为地煞门办事,三人多少也通过老李的口知道些简单的江湖形势,那些自诩正道的算是白道,而地煞门一类被正道视若仇敌的则为黑道,于他们而言,不论黑道白道,只要他们的兄弟在黑道,那他们便向着黑道。
“嗯,你们行事可得当心些,见状不对,还是保住命重要。”老李对几个哥们还是不放心,不厌其烦提醒道。
“放心老李子,我们不会莽撞的。”这回出声的却是老孙,他能感受到老李的关心,而他又是三人中最为冒失的,因而,当先出言做个表态。
“嘿,老孙都这么保证了,我们会量力而行的。”老赵跟着道,“对了,来这是想和你个线索的,我们适才用午膳时碰见个携剑的白衣青年,这年轻并未曾在城中见过,而若西城门外的两人只是在半个时辰内死去的话,那这子从城西而入,再到城中与我们吃了一盏茶时间不到的午膳,从时间上而言,倒是蛮有嫌疑的。”
“你们还有什么发现?”时间之事是方才才提的,老李自不认为老赵他们凭着人家是白衣剑客便来寻他。
“那把剑镶着紫玉。”老钱回道,这也是老赵在来路上提到的,老李透给老赵的关键线索除了“白衣”和“陌生剑客”外,还有一点便是“黑夜中会发光的剑”,在肉夹馍铺中用膳时,白衣青年正好将剑倚靠在其背后的墙角边,对于剑的模样,老赵犹为上心,观察得很是仔细,另二人多少也有些印象。
“紫玉?那晚是无月夜,剑能在黑夜里泛光,除却以内力包裹的气剑外,便只有灯光折射下本就镶金带银的剑了,镶着紫玉……这人有很大的嫌疑。”老李琢磨着,“依你刚才所言,这人很年轻?”
“应不过在弱冠之年左右。”老赵肯定道。
“这样的话,这子的嫌疑又上升了一分,依门主的推论,这剑客完全是凭空冒出来的,这十余载中江湖上可没有过此类剑客。”老李托腮道,“迷雾谷那回出现的人较多情况较为复杂暂且不论,门中五个弟兄喝得酩酊大醉,在黑夜中遭到暗手,一击致命也无可厚非,可今日,紫夜轩的王奎和葛弘图绝非易与之辈,却依然死在一剑之下,倘若这用剑之人真是个年轻人,那很可能是道义盟或是九州结衣那边锻炼出来的新人。”
“诶哟,糟糕!这子有这么厉害的话,方才不会是故意装睡偷听的?”老钱忽而惊道,旋即简单述了下肉夹馍铺中当时的情景,让老李一同分析分析。
“若真是这子,不论他是真睡也好,假寐也罢,以你们来这的功夫,想必也早就离去了,不过他若是还另有所图,定会在晋州逗留,你们最好还是在大清早或是入夜前到城里的各个客栈随意晃晃,要么便在用膳时分看看还有没有运气撞见了,切莫跟得太紧,以免给自己惹上麻烦。只要你们提供了确切的线索,待我们堵着这子,确认其身份后,这一百两银子我敢打包票,绝不旁落,如若确实不是这子所为,那老哥们一人十两辛苦费也是应该的。”老李为三人出谋划策着,同时也是为三个老哥们交个底。
“老兄弟给力啊!”老赵听言后,欢喜地干了一杯表示谢意。
“兄弟够哥们,来咱们喝!”老孙、老钱也都举起了酒杯向老李致意。
“嘿,几十年的感情了,我老李不是有福自享,翻脸不认人的人。”老李回敬道。
“我们也知道你老弟重情重义,毕竟这些年,生意不景气,多是靠你帮衬的。”老赵着着竟有些动容。
“欸欸欸,我老赵啊,都是打同穿一裤裆的,再这么客气,兄弟还能不能叫兄弟了?”老李举拳捶向老赵的肩膀。
……
接下来四人谈论的便再无多少有用的信息了,多是互相敬酒寒暄,维系兄弟情谊。
墙外一道白影一闪而过,以房中人的功力,并无人能发现。
这道白影自是一路尾随至此的姜逸尘,隐于暗中的他在确认知客斋中多为平民百姓,并没有能威胁到自己的高手在场后,便安心地藏身在房屋构架的死角处偷听到四人商量的事,若非如此,他也还不知道自己的行踪竟已暴露,虽然他未曾想隐瞒所做之事,但无疑知道的人越少,越利于他将要进行的行动。
迷雾谷和西城门之事尚可推测,可那夜间的晋州城里难道真有如此有好奇心的人,透过门窗见到了暗夜中发生的一切?
姜逸尘感到在暗中似是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自己的所作所为在其面前暴露无疑,除了不安之外,让姜逸尘感到意外的便是赵、钱、孙三人了,要不是一路相随,他还真难想到为了生计,无论什么样的人都可以变得精于算计。
肩膀厚实的老孙应是个脚夫,见钱眼开却又心思胆的老钱很可能是个时常看人脸色的伙计,至于稍微精明一些的老赵,大概率是一个商铺的老板,若非自己的目的还未达成,否则自己的去向能成为这些人的财路,他倒是乐于成全。
离开知客斋后,姜逸尘便往城西而去,在临近那荒宅空街的地方寻到了个名为夜来的客栈,安顿歇息。
想来那三人第一时间应不会往城西而来,多还是在城南寻觅自己的踪迹。
此时离入夜尚有三个时辰,足矣让人睡个够,毕竟姜逸尘可是有十的时间没能在床榻之下好好地睡上一觉了。
不论是空遗恨,还是会话的夜莺,或是老伯托枫带话的“夜公子兰兮”,似乎都和这夜色撇不开关系,夜里的晋州城,究竟藏了多少故事啊,他可得养精蓄锐,好对付这夜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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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子时将至。
而此时空遗恨才敲响了迟到的第二更。
铛!铛!
“亥时已到,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而一道白影已落在了他的身后。
“十日不见,看来你子是去做了件了不得的事啊。”空遗恨转过身来。
“前辈慧眼如珠。”姜逸尘倒也不否认,在此人面前,他便是张白纸,白纸上画了什么,都逃不过他的那双眼睛。
“呵呵,这句夸赞我倒是接受了,想必你也已经知晓我是谁了?”
“是,空前辈。”
“既是如此,你还是想问先前之事?”
“望前辈不吝赐教。”
“按理这地煞门与我并无多大瓜葛,告诉你夜莺何在倒也无妨,只是,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前辈想要什么好处?”
“嘿,我想要的,你子恐怕还给不起,这样,有件事由你来做再合适不过,而且于你而言,只要肯做,定当信手拈来,若你应了这事,我便告诉你如何找到夜莺。”
“何事?”
“杀了老赵、老钱、老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