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能?”萧镜水反问,“她们已经应下了啊。”
主要是不答应也没办法。
萧镜水如今是个寸步不让又心机深沉的甲方,而没什么经历过人间险恶的鲛人们和她一起坐在谈判桌上,显然是任人宰割的可怜乙方。
君月澄哑然。
“你,你是怎么说服她们的?”
君月澄到底是接受了这一结果,毕竟萧镜水总能做出出人意料的事来。
坦然接受后,君月澄的好奇便上来了。
在他看来,如此苛刻的要求,是很难达成的。
萧镜水漫不经心道:“唔,我就是暗示她们说我或许命不久矣,时间定久了也没用。”
鲛人一族不可能跟一个死人结盟,她暗示到这份儿上,她们自然知难而退。
君月澄的好奇顿时消失不见,他下意识地皱眉,神色有些不虞:“莫要这么说,不吉利。”
哪儿有人咒自己死的?
“何况以你如今的身份地位,不至于只能保短短二十年的平安。等鲛人对陆上的事了解多了,定会发现你在骗她们的,届时可能就麻烦了。”
“我也没有完全唬他们啊。”
萧镜水脱口而出。
君月澄定定看着萧镜水,不说话,目光却带着一丝莫名的控诉意味。
萧镜水一头雾水。
她这是说自己又没说别人,用不着这么看她吧?
这眼神跟她是个负心汉似的,怪让人心里发毛的。
“莫非是玄衍宗想让你冒险?”
君月澄只能想出这么个答案来。
他暗暗磨了磨牙,心想若真是如此,他可得早做打算。
——没想到玄衍宗看起来光风霁月的一个宗门,暗地里却做这种压榨弟子的事!
君月澄想到这次鸿初书院之事玄衍宗只来了萧镜水一个,便愈发坚定了这个观点,对玄衍宗的好感度一降再降。
萧镜水听君月澄这么问,先是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君月澄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不由无语道:“怎么会?”
她与玄衍宗算是互利互惠,如果有一方压榨另一方的情况,也肯定是她压榨玄衍宗。
君月澄却不信:“若不是如此,那能是怎样?”
君月澄以为萧镜水是在为宗门挽尊,不肯信她说的话。
“……这跟玄衍宗还真没关系。”
萧镜水是在不太好意思说“就不能是我作死吗”。
不过就算是她说了君月澄也不会信。
毕竟这世间谁没事会作死呢?
而且再不怕死不惜命的修士,也不至于就给自己留二十年的生命预算。
所以无论如何,玄衍宗在君月澄这里的形象是越描越黑。
不过君月澄没有再说什么了。
一般情况下,顶级的宗门里,弟子,尤其是无父无母的弟子,与宗门的感情都是极深的。
君月澄怕自己再说玄衍宗的不好会让萧镜水反感,便不再说什么,心下却已经开始默默打算了。
——此刻的君月澄已经全然忘了,白泽第一次与他提到萧镜水时,微妙中又稍微带着点儿忌惮的态度。
也全然忘了,萧镜水在他心目中曾经的标签是心机深沉,诡谲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