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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蹭的一下站起来,动静太大,惹得殿中百官纷纷侧目。

殷绍隐约皱了下眉头。

刘皇后四下环视一圈,眼底神色奇迹般飞快的连着变了数变,最后,她便整肃了神情,正色道:“陛下最近容易疲累,睡得死,高总管不敢扰他,本宫去去就来!”

她的神色倒是很快镇定下来,转而又对殷绍道:“本宫去去就来,如果时辰到了——吉时不好耽搁,你就先主持开宴吧!”

众人倒也没往别处想。

殷绍略一点头,梁嬷嬷便扶了刘皇后的手跟着金子走了。

金子埋着头,是一直到出了大殿走到无人处,他却突然腿一软,直接趴在了地上,瑟瑟的抖起来。

刘皇后也是一路忍到这里,出了满身的汗,腿都有点站不稳了。

“娘娘——”金子带着哭腔抬头,期期艾艾的看着刘皇后,面如死灰道:“这——这要怎么办?您——您刚才为什么——”

这是多大的事儿,刘皇后居然也敢瞒?

刘皇后的呼吸都在颤抖。

因为方才是耳语的,连梁嬷嬷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只看刘皇后的反应也就知道必定不是小事。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难道——”梁嬷嬷揣测,说着却是冷不丁打了个寒战,几乎是用了所有的勇气,大着胆子道:“难道是皇上——”

“梁嬷嬷——”刘皇后魂不守舍,用力的抓着她的手,指甲嵌进了肉里,声音哆哆嗦嗦的半天才艰难说道:“皇上驾崩了!”

“啊——”梁嬷嬷惊呼。

刘皇后这回倒是反应过来,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

那边金子到底也是流不出眼泪来,只还是带着哭腔颤抖道:“娘娘,这事儿怎么瞒?这——这瞒不得啊!”

皇帝驾崩,这是多大的事情,而且情况还很特殊,这么瞒着,难保有人会觉得他们是心虚或者背后有什么猫腻,到时候谁解释的清楚。

“这是什么场合,话怎么能乱说!”刘皇后沉声怒斥,却也不敢太大声。

她扭头往远处宫殿的方向看了眼,还有些心有余悸,“藩臣和百官都在,这消息怎么也要拖到这国宴结束了再说。”

这么多人都在,这么惊人的消息一旦放出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金子是考虑不到这么多的,他只是觉得这么瞒着消息,他自己的小命难保。

梁嬷嬷也腿软跪在了地上,这时候才稍稍冷静了一点下来,提议道:“娘娘,要不还是把太子殿下请过来吧!”

刘皇后当然第一时间就想带殷绍过去,可现在宫里在摆的国宴,没人主持,让文武百官怎么想?

“先别了,本宫先过去看看!”定了定神,尽力的权衡过后,刘皇后还是拒绝,“都起来,跟我走!先过去看看再说。”

金子和梁嬷嬷都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爬起来,而此时后面跟着刘皇后的一行宫女则全部面无人色,使劲的低垂着脑袋,就差哀哀痛哭了。

刘皇后目光冷厉的横过去一眼,“都给本宫打起精神来,谁敢出声,本宫饶不了她。”

众人被呵斥住,立马噤声。

刘皇后这才扯了梁嬷嬷一把,带着人,装作若无其事的往皇帝的寝宫快走而去。

彼时那寝宫外面一切如常。

刘皇后远远地看着,心里就已经有数,八成是高金立直接把消息封锁在了寝殿里,连这些侍卫都没惊动。

她深吸一口,快走过去。

“见过皇后娘娘!”门口的侍卫忙跪下来行礼。

刘皇后目不斜视的快步行过,直接进了院子。

高金立这会儿也被吓破了胆,就守在正殿门口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眼见她过来,本来才要松一口气,随后却又莫名的更加紧张起来。

“娘娘!”他迎上去,神色也是慌张,低声道:“怎么只有您?几位殿下呢?”

这亲爹都没了,几位皇子不来?

高金立突然就警觉起来,心里莫名对刘皇后起了防备。

刘皇后也不是傻子,她把持后宫多年,如果连高金立的这点小心思都看不透的话那还不是白活了,但是事情紧急,她却也无暇深究,只就一边往里走一边道:“金子话都说不清楚,那边文武百官都在,这就开宴了,先带本宫进去看看!”

高金立也知道利害,当即不再多言,转身引她进了殿内。

外殿一切如常,一行人就直接进了里面的寝殿。

皇帝最近精神不济,一天大部分时间都昏昏沉沉的卧床不起,刘皇后快步走进去,虽是有些心理准备的,但进门之后还是脑中轰的一下,直接空白。

她自认为自己这些年也算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但这一刻仍是有种想要直接两眼一翻,昏死过去的冲动。

皇帝干瘪的身体直挺挺的躺在龙床上,床上被褥凌乱,被他压在身下,他的眼睛圆瞪,瞳孔已经涣散,双手保持一个怪异的,在胸前凌空抓挠一样的姿势,那样子看上去滑稽的很。

这明显就是死后被人搬上床的。

刘皇后的身子晃了晃,摇摇欲坠。

但是跟她进来的梁嬷嬷的等人却早就腿软跪了下去,压抑着声音,也不敢大声的哭,只是兀自哽咽,根本就没人顾得上她了。

高金立也跪了下去

这殿中原来服侍的几名宫人全部都趴伏在地上,已经连颤抖都抖不动了,皇帝死了,他们全部都没活路的。

刘皇后连退了好几步,最后后背砰地一声撞在了身后的雕花门框上才勉强支撑住。

“这——这——”他的声音发抖,本来有些语不成句,但是话一出口,马上就变成了暴怒的嘶吼,“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不知道!”高金立都哭出来了,满面悲苦的抬起头来,“陛下嗜睡,最近又容易惊梦,都不叫人在这内殿里陪侍的,头前儿看着差不多是时候该起身准备去宴会上了,奴才才进来要唤陛下起身,谁曾想进门就见——就见——”

高金立说着,还是心有余悸,拿眼角的余光往右上角瞄了瞄。

刘皇后本能的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了屋顶的横梁。

她脑中轰然一声又再度炸开了。

高金立就又颤巍巍的继续说道:“奴才也吓坏了,赶紧叫了人把陛下放下来,可是——人已经没气了。”

刘皇后屏住呼吸。

高金立又道:“这种事情,前所未闻,奴才心里也害怕,不知道要如何处置,就没敢声张,赶紧让金子去请娘娘过来了。”

刘皇后闭上眼,手拍着胸口努力平复心情,又缓了会儿才软着脚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床上皇帝的遗容实在恐怖,手指弯起,满是戾气,再加上他病得久了,身上本身就带了些阴唳的死气。

刘皇后觉得这是她这辈子看到的最难看也最恐怖的尸体了,何况这人曾经还和她同床共枕,只看他那张形如枯槁的脸就恶心的想吐又吐不出来。

她的呼吸不畅,只匆匆看了眼就赶紧移开了目光,重新转向高金立道:“所以呢?陛下他——他是自己挂上去的?”

皇帝自己寻死?

虽然他现在这个样子,真是死不死的也没什么差别了。

高金立也不敢妄自判断,只实事求是道:“当时殿内没有其他人的。”

刘皇后这时候也完全没了主意,目光凌乱的四下里乱瞟。

“娘娘,怎么办?要去前头给几位殿下和众位大人们报丧吗?”高金立试着开口。

这事情本就不该拖的,拖出来的保不准都是麻烦,一旦有人质疑,他就得跟着担干系,图谋不轨?这罪名,随时都要人头落地!

刘皇后心乱如麻,只胡乱的点点头。

“金子——”高金立立刻道。

刘皇后一个激灵,猛然又清醒了几分,忙道:“不行!先别去!今天是年关的国宴,虽说生老病死都是天命轮回,但这时机到底也是不太好。”

她努力掐着自己的手指强迫自己冷静,连着深呼吸了几次才道:“先别报丧了,但这件事到底也不能瞒,前面的国宴照常举行,本宫先过去,等回头宴会散席了,本宫会先带诸位皇子和宗亲们过来。这年关里的,这样的消息传出去总归是不太好,到时候跟他们商量一下再看要不要立刻就报丧吧。”

好歹她也没打算就听她自己一个人的意见把这件事隐瞒着,高金立见她没有不轨的心思,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是!一切都听皇后娘娘的,但凭娘娘做主!”高金立道。

刘皇后擦了把冷汗,又喘了两口才抬了抬手道:“宫宴上本宫不能离开的太久,先过去了,这里高金立你先看着,暂时别闹!”

“是!奴才明白的!”高金立恭敬的应了。

梁嬷嬷不得不撑着爬起来,过来搀扶刘皇后的手的时候,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偷偷回头看了眼床上的皇帝。

这个人,从来就掌握生杀大权,他好端端活着的时候也经常会叫人看着就觉得恐怖发抖,更别提还是如今这副死状了。

梁嬷嬷看过去一眼,只觉得这画面恐怖异常,立刻就使劲的闭了眼。

同时——

心里却飞快的闪过一点异样的感觉,总觉得有点奇怪,但到底是哪里奇怪,她说不清楚。

刘皇后的心里也发虚,有些撑不住了,故而走得很慢。

梁嬷嬷心里有个疑团在,走了两步,没忍住,就又忍不住大着胆子回头看了眼。

这一眼再看,她却是如同被人当头棒喝,脑中飞快的闪过一个念头。

“娘娘!”她一把拽住了刘皇后的袖子。

刘皇后本来就手脚发软,骤然被她一拉,险些就直接坐在了地上,怒然回头,却见梁嬷嬷面无血色,指着后面龙床上皇帝的尸体道:“娘娘,您看皇上身上,那是不是很奇怪?”

刘皇后是真的一眼都不想多看皇帝,故而就很不耐烦的匆忙扫了眼,她不肯细看,自然也看不出什么来。

梁嬷嬷终于确定她那种怪异的感觉到底从何而来,这时候因为好奇和疑虑,反而多了几分胆气,一咬牙转身快走了两步到皇帝跟前,近距离的去看。

“梁嬷嬷?”高金立只觉得她这是亵渎,就不悦的起身跟过去。

梁嬷嬷却指着皇帝颈边缠着的那条布带,激动道:“这绝对有问题,皇上就算想不开,可是——这是什么东西?”

她大着胆子用两指捏了那东西一扯。

刘皇后这才看清,那却不是普通的布带,而是一条深紫色的宫绦。

这明显就是女人用的东西。

刘皇后一愣,随即目光四下扫视一圈,怒道:“谁的?”

高金立自己都惊呆了。

皇帝出事了,他就只顾着害怕,要不是梁嬷嬷提了,他都没注意这个。

一屋子的宫女瑟瑟发抖,强打着精神抬头看了眼然后又飞快的垂下头去,嗫嚅道:“奴婢不知!”

刘皇后的心里,突然一凉到底,然后下一刻,又突然就有怒焰滔天。

她霍的转头看向了高金立,眼中质问之意很明显。

高金立这会儿吓得魂都没了。

开始只当皇帝是自戕的,而如果他的死因有疑点的话,那自己这个前后服侍的太监大总管能活?

高金立的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连忙跪下磕头,“娘娘息怒,奴才——奴才——”

他心中叫苦不迭,支支吾吾半天,最终还是只能硬着头皮答了个叫人啼笑皆非的答案,“这东西奴才也没见过!”

言罢,又砰砰砰的磕了两个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心里同时却是纳闷疯了——

这是什么东西?皇帝就是想死,又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么个东西来上吊的?

诚然,这里是皇帝的寝殿,而相连的外殿里他又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带人在守着,所以他根本就没想过会是有什么人摸进来的。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

他也不觉得谁会吃饱了撑的摸到这里来,把皇帝会给怎么样了。

刘皇后是恨不能这就叫人彻底搜宫,把所有的嫔妃宫女都叫来一个个的问出结果来,但如果皇帝的死因另有蹊跷的话——

这时候就更不能闹了,会乱了朝臣们的心的。

“国宴那边估计已经开宴了,本宫要马上过去!”最后,她只能先妥协,“你先好好的想一想,最好等本宫回来的时候你能给出一个明确的交代来。”

皇帝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事,高金立本来已经觉得自己被被剥掉一层皮了,这时候就更是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是!”他战战兢兢,忙不迭应下。

刘皇后是留了心眼了,她没叫人把那宫绦取走,只看了眼跪了满地的奴才,对跟着她过来的她自己的那八名宫婢道:“一群不中用的东西,省的一会儿跟在本宫的身边要漏破绽,都等在这里!不准哭,不准闹,谁要惹出了乱子,本宫活扒了他的皮!”

“是!”一众婢女头也不敢抬,只连声应诺。

刘皇后于是头也不回的甩袖而去。

梁嬷嬷跟着她,她走得很快,几乎可以说是健步如飞的,一直到走出去皇帝的寝宫老远才在一无人处止了步子。

刘皇后扶着一株桂花树的树干大口的喘息。

梁嬷嬷左右看了眼,确定周边无人才凑过去低声的道:“娘娘,您说那会是哪位主子落在皇上那里的吗?被皇上随手拿过来用了?”

刘皇后只是大口的呼吸,但是蹦蹦乱跳的心脏却总觉得像是要爆裂了一样,根本就控制不住

自从皇帝砸伤了她的眼睛之后,她对那男人就死了心,不仅死了心,甚至还恨上了,如今皇帝终于死了,其实打从心底里讲,她是隐晦的觉得快慰的。

开始的那一刻,的确也恐慌,但那种冲击过去了之后,反而忍不住的想要大声的发笑。

这会儿她脑子里乱糟糟的,想着之前殷绍和她说过的一些模棱两可的话,她心里隐隐有种猜测,但却不能说。

“先不管了,回宴会上!”兀自压着胸口喘息了很久,刘皇后才勉强站直了身子。

大冬天的,夜里的风冷的刺骨。

这个地方又没什么人,梁嬷嬷突然想起皇帝的那个死状,顿时就觉得颈后有冷风在吹,她缩着脖子直想要尖叫。

刘皇后却不管她,提脚就走。

主仆两个回到宴会上的时候,宴会已经由殷绍主持,提前开席了。

见她一个人回来,朝臣不敢明着发问,却都暗暗的交头接耳起来。

这个时候,刘皇后已经可以伪装的镇定了,她目不斜视的走到上位坐下,这才正色道:“陛下那里本宫方才去他的寝宫看过了,他最近龙体违和,精神不是很好,这一路过来又天寒地冻的,本宫就劝他不要来了,众位爱卿应当可以体谅的。”

皇帝如今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朝臣们有目共睹,还能说什么?

“自然是皇上的龙体要紧,皇后娘娘折煞臣等了。”有人起了个头儿,文武百官忙就开始一通的恭维。

刘皇强作镇定的应了。

横竖这国宴年年有,不过就是那么些流程,今年没了皇帝在场,大家反而不那么拘束,更自在些。

席间歌舞升平,觥筹交错,饮宴的气氛并没有受到丝毫的波及和影响。

宋楚兮带着殷黎,先喂她多吃了好些东西,这小丫头坐不住,果然宴会才刚过半就找机会溜了。

“奴婢跟过去看看吧!”宛瑶见宋楚兮不时的往大殿外面看,就主动的开口。

“白英和白琳跟着她呢!”秦菁笑笑,喝了口酒,到底还是不放心,“出去看看卫恒和严华他们谁在,叫个人跟着去看看吧,宫里不比别的地方,还是不要让她胡闹的好!”

“好!”宛瑶答应,转身从侧门退了出去。

旁边的殷湛稍稍倾身过来,宋楚兮本来就心不在焉,盯着宛瑶离开的背影半晌,突然转头的时候,一个没准备,就吻在了他的下巴上。

虽然就只是不小心撞到的,宋楚兮还是一怒,尴尬的红了脸,嗔他道:“做什么?吓死我了!”

“看你一直在走神。”殷湛笑道,往她的碟子里夹了些她喜欢的菜,然后才道:“还在想刚才的事?”

刚才的事,自然指的就是刘皇后出去之前的事了。

“成武帝那里绝对有事发生!”宋楚兮道,语气笃定,神色之间隐隐就带了几分忧虑,“而且如果她就只是过去看一眼,也用不了那么长时间。”

那些朝臣也许不会多心,但她很清楚殷绍一直在谋划的事情和见缝插针的个性。

殷湛的眸色微微一动,不动声色举杯饮酒的同时目光飞快自对面殷绍和殷述兄弟那两席上扫过。

他当然也知道必定是有些什么事情发生了,可这兄弟两个——

到底是和谁有关呢?

殷绍是太子,如果皇帝出事,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他。当然,如果是和殷述有关的话,除非殷述有本事同时也把殷绍扳倒了。

对面那兄弟两个,各自都是人前演戏的高手,最起码目前为止一点迹象也没露的,甚至于谁都没有去私底下再询问皇帝那边的状况。

这边宋楚兮又喝了两口酒,到底还是一筹莫展道:“他不出现,倒是让我提前准备的一场好戏没办法发挥了,本来还想当众再闹一闹呢!”

她本来是准备在这国宴上当面跟皇帝提要回南塘的事,皇帝是不会叫殷湛走的,到时候两相争执之下,必定会有一场好戏看。

可是皇帝居然没出现!

宋楚兮话落,等了半天却没听到殷湛接茬,不禁奇怪,回头拿手肘撞了撞他,“跟你说话呢,想什么呢?”

殷湛本来的确是在走神,此时便赶快收摄心神。

他收回目光,侧目看她。

宋楚兮注意到他眼底深邃的眸光,微微正色,然后就听殷湛说道:“我总觉得后宫那边发生的事情应该不小。”

宋楚兮会意,顿时倒抽一口凉气,“你是说——”

她当然不会是判断皇帝驾崩这么简单,皇帝本来就是在死亡边缘徘徊的人,如果有人会赶在今天策划了什么,那么——

皇帝死不死的就都不是重点了,恐怕——

这别是一场陷阱阴谋,只是不知道目标是谁!

殷湛深深的看她一眼,但笑不语。

这个时候,胡思乱想是什么用也没有的,宋楚兮索性也不多想,但后半席上却总觉得有点食之无味。

亥时过半,这场国宴终于是吃到了尾声。

宫里还有放烟花的惯例,刘皇后不好赶人,怕露出破绽,但到底也是煎熬了一个多时辰,这时候便有些支撑不住,和殷绍说了,让宫人悄悄传话把宗室里的人都叫去了皇帝的寝殿。

殷黎跑得没了踪影,彼时宋楚兮和殷湛刚从殿中出来不久,正并肩站在回廊下面看皇宫外面飞天而起的烟火。

听了内侍的禀报,殷湛先是和宋楚兮对望一眼。

他没做声,那内侍便有些急了,红着脸焦急道:“王爷,其他人都也正往那边去呢,您看——”

不用多想就知道,肯定是皇帝驾崩的事了

“知道了。”殷湛这才应声,转而抬起一手握了握宋楚兮略显薄弱的肩膀,“我去去就来,你看着点儿黎儿。”

“好!”宋楚兮微微含笑的应了。

殷湛才要转身,那内侍却为难的站在原地,支支吾吾道:“王妃,您不一并过去吗?”

“我?”宋楚兮一愣,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但这内侍却是真的无辜,他自己姑且都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奉命来请人的,而太子殿下又特意嘱咐,要让宣王和宣王妃一起过去。

宋楚兮的脾气不大好,这在京城里几乎可以说是众人皆知的。

那内侍说着,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殷湛的目光略微一沉,宋楚兮抿唇想了下,倒是痛快,“既然叫我了,我也不好推脱,那就一起去吧!”

不管将要发生什么事,带着她在身边殷湛都总要放心些,于是也没有异议,夫妻两个跟着内侍往后宫皇帝的寝宫走。

他们来得不算早,进到院子里的时候,皇子公主和最近关系的宗亲们加起来三十多人。

男人们几乎都没带女眷,殷湛和便算是特立独行了。

宋楚兮心中觉得有趣,进门就挤眉弄眼的和他使眼色,殷湛面上表情冷漠,只在袖子底下用力的捏了捏她的手指。

一行人都等在院子里,这时候殷绍和殷淮才一起从外面进来。

看到该到的人都到得差不多了,皇帝的异母兄弟魏王终于按耐不住的开口,“皇兄把我们请来有什么事?他不是还病着?”

皇帝病着,自是不指望他能出来见人了,可是大家才刚从国宴上出来就被一起找到这里,这个阵仗,总叫人觉得心里不安生。

高金立怀抱拂尘站在台阶上,此时早就不复平时的镇定,虽然还在强作镇定,眼神却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他咬着牙,不说话,这时候刘皇后才匆匆自院子外面走进来,她也不讲究,边走边道:“不是皇上请诸位来的,是本宫用皇上的名义传的旨,事出突然,也是不得已,咱们都是一家人,本宫也就不和你们拐弯抹角,皇上——”

她说着,便就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又道:“驾崩了!”

“啊!”人群里的几位公主,有人已经捂住了嘴巴惊叫起来。

但是男人们却要镇定很多,大家急吼吼的跟着她就往里走,很快就有人问道:“皇兄驾崩了?什么时候的事?”

想到之前刘皇后匆忙自宴会上离开的事,就难免有人多想和恐慌,脸色都变了。

如果皇帝是那个时候就去了,刘皇后不仅隐瞒不报,还把他们这些宗亲都请来了这里——

出身皇家,好像因心病和谨小慎微的心思都是与生俱来的。

众人之中已经有种躁动不安的气氛在无声的扩散了

刘皇后却无暇他顾,走到台阶上,见他们大部分人都已经防备着止了步子,她才回头说道:“本宫没有别的意思,只是——”

说着,又像是有些难以启齿的顿了一下,然后仍是叹气道:“朝臣们都还在宫里,本宫不想引发恐慌,陛下的死因——总之你们进来看一眼将就明白了。”

众人面面相觑。

他们放下一路过来,倒是没见到皇帝这寝宫附近有什么特殊的布置,而且反正人都在这里了,就算刘皇后有什么阴谋,也不在乎是在院子里还在屋子里了。

这样想着,众人便有了些破罐破摔的胆气,跟着往里走。

因为死因有了疑点,皇帝的遗体就没人敢随便挪动,众人进去的时候,还是保持着那个怪异又恐怖的姿势横在龙床上。

“啊——这——”年岁小些的临安公主当即惨叫一声,捂住了眼睛。

“这——这——怎么会这样?”男人们也面面相觑。

皇帝驾崩是一回事,死状这么诡异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屋子里除了女人们的哭泣声就是男人们的抽气声,整个气氛都陷入了恐慌。

刘皇后这会儿还算是镇定的,她转身环视众人一眼,“那会儿金子去宴会上请了本宫过来,陛下就已经驾崩了,但是如诸位所见,这现场却是古怪的很。本宫一个妇道人家,不管随便乱传消息,只得暂时安抚住文武百官,再请诸位宗亲过来,一起看看拿个主意了。”

那条丝绦都还挂在皇帝的脖子上,看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殷淮拧眉,狐疑道:“所以呢?父皇是怎么驾崩的?自缢?”

刘皇后没说话,她不是第一个发现的,所以她抬头看向了从外面跟进来的高金立。

高金立只觉得头皮发麻,在场的人哪一个发点火他都受不住,他便说谁也没敢看的赶紧跪下去,抖着声音道:“陛下睡着的时候不让奴才在这里,奴才守在外面,后来要进来叫陛下起床的时候就看见陛下人已经挂在那边是横梁上了。”

他抬手指了指。

众人看过去,却见那横梁下面还横倒了一把椅子。

就这个情况来看,好像就只能用自缢来解释了。

“有什么想不开的呢!”年纪最长的是皇帝叔父郕王,他捻了捻胡子,但大家都知道皇帝本来就阳寿将尽,故而也不愿意多想追究,“既然是这样——”

“皇叔!”刘皇后打断她,眉宇间都是忧虑之色的又回头看了眼龙床上皇帝的遗体道:“陛下的死,本宫觉得有些蹊跷。”

大家是没觉得怎样。

她已经指了指皇帝脖子上绕着的那条丝绦,“这个——高总管说他没见过,而且本宫也问过陛下宫里服侍的宫婢了,竟也是没一个人见过的。”

“可这里是父皇的寝宫!”殷淮道,“会不会是哪位娘娘的?”

刘皇后没说话。

殷绍这时候才开口,“父皇驾崩,总不能不叫后宫知情,子时之后百官就会出宫,这会儿也差不多少了,来人,过去前面等着,把嫔位以上的娘娘们都请过来,然后再把礼部尚书和内务府的大总管叫来。”

这便是要查这东西的来历了。

金子颤巍巍的领命,带了妥实的人手去办。

宋楚兮这会儿的心里就有一种感觉——

别人家的王妃几乎都没带来,殷绍却一定要殷湛把她领来?皇帝脖子上绕着的那玩意儿指定就是女人采用的,所以——

这个局就是给她准备的?

想来也是,毕竟她是个女子,要制住她,可比直接对殷湛动手要容易的多了,而且她的身份背景还没有殷湛那么硬气和敏感,只要能把罪证做得铁一点,还是好拿捏的。

并且——

制住了她,便算是卡住了殷湛的命脉了,殷湛也要受到牵制和影响。

拿皇帝的命来布局做筹码啊?这就是弑君大罪了!

够狠!

宋楚兮越发觉得今天的这件事很有意思,明明是他们殷氏一脉的夺位之争,到头来居然第一个是拿她来开刀的。

她跟在殷湛身边,只是事不关己的看着热闹,同时心里忍不住的琢磨——

不管是殷绍还是殷述都应该不会做这么简浅的局吧?她是什么人他们又不知道,他们以为随便破个脏水就事半功倍了?难道看见他们提了刀过来她就会乖乖伸出脖子去给他们砍吗?

殷湛侧目看她,却见她唇角居然还带着几分玩味的笑意,倒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低声的提醒道:“别大意!”

“哦!”宋楚兮随口应了声便不再说话。

她倒是想看看这些人准备怎么把这个罪名栽给她。

寝殿中一片愁云惨雾的气氛,有人嘤嘤低泣,有人唉声叹气,一直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午夜过后外面才又有了响动。

金子带了皇帝的嫔妃们过来,同行的还有礼部尚书和内务府的总管。

几个女人一头雾水的被推进来,见到龙床上的皇帝,顿时就觉得是天塌了,嚎啕着就要扑过去。

“拦下她们!”刘皇后怒喝。

马上就有内侍上前将几个女人拦住。

生养过的后妃倒是不愁的,横竖皇帝死了,她们也能被封个太妃,一样的过日子,但是没有子嗣的,下场就不会怎么好看了。

几个女人是有人想闹的,可是太子殷绍的为人大家都知道,现在没了皇帝撑腰,她们倒是知道夹起尾巴做人的,所以就只是跪在地上哭。

刘皇后被她们哭得心烦,没呵斥道:“鬼叫什么,回头还怕没有你们为陛下哭的时候吗?”

几个女人被唬住,面面相觑

她便就一抬下巴,示意高金立去把皇帝脖子上缠着的东西解下来,往几个女人面前一甩道:“这东西,是你们谁的吗?”

几个女人看了看,全都茫然的摇头。

高金立倒是懂事,也不等她再吩咐,就把东西送到了礼部侍郎和内务府总管面前道:“这东西质地料子不错,看着不是凡品,两位给看看,可能找到出处!”

宋楚兮本来是没多想,此刻不经意的侧目瞥过去一眼,突然觉得有点眼熟。

她微微拧了眉头。

但她对穿戴的东西向来不怎么上心,一时倒是没什么具体的印象。

那边刘皇后已经说道:“如果分辨不出,那就去一宫一宫的问。”

金子才要领命去办,那边拧眉沉思了半晌的内务府总管突然道:“这是蚕丝混了金线织的,手艺精巧,很别致,宫里没见过这种东西。”

他手里捏着那东西一点一点的看过去,最后手指落在末端一个绣纹上顿住,转身走到宫灯前面仔细的看了看,随后便是惊呼一声,“这个——应该是南塘端木氏的标识吧!”

“什么?”怎么扯上端木氏了?刘皇后快走两步过去,查看之下更是满心的疑团。

这时候,总不能说是赫连缨叫人拿了这东西进宫来勒死了皇帝吧?而端木氏的余孽,早就被铲除一空了。

“看这成色,虽然保存的好,但也应该是前两年的旧物了。”那内务府的总管对鉴别这些东西是个行家,毕竟平时看得多了。

“这两年的话,端木氏的人进京,也没带着女眷啊!”刘皇后沉吟。

诚然,她这真的就只是有感而发的这么信口一说。

以前端木旸嫌女人麻烦,进京从不带夫人的,后来家主之位被端木岐所夺,端木岐都没成婚。

可是——

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在场所有人的视线就都齐刷刷的落在了宋楚兮的面上。

宋楚兮倒是一时没多想,事不关己的抬起头来左右看了眼,然后就哭笑不得,“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殷绍负手而立,这时候也才冷冷的看过来,道:“在京的所有人当中,应该就只有你才有资格用端木家出来的东西吧?”

就凭这区区一挑宫绦?又没人在她杀人行凶的时候拿住她的手腕,就算她宋楚兮有嫌疑,还真的有人能凭这就要了她的命吗?

既然又死不了人,那这是折腾的什么劲儿?难道——

还有后招?

不过反正眼前的这个局面暂时是上不上下不下的卡在这里了,倒是叫宋楚兮一时觉得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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