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九继续厉声追问：“说啊，以前成亲之后有没有做过男女那事儿？”
梅九真是在赌，她想着邱子明死了八年，那他们成亲的时候，原身顶多也就十七八岁，说大姑娘没错，说孩子也对，就赌当年有没有上过床。
若是没有，什么都好说！
若是有，那这事就是有几千张嘴也说不清了。
邱子明低着头沉默，但这沉默并不能代表任何回答，反倒衬得整个屋子里死一般的沉寂。
南云起绷着额头的青筋极力隐忍着，女人带些汗湿的手心抚上来，轻轻地捋平眉心。
“你不用回答了，我知道答案。”她对地下的人说，又朝向身边的男人开口：“先把他押下去看着，我有话跟你说。”
邱子明被南云起亲自押进帅府荒废多年的地牢，手臂粗的铁链锁上，任他插翅难飞。
酒意已经无法压制愤怒，把人扔进牢房的时候，尽情施展拳脚，打得邱子明呕了一口血。
梅九没急着换衣服，仍旧披着南云起的军装坐在床上，她没有十足的把握笃定这一局是输是赢，但是刚才邱子明的沉默和眼神躲闪也能看出来些眉目。
假若他们真有夫妻之实，自己已经明说了成亲的事，根本不需要掩盖，即便是古人含蓄，说句“你是我妻子”也算是答案。
但他偏偏什么都不说，这就足以令人怀疑，成亲这件事究竟是真还是假！又或者只是一个借口，用来掩盖些什么。
夜深之后，帅府里的热闹安静下来，南云起却久久没进门。
梅九知道她的大金毛在生气，换了身衣裳朝着书房走去。
电视剧里的经验累积，误会这个东西，一定要尽快解释清楚，否则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太难招架。
她可不想等到最后一集来个什么反转大揭秘，抱在一起痛哭结束。
书房灯火通明，连平日里站在门口的守卫都没有，梅九放轻脚步推开门，想找的人蜷缩在正当中的沙发上睡着，很不安稳。
她手臂上挂着男人的军装，此刻正好可以御御寒气。
半蹲在沙发和茶几的中间，给男人盖住上身，再一次把手放在他眉头，轻抚捋平。
南云起从她进门的时候便醒了，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才继续装睡，当女人这样的温柔动作使出的时候，再也装不下去了。
“你醒了？”
“嗯。”
“晚上有没有吃点东西？”
男人摇了摇头。
“我去叫人做些吃的，陪你一起吃点？”
“不用了，没胃口。”
南云起坐起身，一只手捏着眉心缓解酒后的头疼，梅九顺势坐在一旁，给他按摩太阳穴。
“南云起，我跟邱子明什么都没做。”
“……”
“如果我猜得没错，现在这副身子应该还是处子。”
“什么？你们不是成过亲了吗？”
“如果成亲这事儿是假的呢？”
“假的？”
“嗯，我想了很久，先从时间上来说，邱子明名义上死了八年，而你与我相识也是八年，你想到什么？”
“你是想说根本没有成亲这件事？”
“对！如果我和邱子明真的成亲了，为什么你一开始追求我的时候，他们两个姓邱的都不说，偏偏要等到现在呢？倘若当时说出来，你堂堂一军之帅，即便是再喜欢我，也不可能干出来强抢人妻的事。”
“阿九……”
“还有，下午我问邱子明的那个问题，你不觉得他沉默的有些不合常理吗？我明明已经在你面前说了我和他成亲的事，那做过夫妻之事再正常不过，又何必沉默？与其说他沉默，倒不如说他一时没想好，该怎么把这件事圆下去！”
“我的心里也确有一丝疑惑……”
梅九忽然问道：“哎对了，游街的时候，明明是你手下的人把他押走的，后来怎么会出现在我房里，查过了吗？”
南云起叹了口气，十分无奈地回答：“问过李英了，看押他的两个兄弟被唤去装饰梅苑，等回去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没人了。”
“装饰梅苑？那就是我们还在游街的时候？”
“嗯。”
“手脚真够快的，刚把他关起来便能救走，看来这府里也不能掉以轻心。李英有查出来是谁唤他们去做事吗？”
“没有，根据他们两个的描述，帅府里没有那一号人。”
“太可疑了……”
南云起看着身边的小女人撅着小嘴沉思，不由得感到惊喜。
第一次见她，她不过十七八岁，躲在戏台后面哭，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人我见犹怜，本以为是娇柔软弱的兰花，需要人在手心呵护着清高自得。
最近几日的种种表现，竟像是带刺的红玫瑰，让人舍不弃，惹不得。
“报告！”门外传来李英的声音。
“进来吧。”
“少帅，孟县的乡绅家里遭了匪，除了来喝喜酒的孟老爷和大夫人，其余姨太、子嗣、丫鬟、佣人大都死了。”
“什么！哪里的人干的？”南云起拍桌而起。
“听来送信儿的人描述，属下猜测是二娘山的胡子。”
“孟老爷人呢？”
“躲在孟县的县长家里。”
“你先带一队人去孟县守着，等我的命令。”
“是！”
梅九脑海里快速搜索以前看过的纪录片，在这个军阀混战的年代，土匪也是最猖獗的，甚至还有占山为王的大土匪帮，他们的武器和人力都不输正规军队，杀伤力很大。
虽然如此，但他们大都是村野莽夫，对行军打仗是一股子蛮劲，懂得兵法的并不多，那这二娘山上的匪，到底是什么等级？
“阿九，邱子明和邱萍之的事，我会先把他们关起来，你如果不放心，我临走之前赏他们一人一颗枪子儿。”
“你要去哪里？”
“去剿匪，在我大婚之日闹事，传出去岂不叫人笑话！”
“那个……有危险吗？”
“阿九担心我？哈哈，没事的，二娘山的土匪往日从不害人，顶多抢些官家的粮，我也就没把他们赶尽杀绝，这次闹这么一场，是给了我名头收拾他们。”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枪林弹火的太危险了，你乖，在家里等我。”
说着便从书架上取出一幅幅地图，找到二娘山的那一页，铺平在书桌上研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