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阮有些心虚:“要不,这事儿就算……”话没说完,叶楚生猛地站起来插话:“不行!他就是个无底洞,你能养到什么时候!”
傅南琛没有立即反驳阿阮的想法,悠悠走到张达明身边,冷着脸点烟。
一口浓烟吹在人脸上,声音嗤笑:“你签字,除了约定好的三百块之外,我再给你三百。”
价格翻倍的诱惑不止惊呆了张达明,也惊呆了其他两个人。
叶楚生摸着口袋里的现金,后悔今天出门只带了五百,阿阮脑袋高速飞转,换算着这个时代的六百块到底值多少钱。
张达明立刻反问:“你说的是真的?”
“君子一言。”
不等他继续追问,傅少爷从口袋里拿出钱,数出来六张,丢在桌子上。
嗜赌成性的男人见着钱两眼冒绿光,伸手就要去拿,却被另一只手打开。
“南琛,阿阮的事我来解决!”叶楚生带着愠气,对好兄弟突然的加价举动满是疑惑,更不愿别人为自己心爱的女人赎身。
随后转头对张达明呵斥:“签字!”说着也拿出了钱,只不过比桌上的少一张。
张达明眼睛盯着钱急忙点头,探身拿起律师的笔就在协议书上签了字。
阿阮有点后悔六百块的高价,想去阻拦已经来不及,张达明像捉兔子的夜鹰一样出手极快,拿起叶楚生的钱往怀里搂。
六百块啊!这下可真是一两年还不清了……
“唉,不对啊,这怎么才五百?”张达明大声质问,搞得叶楚生脸色红白交加,很是尴尬。
“叫什么叫,拿去!”他从傅南琛那摞钱上抽了一张丢过去,侧过脑袋向好兄弟借钱:“南琛,回家我就还你。”
等张达明乐呵呵地离开之后,律师要阿阮过来也签个字,协议即时生效。
阿阮的麻烦解决了,可是通过这件事,叶楚生和傅南琛之间有了间隙。
农历腊月二十……
傅家和叶家都打电话让孩子回去过年。
傅家家规森严,每年都要举行家宴,用以展示家族旁支外戚的繁荣。
叶家经商,年关更是走动人脉的关键时刻,叶老爷有意把叶楚生推上台面,为今后继承叶家铺路。
两人都陷在“回”与“不回”之中纠结。
回去吧,放心不下阿阮一个人在上海,尤其是知道唐季山到处打听阿阮的消息,还有曼丽从中推波助澜。
不回去吧,又实在找不到理由搪塞,拖着拖着就到了腊月二十五。
叶家动作快,当即派了叶夫人亲自到上海接儿子回家,叶楚生只好跟着亲娘回东北过年,临走前往阿阮枕头底下塞了二百块钱。
傅南琛也在同一天被军部的特派车接回南京,连跟阿阮道别都来不及。
等女人买菜回来的时候,两位少爷已经踏上了回家的路途,整个大宅里安安静静的,有种人走茶凉的消散。
不过她没在意,口袋里的钱足够,吃得好住得好,哪有什么心情去伤感。
把菜往桌子上一放,掂着步子去了电影院,她要为自己的电影贡献一张票房。
可惜电影院门口的海报上并没有《故都》的广告。
(嗯?不是说这部片子要赶在春节期间上映吗?怎么电影院一点宣传都没有……)
她又走去售票处询问,得到的回答是没有接到《故都》的放映排期。
虽然不了解电影排期和运营的具体步骤,但是要想赶在春节黄金档上线的话,至少也要提前几天排期吧,否则那么多电影,人家凭什么给你插队。
或许是求证答案,或许是闲着没事,一个转身又去了联华公司。
年底了,公司放假,只有两个中年人在值班室看门,看到阿阮的一瞬间立刻冲了过去,一左一右地架着人往屋里走。
“你们干嘛?我喊人了啊!放开我!放开我!救命啊救命!”
“阿阮,别怪我们,这是上头吩咐的,见着你一定要控制住。”高个儿男人松开手说道。
“控制住?为什么啊?”
矮个儿男人也松开了手,气愤至极的回答她:“你偷了母带,还问我们为什么。”
“母带丢了?”
两个男人不再跟她说话,一个跑去给领导打电话,一个留在值班室看着她。
很快,公司高层和孙导都赶来了,把她带去会议室,以审问的格局落座。
“阿阮,你把《故都》的母带偷去哪里了?”孙导着急开口。
“我没偷,不是我!”
公司高层猛地一拍桌子,厉声质问:“有人亲眼看到你进了放映室,你一走下半截母带就丢了,不是你还有谁?”
“我没去过放映室啊,杀青那天我就回家了,没有来过公司。”
“满口胡言!从丢了母带那天开始,我们天天去你家找你,根本就没有人,你不是畏罪潜逃是什么?还有,我们在你家门口的垃圾桶里找到了母带外盒,证据确凿!”
事到如今,人证物证俱全,孙导想帮她说几句话也没办法,只好坐在一旁重重地吸着烟。
阿阮越听越起疑,穿越时经历过那么多诡异的阴谋,这件事很容易找到破绽。
“等等,你们就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吗?”
孙导急忙搭话:“哪里不对?”
女人站起来,双手抱在胸前,做了个扶眼镜的姿势,虽然她并没有戴眼镜。
效仿动漫柯南的经典动作,开启破案模式。
“你们好好想想,以我的经济状况有多在乎这部片酬,别人不知道,孙导最清楚!
还有,如果真的是我偷了母带,为什么要把外盒扔在自己家门口,难道是巴不得你们怀疑我吗?”
几个高层面面相觑,默认她说得也有道理,其中一个年龄颇大的男人又问:“那有人看到你进了放映室怎么解释?还有我们找了你这么多天,报纸都登了寻人启事,你去了哪里?”
女人刚刚的气势徒然松懈,这两个问题的确无法回答,总不能说她这些日子住在傅南琛家里吧,而且所谓的证人是谁,为什么不来当面对质,这些都没办法解释。
最后只好抛出一记大招,反问:“母带如果真的是我偷的,我今天来公司干什么?自投罗网吗?”
这一问倒是把一屋子男人问得哑口无言,孙导也觉得她并没有半点心虚,对母带丢失事件起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