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卫昭和部队并不是失踪,而是受令隐藏在河南境内。
战士们换掉军装,一部分藏匿在平民百姓中,一部分散布各个山头建立匪寨,充当山西军监视各方军阀的眼线。
之前的战事虽然持续时间不长,但是耗费大量军力军备,山西军几乎拼掉了六成实力,元气大伤。为了防止敌对再战,也为了留下力量以防同盟军阀反噬,卫昭这一支部队便是最好的选择。
说来也有九妹一部分功劳,卫昭出战后秉承暂不应战的原则,使这支军的伤亡为零,最大限度保留军力。
听到这里,九妹一知半解,不明白数千人的部队隐藏起来,对大帅有什么作用?
卫宗南细细解释大帅的用意,无论哪一方势力再次开战,这一支力量足可以成为先锋、亦或者后援。
世人皆知卫昭善战,如果他平安归来,难免会成为各路军阀最想拉拢的人。
拉拢成功不会轻信,不成功会渐起杀心。
于是,大帅宁愿将卫昭藏于民间,也不愿他有机会背叛。
对于战术,九妹的理解能力有限,无法评论对与错,但她脑袋很清醒,卫宗南说了这么多,一点没解释半夜发电报的原因。
“你是想说,你每晚偷偷摸摸发电报是给大哥发的?”
“嗯,大哥已经向大帅举荐了我,现在我是他们之间的联络员。”
“大哥不能直接跟大帅汇报吗?为什么要中转你的手?”
“因为担心有人截取电报,他不能直接发到山西,而且我和大哥相互了解,很多暗号只有我懂。”
“原来如此。”
女人不再追问,满脑子想着穿越结束后好好嘲笑一下王大军。
想起现代生活,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日期。
算算日子,这一天很快要来了,不知道两箱金条够不够撑到战争结束?
她有些后悔,为什么要穿越到如此战乱的年代,心中暗暗想着,下次一定要去最和平的世界看看。
卫宗南有些乏累,想先去屋里补眠,女人突然扯住他的身子,表情凝重地说:“提醒一下大帅,内战虽然平息,还有外乱蠢蠢欲动,留心东洋人。”
男人满是不解:“东洋只不过是蝼蚁小国,怎么可能撼动雄狮?”
“不要小瞧他们,听我的,一定要提醒大帅,现在军阀党派之间必须联合起来,否则后果惨重。”
“你怎么知道?”
“我……我算出来的,我会看星象。”
“???”
男人半信半疑,答应会向大帅提及此事。
可惜,卫宗南相信她,那些高高在上的军阀却不信,自以为弹丸之国不足为虑,即便真的打过来,随便派出一支军也能把他们灭个干净。
时间就这样来到年后,何晓蝶在正月末返回北平,只住了一天便带着孩子一起离开。
什么都没交代。
卫宗南说,卫昭给她们母子安排了新身份,比在北平更加安全。
如今这所小院里只剩他们两个人,却没有预想中的甜蜜生活。
男人每天日夜颠倒为大哥转递消息,女人的教育事业越来越忙碌,常常见不着人影。
说来也是机缘,内战平息后,政府为了鼓励百姓安心生活,特意举办了很多全国性的比赛,大多是文化艺术类的项目,好巧不巧,九妹捐献的两所学校通通上榜。
女子学校组成的舞蹈队成为军中文艺部的压轴节目,美术院校的学生作品在全国比赛中斩获前两名。
如此好成绩,自然把她这个小女人推上神坛,成为人们津津乐道的才女,各种学术研讨、文人聚会均以邀请到她为荣。
三月下旬,东北的战事果然传来了……
军阀们仗着军备充足,并没有提起太大警惕,致使百姓也未重视,文人圈更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九妹与卫宗南商议,想要趁着东洋人得势之前离开北平,旁人不知,她却清楚,这场战争耗时太久,民不聊生。
卫宗南答应了,半句异议都没有,甚至主动收拾行李安排出发。
好像哪里不对劲?
怎么答应的这么爽快?
难道不该义正言辞的拒绝,势要保家卫国吗?
女人看着桌上一堆纸,都是全国各大学校邀请她去开讲座的邀请函,离开北平的借口由此而生。
她在四川和陕西之间犹豫不决,最后男人选定四川,说曾经跟川军军阀打过交道,为人不错,治军有方,比较安全。
出发那天,九妹特意让卫宗南穿了一身西装,戴上礼帽和纯银面具,一派文人雅士的装扮。为了掩饰断臂,学医生打石膏的办法为他隐蔽,并且取了新名字——翁平南。
她只想着平平安安,忽略了谐音的意思是难以平安。
他们一起去火车站,遇到安检人员查验身份,女人搬出早已想好的托词。
“我是受邀去开讲座的,这位是我助理——翁平南。”
安检员疑惑地看向男人,厉呵道:“出示证件,卸下面具!”
九妹赶忙解释:“小兄弟,他的脸被火烧了,露出来很吓人的。”
“那证件呢?”
“我们出门走得急,证件忘在家里了,我可以为他担保。”
安检员不敢做主放人,跑去报告组长,九妹从手袋里拿出几块银元,准备用钱通路。
一旁的卫宗南什么话都没说,只用无限眷恋的眼神看着她,那眼神中有太多东西,她分不清。
安检组长走过来,对九妹客气说道:“陆小姐,您可以上车,但是这位先生不可以。”
“为什么?”
“外敌来侵,我们受令严查不明身份者,请您谅解。”
“我为他担保也不行吗?或者你可以扣押我的证件做担保。”
“抱歉。”
女人还想辩解些什么,卫宗南扯过她的手臂摇摇头,示意不要与人起争执。
他说:“车票不好买,你先走,我有办法。”
“那我也不走了,我们回家!”
“陆小姐,听话。”
“不!”
他从没有这样称呼过她,这一句不知是说给旁人听?还是说给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