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觉能,你发现了什么秘密?”
“师父和他们在屋里喝茶时,弟子恰巧在禅房外面。”
“你在那里干吗?”
“师父,我本来是想过去……过去偷听你们谈话,但是发现有人已经趴在了窗外。”
“孽障……是什么人趴在窗外?”
“就是那位女施主本人。”
“胡说!”
“弟子不敢有一句虚言。”
“后来呢?”
“我藏在菩提树下,一直看着那位女施主迎着风雪,一路离开住持院。”
“她去了哪里?”
“藏经阁。”
“一派胡言,她怎么进去?”
“有人在那里等她。”
“你看到了?”
“是。”
“谁在等她?”
“没看清,弟子怕被他们发现,所以不敢过去。”
“还有什么,接着说!”
“后来,在你们都离开之后,弟子又在门缝里偷窥了那间禅房。”
“你发现了什么?”
“什么都没发现,有位戴眼镜的施主很快回来了。”
“仅凭这一件事你便确定那位女施主是伪装?”
“当然不是,次日凌晨,弟子又看到她在……在钟楼附近。”
“你可看仔细了?”
“千真万确,师父不信,还有证人……”
“谁是证人?”
“这个……弟子不敢说。”
“觉能,你敢在佛祖面前隐瞒?”
“弟子不敢,弟子不敢,师父我说——是觉池师兄。”
“觉池?”
“对,是觉池师兄。”
“你这孽障,纯粹是满嘴胡言!”
“师父,弟子敢有半句妄言,天打五雷轰!”
“前日凌晨的事,你当时为何不说?”
“师父,在寺里弟子最怕……觉池师兄。”
“这件事发生在钟楼事件之前?”
“是的,大约半柱香之前。”
“当时,那位女施主在干吗?”
“弟子看到她和觉池师兄在争吵。”
“你和觉池不在一起?”
“是的。”
“你可听到他们在吵什么?”
“弟子听不清,只记住两个字。”
“哪两个字?”
“蝙蝠!”
“那女施主后来去哪儿了?”
“弟子不知,弟子怕被觉池师兄发现,赶紧溜往钟楼了,之后发生的事情那天都告诉师父了。”
“那坐在天王殿松树下的女人,你还记得吗?”
“麻袋里的女鬼?怎么不记得,那样一张脸,可能是永远都忘不掉的。”
“她是不是你看到的那位女施主?”
“不是。”
“你敢肯定?”
“弟子肯定。”
5
觉能和尚的夜访奇谈到这里就结束了。
他的出现,不得不使我的目光再次回到三天前——去反复查找那件发生在住持院里的惊天变故的细枝末节。
根据觉能所述,其中有几处疑点确是豁然贯通。
一是初到寺院,当我们坐在禅房里喝茶……
不知大家还记得这段否?
彼时的情形是——
透过禅师脑后的窗棂,外面正有一张熟悉的脸,紧贴着窗,一动不动地向屋内窥视,我当时记得很清楚,这个人,正是躺在内室里奄奄一息的诸葛飞燕。
如今终于证实确有其事了,尽管怀疑诸葛飞燕的说法确实有些荒唐,然而还有一种可能完全成立……
倘若是诸院长呢?
她们两人长得如此相像,一个从未谋面的生人将她们认错绝对是情有可原。
包括我,当然也包括觉能。
二是从瀛池回来后学士告诉我们的一件事。
即他发现禅房的门露着缝隙,卧榻上诸葛飞燕出现异象等等,之后法渡禅师给出的解释是猴子,现在看来也错了。
动过房门的人显然是觉能。
难道,他就是一直隐身在寺院里的那个内贼?
既然他是盗取宝物的始作俑者,觉池和他的猴子是否能撇清干系?
“大师,觉能背上的棘刺到底是怎么回事?”李重慈问。
“噢,他觉得是自己犯下罪孽,佛祖在降罪惩罚。”法渡禅师说。
“这种事情,真是闻所未闻呢!”
“关于觉能的怪病,老僧也是生平首见,和锁在居士院里的觉池一样,目前还没有医治的良方。”
“觉能的背后,怕是隐藏着一股不可小视的邪恶势力啊,不像是一个村民那么简单。”
“这个老僧早已想到。”
“除了觉能,还有哪位师父有异常吗?”
“有!”法渡禅师略一叹气,“其实觉能才是意外呢,老僧的确是小看了素来胆小的他……”
“哦?”
“不知重慈兄和江姑娘还记得老僧的一句话否?”
“大师请讲?”
“记得老僧在居士院时说过,当宝珠案发生之后,一度派觉池在寺里秘密查探,脑中也确实有了些眉目,就差真凭实据就能抓到那个可恶的贼了,老僧还说,这个疑犯在前日凌晨发生的几件怪事中均有异常的行为?”
“我们记得。”
“可老僧当初的怀疑对象并不是觉能。”
法渡禅师陡然说出这么一句。
“那是……”
明知那禅师不会回答,我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
可万万没有料到,这一次他竟然一反常态,很痛快地告诉了我们——
“是觉慧。”
6
了解了白云寺近两日出现的状况之后,李重慈亦把自食人谷归来后发生的事情简要给大师讲述一遍。
法渡禅师听后也是愁眉不展。
可见,随着案子的深入,线索的逐步增多,眼前是愈发乱套了。
不过对山下蓝家庄村民蓝牛的调查,看来是势在必行。
还有一个情况,需要在下山之前交待几句。
那就是大侦探“朱先生”的行踪。
经与法渡禅师当面核实,确认他没有来过寺院。
被大家寄予厚望的朱先生,究竟去了哪里?
恐怕世上无人知晓。
鉴于目前这种状况,追查蝙蝠名单的事情,显然是要放一放了。
尽管它迫在眉睫,关乎我的生死。
怎奈身染怪疾的万先生成了这副光景,再着急也没有用,法渡禅师说再配几味草药服下试试,实在不行他也无能为力了。
“紫衣姑娘不必害怕,我看你气色如常,不像是有身中奇毒的征兆。”法渡禅师说。
“那就好,那就好……”
我不禁又寻思,这末日病毒,会不会和僵尸医生注射的孟婆针有关联?
觉池二人的模样会不会就是拜孟婆针所赐?
可觉能和尚呢?
他身上的症状和另外两人又是截然不同。
不过其状一样是惨不忍睹……
此时,我情不自禁又想到僵尸医生的话——
“孟婆针一样能够叫人遗忘,忘掉一生的欢乐事……”
天哪,如果真有那样的悲剧发生,我还不如死掉算了。
可恶的孟婆针!
可恶的末日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