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主管您说,我有急事……”
“急什么,小姐是他什么人?”
我看他一脸坏笑的样子,转身欲走。
“哎,小姐,别走呀,我这就说……”
我一下楼,他们二位早已等急了。
“怎么样?”他们几乎异口同声道。
“陈墨生请假了。”
“知道住哪儿吗?”陆十四就像早已预料是这个结果,一点都没感到惊讶。
“问下了,但是结果很出人意料。”
“先说地址,咱们边走边说。”
“断头公寓。”
“什么,你没听错吧?”陆十四没说什么,身为本地人的李重慈却大吃一惊。
“伯父,断头公寓真有那个人说得可怕吗?”
“紫衣,陈墨生要敢住在那里,里面问题可真就大了,”李重慈说,“断头公寓本名舟山公寓,是建于上世纪六十年代的一座有名的凶宅,后来正是被金大房地产开发公司竞得土地使用权,但是已经过去几年,仍然不见拆掉开发,不知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里面只有陈墨生一家居住吗?”陆十四问。
“这我可不清楚,那主管是个不规矩的家伙,这我都是忍到了极限,要不早跑出来了。”
“二位,故事可是愈来愈精彩了,新奇的点子总是能够勾起人的兴趣,既然大家都是资深玩家,索性就让这场游戏继续升级,脑洞升级、挑战升级、考验更升级,这才叫刺激呢!”陆十四兴奋地大叫。
我略带不满地撇撇嘴,你这个人呀,要进“断头公寓”的人是我,李伯父对我尚且呵护有加,你就不能对我表示一点点担心?
舟山公寓的方位同样地处墨河老城区,但它的地理位置甚是独特,说它地势偏僻,倒也在城中村之内,说它热闹,却和周围的民居区泾渭分明,中间很醒目地隔着一圈儿看不见的“藩篱”。
“朱先生,就是这里。”
李重慈说。
5
一栋陈旧破落的老楼孤零零地呈现在眼前。
我摸了摸特意装在身上的那把陆十四留给我的匕首,扭头看看留在车上的两个男人,鼓起勇气向那栋楼房走去。
距离公寓楼有片空地,周围横七竖八堆放着村里人家扔下的木头砖瓦,枯死的杂草无人清理,全然是一派凋零残败的景象。
楼下停着一辆黑色帕萨特轿车。
看来这栋公寓只住着陈墨生一家。
公寓坐北朝南,一共三层。
从外边看,只有一个楼门通到楼内,进楼门前,我下意识地向上边看了看,可巧,一张苍白的妇人面庞探出二楼的窗户,正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地朝我望着……
她的下巴好尖,像个冰激凌筒!
这是从我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对这位女子瞬间的印象。
进了里面,中间是公共的楼梯,房间分布在楼道两侧,但显然是年久失修无人居住,楼道里的照明灯都无人修理,光线分外黯淡。
我喊了几声陈墨生,却是无人应答,只好爬上楼梯,到二楼上打问——那楼梯格外陡峭,台阶都磨得露出水泥表面,地面上到处覆盖着厚厚的尘土,我抓紧扶手,生怕这古老的楼梯突然断裂。
“你喊我?”
一上二楼,手还没离开那油漆剥落的陈旧扶手,一个长相冷峻,个头中等的男子已立在了一旁,淡淡地问。
“啊……你是陈墨生?”
男人点点头。
“如果方便,可否进你家里说话?”
“不行,我不认识你。”
“是这样,”我强作镇定道,“我上月在你手上买过一套房子,现在有些问题,想麻烦您——”
“对不起,我已经辞职了。”陈墨生的语调很是冷淡。
“你不是请假吗?”
“你调查我?”
“不,你公司主管说的。”
“你走吧!”陈墨生下了逐客令。
“等等!”我厉声喊了一句,刚转过身的男人立刻又停下。
“陈墨生,前夜酒店凶杀案的事想必心里有个数吧?是敌是友先听一听再做决定,何必拒人千里!”
“哼哼,难道小姐是为陈某指点迷津而来?”
“可以吗,还望赏个薄面?”
“说得好听,你也是为夜鹰而来吧?”他头也不回地说。
“哦,还有人来过?”
“你有什么企图?”
“指点迷津谈不上,消灾避祸的法子还是有的……”
那男人顿了顿,一招手说:
“跟我来吧!”
6
“请坐。”
推开一扇装饰着菱形图纹雕饰的褪色的木门,我们进入一个宽敞的套房。
意外的是,公寓是多年的建筑,想不到连房子里的陈设也是古老的。
客厅的沙发、紫檀深色木几、精雕细琢的太师椅,不知是否原主人家的遗物?
壁炉里“噼啪”作响的木柴烧得正旺……
我只顾打量这间屋子,一回头,却遇到陈墨生阴冷的目光,赶忙做了自我介绍。
“请问,这公寓还有其他人居住吗?”我坐在沙发上,用舒缓的语气问。
“你说呢?”陈墨生摊开双手。
“陈先生,您胆够大的。”
“我是不得已而为之。”
“刚才看到的那位美女是——”
“我妻子。”
“哦?原来是嫂夫人……”
“江小姐,你问的太多了!”
“对不起,我这人……就是个热心肠。”
“不必拐弯抹角,断头公寓从来就不是凡人来的地方。”
“陈先生,可否说说这断头公寓的来历?”
“江小姐不是来听故事的吧?”陈墨生的敌对情绪似乎有所缓解,但他的眼睛里明显有了种别样的味道。
不单单是“好色”。
我知道,他不是那个胖主管,这个男人不简单。
“事情是这样的,舟山公寓里曾经死过一位正直的……官员,”陈墨生淡然地说,“传言说他是冤死的,其后的几年,凶手的脑袋一次次出现在公寓的门口,前后一共发生过三次,但是在第三次——也就是第三颗头颅被放置在公寓的时候,墙上竟用鲜红的大字写着——还差一颗!”
“那是有四个凶手喽?”
我倒吸一口凉气。
怪不得叫“断头公寓”。
“没有人反对你这么说!”
“陈先生的意思是……”
“我这人也有个缺点,”陈墨生怪怪一笑,“吃的亏多了,自然就知道生意该怎么做,在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白来的情报,就是不知小姐有没有诚意?”
“你能给我什么?”
“满足你肚子里的好奇心。”
“你想怎么样?”
“当然是做交易!”
“什么交易?”
“情色交易!”陈墨生又强调一遍,“情是情报,色就是色相。”
“你大胆!”我变色道。
“这有什么,牺牲你的身体,换取我的情报,咱俩谁也不亏。”陈墨生大笑。
“无耻,”我勃然大怒,“陈墨生,你居然当着你妻子的面……”
“没事,我妻子很乐意。”
“混蛋!”
“我又没胡说,她真的很乐意,我妻子是个病人。”
“什么病?”
“她是个吃墙灰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