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场那么大阵势干嘛,差一秒老娘的鞭子就得甩你脸上。”翟萨将鞭子重新缠回腰上,嫌弃地看着两人,“你们俩来这里干嘛?”
周泽锦道:“沿海一片的安全区大部分都由我和褚捷海负责支援,褚捷海手头有事情要忙,组长就派我去支援罗定安全区。”
他又指了下耿宸寅,“罗定安全区有两个镇守异能者受了重伤,我前天刚带一批受伤的异能者回兴海安全区,安黎忙于手术走不开,只有耿医生有空跟我一起过来。”
有时候,一些事确实无法用巧来形容,罗定安全区属于被混乱异能者骚扰的重灾区,也是岑憬选定的试炼区域之一。
岑憬见周泽锦打完招呼就要走,出声将人叫住:“周泽锦,你先等等,支援罗定安全区的事有变。”
他将考核的事说了下,“我们正好人手不够,你跟许明渊一起负责去罗定安全区的那组,可以吗?”
周泽锦之前也是在总局训练的新人,见到现正接受训练的新人们也有些怀念往昔,一秒没犹豫地答应下来,“好啊,没问题,我先把耿医生送过去,很快就回来。”
耿宸寅见他又来要薅自己上鸟,急忙躲到一旁,“等我先跟他们借个外套,现在入秋,本来就冷,你那水鸟上面更是冷风嗖嗖的。”
“我要是再在上面多待一会儿,指不定还没到罗定安全区救人就得先被冻死。”
他两臂环在一起打了个哆嗦,“谁有外套啊,能不能先借我一个?”
岑琛指着人均短袖短裤的新人们,“没有,你已经是这里穿最多的。”
羽绒服都套上的耿宸寅绝望环视一圈,确实是没一个人有外套。
“行了,他们没衣服给你借。”周泽锦拽着耿宸寅的衣领,带他跃到水鸟的背上,“救人要紧,耿医生,你就稍微忍一忍吧。”
在耿宸寅的哀嚎中,水鸟展翅腾飞,产生的气浪冷得骇人。
翟萨是蛇,天性就怕冷,她禁不住打了哆嗦,“真冷啊,能不能让周泽锦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个外套。”
谢阳蛰嘴上说着“不能”,却将自己西装外套脱下来,递给翟萨,“给。”
翟萨以为谢阳蛰是脑子开窍了,谁料刚穿上外套,就听他冷淡地补充道:“穿上就好,省的你待会用要冬眠当借口偷懒。”
翟萨脸上的笑容一僵,立马翻脸骂道:“谢阳蛰!你个该死的臭男人!”
岑憬放她骂了谢阳蛰几句,提醒道:“翟萨,行了,我现在要分组,稍微安静点。”
罗定安全区距离这里只有几十里,岑憬还没将新人们分好组,周泽锦已经回来,他落在许明渊旁边,笑道:“看新人们训练挺有意思的吧。”
许明渊想到教新人的种种经历,语气也染了一丝疲惫,“看是挺有意思的,但教不一样,你教一次就懂了。”
岑琛回头,眼神幽怨地看着两人,“你们两个以前问题最大,没资格站在那里说别人。”
许明渊,人格分裂,感情缺失,白天当机器人,晚上当大疯批。
周泽锦,心智幼龄,还会切号,遇到危险就换号,反向教育所有人。
回想起当年种种的两人:“......”
好像,好像确实没资格哈。
片刻后,岑憬分组完成,问:“各位,一个月后重新在这里集合,现在还有什么疑问么?”
一个新手举起手,道:“岑教官,我对我们这大组的安全问题存疑。”
他身后其他新人也跟着点头,显然是对负责他们这组的周泽锦和许明渊不放心。
不放心也难免的,一是许明渊从没出过手,二是周泽锦刚来,新人们理应对两人的实力存疑。
周泽锦站到许明渊前面,朝提问的新人笑起来,“有疑惑就解答,关于我是强是弱,你们亲自来验证一下如何?”
他将衬衫袖口的扣子解开,把袖子卷到小臂中间,“来吧,你们一起上吧,省的浪费时间。”
新人们的表情从震惊、到疑惑、再到兴奋,最后也跃跃欲试起来。
“来吧,别以为自己比我们早毕业几年就能这么嚣张。”
“我可告诉你,千万别小瞧我们,我们可跟你们当年不一样。”
“没错,没错,小心别被我们打的哭鼻子。”
......
新人们还在放狠话,许明渊和侯涅生已经默契地往高处走,翟萨扭头看向二人,语气跟捉贼似的,“喂,你俩干什么去?”
侯涅生用余光瞥了眼翟萨,眼神像在看傻子,“给你们提个醒,不想变成落汤鸡就赶紧往高处走。”
翟萨不屑道:“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他还有能直接淹了我们不......”
她话还没说全,听到身后轰隆隆的巨响,回头一看,竟是几十米高的海啸在咆哮着涌来。
翟萨:“!!”
不是,他还真要淹了我们啊。
短短几秒间,能跑的跑,能飞的飞。
翟萨逃命似的往高处狂奔,岑琛带着岑憬飞到百米高空,江旭却拽着谢阳蛰,好奇道:“谢哥,你要变水母不?”
“不可能。”谢阳蛰用水母触手卷着江旭,抓紧时间往高楼上爬。
最先走的侯涅生和许明渊步伐悠哉,速度却极快,两人踏空而行,走到大厦天台的一瞬间,海啸暴怒涌来,淹灭下方的土地。
没来得及逃跑的新人全被冲入海啸里,毁天灭地的恐怖力道让他们瞬间失了反抗的能力,连求救声无法发出,只能被过分湍急的水流带向远处。
这时,最前方的海水突然往上涌起,涌起几十米高墙,又骤然凝结成冰,将所有海水都卡在里面。
片刻后,待海啸平息渐止,浪涛不再翻涌,这片城市大陆竟变成一望无边的深潭。
岑琛载着岑憬飞在几十米高空,眼神是震撼的,但语气却无语至极,“臭花猫,这可比他当年切大号的时候还夸张。”
岑憬看着一个个新人艰难浮出水面,轻轻敲了下岑琛的脑袋,“死秃鹫,这叫人不可貌相,你当年长了教训,现在该轮到这些新人了。”
“要不要这么离谱啊。”易霞客拽着高楼的阳台栏杆,往立于潭面中央的人看了一眼,只觉对方的压迫感竟比幽灵还要恐怖。
她见唐成双正好浮在自己下方,硬着头皮问:“你觉得我们胜算大吗?”
唐成双沉默几秒,在易霞客期待的目光中,直接“咕嘟咕嘟”自觉沉到深潭里。
易霞客:“.......”
稍微给两句鼓励的话也好行啊。
秦时蹲在一棚顶上,搭把手将束宜墨拽上来,“还好么?”
“没......没事。”束宜墨瘫坐在棚顶上,边挤头上的水边无奈叹气,道:“你们没事非惹这怪胎做什么?”
秦时看向潭面中央沉着脸的周泽锦,强忍想要低头的惧意,问:“他有多强?”
束宜墨道:“当新人的时候就能反向虐教官,除了新来的侯教官和许教官,剩下的人都被他虐过。”
谭倩和许明渊是一届训练的,比周泽锦晚一届,不知道他的传奇故事。
她游过来正好听到束宜墨的话,拽着棚子的边角,扯着嗓子道:“束宜墨,你怎么不早说,早说了谁还去惹他啊?!”
束宜墨往后缩了缩,弱弱地回道:“可.....可是你们也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啊。”
“几位大佬,都别马后炮了。”变成弯鳄的邓昂载着胡亚馨和项朔钧游过来,“我们现在可以几百挑一,比之前打幽灵的时候还过分,真打不过要丢死人的。”
“可是......”胡亚馨看了周泽锦一眼就立马收回目光,“他笑和不笑完全是两个人,现在这样子我根本不敢看他第二眼。”
项朔钧正要说话,一只黄嘴山鸦落到他头顶,开口是松垚的声音,“现在有两个难题,第一个是敢不敢看他,第二个即使敢看他,又要怎么近身。”
“咣当”一声巨响,易霞客薅着试图装死的唐成双落到棚子上,“近不了,方圆几里全是海水,等游到他身边哪还有力气打.....”
“咔嚓”
“咔嚓”
.....
棚子不堪重负碎开来,棚上的几人也全都落到水里。
秦时漂在水里,忍无可忍地怒道:“易霞客,旁边是没地方让你站吗?!为什么非要跟我挤一个!”
易霞客尴尬笑了笑,“不好意思,下意识跟你俩站一块儿。”
唐成双沉在水里“咕嘀”几秒,浮上来,肯定道:“听我一句劝,你们不可能打过他。”
项朔钧问:“你认识他?”
“不认识,但是......”唐成双幽幽地问,“你们平常都不翻总局的档案和资料么。”
“周泽锦隶属兴海分局,以加入管理局算起,八年间,战无不胜,从无敌手,至今为止伤都没受过,最初会去参加新人训练也只是为了拿外勤资格。”
众人:“......”
为什么你总能什么事都清楚一点。
“这么厉害?”易霞客两眼兴奋地冒光,扯了扯项朔钧的袖子,“帮帮忙,让我也能站水面上,我要去跟他比划两招。”
项朔钧手触了下水面,控水让易霞客站到水面上。
易霞客站在水面上活动筋骨,又听项朔钧道:“我提醒你一句,那人能直接制造海啸,单论控水的能力我比不过他,只要他想,随时能让你重新掉回水里。”
易霞客的动作一顿,唐成双也补充道:“万一你输了怎么办?”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易霞客拍了拍唐成双,“大不了你陪我玩一个月的剪刀石头布。”
唐成双快速沉到水里,用“咕嘟咕嘟”的冒泡声表示强烈抗议。
他们讨论的时候,其他新人也浮出水面,更有不少人跟易霞客一样还在跃跃欲试。
周泽锦站在潭中央,沉声道:“诸位,过时不候,还没准备好么?”
话音落下,不少飞鸟和海兽类的新人纷纷朝周泽锦攻来,但他脚下的潭水幻化无形,守可升水墙,起潮旋,攻可凝冰刺,降寒霜。
一番交手过后,周泽锦依旧稳稳站在原地,连衣角都没有脏,反观新人们,天上的被打到水中,水里的被冻成冰雕,已经不是一个惨字能形容的。
易霞客观察好久,终于偷摸来到周泽锦身边,打了不到百招就被一脚踹出去,一百八十度旋转地摔到水里,喝了一大海水才浮出来。
她漂在水里,学唐成双开始“咕嘟咕嘟”冒泡,心道:怎么近战也强的离谱,早知道就听劝不上去打了。
片刻后,藏在远处观战的唐成双被易霞客抓住,“来吧,剪刀石头布。”
唐成双开始不停出剪刀,绝望地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会这样。
两人玩了几百局,新人们终于认清现实,一人嚷嚷道:“我认输,打不过,根本打不过,我宣布,以后你就是我的周教官。”
“周教官还是免了吧,碰巧帮一次忙而已。”周泽锦抬起手,脚下的海水点点滴滴地往上升起,像一场逆时的磅礴大雨。
在逆流的海雨中,他抬眼看向高处的许明渊和侯涅生,“临海之地,空路无阻,倘若世有神明,那么神明之下,我无敌手。”
说着,他敛下周身的锋芒,阳光灿烂地笑起来,“怎么样,能放心把明渊暂时交给我吗?”
侯涅生垂眼同他对视,“自然,聊得开心。”
“侯涅生,晚些见。”许明渊从高楼越下,落到周泽锦身边,“走吧,刚刚可是耽误了不少时间。”
看到这一幕的新人们:“??”
不是,他是怎么嗖一下从百米高空平安落地的。
许明渊有善恶感知,莫说方圆几十里,只要他想,世间万物尽收眼底。
他和周泽锦来到罗定市混乱区域,直接找了个高楼天台站着,放新人在下方大胆历练。
许明渊恢复力量和记忆后,还没和周泽锦这样单独聊过天,他问:“泽锦,兴海分局那边的情况如何?”
周泽锦挑刺似的反问:“你怎么现在都不叫我憨憨了?”
许明渊道:“因为你不憨了,而且你也一样,都不叫我老大了。”
“因为你也变了,不适合再叫老大,但.....”周泽锦顿了顿,含笑的话语间多了丝感叹,“我更满意现在的你我,熟悉且默契,仿佛我们本应如此。”
曾经的过往种种只有许明渊还记得,他也跟着感叹道:“是啊,确实该如此,泽锦。”
周泽锦微微眯起眼,压着嗓音,故作威胁:“明渊,你刚刚这话可是暴露了一个不小的秘密。”
“暴露又如何,反正你不会说出去。”许明渊笑打趣道,“要不要我给你讲讲你前世跟允棠的故事?”
“不要。”周泽锦干脆拒绝,“过往云烟,前尘尽了,我不想知道那些遗憾的往昔,我们该一直朝前看,朝前走。”
“好,我们不谈过往,只说现在。”许明渊道,“绕回最初的话题,兴海分局这段时间如何?”
“人手不足,整天忙个不停。”周泽锦无奈耸了耸肩,“我跟薛诚四处支援,今年到现在,我俩待在兴海的时间加起来没到一个月。”
“颜司和萧问远虽然负责镇守兴海安全区,但是偶尔我和薛诚都不在,颜司也得去周边安全区帮忙,剩萧问远一个人守着。”
“总局医疗部也常驻下来,几乎每天都有别的安全区的伤者送过来,白医生一年多没回兴海分局,都默认是医疗部的了。”
“组长就更不用说,一个人恨不得拆成几个人用,你姐也忙成了她的专属秘书,现在整天形影不离。“
“等你俩结束新人训练回来,肯定也得忙的晕头转向。”
“忙么。”许明渊重复一遍,遗憾道:“泽锦,我想忙,但忙不得。”
周泽锦愣了一下,沉思良久,问:“这是你恢复记忆的代价么,跟明星姐姐一样,不可再随意插手凡间事?”
许明渊点头,又摇头,“是,也不是,尸山血海,贪嗔痴怨,数不尽的苦与痛让我们只能做旁观者。”
周泽锦辩驳道:“没有旁观者会身在局中,明渊,你若真是旁观者就不该教授这些新人,他们的强弱直接决定这世界往后的格局。”
“你身处凡间,无论如何,都会插手凡间事。”
“是啊,我现如今,如何都会插手。”许明渊见一队新人陷苦战,随口道:“西南方向,三里处,废弃超市左侧,你现在不去救就来不了。”
他的话题跳度太大,周泽锦踉跄一下,立刻跃下高楼救人,“这种事下次早点说。”
半晌,周泽锦回到许明渊旁边,他这一年多忙的厉害,连头发都来不及剪,及肩的发被束在脑后迎着高处的风肆意扬起。
他笑问:“明渊,这就是你说的不插手?”
只是肉身血缘未断,凡尘亲友皆在,这才侥幸插手俗世一二。
这话太过残忍,许明渊无法对周泽锦说出口,更重要的是......
他闭了闭眼,反驳道:“泽锦,这不算插手,顶多是插嘴。”
几百公里外的大浦市混乱区域,侯涅生于高塔顶端睁开眼,这双眼金光闪烁,瞳仁尖锐,展露的凶性让风都变成呼啸的刃。
下一秒,他的凶性骤然消失,眼眸也变得与常人无异,笑着喃喃道:“主人,看来是我多虑了。”
被抓来当苦力的汪宇航:“......”
这俩搞奇怪play的时候必须把我卡在中间吗?
“府君,能不能......”汪宇航总觉大事不妙,想问能不能换个人来,话说一半突然就被侯涅生从高塔上丢下去,“不能,最北端,赶紧去,记得别露脸。”
正往下坠的汪宇航扯着嗓子哭爹喊娘,“不是!不给就不给呗!你别直接丢啊!不怕给我摔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