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镇南将军府。
“……倒底你是镇南将军还是他是镇南将军?你且说说,自打我们娘俩来襄阳,你儿子哪一年没出去打仗?有你这么做父亲的吗?
“顶着个将军的名头,整日里把头杵在壳儿里,净指着你儿子给你出头!我父亲好歹也算颖川名士,天下士子谁不敬重,竟招了你这么个窝囊女婿……”
“夫人息怒,夫人息怒,让琦儿领兵实在是无奈之举……”
“放屁!我荆州人才济济,哪里轮得到他这个毛孩子领兵?黄忠领不了兵吗?徐晃领不了兵吗?妹妹的兄长蔡德珪领不了兵吗?你大侄子刘磐领不了兵吗?
“你就是不待见我们娘俩儿,把你儿子支出去,好早点儿把我欺负死!你就是个没良心的东西……”
陈氏大年节的想儿心切,将积攒了两年的怒气一股脑发泄到刘表身上,一时间火力全开,控制不住,唾沫横飞,骂个不停!
“这……,夫人,话可不能这么说呀!咱俩都是三四十年的老夫老妻了,我啥时候欺负过你?”
“看见了吧,看见了吧,你就是嫌我老了,嫌我人老珠黄,嫌我又碍眼又碍事!你嫌我老不要紧,好像谁稀罕在你眼前晃荡似的?
“你瞅瞅人家蒯越,跟你年纪一般大,人家都把孙子领来给你拜年了,你儿子连个老婆都没有!你心里是一点儿也不急啊,别耽误了你当官儿就行是吧!
“整日里又是州牧,又是什么将军、侯爷的,名头大如天,真给你们家老祖宗增灰啊!”
“我……,我什么时候嫌你老了,我说的是咱俩老夫老妻,你说话得凭良心哪……”
“呸!你也配说良心,你儿子过年都回不了家,你的良心呢?你儿子连个老婆都没空儿娶,你的良心呢?”
“这,这……,唉!”
刘表理屈词穷,无言以对,只好以手扶额,呆坐席上!
“姐姐息怒,可别气坏了身子。妹妹听说琦儿平了江东,就快回来了。他一回来,咱先给他跟春桃圆房,再把我姐姐那丫头娶过来。
“我听我哥哥说,咱荆州势力越来越大,景升得在襄阳坐阵,让别人领兵又不放心……”
蔡氏怀里抱着八个月大的闺女,从旁劝解道。
陈氏瞅见蔡氏怀里的婴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妹妹不用帮他说话,我就没见过这么没羞没臊的老头子,儿子连个老婆都没有,自己生了一窝又一窝!有这么当爹的吗?这是人干的事儿吗?说出去都不够丢人的!”
说罢,从蔡氏怀里接过孩子,对刘表骂道:“你撑着个头做啥?也有脸装委屈!”
边说着,一把将孩子塞到刘表怀里,接着骂道:“喏!你自己亲生的,你自己看着吧!”
说罢,拽过蔡氏,忿忿不平地对她说道:“走,咱姐俩到街上转转去,净给他们老刘家看孩子了!妹妹不要听他花言巧语,这些当官儿上瘾的,没一个好东西!”
蔡氏被陈氏拽着就往外走,又放心不下孩子,不停地回头张望。
“你看什么呀!他自己的闺女,还能给你看没了?走,咱走,甭搭理他!”
二人撇下刘表,逛街去了……
也不能怨陈氏恼火,刘琦已经连着两年没在家里过年了!刘琦都二十岁了,这个年纪在汉代绝对属于晚婚晚育,他老娘能不着急吗?故而将那满腔烧了许久的怒火全烧到刘表身上。
“唉——”
刘表哪里会看孩子,抱着他老来又得的闺女不知所措。
年前,黄承彦陪老婆来镇南将军府看望他小姨子,就没给刘表个好脸色。
坊间传闻:刘表嫌人家闺女长得丑,配不上自己的儿子,又不好意思退婚,所以一直拖着。
虽然黄承彦和刘表都知道刘琦征江东去了,但是人言可畏啊,人家老黄家还要不要脸了?
“咯咯咯咯……”
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将他从苦恼中惊醒。
“嗯?醒了?莫非连你这个小妞妞也笑话我吗?”
刘表看着怀里的娃娃,苦笑着摇了摇头,却忽然感到腿上一阵湿热!
“嗯?不对?怎么热乎乎的?啊?这,这……,春桃,春桃——,你快来,快来——,她,她尿了……”
……
出了正月,刘琦带着手下文武,统领五万五千大军,搭乘甘宁水军战船,逆江而上,向襄阳进发。
行至丹阳江面,眺望庐江郡,刘琦担心孙策东进之心不死,便嘱咐甘宁广撒哨船,严巡长江,若发现孙策水军战船及造船之所,不必请示,尽早摧毁!
思来想去,仍不放心,便派人请来刘磐与霍峻二人。
二人来到刘琦座船,见刘琦在船头眺望庐江,忙抱拳行礼道:“末将见过少主!”
刘琦忙托住刘磐手臂,笑道:“兄长总是如此,叫琦儿情何以堪?”
刘磐正色道:“兄弟之情,私事也;今在军中,乃是公务,废礼如何服众?”
刘琦无奈,摇头笑道:“得,算我没说,随兄长之便吧。”
说罢又指着对岸,对二人说道:“孙策值此一败,不得以委身于袁术,袁术命其为庐江太守,以其为淮南屏障。
“我深知孙策之能。程普、黄盖等十余惯战之将为其爪牙,又得张弘、鲁肃为其出谋划策,必是我江东隐患。
“庐江与我丹阳隔江相望,我虽令武安将军防备此事,却怕他独木难支,很是放心不下。”
刘磐、霍峻听闻刘琦之言,便知道叫他二人前来的用意,便抱拳请令道:“末将愿助武安将军守卫丹阳,为主公与少主分忧!”
刘琦大喜,说道:“如此,就有劳二位了。你二人可各自领兵五千,就近下船,与武安将军商议守备丹阳之事。丹阳一郡百姓之安危,就托付给你们了!”
“少主放心,有我二人在,必不会让孙贼踏足江东!”
船行十数日,到了江夏,黄祖又上船拜见刘琦。
刘琦将在牛渚山上战刘繇之时,黄射率领射声营为了保护自己英勇战斗之事说给黄祖。
黄祖老怀大慰,心里很是高兴,又明贬实褒地责怪刘琦让自己身处险境,身为少主不能轻身涉险云云。
对黄祖的关心,刘琦只能唯唯诺诺,心想:如今江东之地平定,江夏只需防备江北,也不像以前那么危险了,黄祖这条老命八成是保住了。
于是便让黄射率领射声营士卒返回江夏,若有战事,再行调遣。
临行前又让墨影调拨两千件连发臂弩交给黄射,以增强射声营战力。
嫡系嘛,自然不能亏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