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琦的好日子还没过足一个月,江北便传来一条震动天下的消息:袁术称帝了!
刘琦一边挣扎着从榻上爬起来,让春桃帮他把衣服穿上,一边在心里不住地骂娘:
自从穿越以来,自己就没过过几天安稳日子,这才安生几天,你袁老二又来捣乱。
你要真有能力扫平天下,当个皇帝倒也罢了,你袁术有这个本事吗?
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半截(方言,二货、撒笔的意思)!
等刘琦赶到议事大厅,荆州众文武已经基本到齐,文臣武将正为此事议论纷纷。
刘琦照旧例来到刘表面前,行礼后坐于刘表身侧。
刘表这近一个月来先是忙着与各大世家谈判扯皮,后又操心督察院之事,基本上无瑕去管刘琦。
今见刘琦坐于身侧,便打量了几眼,不由眉头微皱:这才多少天没见,竟是脸色彷徨,眼窝稍陷!
合着你这段时间就没停下是吧?
于是轻声问刘琦道:“我儿可曾勤修那炼体之术?”
刘琦尴尬笑道:“孩儿这几日有些疏懒了。”
刘表心道:“果然如此!正妻尚未过门,就如此沉迷于房中之事,好不容易健硕起来的身子眼见着又要抽抽回去!
“我已年过半百,不知道还能应付几年。你让为父将这一大摊子事儿交给谁?你还是别在家里待了,再待下去指不定就走我前边去了!”
想到此处,对刘琦说道:“现下正是多事之秋,我三州之地兵马调动、督察院履职,而淮南袁术又行叛逆之事,我儿当善养身体,多多为为父分忧才是!”
刘琦自知自事,唯唯诺诺,不敢多言,只得点头应道:“是,是!”
刘表沉思片刻,轻咳几声,看向堂下众人,大厅中顿时安静下来。
刘表问道:“袁术僭越称帝,我欲兴兵讨伐,诸公有何教我?”
刘先拱手说道:“袁术虽然浅薄,但其麾下兵多将广,主公万不可轻敌贸进,可令文聘将军屯兵于南阳东境,观天下诸侯动向再相机行事。”
刘表颔首:“此言甚合我意。”
蔡瑁拱手说道:“主公可传书张济将军,劝说其厉兵秣马,与我军相互配合,以成呼应之势”
刘表并未像历史上一样射杀张济,又让张绣驻守南阳,为荆州北方屏障。
这一世刘表麾下兵强马壮,自然不会把张济叔侄放在眼中。
张济叔侄流窜至南阳时,他只是让文聘让出穰城,作为张济的养兵之地。
穰城本就是豫州边县,当年为将袁术势力赶出南阳而被文聘攻占,即便让给张济叔侄他也不心疼。
而张济更不敢与刘表轻易开战,便安心屯兵于穰城,以为客军。
但穰城地窄民弱,并无多少粮食。刘表乃是君子,人家穷困来投,不能不管,便按时给他叔侄拨付粮草,帮他们养着手下的一万多步骑。
“正当如此!”刘表觉得蔡瑁说得有道理。
“主公何不从襄阳大营抽调人马驻于义阳,对袁术形成压境之势?”周瑜建言道。
刘表闻言,不由高看周瑜一眼。他又看向武将一侧,问道:“不知哪位将军愿意领兵去义阳?”
话音刚落,众将齐齐起身,抱拳应道:“末将愿往!”
出征就有机会立功升职,就能分房子分地,就能让麾下儿郎杀敌分田,就算战死当场,他们还能给家里挣下三十亩好地!
于是众将战心更烈!
刘表抚须颔首,看向刘琦,心道:“都是你的人,你说了算!”
刘琦会意,对刘表说道:“袁术虽然兵多,但以孩儿所料,江北曹操、刘备等人必不会坐视袁术称帝而不管,南阳有文将军在,又有张济将军呼应,襄阳大营出兵两万足矣!”
刘表问道:“以我儿之见,当由哪位将军领兵前往?”
刘琦说道:“襄阳为三州之中枢,必得精兵强将镇守。以孩儿愚见,应以陈到、赵晟二位将军镇守城内,其余诸将随黄忠将军坐镇大营,必保襄阳固若金汤!
“至于领兵出战之事,不若以徐荣、太史慈二将为主,朱桓、留赞为辅,徐庶与子扬叔父为军师,定然万无一失!”
他本想让周瑜也去,又想到孙策现在在袁术一边,还是算了。
刘表闻言,心道:“明明让你安排出征之事,你连襄阳城的防御也给安排上了!”
于是问堂下诸人道:“诸公以为如何?”
蒯越诸人说道:“少主安排甚是妥当!”
能不妥当吗?襄阳大营五万人马,黄忠为主将,派出去两万,还剩下三万!
襄阳城驻防人马一万,由陈到、赵晟管着。
里里外外都是你们老刘家的手下,别人就是想搞个政变也没那个机会不是?
刘琦这样安排也是受前世《三国演义》的影响,刘表老年昏聩,军权握在蔡家手中……
赵晟本性疏懒,对功名不甚在意,刘琦又对他有救命之恩。而陈到将军为人忠勇,既细心又稳重,二人正是防守老巢的合适人选。
再加上黄忠之名,天下尽知,有他在大营中坐镇,哪个不长眼的会来挑事儿?
刘表见众人并无异议,笑道:“既如此,就依琦儿之言吧!”
他看向刘琦,接着说道:“不过,本次出兵,既可能要与诸侯联兵,又涉及我方三路兵马协同,就辛苦我儿随军前去,也好居中调度!”
“啥?”
刘琦心中愕然,打袁术这个半截也用得着我去?
刘表见刘琦惊讶的神色,不由微微摇头,心道:“你惊讶个屁呀!再待在家里,你非把自己抽干了不可!
“搞成这么个鬼样子,也不知道有没有给咱们老刘家留下个种儿?这可真是黄鼠狼下耗子——一窝不如一窝啊!”
开完会,刘琦垂头丧气地回到院中,一把将春桃搂在怀里,在她脑门儿上狠狠亲了一口,旋即又叹了口气,对她说道:“唉!姐姐过会儿帮我收拾一下衣服鞋袜吧,琦儿明天又要出征了。”
春桃听了,心里松了口气,总算可以歇会儿了,再这样下去,非让你折腾散了不可!
随即她又担心起来,抬头望着刘琦的眼睛,轻声问道:“公子这是要去哪儿?又要打仗了吗?”
刘琦没好气地说道:“还不是袁术那个神经病,闲得蛋疼称得哪门子帝!
“不过,姐姐不用担心,打仗的事有徐荣和太史慈两位将军,我在后边离得远远的,又有彭琦和黄叙护着,安全得很!”
春桃听不明白什么是神经病,闲得蛋疼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刘琦没有危险便放下心来。
“公子此去多久才能回来?”
春桃虽然被刘琦给折腾怕了,但也不想让他像讨董、征东那样一去两年不回家。
“姐姐放心,就袁术那个半截,铁定撑不过一年!”刘琦怕春桃担心,故意在话里让袁术少当了一年半皇帝。
二人回到房中,刘琦坐在胡凳上思考本次出征的事情。春桃就在一边忙着给刘琦收拾行李。
与这边不同,刘表房里却是一阵鸡飞狗跳!
“……他这才回来几天,你就又把他支出去,他就这么碍眼?我还和妹妹张罗着把黄家那丫头娶进门来,你就见不得你儿子有一丁点儿好事儿……”
“夫人,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什么?我就知道你自打来了荆州就变了心了!家里的事情不闻不问,哪里打仗就把你儿子赶哪里去!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不是……”
“不是什么?老黄家那两口子这几天就来了,你有本事就别跟年前那样跑出去躲清静!
“你也算是个大老爷们儿,年年把人家女婿赶到战场上去,让我一个妇道人家去受闲气!”
“这……”
“你也别净跟我扯些有的没的,今天就给我个准话儿,什么时候把黄家那丫头娶过来?”
“夫人息怒,你先喝碗茶水,听我一一说来。”
刘表为了让陈氏的嘴巴暂停一会儿,自己也好擦擦脸上的唾沫星子,忙给陈氏倒了碗茶,赔着笑脸双手递到陈氏手中,又怕她摔在地下,连碗带手握着不放。
他接着劝道,“其实这次本用不着遣琦儿去江北,可是就琦儿那个情况,不让他出去待几天也不行啊!”
陈氏刚要发作,刘表忙紧紧按住她的手背,“这几日夫人是不是没到琦儿院里看看?”
“他们小两口整日腻在一起,我去看什么,我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再说有春桃侍候着,吃的穿的用得着我操心吗?”
“夫人你不知道,今日我见琦儿……”
刘表好说歹说,总算把事情说清楚了。
陈氏沉默半晌,叹了口气,对刘表说道:“唉!想不到竟是这样,是我错怪夫君了。”
就算陈氏脾气再大,肯定也不想看着自己的儿子中道崩殂!这事儿也是自己这个当母亲的疏忽,便十分罕见地给刘表道歉。
“趁着琦儿出征,夫人再和春桃说说,这事儿总得有点儿节制才好。”刘表红着老脸对陈氏说道。
“夫君说得是,妾身知道了!”
她光想着给春桃传授人事,竟然忘了告诉她不能过劳了!
等刘琦走后,得再给她补补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