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厚实的院墙竟被吕玲绮给戳塌了!
院墙内外,目瞪口呆。
透过飞扬的尘土,几人的声音从院中传来。
“坏了!绮儿闯祸了!这可怎么办啊,爹爹肯定会生气的!”
“咳咳咳,没事,没事!咳咳,塌了就塌了呗,没砸着人就行!咳咳咳!”
童渊离得墙近,光顾着看吕玲绮的招式了,万万没想到墙会塌,不仅被吓了一跳,还被尘土呛得直咳嗽。
“绮儿不必担心,你爹堂堂州牧,垒这么堵破墙,咋好意思说咱?”
一听就是李彦的声音。
吕布哭笑不得,只好停在院外,等着那尘土慢慢散去。
半晌之后,尘埃落定。
李彦三人从倒塌的院墙上一跃而出,正与等在院外的吕布迎了个对面。
“爹爹,绮儿闯祸了,绮儿把院墙弄塌了……咦!爹爹,你怎么变黑了?”
两个老头儿刚要为乖徒孙儿辩解两句,听了吕玲绮的话,都往吕布脸上看去。
只见他满脸焦黑,双目通红,头发也乱糟糟的,就像生了大病一样。
“绮儿,快来看看爹爹给你打造的兵器?”
吕布说着,便让两个小卒把箱子打开。
吕玲绮好奇地向里面望去。
一杆长枪,一双龙戟,在阳光的映照下,反射出银色的光芒,而在那炫目的银光之中,又隐隐约约飘出一层层朦胧的紫光。
李彦和童渊看了,笑着点了点头。
“绮儿,你喜欢吗?”吕布柔声问道。
“喜欢,太喜欢了,绮儿谢谢爹爹!”
吕玲绮忍不住伸手去拿,她先取出长枪,潇洒地挥舞几下,点点银光,似雪花飘落。
她又小心翼翼地将长枪放好,双手拿出铁戟挥动起来。少顷,条条银线,织成了一团光茧。
而那枪、戟手握之处的细密纹络默默地传递着一位父亲对宝贝女儿无声的爱。
“爹爹,你真好!”
吕玲绮小心地放好双戟,亲昵的依偎在父亲的怀里。
“你喜欢就好。”吕布开心地笑了,笑得像个孩子一样。
突然,他眼前一黑,身形一阵摇晃!
两个老头儿眼疾手快,一边一个将他扶住。
“爹爹,你怎么了?”吕玲绮大惊失色。
“你爹没事,就是太累了,好好歇几天就行了。”童渊安慰她道。
“爹爹没事儿……,睡一觉就好了……,绮儿,绮儿要听师公的话……”吕布含糊不清地说着,旋即昏睡过去。
“师公,我爹爹怎么了?”吕玲绮又焦急地问道。
“你莫着急,你爹爹只是为你打造兵器累着了,没啥事,师公有办法!”
他先叫士卒将吕布扶回屋里歇息,又要来纸笔,把玉真子传下的方子写下,让严氏照方抓药。
安排完毕,他慈爱地对吕玲绮说道:“这几天咱先停一停,你先帮着你娘照顾好你爹,等你爹爹好了咱们再练。”
吕玲绮赶忙答应下来。
待吕玲绮走后,他摇了摇头,对着童渊长叹一声:“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
吕布这一觉就睡了三天,除了迷迷糊糊的喂药、喂饭之外,就只躺在床上昏睡。
直到第四日早上他才醒来,虽然身体疲倦,精神却好了许多。
他先让严氏扶着去给师父和师叔请安,又派人去传唤陈宫、高顺等心腹来府中议事。
身为州牧,这么多天不理事也不合适。
陈宫等人来后,见他状态不佳,以为是被他师父揍得狠了,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
再加上州中也没有什么大事,便劝他好好休息,州里的事有他们几个盯着,让他先不要管了。
吕布确实是累,入主徐州以来,除了讨袁,也没打过几仗,武艺练得懒了,身子也给酒色掏了个半空。
也就是他身量大、底子好,还留着个唬人的空架子。
他若此时跟张三爷拼命,输赢尚在两可之间!
这几日,他又耗尽心血给闺女打造兵器,哪怕是夜里躺在榻上,心里想得也是有哪些细微之处可以改进!
反复权衡,辗转反侧,几乎都是没日没夜的熬。
待打好了兵器,自己也累倒了。
不好好歇个十天半个月的怕是养不过来。
“练儿(严氏之名),有些话儿为师也不方便多讲,你得心中有数!”
堂屋之中,严氏正垂手恭听李彦训诫。
她本就是李彦作主给吕布娶的正妻,就算二十年不见,也得将李彦视作高堂。
“妾驽钝,还请师父明示。”严氏恭敬说道。
李彦喝了口茶,随手将茶杯放在几案之上。
他看了严氏一眼,又叹了口气。这媳妇儿哪里都好,就是太木了些。
“唉!为师这几日观你夫君面色青灰泛黄,虚火又旺,此乃气血亏败之表象!
为师不问也知,定是习武不勤、酒色伤身,虚劳过度所至!
你是后宅之主,岂能坐视不管?”
严氏唯唯,不敢接话。
“若不加节制,恐命不久矣!”
说到此处,李彦不禁又是摇头叹息。
严氏听了,大惊失色,吓得伏地而拜道:“师父,您看……您看……,这……这却是如何是好?”
李彦说道:“你且起来,听我说完。”
严氏赶紧起身,又躬身侍立一旁。
李彦沉吟半晌,红着个老脸对严氏说道:“你那妹子(指貂蝉)对布儿倒是一片真心,就是这长相太……
咳咳,常言道:四十如数钱,五十如烧香。你夫君也已年过不惑,此中道理想必你也明白。”
严氏听得面红耳赤,唯唯应道:“师父放心,我今日里就跟貂蝉妹子讲清楚!”
李彦颔首,抚须说道:“生逢乱世,一身武艺是他立身之本,当日日勤练不辍,不可有一日放松。”
“妾必勤加劝诫!”
“酒过伤身,若非庆典、应酬,宜少在家中对饮!”
“练儿明白!”
说到这里,李彦怕严氏重视程度不够,又说道:“你也莫嫌我管得多,为师此生唯有布儿一徒,你也只有布儿这一夫。
若有不测,不唯师父将来无人送终,你与绮儿也会飘零于乱世!
布儿重情,必听你言,你当时时劝诫,万万不可松懈!为师言尽于此,你们好自为之罢!”
严氏出了房门,暗自咬牙,当即便端出当家主母的架子去寻貂蝉去了。
十数日后,吕布大好。
李彦、童渊要启程南下,吕玲绮也要跟着他二人出去历练一番。
吕布带着妻妾和徐州一众文武将他四人送至城外。
他双目微红,对李彦殷殷说道:“布儿只想留师父在堂前尽孝,可师父却执意……”
李彦心中感动,佯怒道:“你堂堂九尺男儿,岂能效小儿女作态?”
吕布唯唯。
李彦又道:“该说的,练儿应该都跟你说了,为师不再多言!
不过,你既代天子牧守一方,自当勤勉,切不可负了这一州百姓!”
吕布心中凛然,慨然应道:“师父放心,布儿必痛改前非!”
说罢,他又唤来一队士卒,要让他们护送李彦四人南下,被李彦骂了一顿!
吕布无奈,令人牵来四匹好马,与他四人做个脚力。
李彦不好再次拒绝,只得收下。
吕布洒泪而望,直至望不见四人身影方才转身回城。
师父走后,吕布一改往日颓态,如同换了个人似的,此不必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