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定下拉拢管氏,谋夺东莱之事。
蒯越向刘表建言道:“大将军,以越看来,东莱与我江南三州相隔数千里,中间有孙策、曹操和吕布三方势力所阻,又有公孙度虎视在侧,而与我只有海路相通。即便管家愿意归附,也会顾及家族安全,难下决断。
“董袭虽是良将,但毕竟年轻,资历尚浅,恐难以服人。主公当遣一腹心之人与管氏商讨,并令董袭集结贼部主力,介时以雷霆之势将公孙度赶出东莱,以坚管氏之心,则此事可成。”
贾诩、徐庶等人皆以为然,纷纷出言附和。
刘表问蒯越道:“以异度之见,当遣何人前往东莱?”
蒯越环视众人,又稍加思忖,抬头对刘表说道:“诸公皆有要务,不可轻离,不若由吾弟子柔(蒯良字)替大将军走这一遭。”
刘表沉吟道:“子柔确是不二之选,只是世道纷乱,他一介文士,须得力之人随护左右方可!”
一旁太史慈笑道:“主公勿忧,东莱乃是末将家乡,慈年少轻侠之时,也曾游历乡中,郡中熟人颇多,山川地理亦了熟于胸,愿随护子柔先生同往。”
刘表大喜,笑道:“若有子义同去,吾无忧矣!”
蒯越亦起身向太史慈拱手行礼道:“吾弟之安危便有劳子义将军了!”
太史慈忙抱拳回礼,让蒯越放心便是。
此事议完,又说起益州之事。
刘先道:“蜀道艰险,行军不易,如今牂牁已成大军后方,须得能臣干吏善加经营,一则得其民心,以为大军辅助;二则转运粮草军资,勿使大军有缺;三则守住大军后路,以保万无一失。”
刘表问道:“那边借的五溪蛮的名头,从襄阳调派人手必会落人口实,这也是个为难之处。以始宗之见,当遣何人为宜?”
刘先道:“府中老人皆名声在外,此去牂牁定然不行。然近年各郡县招贤馆中举荐的人才倒是不少,其中有几位虽身出寒门,声名不显,却身负大才,主公可将他们调往牂牁历练一番。”
刘表好奇道:“始宗所说都是何人?”
刘先说道:“孙邵壮年,老成持重,可统揽大局。
步骘年轻,深通政略,可为孙邵之副。
张承、程秉、吕乂三人皆一时之选,可量才为用。
邓方通晓军务,可到军中任职。”
刘表抚须颔首,笑对刘先道:“始宗有心了。”
说罢又吩咐刘勇,将几人的卷宗取来查看。
诸事商议完毕,刘表又让枢密院行文交州,令吕岱向益州方向派出斥候打探道路,做好用兵的准备。
说完了正事,刘表笑对黄忠说道:“老夫听闻彭绮、沙摩柯两员小将将七星关守得固若金汤,令蜀中宿将严颜不得寸进。汉升后继有人,真可喜可贺!”
蔡瑁亦打趣道:“未曾想彭绮年纪轻轻,守关却稳如老狗,真乃名师出高徒也!”
黄忠白了蔡瑁一眼,心道:“你才是老狗,你们全家都是老狗!”
想罢,对刘表笑道:“主公谬赞了,依这小子的脾性,他这哪里是稳重,不过是惧怕赵晟将军的军棍打烂屁股罢了!”
“哈哈哈哈……”
……
益州,建宁郡,五溪蛮军寨。
中军大帐后边二十余步,立着一座独立的营帐。
正在帐外值守的黄叙闷闷不乐。他愁眉苦脸,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沙沐尘和赵晟正统御大军与建宁都督雍闿的郡兵浴血奋战。
且不说从七星关调回来的沙摩柯,就连来学习历练的马忠和未成年小孩廖化都被调到前线捞军功去了。
只有他自己被赵晟留在营中保护刘琦。
而刘琦虽然没逼着他下那该死的象棋,却也没工夫搭理他,而是整日里躲在帐中画那些打死他都看不懂的鬼画符。
好兄弟彭绮因守关有功而继续守关,数月不得一见。沙摩柯倒跟他意气相投,可人家是蛮族的少族长,哪里有那么多时间跟他闲扯?
唉!郁闷啊!
帐中,米儿、风儿、蝶儿正按刘琦的吩咐将一大摞书稿整理打包。
最上边的几页上,上边一行汉字“一二三四……”下边跟着一行数字“1234……”,上边、下边一一对应。而再下边则是诸如“+-x÷”这样的符号和注解。
前边数页讲清了汉字与数字以及运算符号的转换之后,后边便是整本的现代数学版的《九章算术》!
四则运算、各种图形的面积、体积、分数的通分约分、比例分配、开平方、开立方、土石工程、赋税摊派、盈亏问题、勾股、方程组、正负数……
其间,刘琦这个堂堂的大学本科毕业生,不知道跪了多少次!
早知道会来这个时间点儿,咱就不选文科了啊,且不说书中那些拗口的文言表述要用数字和符号翻译出来,就是其中的许多内容就跟从头儿又学了一遍似的!
高三都没这么累!
也不知道古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竟然能用文言文表述出这么多高深的数学问题!
难不成也是穿越同行写出来的?
襄阳大学竣工在即,从县、乡的地方学堂到各郡的书院,再到大学,一整套的教学体系都要跟着改变,时不我待啊。
就连祢衡这个狂士在要了一些白纸之后,也很识趣地没再打扰过刘琦。
人对自己看不懂的东西,总会怀着一点儿敬畏之心,饶是祢衡也不例外。
刘琦带着米儿三人用细密的绸布将整理好的书稿裹得紧紧的,又用细麻布在绸布外面裹了好几层,最外边又用防水的油布包得严严实实。
“嚯,还挺沉的嘞!”
刘琦将包好的书稿提起来试了试,觉得最少也有几十斤重。
没办法,这个时候纸造不了那么薄,毛笔写字又大了一些,又加上了自己的一些认识和注解,可不是沉沉的么!
不过比起竹简来,这已经轻了无数倍了。在纸上书写,比起拿刀在竹片上刻字,更是不知道轻松了多少!
在纸上作图也比竹片上更简单,更省劲,更直观。
纸是文明的载体,说的一点儿都不差。
“叙儿!”
正杵在帐外皱着眉头神游物外的黄叙打了个激灵。
“叙儿,你进来!”
听到刘琦有气无力的声音,他连忙进帐,抱拳行礼道:“哥哥,叙儿来了!”
行礼毕,他抬头望向刘琦,只见他面容憔悴,双目布满血丝,无精打采地斜靠在案几后边的胡椅上。见他进来,冲他微微一笑。
米儿在一边收拾笔墨,风儿和蝶儿一边一个,站在刘琦身后给他揉捏肩背。
平日里帐中那些东一堆西一摞的白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案几上一个方方正正的大包裹。
“哥哥,你都弄完了啊?”黄叙见状面现喜色,开心地问刘琦道。
这段时间,他亲眼目睹了刘琦殚精竭虑地做题、写书,而自己却咋也看不明白,什么忙也帮不上。
今见帐中收拾停当,估计这劳心劳力的活计告一段落,他心里也为比亲哥哥还亲的刘琦感到高兴。
“这部《九章算术》算是完成了,你帮我送到虞先生那里,让他亲自带人送到水镜先生手中。”
刘琦点了点头,对黄叙说道,眼睛仍是盯着黄叙不放。
“哥哥,你就放心吧,叙儿心里有数!”看
到刘琦不放心的样子,他冲着刘琦和米儿嘿嘿一笑,小心翼翼地从案几上抱起书稿,出了大帐。
“时间过得真快啊,这才几年工夫,叙儿都长这么大了!”
刘琦懒洋洋地依靠着胡椅的靠背,望着帐外黄叙的背影笑着说道。
“黄家叔叔整日里看守大帐,也是憋屈地紧。虎狼之将用作守帐之犬,此夫君之过也。以米儿之见,此事……”
“嘻嘻……”
米儿话未说完,便被这两个丫头的轻笑打断,她瞋目望去,却见刘琦仰靠在胡椅上,早就睡着了。
她翻了个白眼,嘟起嘴巴,从怀里掏出帕子给他擦了擦嘴角流出的口水,又从案几上拿起两把扇子塞到风儿和蝶儿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