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笑骂道:“你个憨货,这等血淋淋的狗头,焉能做见面礼?”
张仲熊嗡声道:“官家,宋金之仇,不共戴天,有了这些狗儿的首领,便是喝酒,也能多喝两碗。”
他献宝似的说道:“官家,那日俺杀死近万金军,你猜大宋伤亡多少?...只有两百不到,儿郎们真是给力。”
宗泽喝骂道:“张仲熊,莫要再胡言乱语,老夫写给官家的奏报是217人,后面伤重不治的20多人,也要计算在里面。”
张仲熊哦了一声,闷着头不敢吭声。
这段时间,他可是被宗泽收拾怕了,老将军一呵斥,屁都不敢再放一个。
赵桓呵呵一笑,目视平阳城:“宗老将军,何时发起总攻?”
宗泽道:“陛下,城内金军精锐尽失,今日就可拿下平阳城。”
“老将军尽可按既有部署行事,莫要因为朕而打乱了节奏。”
宗泽欣然道:“多谢陛下!”
他回头喝道:“传令,炮营压制城墙守军,凡是胆敢露头的,全部灭掉。”
“一团沿着左侧缺口攻击,稳步推进!”每次说到连长团长时,宗泽总会生出奇怪的感觉,这么久了,仍然没习惯。
“张仲熊,你的骑兵营随时待命,进城之后,一路向北,截断平阳城后路。”
“末将遵令!官家,俺去忙了!”张仲熊一个拱手,随即翻身上马。
片刻之后,一千多火铳手、近千长枪兵列为三个方阵,朝城墙上压过去。
正在这时,平阳城城门大开。
一个山羊胡子老头一边大喊一边奔出城来:“大宋天军,我等降了!我等降了!”
他的身后,尚跟着数十人,皆是大腹便便,不是身穿官袍文士服,就是绫罗绸缎。
火铳手一团的团长名叫牛大眼,这家伙长得五大三粗,眼睛更是奇大,视力奇佳。
牛大眼以前是弓手,倒也没什么过人之处,但非常奇怪的是,他似乎天生就有火铳命,第一次打发火铳,就来个十环。
当然,所谓的环靶,也是赵桓在神火营训练手册上设置的。
自此之后,牛大眼似乎像开了挂一样。
火铳几乎是指哪打哪,完全就是神枪手级别,兼之他小时候读过几天书,各方面都还不错。
最终,牛大眼如火箭般升级,从一介小兵直升为团级干部,相当于翼武郎的级别,和岳飞之前官职同等。
牛大眼本来已经做好了攻城的准备,这才刚刚进发,敌人就降了!
他大手一挥,“先绑了!带给副帅发落。”
西路军名义上的主帅是赵桓,副帅是宗泽。
见到这一幕,宗泽苦笑道:“果真又让陛下说准了!”
他征询道:“陛下可有旨意?”
赵桓淡淡道:“先喊过来问问情况。”
山羊胡子老头的腰间挂着一个布袋,透露出浓重的血腥之气,牛大眼让人绑他时,他死死护住腰间之物。
牛大眼一脚上前,顿时将老头踢倒在地,他脚尖再一扒拉,一颗人头出现。
“你个老家伙,弄得什么鬼?快说,人头究竟咋个回事?”牛大眼腰刀前指,冷冷道。
山羊胡子老头却是镇静回道:“这位官爷,首级正是伪金平阳知府郭行的脑袋,小人正准备敬献给大宋天朝!”
“吆!原来还是个义士!带上脑袋,随我去见副帅。”
不久之后,赵桓和宗泽面前,跪着五六人,皆是平阳城的官员吏目和富商。
山羊胡子老头跪下说道:“小人梅乐天,政和元年平阳府举人,拜见宗大帅。”
赵桓的身份并没有公布,身穿文士服,看起来就像是宗泽的幕僚一般,老头倒也没认出来。
宗泽冷哼一声:“既然尔等读过圣贤书,何故投降蛮夷?”
梅乐天似乎早就知道宗泽要这般发问,不慌不忙的说:“宗大帅,小人当时只是身为主薄,奈何不得郭大人...郭贼。”
“但天朝兴兵而来,小人早就劝郭贼归降,奈何郭贼死活不同意。今日小人趁着机会,会同同僚及义士一拥而上,杀了郭贼。”
梅乐天这番说辞顺畅无比,逻辑上也说得过去。
宗泽倒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他冷冷道:
“既然尔等降了,具体如何发落,老夫自然会呈报陛下。”
“城里现在情况如何?钱粮户丁册子可曾都准备好?”
梅乐天恭声道:“禀告大帅,皆宜准备就绪,还请大帅入城之后,小人就一一呈上。”
宗泽却是没有应他,下令道:
“去告诉张仲熊,带领一千骑兵先行进城,封住衙门、书院一应紧要之处,同时锁死城门,只留南门。”
梅乐天的,眉头微不可察一紧,旋即松开。
宗泽下令之后,挥挥手:“先将这些人好生看管起来,若是城内无甚异常,自然都有封赏。”
梅乐天却是出口道:“大帅,不若小人这就带大帅入城?城内情况,小人最是熟悉不过。”
宗泽摆摆手:“不用!老夫自有安排。”
宗泽的反应,似乎仍在梅乐天的意料之中,他旋即应道:“那小人就静待大帅吩咐了。”
梅乐天众人被押下去之后,宗泽和赵桓对视一眼,同时说了一句:“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