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野还是移开了眼睛。
他也怕自己的精神力不稳，毕竟眼前的这一幕可比什么限制级的电影什么蜈蚣什么美人鱼要恐怖得多。
他好像来到了一个废弃的塑料人偶工厂，只是作为背景的这个高家别墅，过于奢华了没什么工厂的味道。
而地上的人偶残肢，才是正题。
可就算是再高级的人偶模特工厂也很惊诧，这些人偶做得也太逼真了。
皮肤纹理还原，甚至有些人偶的脸上还有极其逼真的青春痘黑头……
如果是放在商场橱窗里展示服饰的人偶的话，这技术也未免太超前了。
这技术可以去参加什么艺术美术的比赛了吧？
“……！？”
有东西滚到陆子野的脚边，在别墅外车辆头灯的映照下，陆子野看到了一双灵动的满是求生欲的眼睛。
那绝对不是美术技艺能够还原的，因为眼眶里的那双眼睛充满了血丝还在动。
没错，那根本不是什么塑料假人。
地上的都是真人。
他们都被人拆开了，胳膊腿和躯干是分家的。
最可怕的是，他们的嘴巴也被抹平了。
他们无法说话，最多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来表示自己还活着。
“方素前辈这……做得也太过了。”
倒不是说他们罪不至此。
他们既然敢为了高一舟绑架方素，那就要做出自己失败反而被报复的准备。
恶人做恶事儿，若没有付出相应代价的准备，那充其量只是小人罢了。
陆子野不觉得他们可怜。
主要是这个场面，太容易给人留下心理阴影了。
更让陆子野头疼的是，这场面该如何收场啊？
“若是让师父知道了，师姐怕是又要受罚了。”
祁红也一样的头疼。
陆子野汗颜。
看来这根本不是第一次了。
好在海市算是和他世界差不多，算是一个相对和平的地方。
按照方素的年纪，她在更早的时代肯定更是无法无天的。
陆子野随手抓了一个还带着半个身子的脑袋，他把那人的嘴巴给打开了。
“你们绑的人在哪儿？”
“怪、怪物！！！”
他开口就是一声惊叫。
“救命……救命！”
陆子野抬手扇了他两巴掌让他冷静。
“回答我，人呢？”
疼痛让他清醒了两分，他回答：“在、在书房……”
陆子野乘着室内电梯上了顶楼，终于在这里找到了方素。
她正扶着书柜，想让自己站起来。
可是她想站起来，并不容易。
陆子野不免觉得怪异。
方素她的腿已经厉害到无所不能了，为什么治不了她自己的腿。
陆子野知道，她真正的年龄肯定是自己奶奶辈往上的，可是她却可以妙手回春，给自己捏出个绝美的少女脸孔。
她身上有任何伤口也不怕，立刻就可以恢复如初。
可是她那双腿，却只能依靠轮椅行动。
她扶着书柜站立的动作真的很吃力。
她好像是条刚和女巫做了交易的美人鱼，走在地面上，每一步都是痛苦。
方素双腿打颤，像是随时都会跌倒的样子。
陆子野上前一步，扶住了她。
高一舟正躺在地面上。
不过书房的地面有一层厚厚的绒毯，好像就是怕高一舟平时跌倒而铺设的。
他的轮椅被腾了出来。
“我想用那个。”
方素用眼神示意。
反正高一舟在地上躺平了。
不用白不用。
陆子野两手扶住方素的腰，竟然把她直接举起来，放到了轮椅上。
倒不是陆子野力气有多大。
而是，方素的体重轻得要命，好像是她只是一具空壳。
陆子野出于礼貌还是问了一句：“您没受伤吧？”
方素用看呆瓜的眼神看着他。
罢了，算他陆小爷多嘴了。
科技自然是有科技的好。
就算之前方素坐的是木头亲手制作的，甚至用砂纸仔细打磨过。
况且木头温润，没有金属这种冰凉的触感。
但是遭不住这科技产物的降维打击。
高一舟这轮椅，手边有很多便捷按钮。
可以让她随意调整椅背的弧度，座椅的高度，而且这轮椅可以走楼梯的。
方素难得露出了饶有兴趣地模样，各种尝试起来。
祁红忍不住开始了絮叨：“师姐，你快想想这次该怎么收场吧。”
明明方素才是那个不知道多少岁的老妖怪，可是她一脸天真摆弄着自己的新玩具，反而祁红苦大仇深。
他们都忽视了地上还躺着的那个人。
高一舟睁开了眼。
陆子野注意到了他虽然气息微弱，但是显然没有危险。
现在看他突然睁眼，倒是也不意外。
令人意外的是，高一舟直起了自己的上半身，看着自己的手。
“我，我……”
他感觉自己呼吸顺畅，空气清新。
他的肺部干净，好像是婴孩时期，自己刚获得那样。
他感觉自己肺部有力，甚至可以参加学校的肺活量检查。
他更是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好像在正常的运作着。
高一舟甚至扶着地地面，站了起来。
陆子野皱了皱眉。
高一舟身体有恙，无法站立。
可是他却在陆子野的面前直立。
陆子野惊讶，可高一舟本人显然更惊讶。
他好像是第一个发现自己可以直立行走的人猿一样，异常兴奋。
“我好了？”
“我健康了！”
“我可以站起来了！！！”
陆子野不用多想，知道这是方素搞的鬼。
她竟然把高一舟给治好了。
书里也提起过，想要治好高一舟并不容易。
如果他不是高家的继承人，他在母亲娘胎里，就会被这个世界自然的优胜劣汰给打败。
他是用了各种科技，纯用金钱堆砌起来的一条命。
能活到现在的确是奇迹。
想要治好他，怕是要重新把他这个人“捏”一遍。
说着简单，但陆子野是实际操作过的那个人，捏个手就足够麻烦了，想要重新捏个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
方素是真的厉害，竟然把高一舟给“捏”好了。
可陆子野知道，方素哪儿有那么好心。
她把高家的这些手下拆解了，破烂玩具一样丢了下去，最惨的就是高一舟的那位叔叔。
他还剩个脑袋，被摁在了书房的花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