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素把他的身体捏小了,塞了进去,剩下个头还在外面。
目眦欲裂地看着高一舟。
他惊喜,更惊恐。
方素的医术肯定是超越了常人能接受的范围,堪称神迹。
连高一舟这病入膏肓的也能救。
高叔把期待的目光投向高一舟。
期待着他能发现,救助自己。
可是他没注意到。
高一舟看向了方素。
“你真的是神医!”
这种夸奖不足以让方素傲慢,她轻蔑地看着高一舟没有说话。
陆子野不忍直视了。
他但凡聪明点,现在就赶紧跑。
说不定还能白捡到他这一身恢复出厂的零件,可是他还留下来就要付出代价了。
看楼下的惨状,想必他们肯定是惹毛了方素。
不然方素怎么可能会做出这么大的场面来。
十几分钟前,他们还在僵持。
方素钳制着高一舟的脖子。
其他人用枪口对准了方素的脑袋和心脏。
最过分的不过是高叔……
他想要控制住方素,便踩向了她的腿。
“你要多少钱?三千万够不够!”
陆子野嘴角一抽。
想起来他那个便宜爹给他零花钱,也不过三千万,方素救了他一条命,高一舟竟然也只给三千万。
那他这命也是真够便宜的。
他瞥了陆子野一眼,说道:“哦对!陆子野他给了你多少钱,我可以给双倍,不!三倍!”
“你要是有什么想做的事儿我也可以……”
方素对着高一舟勾了勾手指头。
陆子野已经别开了眼睛。
他着实懒得去管了。
方素抬起的手掌拍在了高一舟的胸口。
这一掌,像极了陆子野和方素第一次见面,方素把他身体里的污浊推出来的那一掌。
可效果是完全不同的。
就在那一瞬间,高一舟仿佛恢复了生机的身体和脸孔,骤然憔悴了下去。
他的脸上的胶原蛋白迅速流逝干瘪了下去,颜色也褪色成了生病的灰白。
他的法令纹突然突出,像是老了几岁。
更明显的是,他好像是突然失去了站立的能力跌倒在了地上。
上一刻他明明获得了新生,可这一刻方素却轻松地夺走了他们。
这就是他擅自抢掠绑架人,甚至伤害了她的小徒弟的代价。
“我的腿,我的腿!”
高一舟捶打着自己的双腿,试图寻找痛觉。
可是他的腿又恢复了原本那神经坏死什么都感觉不到的状态了。
方素的这一招太狠了。
她明明可以轻易也让高一舟散架,可是她偏偏炫技一样治好了他,然后再把他打回原样。
旁边的花盆高叔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他最能理解到此刻高一舟的痛苦。
明明他想要的唾手可得,明明他们都已经找到正确答案了。
可是为什么会是现在这样呢?
其实方素也并非什么怪脾气的人,她在人世这么多年,也并非无情。
所以她会在陆子野的拜托下帮助杨家父母。
但凡高一舟是正常来请她……
说不定都有百分之几的可能,方素会答应。
“我怎么不能走了!”
高一舟还在歇斯底里地叫喊着。
“木头没事儿吧?”方素问。
陆子野回答:“我简单给他做了点处理,还是要等你回去……”
方素摆出了师长的模样,训斥:“你还是要多练。”
陆子野嘴角抽了抽。
方素笑着看他:“你不如就把这屋子里的人都修一修吧?”
“……”好家伙,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看来这一屋子的人,不是留着让他来擦屁股,而是美其名曰,要给陆子野留着练手呢。
“这修坏了谁负责啊?”
陆子野还打算甩锅给方素。
可是方素好像是根本不打算接这口黑锅。
“送我回去,看看木头。”
陆子野要留下来做课后习题,那么护送方素这个任务当然落在了祁红的头上。
“呃。”
祁红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和方素关系不好,并不愿意接这个活。
“师姐,万一师父知道我包庇你……”
“瞧你那点胆子。”
看起来淘气还喜欢装扮成假小子的祁红其实是个乖巧听话的,而这个一身白衣看起来文静寡言的方素,其实才是最叛逆的那个。
陆子野也是在她们二位的身上感觉到了巨大的反差。
祁红像个胆小的仓鼠,缩头缩脑:“可是……师姐师父他很凶的。”
陆子野可以猜到。
方素这她自己都治不好的腿,按照她的性格,可不是因为什么她偏不治好,留着警戒自己的部分。
她的那双腿好像就是之前受到了师父的惩戒,才变成了这样。
“那我来送方前辈吧。”
这脏活累活,还得是他们任劳任怨的宫九老先生。
“麻烦你了,宫叔。”
祁红留下来陪着陆子野。
其实她也是好奇,毕竟陆子野竟然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习得了师姐的术法,这着实太奇怪了。
方素并没打算挥挥衣袖立刻离开。
她竟然一转来到了高叔花瓶的面前。
她抬手,拨开了自己的头发。
若不是了解方素的性格,知道她绝不可能在这种人面前搔首弄姿,她这个动作怕是会让人误会。
她撩起自己的头发,竟然从自己的头皮里揪出个东西。
陆子野看着呲牙。
被她两指捏出来的东西正是一颗子弹。
原来不是他们没来得及动手,而是他们分明已经动手了。
可并不能要了方素的性命。
她行动如常,甚至以一敌百,把这一屋子的人撂倒了。
方素捏着那颗弹药还打量了打量。
她面前的高叔瞳孔紧缩,像是看到了鬼一样。
“这个还给你。”
方素曲指,竟然用手指头把那颗弹药发射了出去。
目标则是高叔的脑壳。
子弹像是陷入了橡皮泥,并没有想象中的血花四溅的场面,反而是陷入其中不见了踪影。
高叔的眼球顿时失去了光彩,可他的鼻息依旧。
他好像死了,但是又没死。
方素要人性命根本不难,可是对于方素来说,让人这么轻易地死去,可是便宜了这群试图在她头上动土的人了。
陆子野“啧”了一声。
早知道,他就学医了。
他根本想象不出人脑什么结构,这可怎么修啊?
方素像是体谅了陆子野的苦恼说。
她说:“这个人就没必要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