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秦校尉给了熙乐一颗定心丸,熙乐也就不再搞东搞西了,每日都盼着能和爹娘早日见面。
她这日正在店铺招待食客,一个妇人就进了店来,见到她就拉起她的手激动的说:“我家小儿的病好了。”
“实际也没有病。孙二小姐说的属实是对的。我竟然还埋怨她,真是该打。”她这么语无伦次的说着,旁边食客听了都觉得奇怪,都纷纷竖起耳朵,想仔细听听来龙去脉。
熙乐想起来了,是那个前些日子带着孩儿来医馆看病的妇人。
熙乐请她坐下,倒了茶水,让她缓缓气慢慢说。
妇人道:“我们回到家中,我孩儿每次吃饭,我都给他盛两勺你给的蜜糖酥肉,给多少就能配着吃多少米饭,酥肉吃光了就不吃了。”
“之后我做的菜,他又不吃了。又要我一勺勺的喂着勉强的才能吃下一些,后来我又求了邻居有那做菜好吃的娘子,帮我做了几回饭,孩子又吃了很多。”
“我这才知道,原来是我的缘故 ,我是一直知道我不会做饭的,我以前总觉得,饭菜做的好吃只不过是吃的香,但不好吃也照样能吃下,没想到会,唉苦了我的孩儿了。”
“这不,我既然知道原因了,就得改,我还得感谢你和孙二小姐。不然我孩儿还得日日喝着苦药呢。”
旁边的食客听了,也纷纷说道:“是呀,这和种庄稼,养小猪一样,不精心喂养,肯定是不行的。”
食客们听明白事情原由,就都纷纷佩服起孙二娘子的医术和医德来。
有个上了岁数,头发花白的食客说道:“孙家的医术,恐怕你们都年轻,没有见过而已,这不算什么,早前,孙家爷爷那辈还当过御医呢,因为不想卷进派系争斗,为了保命,才来到这种穷山僻壤之地安家。”
小饭俨然成了闲聊的茶馆。
熙乐最喜欢听孙二小姐医术之类的话题,赶紧给老者倒上茶,让他润润喉,好继续讲。
老者说道:”我们福临镇的许员外郎,大家都知晓吧,现在他家大业大,儿孙满堂。
早年,他都而立之年了,也未娶妻,家世显赫,家底也殷实,待人接物,人品相貌那更是没得说。当时也一直在说亲,但一直就是没合意的。
直到遇到了孙二小姐的爷爷孙老太医,只是观他面相,就说他被夺了心舍。病得不轻,恐怕要孤独一生了。“
有个食客插话道:这是算命呀,还是看病呀。
大家心里也都有这种想法。
老者接着说:”反正只是经老太医在腋下胸前点了几下,点完许院外哇哇大哭一场后,这转头就相中了一家的姑娘成亲了,转年就生子了。诊费分文未收。孙老太医有句话是,有的病是要靠机缘。”
正所谓看似有疾,实则无疾,看似无疾,实则有疾。
熙乐想这医术也太神奇了,几日后她拿着手札,寻着机会就找孙二小姐请教这是什么病症。
熙乐把在老者那听的和孙二小姐说了一遍。
孙二小姐用翘着兰花指的手背挡着嘴笑道:“哪有传的那么神乎其神的。这个事作为案例我爷爷和我讲过的。
这个许员外郎呢,在年少时有个两小无猜的表妹,姨母家当时许诺,只要他中了秀才,就把表妹许给他。所以他夜以继日的读书备考。但等他得中之后,表妹家又舍了他,攀了高枝了。
许员外郎是理解的,谁不往高处走呢,他希望表妹过的好,他自己也没觉得有多大的打击,之后官运仕途也经营有道,日子过的也是风生水起的。但就是一直找不到合意的姑娘。
很努力的相看,但就是没结果。
他急别人也跟着急。
实际就是因为得了心疾,被夺了心舍,有时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病了。
得上这个病是因为他当时日夜读书,久不去室外,晒不着日光,体内阴寒聚集。又长年的日夜不眠不休勤奋用功,气血也损耗太多,同时再加上因为男女之情的变故伤了情志,几相作用,阴寒郁气夺了心舍,心宫了的心没有了,自然看谁都不会心动,就难结姻缘嘛。”
孙二小姐见熙乐紧锁眉头,好似没听懂,就又继续解释道:“
不然人们为何说喜欢谁都说心动了呢,首先要有心才能动,才能谈爱或不爱,如果心宫里的心神没了,没有心,那自然不会动,人失去了心动的能力,自然看谁都不是良人,自然就找不到姻缘嘛。”
“也不是神奇的点穴就好了,也是针灸了心包经要穴,通了郁结阴寒才好的,所谓的大哭了一场,就像淤堵的管道疏通后必如要倾泄而出,一个道理。
而且有这种被夺了心舍的病症的人,睡姿都有一个特点,喜欢蜷缩抱紧自己。什么时候能一觉醒来是大字形睡姿了,那心神就回来了。病就彻底好了。
失魂症,离魂症,游魂症,实际都是七魂八魄丢了二三,如果能得以治疗,那都是能好的。”
熙乐听了孙二小姐说的这些,想到前几日在《黄帝内经》中看到的一段所言:“ 夫上古圣人之教下也,皆谓之虚邪贼风,避之有时,恬淡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守,病安从来。”
七情六欲乃之人之常情,情志过度,阴阳失调,久之则必然会成病,我们还是应该学会恬淡虚无,精神内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