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崽子咬天狗的头露了出来。
它要咬谢晓天的手指,谢晓天正要收回手的时候,咬天狗忽然不咬了。
只见它睁着圆圆的眼睛,看了谢晓天一眼。
似生前瞧的最后一眼。
然后这眼睛又闭上了。
它的头,竟有一只成年老虎的头那么大。
这会是一个很大的狗。
但它闭上眼睛的时候,好像死去了。
这叫人非常担心。
“使劲,再使劲!”
谢晓天让大咬天狗再努力一些。
咬天狗已发出惨痛的低哼声。谢晓天也在用力往外拉,拉出来一条狗腿,但另一条狗腿明显是卡在了里面。
再拉的话,这条腿必然是要断的。
可是不拉,咬天狗一定是生不下来的。
难不成再塞进去,重新生?
谢晓天试着往里塞,不仅咬天狗叫的厉害,塞起来也是非常吃力。
塞也不能,拉也不能。
再加上大咬天狗眼看就没有了力气,而小咬天狗再不生下来,只怕是要被夹死了。
如何是好?
谢晓天已急的满头大汗,环顾四周,也不会有人来帮忙。
“去找余安笙。”
谢晓天站了起来,要在最快的时间把余安笙叫来。
他这一站起,咬天狗向他投去了视死如归的眼神。
那是一种渴求,渴求中带着一丝悲伤。
谢晓天被这种眼神看的,突然无法迈出步子。
“你什么意思?”
谢晓天的声音很不自在,似喉咙里有东西给堵住一样。
咬天狗的眼睛翻了翻,这就是再也坚持不住了。
它会死。
但它的孩子不能死,并且一定要生下来。
它在乞求谢晓天割开它的肚子,然后取出狗崽子。
谢晓天的手放在阎罗刀上,越抓越紧。
下一刻,立即拔刀。
刀光一闪。
咬天狗终于在痛苦之中解脱了。
谢晓天蹲下身子,看着它。
它的眼睛对着谢晓天眨了眨,谢晓天这才反应过来。
将那和成年老虎一样大的崽子拖在咬天狗的面前给它看。
终于咬天狗的目光落在了崽子身上,也是这一刻,它的眼睛在崽子身上冥息了。
它,死了。
厨房里的血腥味很重,谢晓天也忙活的一身是血。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努力到最后,终归无法挽救大咬天狗。
唯一的安慰是,好在崽子是生了下来。
谢晓天看着这么大的狗。
这是唯一见过生下来就这么大的狗。
“喂,你的母亲走了,和它亲亲吧。”
谢晓天说了一句,见崽子没有动静。这就把它往咬天狗身上拖了拖。
这一拖才发现,崽子的身体竟软了下去。
似死掉了一样。
谢晓天立即去感受它鼻子间的呼吸,竟是没有了气息。
立即收回手。
谢晓天怔住了。
看着躺在自己面前的两条狗。
如果他下刀快一些,这崽子或许就不会死。
他没有完成大狗的遗愿。
“醒醒。”
谢晓天摇了摇它,它还是一动不动。
谢晓天环顾四周,看到墙角摆放着的酒,去拿了酒。
往这狗头上泼去,好让它醒过来。
酒味又充满了厨房,将地上的血迹混的更浓了。
可是崽子没有醒过来。
谢晓天再次坐了下去,身体抵着桌子腿。就坐在两条狗的旁边。
兀自将手里的酒往自己的嘴里灌。
喝了三口,打了个嗝。
“呵呵——”谢晓天一手拿酒,胳膊撑在膝盖上。
头摇了摇,“到头来,白忙活。我早该一走了之。”
他又喝了一口,拉长声调,“大的、小的都走了——偏偏让我遇到。”
他再喝。
“我早说过,我没有干过接生的活。”
“我是刀客,我是杀人的,不是救人的。”
他将手里的酒坛举起,酒往外洒了一些,“真是好酒啊,好酒。”
这酒还真是够烈,谢晓天喝第一口的时候就感受到了。
他没有忍住,将那墙角的五坛酒,喝掉了四坛子。
这最后一坛,便拿在手里慢慢品尝。
他已喝得满脸通红,身体看上去软软的。
他提着酒坛,站起身,身子摇了两下,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酒也洒了一些。
事实上,谢晓天并不知道,自己所喝的酒是有问题的。
这酒。
仍是可可专门调制,用来将各方势力,斩死于古族的种魔酒。
此酒取:川芎,加引经药。
太阳,蔓荆。阳明,白芷。太阴,半夏。少阴,细辛。厥阴,吴茱蓃。巅顶,藁本。酒,以麻。
此酒扰人神经,催人出现幻觉。
是以心中生魔,死于自己的魔念之下。
任何刀客都无法应对。
谢晓天却是不知不觉走进了可可的圈套里,喝下这种魔之酒,这样一来他还能有活头?
自是要死在自己的魔念之下。
现在,他已感受到头脑不清了。
于是谢晓天摇了摇头,还认为是这酒太过浓烈。
这时,谢晓天感受到什么东西在舔着自己的脸。回头看去,竟是那崽子站在身旁,用舌头舔着。
谢晓天笑了。
拍拍它的头,“好家伙,竟然在装死。你和……你和……你和倪方貔一样,咳。”
谢晓天已醉的说话不清了。
“汪汪……呼……汪汪……”
“敢对我大吼大叫。”
谢晓天说时,用力拍了它的头。
哪里想到这一拍,小崽子头一顶,将谢晓天顶其背后,竟扛起了谢晓天。
伸着舌头拔腿就跑,它跑得飞快。
一跃,带着谢晓天跑到了古族外面。
小崽子奔跑在田野之中,谢晓天就趴在背上,照样喝自己的酒。
虽身体上下起伏,但不影响喝酒。
“好酒,我还能喝,其实。”
他又喝了一口,任由这咬天狗带着他在田野里奔跑。
夜晚的风是轻的,吹着谢晓天发红的脸,很凉快。
不知道跑了多久,谢晓天跌落地上,听到咬天狗的喘息声。
他抬起头,看到咬天狗在看着一户亮着灯的人家。
便也跟着闻到了肉香的味道。
谢晓天打嗝,“你……想吃肉?”
谢晓天朝着亮着灯的窗户看去,见一妇人走了出来,消失到另一间屋子后。
谢晓天走了进去,端起桌子上的大盘牛肉和骨头,跑了出来。
他跑的比咬天狗还要快。
“快跑!”
谢晓天跑在前面,咬天狗摇着尾巴跟在后面。
他们就坐在路边,一个不会有人来,也不会有人打扰的地方。
谢晓天一边喝酒,一边吃着牛肉。
咬天狗便趴在一旁,啃着大牛肉骨头。
“你的毛是黑的,就叫你小黑……不行,已经有叫小黑的了,那就叫你大黑。”
小黑是指毛驴。
往后,一人、一狗、一驴,是否能搅动整个中原和西域?
大黑的实力最终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