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万万没想到,他原本以为我在家是因为身边有几个损友而导致我不能认真学习,没想到这次转学犹如龙入深海,虎归山林,结果认识了更一大帮他所谓的损友。
那夜201之行后,我和小武走的更近,虽然王仁杰也爱和他们玩,但毕竟他还是有理想要考进高中以后能上大学的读书娃,很多时候,他的频道和我们这种坏孩子是对不上号的。在这里不同以往的是,班上的同学都挺喜欢我,可能是我年纪比他们大,就像个大哥哥一样,所以班里的活动我都会积极的参加,什么大扫除,办板报,组织班会以及搞些简单的文艺演出,能得到大家的认可这可是我从未有过的幸福感,以至于我上课的时候都会很认真的在听讲,我可不想破坏掉这种氛围,李娟,徐丹,黄心蕾更成了班上和我无话不说的女生,白天上课,我是个认真学习的好学生,晚上在201,我又是个抽烟打牌的坏孩子,这种人设其实如果能一直保持的话,还真不一定是什么坏事。
有时候就是这样,你不去找事儿吧,事儿就来找你,我也不是每天都和201的哥们儿在一起玩,有时候熄灯后会坐在二楼和三楼中间那道铁闸门和三个女生隔着门聊些有关青春期的东西,比如她们对未来的憧憬,她们喜欢的明星或偶像,她们喜欢的歌曲,她们暗恋的学长或正在交往的对象。徐丹一直暗恋着一个高一年级的男生,经常给我讲他打篮球有多帅,他学习有多好,每当听到这些我心里总会有种奇奇怪怪却又说不出来的感觉,倒不是吃醋,可能就是当一个女生在一个男生面前夸赞另一个男生时,多少会激起一丝胜负欲,黄心蕾最近情绪很低落,晚自习写小说的习惯也没再坚持,总是两眼空空的发呆,我旁敲侧击的问了半天,她终于绷不住哭了出来,原来在市里面从小学六年级就在一起的男孩子最近突然变了心,交了新女朋友,本就养尊处优的她又怎能扛起这种打击呢?我听到这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隔着铁闸门轻轻抚摸她后背,然后不断地想些《故事会》里的笑话讲给她听,她没怎么笑,倒是把旁边两位逗的哈哈翻天,至于李娟,她竟然有个和那个年代以及那个年纪很不相符的想法,她说她一直想找个比她大二十岁的男朋友,我问过很多次为什么,她说她也不知道,只是和她年龄相仿的男孩子,她怎么都看不上,很多很多年以后在徐丹的口中我才了解到,原来从小她父亲就因工地事故导致意外离世,母亲也在她六岁时改嫁他方再无音讯,一直是爷爷奶奶将她带大,难怪她会有那样的想法,恋父情结吧。
有女人的地方就会有争端,自古如此,每一场战争的开端除了利益的夺取一定还会和女人相关,当年成吉思汗征服欧洲的时候,女人就是其重要的战略目标之一,更别说那些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宵小之辈都亦如此,现代社会更是,我想大多数人会跟我一样天天起早贪黑无非就是为了金钱和女人,只不过大家换了个说法美其名曰:想要事业与爱情。
我和几个女生走的那么近,难免会招来其他男生的妒忌,终于有一天一个叫冯易林的人向我发起了挑战,他并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而是当地的小混混儿,但他弟弟却是另外一个班的学生名叫冯易伟,事情的起因很简单,因为冯易伟一直喜欢徐丹,但徐丹有暗恋的人自然对他不感冒,只不过碍于朋友的关系,下了课或放了学偶尔和他聊聊天而已,这小子竟自作多情的以为他在和徐丹恋爱,直到我的出现打破了这种他自以为是的关系,徐丹再也没和他接触过,他怀恨在心,但又不敢直接找我,所以把他那个混蛋哥哥找出来为他出气。冯易伟要找我这件事,很快就被201一起玩的朋友们知道了,为这事儿还专门在201开了个战前动员大会。
“冯易林这个混蛋,我们不找他,他狗日的居然还敢找上门来,兄弟们,杨一漂虽然和大家认识不久,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大家都成了好兄弟,你们说怎么办?”魏风首先发话道。
“打!必须打,早就看不惯他了!”说话的是成二娃,我感觉他比我还激动。
“对,新仇旧账一起算,他狗日的嚣张跋扈太久,都快觉得自己就是镇上的扛把子了。”陶宇也立马接上话。
“我刚来学校那年,在游戏厅还被他收过一次保护费,至今这个仇都还没报。”小武有怨在身,更是坚决赞成。
严建和何龙举双手赞成,只有魏亮面露难色,他犹豫了片刻说道:“那件事之后大家也没再说过什么,而且最近他又和我一起在打台球,走的还算近吧,嗯……要不这样,我跟他说说这都是误会?”
魏亮的话一出,立马遭到每个人的反对,虽然我不知道他们说的旧账是什么事儿,但是看的出来,大家对这人怀恨在心已久。
“你是傻逼吗?和他玩?哪天让他玩进去你就等着哭吧!”魏风指责着他弟弟。
“说个屁,既然他又敢踩过线,那他心里就没把你当朋友,杨一漂和我们一起玩了这么久他难道不知道?而且这次是为他弟弟出头,他要是当你朋友会直接给杨一漂下战书吗?他都没先找你了解情况呢?”小武义愤填膺的问道。
魏亮被问的哑口无言,但他立马也清醒的认识到这一战必打无疑,于是意见终于达成统一,接下来就要讨论战术方案,也是这一次,我又认识了几位往后的好朋友。
周六的上午,也就是大家赴战的当天,201可热闹了,烟雾缭绕中,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起下午该怎么冲锋,怎么包围,遇到警察该怎么逃跑,当中又多了几位新朋友,分别是严建何龙他们同寝室的李润,刘强,还有当地的走读生张学,张涵两兄弟,这下人多好办事了,我也没想到,能在这个地方认识这么多人,而且这么多人会为了我个人的事齐聚一堂,虽然里面也夹杂着他们的私人恩怨,但此刻这种感觉就像梁山好汉聚义起事,大有替天行道的豪迈感。
本来冯易林就是个混蛋,在镇上少不了他的话题,欺负过赶集的农民,骚扰过学校的女生,欠别人饭馆的钱不还等等,这桩桩件件细数起来,我们干的不正是个替天行道吗,麻烦的是这个小镇没有钢管卖,那时候大家还是很理智,轻易不会想到动刀子,后来大家一合计,我们这么多人,就算他叫了帮手,约战的地方也是一个建筑工地,到时候眼睛尖一点,捡到什么武器就用什么武器,所有的事情考虑周全,就这么一锤定音,准备开拔!
建筑工地旁,我们抽着烟,聊着天,时而阵阵欢笑,时而追逐打闹,可是过去了半天,依然看不到冯易林那小子的踪影,在这期间我又和新认识的四位朋友熟悉起来,张学的一条腿有一些跛,据说是小时顽皮摔断的,张涵是他哥,比我现在就读的年纪高一个级,而何龙,李润,刘强他们都是和张涵一级,虽然他们年级比我高,但年龄都比我小个一两岁,但是从他们的说话方式以及做事风格来看,大多都有社会人的影子在,这些东西多半与他们家庭都是做各种各样大小生意的背景有关,比起他们,我和我之前那些哥们在某些方面就显得稚嫩了许多。
左等右等终于等来了一个消息,冯易林的弟弟冯易伟过来找到我们。
只见他站在离我们十来米远的沙堆上大声的说道:“那个……我哥今天有个大买卖要做,今天的架就打不成了,具体时间等我哥把这个买卖弄完再通知你们哈,今天就别等了,有种的就等下一场。”冯易伟这话一出,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互相对视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齐刷刷的向他走过去,他顿时慌了神,眼睛警惕的看着我们,身子却在慢慢的向着街口处移动。
“哎,你别怕,我们不欺负你,就想问你个事儿。”张学见他想跑,赶紧叫住他。
此时我们已经将他围起来,他的表情已经从警惕变成了害怕,魏风在他肩上拍了一下,他一个踉跄差点坐到了地上。
“喂,我说你小子能像个男人不?怕什么怕?这战不是你们约的吗?怎么?不敢来了?”魏风轻蔑的问道。
“我……我……我没怕呀,我哥约的你们,我只是……给你们带个话。”冯易伟明显说话都结巴了。
“你哥来不了,要不然就你来吧,我们也不欺负你,这里的人你随便挑一个,你打赢了,以后你哥继续横着走,你要是输了,就叫你哥以后看到我们把尾巴给夹紧咯!”说话的是李润,他的腔调很有喜感,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开玩笑。
“我……我……我不打,又不是我约的你们,你们……你们等我哥回来!”冯易伟躲开了魏风的手往后面退了退。
“不打?不打约我们来干嘛?要不就我俩来碰碰?”何龙说着就准备解开衣服,众所周知,何龙那一身肌肉谁看了敢和他单挑呀。
“说不打就不打,你们别欺负人……”冯易伟已经带着哭腔了,看来再绕他几绕,非得泪洒当场。
“哟哟哟哟,这谁家的小孩儿啊?你别再尿一个”小武调侃完后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你们……你们……你们给我等着!”说完冯易伟扒开人群迅速消失在街口拐角后。
大家一阵起哄,当然,那天我们等到了天快黑也没见再有人来,自此以后,冯家兄弟就再也没敢惹过我们,所以那种欺男霸女的人,一向都是软柿子,越是强硬的外表,内心越脆弱,难怪毛主席说: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