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沙发上醒过来,电视上依然播放着beyond的演唱会,我不知道何时醉过去的,幸好衣服没脱,鞋也没脱,要不然非得冻感冒。起来关掉电视,简单的洗漱了一番,回到沙发上摆弄起了新买的小灵通,银色机身,蓝色屏幕,按键上面有各种英文字母,说到这儿,我不得不多提一嘴,之前网上不是流行手机9键和26键谁打字最快之争吗?其实最早的手机打字,必须是9键,所以大多数八零后都在用9键,那是一种肌肉记忆,我如今也是这样,边打字边做其他事其实也很方便。还有手机上的几个小游戏,尤其是贪吃蛇,我不知道通关是什么样,好像身边就从来没人通过关吧。
就这样摆弄了一上午,突然想起应该给母亲打个电话,翻开笔记本,找到母亲上班那里的座机号拨了出去,等了一会儿,一个成都口音的女人接起了电话,我礼貌的告诉她我的目的,她让我稍等一下,又过了一会儿,我妈接起了电话,我把我买了手机的事情告诉了她,并让她记下我的手机号码,我问她过年要回家吗?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挂断电话后,我做起了思想斗争,到底要不要给我爸也打个电话。最后我还是忍不住拨通了他的手机号。
“喂,爸,是我。”
“你终于想起我是你爸了?快半年了,你们跑到哪里去了?电话没有一个,书信没有一封,到底在干什么!”父亲严厉的话语通过手机劈头盖脸的砸进我耳朵里。
“你除了会吼,还会说话吗?”我突然感觉对他再没有从前那种畏惧。
父亲听到我语气冷若冰霜,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
“哎!一漂呀,你太辜负我的期望了,我让你在学校哪怕成天混着都行,只要把毕业证拿到,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苦心呀!”电话那头传来父亲的叹息。
“你觉得,你们这样做,我还有心情在学校混吗?”
“那你要我怎么办?你都是个成年人了,总不能不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吧,我和你妈是不可能再在一起的,有些事你不明白!”
“我怎么不明白,你背叛了婚姻,你背叛了家庭,你不就是在外面找了个狐狸精吗?”
“这些话是你妈教你的吧!儿子啊,你现在还不懂,我也不和你解释,但你要记住,一旦离开了学校,未来的路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好走的!行了行了,告诉我,你们现在到底在哪里?”
我在电话里,把后来的事简单的告诉了他,他听我回家后,让我在家等着他。
敲门声响起,我开了门,父亲站在门口俨然成为了这里的客人。再次回到这里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心情,不过从他东张西望的神情里我也看出了他的怀念。
“你接下准备干什么?”父亲递给我一支烟说道。
我接过来,摸出打火机点燃后,吐了一口烟回答道:“不知道,回家就是为了想明白这个事,不过肯定也会再出去。”
“出去能干嘛?打工?当保安?”
“反正不当保安,没前途,我得给自己谋一条好路。”
“你已经把最好的路截断了,哪里还有什么好路可走?”
听他说完,我白了他一眼。
“为什么你就那么肯定你帮我选的就是最好的?你有没有认真想过我需要什么?”
“你需要的那些东西都是虚无缥缈的,不切实际!”父亲开始提高了音量。
“怎么就不切实际了?我想去学平面设计,我想去学旅游专业,这些都是学校里开设的专业呀,为什么别的孩子就能去学,我就不行?再说了,我真正想去学音乐,但我要求过吗?”
“胡闹!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哪样是稳定的工作?以后怎么挣钱?怎么养活你自己?都是吃青春饭的行业,一旦青春没了,饭碗也没了!”
我算知道什么叫固步自封,什么叫井底之蛙了,父亲就像个老顽固,自己认知不足也就算了,竟还对这些行业嗤之以鼻,这样的沟通,实在难以继续,我想我再怎么争论也没用,只能让他容我在家再想想,想好了告诉他。
他走的时候给了我两百块钱,让我自己在家省吃俭用,哼,我是那省吃俭用的人吗?拿到钱就又去找王贤他们了。
聂树今天和家里人去市里玩,就只有我和王贤两人,在县里的街道上来回走了两圈,硬是没找到消磨时间的办法,无奈,只有钻进网吧,为什么我们非得在街上走两圈呢?虽然从前这都是我们消磨时间的好办法,但王贤的女朋友给他下了个禁网令,一周只能去两次网吧,他本想守住承诺的,但是发现从前的办法已经不管用了,还是网吧里待着舒坦。
他打开电脑直接就登陆游戏玩起来,而我不太爱玩游戏,翻看着qq里的内容,叶影这些天应该在学校没空上网,没有给我发消息,qq空间的日志也没更新,那些天南地北的女网友我也没搭理,觉得没劲,聊也聊不出个结果来,我见王贤玩的游戏还挺不错,于是让他教我怎么玩。
《问道》算是我接触的第一款网络角色扮演类游戏吧,很简单,创建一个角色后,进入游戏画面,接下Npc的任务,然后就去按任务要求打对应的动物,王贤教我熟悉了技能和操作,又教我怎么分辨打到的装备哪一种好,哪一种差,怎么回血,怎么回蓝,怎么认识自己的级别,反正我有样学样的跟着他跑,但过程中他还是骂我笨,有时候连自己跑到哪儿了都分不清方向。虽然我不是个玩游戏的料,但我兴趣还是蛮高,不知不觉两人就玩到了周沫佳放学的时间。
王贤突然意识到自己快迟到了,赶紧退了游戏,下了机,催着我马不停蹄的向学校跑去,恋爱中的人啊,简直不要太疯魔,我当时很不理解他,不就是个女的嘛,至于这样呀?但不得不说我还是很羡慕他,毕竟我还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一切都刚刚好,他顺利的接到了女朋友,送周沫佳回家的路上,我也只好一路跟着,他俩可劲儿的在前面腻歪,我就可劲儿的在后面吃狗粮,对了,那时候应该叫电灯泡,别人恋爱越肉麻,我的灯泡就越明亮。总算到了周沫佳的家楼下,本以为终于可以结束了,没想到,他他妈的还要玩会儿跑猫猫,还他妈让我一起来!这成吨的暴击伤害,打的我心都在淌血。
终终终终于结束了,周沫佳一步三回头的上了楼,直到彻底消失在她家门内,我实在无语,无法理解的望着王贤问了一句:“平时都这样?”
王贤一脸幸福的回答道:“嗯,偶尔还亲会儿。”
“我靠!这都什么操作呀?”
“这叫爱情!”
是啊,这就是爱情,这就是我不曾感受过的爱情。
回家路过一间租碟片的店,王贤突发奇想告诉我今晚该怎么度过,我们先去租一部好看的电视剧,再买点零食,就在我家看个通宵的电视。虽然我不能理解这样做具体有什么意义,但总比我一个人独对空荡得房子有意思些。说干就干,他租了一部叫《寻秦记》的碟片,我又在商店买了好些零食,顺便买了一瓶泸州二曲和花生,期待着晚上的到来。
到外婆家吃过晚饭,又回到家中,翻找起房间里的物件,那些从前的信一封封挨着读了一遍,任回忆再次冲刷了脑海,看着叶影送我的手链,闻着上面不曾散去的香味,满腹的惆怅又一次悄然而至,手早已拧开了白酒瓶盖,一口闷酒下肚,情绪更加激化,王贤和周沫佳嬉戏打闹的画面又浮现在我脑海,是啊,要是换成我和叶影该多好。
王贤吃过晚饭后,如约而至,我们把沙发调整了一下位置,我睡长沙发上,他把两个短沙发拼在一起,躺上去,感觉有点冷,我又从衣柜里翻出两条毛毯,茶几摆在中间,上面放着零食和我的白酒,正片开始,我本只想有个人陪着不那么孤单,但王贤又不肯喝酒,只好自斟自酌起来,电视里最开始放的是什么剧情,其实我压根没有认真看过,毕竟那些情绪还没能挥洒掉,王贤倒是被剧情吸引津津有味的吃着零食,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直到他转过头来准备开第二包薯片,才发现我完全没用心看。
“哎,我说,你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我真觉得这次你回来后,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怎么形容呢?好像很忧郁呀。”
“没有吧,我怎么会忧郁。”
“别装了,从前你是什么人,我还不了解?你父母都离婚这么久了?还没缓过来啊?”
“哎!实话告诉你吧,这一遭还真不好缓,你看吧,要是我一个人在家,别提现在有多孤独。”
王贤环顾了下四周点头说道:“确实哈,这么大间屋子,就你一个人,是挺冷清的。”
“要不这样吧,晚上只要我没事,我就来找你玩,那个酒,我劝你还是少喝为妙。”
我看着王贤,苦笑着点了下头,但马上又喝了一口酒。
“谢谢你,兄弟,哦,对了,我再问你个事儿,你现在天天什么都没干,你家里人不管你吗?”
“谁说的呀,我爸给我找了个教电脑知识的老师,没事就到家里来教我,等我学会了,可以从事电脑方面的工作。”
“看来,还是你爸妈有远见。”
“也算吧,主要是我们这种人除了学这些,对其他的也不感兴趣。”
“我爸要有你爸妈这么开明就好了,跟他讲什么都白搭!对了,你觉得以后什么职业最有前途呢?”
“说不准,但电脑行业肯定没问题,其他就衣食住行呗。”
“嗯,我也这么想,不过我爸不会这么想,要说起电脑,在他那儿就是玩物丧志,看来,只能在这衣食住行里找找兴趣咯。”说完,我又喝了一大口酒。
“行了,别想那么多,未来还长着呢!哎呀,就和你说话,这都看到哪儿了?项少龙刚才说什么来着……”王贤不得不按着快退键,搜索他错过的剧情。
是啊,未来还长着呢,以后的事儿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