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这么一个问题,一旦过了十八岁后,时间转动的速度就像散步变成了跑步,从前不懂时光飞逝是什么意思,现在懂了,转眼我就到了二十岁,那天下班的时候我谁也没告诉,买了一瓶白酒和一份麻辣烫,独自坐在出租屋的房间落寞的过着自己的生日。
一个人的时候,思绪是散的,什么都会想起,那些人,那些事,那些零碎的往事汇成排浪,汹涌着向我袭来,接着又是那无尽的孤独一阵阵挑刺着疲惫的内心。肯定会有人觉得我如果害怕孤独就不应该矫情的搬出宿舍,但,如果一个人内心是孤独的,就算丢进人海中,那他也是孤独的。
我写了一首歌,一首感叹时光的歌,其实我也才二十岁,我也正值青春年少,按理说不应该对时光这么敏感,但当我唱完那首歌后,我哭了。歌写的不好,但还是想分享一下,歌词如下。
“那晚霞,开在天空美吗?是谁告诉我它会离开,是谁在我的梦里醒来,这时光,如水一般流淌。
喧嚣中,阳光穿过指间,年少的梦一片荒芜,谁能跟上明天的脚步,走过了,一段忧伤旅途。
我突然害怕,这时光如水,我突然害怕,这晚霞太美,短暂的世界,让人留恋,走吧,这路。
我突然害怕,这阳光刺眼,我突然害怕,这不知不觉,幸福的明天,让我找啊,在哪?
破碎的,竟是那些坚持,有的最后变作故事,有的注定会被忘记,而难过,诗一样的回忆。
不忍听,时钟的声音,敲打过我骄傲的年轻,敲打热血仅存的零星,而如今,时钟依然不停。”
同事苗伟跳槽到了另一个酒吧,我也辞职不干了,因为那段时间我们走的很近,苗伟觉得工资待遇有些受侮辱,我也陪着他离开了那间酒吧,虽然我还是有些不舍,但哥们儿义气,要走一起走。
我这段时间空着没找工作,因为我觉得再去做服务员就没了意思,我应该给自己一个更好的发展空间。我想过试着在村子里做点什么小生意,但看了下复杂的环境,还是放弃了。我必须说一下当时佛山的现状,有没有想过,在大街上经常看见端着微型冲锋枪执行任务的警察,而就我们那个小小的村子,里面却帮派林立,市场上随处可见,摆着地摊就赌起了螃蟹元宝鸡,大排档之间为了抢生意,更是双方打到头破血流,而那些穿着阿迪耐克的偷抢人员更是常见,我印象最深的一次就是下班后和苗伟以及其他同事在回去的路上看到了一场真真切切的帮派火拼。
夜色中,一群人拿着开山刀,砍刀,混乱的杀成一片,鲜血满地,甚至还有砍落在地上的手掌,当时我们站的远远的,就这么且怕又好奇的看着,突然我认出来其中一个人。
记得一次在士多店喝酒的时候,一个穿着阿迪达斯的年轻人听到我给我妈打电话后,主动向我走来,他也拿着一瓶啤酒,走到我面前后主动找我碰起了杯,虽然我一头雾水,但还是礼貌的喝了那杯酒。年轻人问道。
“兄弟可是四川人?
“是的。四川的。
“川渝是一家,我们重庆帮现在正招人,你如果有兴趣就加入我们吧”
“哥子,不好意思,我只想好好的上班。”
“好,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果以后遇到什么事,你只管提我们重庆帮!”
那时起,我看他不是开着奔驰,就是开着宝马,但我并不知道,这些车不是抢来的,就是偷来的。
而此时他正在人群里拼杀,刚认出这人没多久,他已经被对方砍了好几刀,可能当时他自己还不知道伤的有多重,最初还在生龙活虎的蹦跶,没一会儿,就渐渐倒在了地上。我们几个在一旁看戏的人也没敢多待,免得惹祸上身,看了个大概后赶紧走人。
回寝室后,孙飞讲起了他曾经还看到过的更血腥的帮派火拼现场,虽然打的挺凶残,但第二天根本没有警察去查,因为没人会报警,帮派互有伤亡也只是帮派内部解决。如今肯定再也很难看到这些场面,现在无论是天网的密度,社会的管理程度,还有网络的传播速度,都会把这些藏在暗处的犯罪行为摆上台面。
我想在村子里做个小生意的打算还是没办法落实,不想去粘惹到村子里的帮派人员,我怕以后一来二往的,和他们走的太近,最后成为了他们。正在想着能干点什么好,苗伟给我打来了电话。
“喂,一漂,我记得你以前说想做凳场是吗?”
“嗯,是啊,怎么了?”
“我现在上班的这个酒吧在招凳场和业务,你要不要过来试试?”
“嗯,好,你把地址给我吧。”
挂了电话后,我认真考虑了一下,确实可以去试试,以前我就觉得这个工作很好玩,在喝酒的过程中竟然完成了工作,关键是还有钱拿,这不正是为我量身打造的工作吗?
第二天,我就去那间酒吧面试,面试我的是一个微胖的女人,估计三十多岁,她仔细打量了我,问道:“你想面试什么工作?”
她这口广普听着真的挺上头,好在我早已习惯了广东人的普通话。
“听说您这边在招凳场和业务,我觉得我都可以。”
“实不相瞒,靓仔,我们凳场的要求必须要手里有客人资源,而且衣着方面要时尚帅气。”
听完后我下意识的看了下自己的衣服,确实,和时尚帅气都不沾边,更别说客人资源这些了。
“那业务有什么要求呢?”
“你平时喝酒吗?”
“喝,挺爱喝。”
“啤酒能喝多少?”
我想了下,如果给她说个七八瓶,她大概率是不会要我的,于是厚着脸皮吹牛道:“一打啤酒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嗯,一打啤酒算基础操作,在我们场做业务,喝酒就是基本功,关键还要通过你自己的本事去认识生客,并把生客发展成我们的常客,这点你能做到吗?”
“没问题,这方面我很擅长。”
“好吧,着装上你自己去搞,要求是白衬衫,黑裤子,搭配领带和皮鞋。”
“好的,那我什么时候能上班呢?”
“后天来吧,这两天我另有安排。”
“好的,谢谢您,哦,对了,忘了问您怎么称呼呢?”
“苏现。”
“好的,谢谢苏总!”
走出酒吧后,我直奔商业街,精心挑选了两套便宜的衣服和裤子,幸好当时身材没走形,肩膀宽厚,每次去试衣服,服装店老板都说我是衣架子,所以虽然衣服便宜,但穿在身上很合身,不像很多人,穿个西裤松松垮垮,显得猥琐又邋遢。
回来后,我去了经常上网的那间黑网吧,登录qq,打开qq空间,我写的那篇怀念童年的日志下,徐丹评论了一句“兄弟,我看到你写的这些,让我想哭。”
我连忙查看徐丹的qq状态,上线中,于是给她发去了一条信息。
“在吗?”
很快她回复道:“在的,正想给你发信息。”
“呵呵,看来还心有灵犀啊。”
“谁让我们是好兄弟。”
“对了,看了我的日志把你感动了?”
“是挺感慨的,要是人可以永远活在小时候该多好。”
“你想永远做你爸妈的小公主是吧?”
这句话发过去后,徐丹久久没有回复我,我等了好一会儿,对方居然下线了,我以为她那边网络出了问题,也就自己玩起了游戏。大概半小时后,徐丹给我弹来了一个视频聊天窗口,我赶紧整理了下头发接了起来,视频里,她在努力得克制着情绪,并给我挤出一个微笑。
“你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哭了?”
“嗯,我刚才一下没忍住。”
“能告诉我受什么委屈了吗?”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说。更不知道该不该给你说。”
“有什么好顾虑的,不是说我是你兄弟吗?兄弟之间无话不谈呀。”
“嗯,好吧,我其实也在广东。”
“什么?你怎么也来了广东?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来三个月了,本来是和哥哥嫂嫂过来进厂的,李娟也和我一起来了。”
“哦,那你们在哪里?”
“我们在深圳。”
“嗨,这就是你们不对了,来了广东都不通知我,我过去找你们也要不了多久呀。”
“哎,要不我们过来找你吧。”
“好呀,那太好了,我正好这两天都没事。”
“那你把你地址给我吧。”
我想了想,把我小姨那边的地址发了过去,因为我答应了小姨,明天要去她那边。
“对了,你刚才怎么哭了?”
“哎,我还是告诉你吧,我现在特别嫌弃自己,我恨死自己了。”
说着,徐丹又流出了眼泪。
“到底怎么了?看到你这样,我挺难受。”
“我……我后来去夜场做起了公主。”
“啊?”
我知道公主大多是帮客人点单,点歌,或者倒酒这类包厢服务工作,但这边很多公主都会被要求陪客人喝酒,甚至被客人揩油占便宜。
“你是不是也嫌弃我了?”
“不不不,我没有,我只是奇怪,你不是在厂里上班吗?”
“本来是在厂里上班的,但后来和哥哥嫂嫂大吵一架后,才去找了在这边上班的朋友,所以后来才去做了公主。”
“哦,这样呀,那也没什么嘛,做公主就做公主呗,和我之前做服务员也差不多。”
听我话说完后,她又哭了起来。
“我最开始也以为和做服务员差不多,结果后来还让我陪客人喝酒,喝酒就算了,没想到前几天……”
她话没说完,哭的更大声,我已经猜到了什么,但一直祈祷不是最坏的那种。
“徐丹,你先别哭,夜场有时候就是这样,但只要自己坚守住,就不会随波逐流,我也遇到过好几次。”
于是我把我在酒吧遇到的那些事都讲给了她听,还有我看到过的那些女服务员怎么灵活避开老色批的方法也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只是被那个客人抱了,而且还摸了我的胸。”
“妈的!下流!你当时就该扇他耳光!”
“哎,我当时都懵住了,幸好我反应过来,挣脱了他,后来我觉得这个工作太不适合我,我就没去上班了,只不过我的清白……”
徐丹说完又哭泣了起来,那天我在电脑前开着视频陪了她很久,本想过马上动身去深圳找她,结果身上的钱买完工作装后早就所剩无几,只能按耐着,等到她第二天来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