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加密的备忘录，里面记录了孔滨这几个月以来，做的每一笔假药买卖。
孔滨的交易对象都在本市内，统计下来一共有27个人买过假药，累计销售出去了35盒药品。
另一条备忘录里则记录了孔滨发展出来的下线，这些下线的名字、身份、工作、性格、家庭都被记录得清清楚楚。
翻到最后，顾青城看到了周天宇的信息，联系到之前调查的情况，似乎也不意外孔滨和周天宇是上下线的关系。
“你认识周天宇？”顾青城冷不丁地发问，吓得孔滨又是一个哆嗦。
孔滨在周天宇出事儿的第二天就知道消息了，刚开始他还害怕得不行，过了几天发现没有警察找他，就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了。
现在被这么一问，下意识地承认道：“认识。”
顾青城没有错过孔滨一瞬间的心虚表情，心里瞬间起了怀疑，难道是孔滨杀的周天宇？
“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
“在兼职群里认识的，认识了一个多月。”
“周天宇也帮你销货了？”
“没有。”
“嗯？他不是你发展的下线吗？”
“本来是想这样做的，周天宇是兼职群里最活跃的人，能赚钱的活儿他都干，所以我才找上他的。”孔滨说起事情的起因来，“我前期只是拿着假的投资项目，让周天宇帮忙忽悠有意向的人成为下线。”
“稍微熟悉之后，才把卖药的事情跟周天宇说了。”说到这，孔滨顿了顿，想起了自己失算了的经历，“没想到，周天宇这个人十分较真，一定要我拿出资格证书和证明，我拿不出来，他也知道是假药了，就跟我闹翻了。”
贺衍之问道：“是上上周六吗？在雪迪酒吧你们闹翻了？”
孔滨回忆了一下，点头道：“是的。”
“周天宇死亡的消息你知道吗？”问这句话时，贺衍之一直在紧盯着孔滨。
孔滨倒是没有隐瞒，回道：“我知道。”
“关于周天宇的死，你知道什么？或者说你有没有做过什么？”
“没有没有，我真的什么也没做过。”孔滨连忙做发誓状，“我联系不上他，去打探了消息，才知道他居然死了。”
顾青城反问：“仅仅是这样？”
“还有、还有就是我可能知道、周天宇的死、跟什么有关？”孔滨暗中知道了一些秘密，周天宇的死更是让他起了疑心。
顾青城微微抬了一下下巴，道：“那就说说吧。”
——
时光倒流回上上个星期。
作为制假药工厂的一员，孔滨每周都是需要到工厂里进行工作汇报，而他的下线预备役周天宇的信息早就备案在工厂头目的手里了。
在那些头目的眼里，让一个大学的高材生作为卖假药的下线，显然是不太靠谱的决定，所以周天宇基本上是被弃用的。
但是孔滨并不知道这件事，而且周天宇对于钱财有一种迫切性，让孔滨觉得周天宇这个人为了钱什么都能干。
结果孔滨跟周天宇摊牌的时候，才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卖假药这件事，周天宇是死活不干，甚至直接跟孔滨翻脸了。
那天，周天宇从酒吧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孔滨并不知情。
但是周日那天，孔滨在工厂办公大楼的走廊里，意外听到了几个人谈话。
谈话的内容里竟然有周天宇的名字，大致意思是周天宇这小子发现了制假药工厂的一些秘密行为，不能留，要想办法做掉。
当时的孔滨还以为是找混混教训一顿的意思，后来得到了周天宇死亡的消息，才惊觉真的是把人杀掉了。
——
回忆结束，孔滨咽了咽口水，道：“事情就是这样，所以知道周天宇死亡的时候，我很害怕，既怕是因为自己让周天宇撞上了不该撞上的人，也害怕自己会不会像周天宇一样，悄无声息的被杀死。”
贺衍之和顾青城的心里都升起了一些疑惑，他们已经审问过制假药的主要头目了，倒是没有问道与周天宇相关的线索。
看来是有些人觉得警察没查到，便做了隐瞒。
“那你有看到谈话的几个人是谁吗？”
孔滨摇头道：“没有，我不敢被他们发现，离得有点远。”
——
孔滨被带下之后，贺衍之和顾青城又重新提审了假药工厂的姚光明。
对上贺衍之两人十分具有压迫感和威慑力的眼神，姚光明有些紧张不安，不明白为什么又将自己带到了审讯室。
“在想我们为什么又叫你来？”
姚光明的语气有些奉承讨好，似乎像表现出态度态度良好的模样，道：“两位警官，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该说的我可是都交代清楚了。”
“真的交代清楚了？”贺衍之嗤笑一声，反问道：“要不要想想自己对周天宇这个名字有没有什么印象？”
周天宇？
姚光明面露茫然，脑海里根本没有浮现与这个名字相关的信息，只好问道：“我确实没有印象，能不能请两位警官提示一下？”
贺衍之便将孔滨的证词复述了一遍，道：“你们胆子比我想的大多了，不仅敢卖假药，还敢杀人！”
这时，林灵敲了门，进来道：“贺队，按你的吩咐查了监控，发现监控视频有被删除的痕迹，但是在姚光明的电脑里发现了被删除的视频内容。”
“好的，我知道了。”贺衍之点头道。
随后，转头质问姚光明：“你还不说？你自己地盘上发生的事，甚至还删了监控视频，自己留有原件。”
“我说我说。”姚光明彻底妥协了。
“假药厂背后还有别的投资人，是支持药厂运转的资金支柱。”
“我确实不知道周天宇是谁，我会截下视频，是因为我知道那个投资人要杀人，这个视频算是我握在手里的一个筹码。”
“这么大的事你居然还瞒着？！”顾青城不可思议道，“就凭你制得那么多假药，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就够你在监狱呆一辈子了！”
“是我鬼迷心窍了。”姚光明现在是真的后悔了，自己为杀人犯遮掩能有好处，着实糊涂！
“行了，关于这个投资人，你知道多少，都一五一十地交待吧。”贺衍之厉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