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三远放下杯子,说道:“我们发现了一些疑点,所以想来向您询问一下当时案件的细节。”
“好好,您问。”倪光荣双手紧张地摩挲着自己的膝盖。
“当年原告那边的律师是叫牛某吗?”
“是的。”倪光荣特别肯定的点头,他对于当年原告的那一伙人牢记于心,“那人可坏了,什么真的假的证据都往我儿子身上扯,关键法官就相信他说的话。”
“牛某一开始就是原告那边的律师吗?”贺衍之吻,他看过案件信息,最开始因为证据不足,并没有定倪光荣儿子的罪,事情是后来二审才发生了改变。
倪光荣否定道:“不是,刚开始明明排除了我儿子是凶手,但是对方换了律师之后,一直揪着我儿子不放,他们见我儿子一直不认罪,就派人打他,还有流氓混混冲进我家里打砸。”
说着说着,倪光荣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哽咽道:“我腿上还有被他们打伤留下的疤,我老婆身体不好,因为儿子的事几次晕过去,身体越来越差,期间还被人打伤了胳膊,后来我儿子被迫认罪了,没两年我老婆就去世了,死之前她还在念叨着儿子,所以无论如何,我也想讨个真相。”
倪光荣的话听的人心里发酸,聂三远安慰道:“倪大叔,您放心,警方正在调查牛某,有什么线索您跟我说,证据越多越好,一定能让真相大白的。”
倪光荣道:“有、有,我保存着很多证据,不知道有没有与牛某有关的,你们等等,我去给你们拿。”
倪光荣跑向里屋的脚步都快了几分,他等待这一天真的太久了,几分钟后,倪光荣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小樟木箱子走了出来。
当着聂三远几人的面打开,道:“这里有录音、被折断银行卡,当初他们想用钱让我们家认罪,这还有伤情鉴定,我儿子的不在场证明,零零碎碎的很多东西。”
贺衍之他们也没想到这里保存的东西还不少,便说道:“都有用,方便让我们先查看一下吗?”
倪光荣让出位置来,道:“当然可以。”
顾青城率先拿起了有录音的手机,过了这么多年,手机依旧保存的很好,电量也是满格,应该是倪光荣经常打开。
录音里的内容是关于当年有人打砸倪家的动静,以及一些人说的话。
里面的声音有些嘈杂,顾青城凝神分辨,里面最清楚的一句话是:“再不认罪就打死你们全家。”
听完后,顾青城问道:“倪大叔,这个录音是你录的吗?”
倪光荣回道:“这是邻居录得,当初那群人来得突然,又凶神恶煞的很,我们都是普通村民,也不敢对抗,我邻居当年与我家只有一墙之隔,是他家小孩帮忙录上的。”
“你当年有把这份录音交给过司法机关吗?”顾青城问。
“给过,但是他们说这是假的,不能当做证据。”倪光荣的语气充满了无奈和愤怒。
“我知道了。”顾青城回道,“这份录音我们会拿回去做一个专业的鉴定。”
“好的,谢谢你了,警察同志。”
贺衍之和聂三远翻看完了其他证据线索,大多数是和当年的案子有关系的,不过这些证据已经足够证明倪光荣儿子是无辜的了。
“倪大叔,你知道或者听说这牛某与原告之间有没有什么交易吗?”
“这个我确实不知道。”倪光荣当年都没有当面和牛律师说过话。“那这证据还能用吗?”
“能,我们会仔细调查一遍,帮您申请重审,不过需要一些时间。”有些事情暂时不好跟倪光荣透露,聂三远只是大概得跟他解释了一番。
倪光荣也不是蠢人,他听懂了聂三远的暗示,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耐心地等待,等待沉冤昭雪的一天。
聂三远几人拿着证据离开了村庄,离开前,贺衍之叮嘱道:“倪大叔,最近你要注意安全,如果可以的话,去外地玩一玩也可以。”
“好。”倪光荣点头,他已经知道背后有大坏人,他一条老命虽然不值钱,但是他还要睁着眼等他儿子出狱。
——
回到警局后,另外两桩案子的线索也拿到了。
证据到手,但是只足以推翻之前的案子,并不一定能给牛律师定罪,也找不到牛律师背后的大鱼。
与真相只有一步之遥,贺衍之他们却觉得自己举步维艰。
另一边牛律师又开始以田豪“身体不好”为由,想申请取保候审,正在与警局的人开展拉锯战。
聂三远头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道:“这牛律师烦死个人了,他作为律师就没有道德底线吗?就这么想为田豪脱罪。”
“别气。”贺衍之劝道,“田豪的资金方面不是快调查出结果了吗?”
“这倒是,但是他们中间的资金流向转了好几道手,查起来还要些时间。”聂三远昨天才去查过这方面的进度,警员们为了查田豪的资金资产,已经连着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又过了好几天,被抓回来的诈骗人员全都审问完毕,诈骗集团的骨干成员也都一一审讯完毕。
根据这些犯罪人员的供词,聂三远又带着警员去了一些深山老林里挖出了好几具尸体,全都是被诈骗组织害死的人。
另外还有一部分被诱骗的女孩子被他们倒手卖给了人贩子,如今不知所踪。
警方只知道有关人贩子的一些相貌描述,于是只能先建立犯罪数据库,并做好侧画像通报通缉。
最后,只剩下田豪这个主谋,颇为棘手。
在牛律师再一次为田豪争取利益时,案件终于迎来了转机。
——
“查到了!查到了!”聂三远砰砰砰地敲着贺衍之两人的宿舍门,十分兴奋地喊道。
屋内的顾青城一把推开赖在他身上的贺衍之,道:“赶紧起开,聂队长来敲门了。”
贺衍之不满地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到门口开了门。
“终于开了,你们干····”聂三远话还没有说完,只觉得后颈一凉,下意识地止住了接下来的话。
贺衍之收敛起自身的气息,道:“进来吧。”
聂三远小心翼翼的往屋内看了看,确认没有异常,才迈开脚步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