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崔霁觉得他疯了。
同时,终于从这句话中感知到了一些,陈玄帆此时的心境。
原来陈伙长一直如此笃定的,坚信着自己能修炼成神仙吗?
真是,好远大的志向!
所以是在因为没能救下小蝶他们的命,挫折之下这么沮丧愤怒?
那他还真是多余说刚才那些话了。
瞥了一眼陈玄帆,崔霁准备转身离开去忙别的。
不想再继续理会这个,有些不正常的狂妄之徒。
狼渊的信就是在这时候送到的。
……
驿馆的老军领着一个年轻人找了过来。
年轻人的手中拿着一封信,说是城外有个人给了他一百文钱,让他把信送给相州来的猎妖军里,一个叫陈玄帆的人。
他去驿馆没有找到人,驿馆的老军便领着他来这里找了。
在地面之上维持秩序的刘一勇接了信,又拦住见他们真的清剿了地下水道,感激之下要给他们磕头的老军,转身拿着信去找陈玄帆。
到了地下,便看到陈玄帆的身体盘腿坐在地上,他的阳神法相站在旁边忙碌着。
看红衣童子还在陈玄帆的头顶飘着没能回去,就知道他现在心火还是很盛。
大青都离他远远的,乖乖听话地在梳理地下水道的水脉。
顺便多蹭一点龙气。
这时候有点什么事情能分散一下注意力也是好的。
刘一勇走了过去,将信往前一递,道:
“陈玄帆,你的信。”
“我的信?”陈玄帆一愣,谁会给他写信?
不对,是谁会用这种方式传信?
修士之间都是用灵符灵鹤传信,竟然有人用普通的纸给他写了一封普通的信。
不过这封信的内容,却一点都不普通。
因为寄信的人是妖王狼渊。
而信的内容是……
喊他们去安喜县救人,屠神。
“信里写了什么?”刘一勇见陈玄帆脸色不对,开口问道。
“队正,妖王喊我去安喜县救石桥公。”陈玄帆把拆开的信纸递给他看,“顺便,杀两个神明玩玩。”
还没有离开的崔霁:“……”
他很怀疑自己听错了。
刚才陈玄帆说的什么?
杀两个神明,还玩玩?
刘一勇眉头一挑,将信纸拿了过去。
只见信上的字铁画银钩,苍劲有力,字句简短精炼,内容也的确是如陈玄帆所说,邀请他去一趟安喜县。
去救被山神和河神困住的石桥公。
刘一勇记得这个石桥公,陈玄帆不止一次提起过,想要再去看看他。
“是在定州见过的那位?”崔霁搭话道。
“嗯,没错。”陈玄帆点头,“队正,这事我得去。”
说起来石桥公被河神和山神联手困住这事,和他还脱不了干系。
其中倒有一大部分是因他而起。
准确地说,是因为他给石桥公的那些东西,导致了这次的变故。
虽然狼渊没在信中细说,但陈玄帆却知道,他来这封信的用意。
之前便说是想要去看看这位很有意思的老翁,只是冬至假期以来,事情太多一直未能成行。
现在正好去走一趟。
刘一勇眉头皱起,将信中上的内容来回看了一遍,又听到陈玄帆这么说,心里也大概有了谱。
石桥公因为陈玄帆给的东西,惹怒了山神和河神。
两个神明将他困在了神庙中,要将他活活的渴死饿死。
狼渊想要出手救人,但他是妖族的妖王,若是在大唐的境内对神明出手,容易引起误会。
而且,他和神明对敌之下,妖力会被神力克制,除非是全力出手。
可一个妖王全力出手,大唐镇守地方的猎妖军,肯定不会放任的。
但是狼渊这个妖王,明显是不想惊动,负责镇守安喜县所在之地的大唐官府。
原因他在信中也透露了出来。
他要趁机杀死山神还有河神。
要是官府出面,大概是不会将神明直接诛杀的。
刘一勇没有问陈玄帆到底给了石桥公什么东西,也没有问狼渊为什么会想要救石桥公。
他只要知道以石桥公的为人和品行,那想要将他活活饿死渴死的两个神明,在这件事情上,肯定就不占理。
如此残忍好杀,岂能是正经神明的行径?
所以他对狼渊想要弄死这两个神明,便有个一个猜测。
一个在洞天里的妖王,是不太可能和地方上的神明,有什么生死之仇的。
多半还是为了石桥公。
何况信中提到,神明暗示百姓,用数对童男童女,和两位美貌的妇人,可换回石桥公的性命。
“数对童男童女?妇人?神明要童男童女和妇人做什么呀?”史大俊开口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
“祭祀和娶妻。”
“怎么祭祀?怎么娶妻?”
“你说呢?”
话音一落,地道之内,便是一静。
看信沉思的刘一勇察觉不对,抬头就见兄弟们竟然都停了动作,向他这边看了过来。
“队正,你刚才说,什么?”金少爷走了过来,问道。
“罢了。”
刘一勇看了看兄弟们的脸色,心中下了决定,道,“陈玄帆,这次,兄弟们和你一起走一趟。”
“队正?”陈玄帆有些吃惊了,稳重的队正刚才说啥?
“哼!你这么看着老子干什么?”
刘一勇冷哼道,“耳朵长毛了?没听见我说的?我说咱们一起去安喜县!”
“若是他娘的那两个什么河神山神,真如狼渊信中所说,是吃人的神明,那就正好给兄弟们泄泄火!”
说完他指使陈玄帆道,“你把那幅画拿出来,和里面的画灵好好聊聊。”
又对其他人道:“都不要声张,该干嘛干嘛。另外悄悄叫上其他兄弟,傍晚到这里来集合!”
“咱们天擦黑就出发,一日千里,直奔安喜县!”
“是。”
“是,队正。”
没人问怎么走,队正竟然说了这话,那应该就是有所安排,兄弟们听命便是。
地下水道之内,还是如之前一样。
地面上忙碌的军卒也很快得知了消息,队正让他们太阳落山的时候,到地下集合。
很快,天色渐晚。
西市快要闭市了。
道子和佛子等人发现,甲字队的军卒都不见了。
片刻之后,有个军卒从地下水道出来,匆匆跑出了西市。
过了没多久,又回来了。
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人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