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巨人摧毁了达因的“血祭”计划,也让失语精灵和他们的敌人,纷纷从这场血腥的狂热战斗中冷静下来。
但这并不意味着双方打算停手!
正如达因一开始说的那样,他们之间的矛盾是无法调和的。
“你们偷窃了我们的一切,却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我们眼前,你们这些肮脏的兽人,就应该被彻底的消灭!”
萨德操纵机甲杀向马格纳斯,自己则浮在半空,灵能在他掌心汇聚,化作风暴利刃将四周围上来的机战者拦腰斩断。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马格纳斯挥舞着大剑,在机甲上留下数道深浅不一的伤痕,随后借助体型的优势,从它身下绕过,直扑向半空中的萨德。
“我们失去了一切,只剩这些东西陪伴着我们,你却试图在否定我们仅存的意义?我不允许!”
面对袭来的马格纳斯,萨德不慌不忙,脚下的圆盘弹出几块金属,迅速在半空中组成一把华丽的银色长剑落在他手上,灵能缠绕,好像剑身燃烧起蓝焰。
砰!
看似纤细的剑身却轻而易举地挡下了咆哮的风暴巨剑,就像萨德对上马格内斯,看似不成比例,却在力量的僵持中丝毫不落下风!
失语精灵性格上烂归烂,但身体上却并没有任何短板,就像萨德看起来单薄的身板,却有一身结实匀称的肌肉隐藏在修身的长袍下。
两人陷入角力,灵能在双方的剑刃上碰撞泯灭,余波在两人身上割出一道道细小的伤口。
萨德皱起眉头,看向马格纳斯经过改造的身体,特别是心脏位置那手艺粗犷到如同直接焊进去的灵能炉,脸上浮现出浓浓的厌恶之色。
“那是你们不配!”
传承了我们的技术却依旧做出如此毫无美感的作品,甚至比最低等的战奴还要潦草,萨德对绿皮兽人的刻板印象又加深了几分。
“那你们就配了吗?”
马格纳斯大吼一声,强壮的手臂上青筋暴起,压得萨德向后退了几步。
“属于始祖精灵的时代早就结束了,你只不过是躲进「深渊」里的残魂罢了!”
萨德闻言怒不可遏,操纵机甲蓄起灵能重炮,毫不犹豫地向着二人的方向打来。
轰隆!
爆炸发出刺眼的白光,瞬间将二人的身形吞没其中,那恐怖的能量余波如同汹涌澎湃的海浪,向着四面八方疯狂冲击而去,在战场上短暂地形成一片无人地带。
萨德的身影从烟雾中倒飞出来,身上的衣袍变得破烂不堪,右手无力地垂在身侧,鲜血从上面一点点流淌下来。
悬浮板也被刚才的爆炸摧毁,灵能也损耗了大半,让萨德不得不用脚踩在这片焦土上,有些狼狈地看向前方。
黑烟散去,
马格纳斯的身影从中缓缓走出,他左半边身体的血肉完全脱落,露出其中血淋淋的内脏和用钢铁铸成的骨骼。
即便是如此严重的损伤,马格纳斯好像没有知觉一般,将脱出的左眼塞回眼眶,继续提着剑向萨德走来。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萨德疑惑地看向马格纳斯,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还能继续活动。
“我也忘记了...”
马格内斯摇摇头,浸在血中的眼球看向萨德,“我只记得我和恩主的约定,在祂呼唤我之前,我将不会获得一刻的安眠!”
“原来如此,神明嘛...”
萨德闭上嘴,没有再说什么。
毕竟在始祖精灵末期时,他们和神明闹得不算愉快,「天国」的神在他们眼中更偏心其他种族,所以他们最终选择投入【沉堕】的怀抱。
毕竟【沉堕】的脾性他们也清楚,也很符合他们这群“享乐主义观”下的流亡者,而事实证明,他们选的还不错。
【沉堕】除了偶尔现身陪他们一起“嗨”外,从来不要求萨德等人信奉于祂或是为祂做些什么,就连这次的「末日战场」也是一样。
【沉堕】和那俩只负责把大陆丢过来,剩下的就让失语精灵自己看着办,也就是埃里希戏称的“托管”。
举起长剑,和机甲一前一后地将重伤的马格纳斯包围在中间,萨德冷冷一笑,
“既然如此,那你就永远留在这等待恩主的呼唤吧!”
就在二人正欲交手时,一尊高大的青铜巨人冲入战场,双臂上的巨剑向着机甲砍去,让萨德不得不控制机甲作出反击。
“这是?”
不等马格纳斯疑惑,另一尊青铜巨人从旁边袭来,手里的巨剑斩下,将重伤的他钉在原地,半个身子陷进土里动弹不得。
没有时间理会马格纳斯的情况,萨德这边也遇到了同样的麻烦,越来越多的青铜巨人出现,隐隐有将他包围的趋势。
凭借着灵活的身形躲开青铜巨人的攻击,萨德挥动长剑将它的脑袋斩下,却发现不出片刻,对方又在一种能量下将身体重新拼接。
那正是萨德嗤之以鼻的魔法!
“幼稚的魔法造物!”
萨德扫了眼复活的青铜巨人,在他看来这东西的强度脆弱不堪,与他那巧夺天工的灵能机甲比较起来根本一无是处。
跃到自己的机甲上,萨德操纵它两手抓住青铜巨人的两把巨剑,第三只手袭向对方胸前的“魔法核心”!
顿时,巨人身上的蓝光熄灭,化成青铜零件散落一地。
“既然是用能量核心控制的人型兵器,那你就要把核心保护好,真是简陋又粗糙的东西!”
萨德有些嘲讽地摇摇头,随即操纵机甲准备离开,却不想刚才被捏碎“魔法核心”的巨人居然再次重组,胸前闪着蓝光,继续向他冲来。
“这不可能!”
萨德眼里首次了惊慌,那是自认为站在最高处的失语精灵,却发现世间有脱离他们掌控和理解事物的恐惧!
“无人操控,甚至连核心都可以自行重组...”
周围的青铜巨人围了上来,手上的利刃配合交攻,很快就将萨德的机甲打得难以招架,身上的装备也在不停损坏脱落,最终轰然倒下,成为一堆废铁。
“连我们都做不到的事情你们凭什么能做到?”
萨德失去了一直以来的优雅,状若疯魔地对着这些青铜机甲发出质问,而回应他的,却是一柄天上砸下来的青铜巨剑,将他整个人震飞了出去。
“难道属于我们的时代真的结束了吗?”
萨德喃喃自语,他看向倒在地上的灵能机甲,又看向前方围过来的魔法巨兵,眼泪一滴一滴从他眼中流出。
“不!我绝对不相信!”
萨德忽然崩溃地大吼,从衣兜里拿出厄德拉草点燃吸了一口,让意识逐渐沉沦到那过去的繁荣中。
那是属于始祖精灵的时代,他们出征万界,所有的种族都拜倒在他们强大的灵能之下,完美之国在他们的治理下繁荣昌盛,那是连神明都为之欣喜的盛况。
奢华的舞会开场,萨德穿着庆典的礼服站在中央,左手握着华丽的灵能长剑,在现场千万人的掌声与喝彩声中迈向前方。
咔嚓!
青铜剑横扫,将萨德的身体拦腰斩断,看着自己停在原地的双腿,萨德在空中闭上了双眼,贪婪地享受着厄德拉草最后一丝药效。
真好!
萨德心里想着,牵起舞伴的手放肆跳跃。
我还是死在那片最美好的时光中!
凭借着「青铜军团」坚不可摧的特性,这些巨大的青铜战甲按照里奥最后的一丝意识,一路向着皇都的方向推进而去,期间没有任何人能阻挡它们的脚步。
终于,它们到达了离皇都还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却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青铜军团」不会离开它们的「王」,那是它们所能到达的最远距离;而「王」也不能离开他的「青铜王座」,哪怕是这一步之遥!
不!
王座上的里奥发出无声的呐喊,在空旷而冰冷的青铜大殿中回荡,又慢慢随着风雪,消失在这一无所有的荒原冻土之上。
这个故事的悲剧早就在历史中重演过数次,也就像它的第一次那样:
第二贤者,亡国的皇子,他们终究都没能拯救他们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