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植以行军速度出名,历史战役也是颇为迅速,整整需要九天的行军速度,经常被缩减至八天。而这次卢植统兵,走走停停,军队整整走了十二天才行至邙山山脚,便远远看到围着邙山矩守的西凉军,只有二千人,为首的李傕、郭汜也是成名的将军,治军颇严,迅整整齐军队,准备迎战。
待李傕、郭汜看清军旗之时,也是颇感意外,竟然是同样的卢字军旗,李傕、郭汜不相信洛阳的军队会这么快赶过来。一个可怕的想法油然而生,难道是真的卢植来了?但卢植早就被辞了官,没了军权,这军队又是从何而来?
李傕、郭汜也是战场经验丰富,知道此时,敌人众多,只能以守为战,自己居于高位,又有邙山的地利,加上修筑的战壕颇深,李傕、郭汜竟然笑了,他俩知道洛阳赶来的大部队一定就在路上,掐着指头算算差不多这几天就能赶过来,到时里应外合,这卢植就算战功卓着,常胜将军也得被围死在这。
李傕、郭汜竟然在内心盘算起,他俩打败卢植,真是一战成名。
而卢植早早就埋了锅开始做饭,把军队按阵型,做好了布置。
蔡文姬整日坐在马车里,身边有痴情男张辽哥哥保护陪伴。闻知卢植将军的统兵方式,毫不迟疑,也不过问,真是放了心的交由卢植管理。
关羽颇为高傲,知道是打一群守山的残兵败将,也不愿出战,整日在自己的营帐里看春秋。
王忠到是很高兴,好久没进山了,自己猎户出身,此时算是回了故地,又开始做起了狩猎的营生。
两军对垒两天,也不见卢植出兵。李傕、郭汜却不想这卢植也是徒有虚名,若是趁这两天,攻打过来,很可能会把他们全歼。而此时,洛阳的一万八千西凉援军,浩浩荡荡赶赴而来,现在的局势是西凉反将卢植的大军围困起来。
卢植见西凉大军终于到了,选了八百的先锋军,这一顿酒肉管饱,吃得众将士喜笑颜开。这打冲锋陷阵的死士,军功可是其它士兵的几倍甚至更多,重赏之下,便有人愿意作这攻城的死士,活下来就是一夜暴富。
卢植说道:“都吃饱了吗”?
这八百军士一同高喊“吃饱了”。还有人随着喊话,嘴里没嚼烂的肉都喷了出来。
卢植说道:“既然吃饱了,就杀敌吧!”
这八百军士,知道自己是攻城的先登,早就作好了,赴死的准备。穿上铠甲,拿上武器,随着卢植一声令下,便向李傕、郭汜的军营冲了上去。
这李傕、郭汜早有准备,守御之战,就是一个密不透风的牢字,随着铁桶一样的防御,各种弓箭杀退了卢植几次的进攻。
支援的一万八千西凉兵,领军的是胡轸和徐荣。这俩人看到卢植的军旗与营帐都是一惊,都听闻卢植行军打仗颇为厉害,胜仗无数,而自己带来的西凉兵好像数量不太多,不过和对方差距不大。两人心里没底,都有点犯嘀咕,不过看到这卢植刚开始攻打李傕、郭汜,好像一起看到了战胜卢植的希望。
胡轸脾气暴躁,又心高气傲,他喊道:“卢植难道不知道自己腹背受敌?我看这卢植也是浪得虚名之辈,这一战必须砍卢植“青绶”的人头!
“青绶”即“银印青绶”的缩写,指代九卿级高官,仅次于“金印紫绶”的三公。
徐荣是西凉集团极少数的非陇右籍人士,他是东北那嘎达的。这是一个非常坚韧的东北汉子,因为自己的身份,总感觉不受重用,是一个无组织的人。所以上战场也是颇为凶猛杀敌,只为在西凉军中保住军职。
两人刚刚赶来就看到卢植攻打李傕、郭汜的山头,吃了败仗,几次三番,两人就坐不住了。
胡轸吼道:“这卢植强攻不下,士气受损,我们此时围着卢植军厮杀,必是乘胜追击”。
徐荣也是斩钉截铁的喊道:“军士们随我冲杀卢植的大营,活捉卢植者赏千金”。
随着西凉军的冲杀,这些平日里骑惯战马的铁骑,打起了山越步战,两只脚总感觉不够冲锋的。加上连日急行军,也没有做充分的休息,刚冲进卢植营帐附近,明显就累得气喘吁吁的。
卢植熟读兵书战策,临战经验也丰富,在营帐附近洒满了香甜的蜂蜜和白酒,气味非常大。卢植发现这邙山有一种毒蜂,成群结队密密麻麻,牛能被其蜇死,若蛰起人来,几分钟之内,人会感到眼睛发黑,口鼻麻木,不到半个小时,伤口会疼痛难忍,疼痛时常会使人昏厥,疼痛会持续7-10个小时。如果被蜇2~3等多下,就会危机到人的生命安全。
卢植营帐是真,但兵力却在营帐外埋伏,只等这西凉兵冲杀,可以说时机掐的非常准,命令士卒,一同打落毒蜂的蜂巢,刹那间毒蜂遮天而起,目标就是洒满蜂蜜与白酒的地方。这毒蜂分工明确,有侦查的,有进攻的。寻到敌人,群起而攻之。毒蜂对这类刺激性气味非常讨厌,又闻到这么多蜂蜜的味道,也就认定了此时陷入卢植圈套的西凉兵,就是敌人。
这毒蜂遮起人来,爬满脑袋蜇人,看上去非常恐怖,刚刚还气势汹汹的西凉兵,抱着头逃窜,跑得快的,遇到水塘跳进去,就没什么事了,跑得慢的,被太多蜜蜂蜇了,满头满脸包,中毒太深了,加上古时医术不足,救也救不活,不久就死了,还有跳水塘被水呛死的。
谁能想到,这种辛勤的昆虫,不仅仅能生产香甜的蜂蜜,还能直接置人于死地,更是打败了不可一世的西凉悍匪。
毒蜂破了西凉军的阵型,军队混乱开始溃败的时候,
早有埋伏的卢植一声号令,西凉兵被团团包围,弓箭手张弓搭箭只待令下。
“托身白刃里,杀人红尘中。”出自唐代诗人李白的《赠从兄襄阳少府皓》
此诗正好描述了卢植的心境,他带着满腔愤怒,厉声喊道:“杀……”!
西凉兵士气一落千丈,已经完全失去战斗力,像山崩一样的垮下来,毫无反击之力,唯数不多的终狼狈而逃。
胡轸和徐荣也是发了狠劲,两只脚跑的比骑战马时还快,俩人都知道大势以去,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如若不跑就是惨死,恨不得不多生出两只脚好用来逃命。
卢植看着为首的逃将,必是董卓亲信之人。便搭起一弓,这些西凉兵逃起命来,真有跑得快的,很快都跑出了弓箭手的射程。
卢植弓箭一出,为首敌将应弦而倒,很快被身边小卒抬着逃命,四周皆是喝彩之声。卢植也没有下令去追,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狼狈奔逃,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李傕、郭汜看着山脚下,西凉军的溃败,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心知中了卢植围点打援之计。这围点打援的重心在打援,所以兵力部署的重点是打援的力量,围只是辅助力量。如果围点攻击力度不够,西凉军援军主力就不会出来。可以说卢植这围与打都非常漂亮。
李傕说道:“这援军是没了,在这就是等死。卢植新胜,必生骄傲之心,他们必然饮酒欢庆,今晚我们率军突围,得胜便杀出一条血路,若败我也死战到底”!
郭汜说道:“卢植可是名将,少有败绩,就凭我们这点人,恐怕突围正中卢植奸计”。
李傕说道:“援军没了,就算援军在至,最少也需要十天多的时间,才能赶到这里,那时我们弹尽粮绝,一点反击之力都没有,而且卢植会让我们见到下一批援军吗?”
郭汜说道:“好!今夜我们就弃营血战,我们兄弟二人,打着他卢植旗号,四处抢掠,就算降了,也是一个死,还不如死得一个痛快,我现在就下令,让兄弟们吃饱睡足,今夜好突围”。
卢植军用浓烟熏退毒蜂,便在营帐前面的院子里准备晚上的庆功宴了。有的杀猪宰羊,有的摆放桌椅,一时间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待到夕阳西下时,所有的饭菜都已经准备完毕,就等着卢植宣布开席。
卢植也不居功,在自己的主帐和蔡文姬、关羽、王忠、张辽、刘备、公孙瓒商议战事。
卢植说道:“西凉军也算骁勇,就连逃命时,也是进退有度,颇有战力。看来董卓之乱,颇有危害”。
蔡文姬说道:“卢将军果然神威,解了邙山之危,现在把占邙山要道的西凉兵击败,我们就算大获全胜,我信相甄家一定会付出非常厚重的礼物,而卢植英名与西凉军假扮卢植旗号之事也会传播出去”。
卢植微微皱了皱眉说道:“邙山是救了,而这剩下的西凉兵,都是瓮中之鳖,不足为惧,他们今夜袭营的概率非常大,不过我早就准备了伏兵与燃火之物,敢下来,必死无葬身之地。只是这邙山之围好解,这天下的战乱如何可解,这董卓之乱又如何可解?”
刘备、公孙瓒一同抱拳说道:“恩师不必忧国忧民”。
蔡文姬说道:“若汉室天下多是卢将军一样忧国忧民,这天下苍生便有鸿福了”。
卢植叹了一口气。
蔡文姬说道:“我们现在出去吧,卢将军是今天晚上庆功宴会的主角,到时候可得多喝几杯。”蔡文姬见外头已准备完毕,便站起身来,对众人说道。
众人来到院子里,只见院子前面的空地上早已经升起了一堆熊熊的篝火,中间用几张桌子围着火堆摆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是几位将军之位。其余除了受了重伤不能来的,今天参战的人基本上都到齐了。通红的篝火映照着众人的脸庞,一个个有说有笑,显得格外兴奋。
卢植能饮酒一石。这样的场景早已轻车熟路,直把众人喝得尽兴而归。
入夜李傕、郭汜果然如卢植所料,前来袭营,准备杀出血路逃出生天。
这一切都被卢植猜中,燃烧的火箭,把黑夜燃成红色,埋伏的弓箭手,箭头裹了油布,沾火便燃烧起来。对着西凉兵一顿射,一时间白骨露野,连天烽火。
卢植手持巨剑,亲自战场与西凉军短兵相接,这一夜厮杀之声,起伏不断,关羽、王忠、刘备、公孙瓒都按捺不住,索性杀得性起,杀得干脆,有了这些战力爆表的当世猛将加入,西凉军肝髓流野、尸横遍野。
就是这般,李傕、郭汜也称得上战场的猛将,在重重包围之下,带着不多的残兵,杀出了重围。
蔡文姬在张辽的保护下,也是落得一个寂寥安全。
第二天打扫战场之后,蔡文姬终于见到阔别已久的甄洛,两姐妹互诉相思之苦。蔡文姬也把众人一一介绍,而甄家早就准备了数量非常多的粮食和金银算是厚奖解邙山之围。
蔡文姬对甄洛说道:“此时董卓在洛阳势大,若甄家回洛阳恐怕会遭到董卓的迫害,而此地也不能久留,这西凉军虽然新败,但损失几千人而已,必会卷土重来。所以我希望甄家放弃洛阳的财产,去巴蜀安置田产,以甄家的经营能力,一定会在巴蜀之地,再起辉煌”。
甄家上下一同商议下,便同意了蔡文姬的主意,整个邙山山寨举家移至巴蜀之地。
甄洛经常听蔡文姬左一个祥龙公右一个陈俊楠的说着,对这个年轻有为的巴蜀之主也颇为好奇,听闻蔡文姬是军师一职,而且还是陈俊楠的义妹,又被蔡文姬连哄带骗的,就决定和蔡文姬回洛阳,也算开开眼界。
蔡文姬没有沉浸在喜悦之中,而是招来关羽、王忠、张辽,这些自己带过来的人。开了一个小型会议。
蔡文姬说道:“卢植被喻为神射,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徐荣活着命归去。这一箭是卢植故意射的肩膀。目地就是让他为董卓报信,引来更多的西凉军。卢植被喻为常胜将军,一是战场骁勇,二就是有智有谋,三就是忠义无双。他要围困打援,他要在此地为汉室天下与董卓西凉军决一死战。若随了卢植的性子,恐怕我们都会战死在这!”
张辽惮忧道:“只有不足两万军队,怎么可能打得过董卓几十万的军队?”
蔡文姬笑道:“是不可能,但是我们给了卢植这样的机会,给了他与董卓拼命的机会,你说他会不会压上全部与董卓拼最后一次?而且卢植的战策颇有赌的成分,如果西凉军援军的将领是一个经验老道的名将,或战法颇有见地的儒将,恐怕落入卢植陷井的概率不大。而卢植这一次又是在赌,他在赌董卓不会尽起洛阳的兵马,因为洛阳也需要兵马的镇守,卢植在赌,汉世的忠臣会起兵助他卢植”。
甄洛一直在蔡文姬身边,偶尔流露出担忧神色,偶尔又紧紧皱眉。
蔡文姬说道:“洛神之名不止美貌,还有聪慧才智,若是有什么见解,可以说出来,现在甄家都移至巴蜀,这甄家也算是义兄的部属了,自然要为主公效力了”。
甄洛说道:“你这小妮子,又在计算我们甄家,我们甄家搬离了洛阳,这洛阳的财产,就得归你这个蔡文姬掌管”。
蔡文姬说笑道:“要不,把我们的洛神大美女嫁给洛阳的大户公子,这样不是省了事”。
甄洛说道:“文姬,你又说笑我,在这样我也随甄家去巴蜀”。
蔡文姬用手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示意自己不乱说话了。
甄洛说道:“甄家早有打算放弃洛阳的财产,这战乱一起,最先倒霉的就是我们商吏,因为打仗要的是真金白银与粮草,像我们甄家这样的富户,一定要交出财产资助战事的。所以早些放弃才是好的选择。至于卢植之愿,还真得我们想办法帮助他来实现,邙山地势虽好,而且不缺粮草,是易守难攻之地。但一个卢植想和董卓的西凉大军作对,恐怕孤木难支。若我们为卢植找到洛阳的外援内应,以卢植之威望,广招天下豪杰,还真是对付董卓的有坚力量”。
蔡文姬用眼神看向关羽与王忠,关羽轻轻点了点头。王忠也是点了点头,也许他根本没听懂他们的意思。
蔡文姬说道:“祥龙公一万兵马,是要不回来了,当时请卢植出山,诺言便是人家为统帅,军队都听他的指挥,如今卢植不交兵权,我们也不要逼迫他,卢植这样的正人君子,只要我流露出想要收回兵权的意思,卢植定会放弃统兵之位。但让一个将军放弃他的兵权,恐怕世间最残酷的事情就是这个。我相信义兄也会支持我的决定”。
关羽说道:“我想留下来在战场上厮杀,我认为这是正确的事情。在洛阳整日无所事事的日子也不好过,而且卢植带兵的战略,颇有过人之处,最重要的是,不知为什么,我看到他们,卢植,卢植的学生,刘备几人,特别有亲切感,所以我要留下来打仗。替我和主公说出我的想法,告诉他关羽重情重义,绝不会作出背信弃义之事”。
王忠眨巴眨巴眼睛,说道:“俺也可以选择吗?俺要留下来当将军,上战场”。
张辽说道:“主公临行前,吩咐过,确保蔡文姬人身安全,不能少一根毫毛,所以我会带着一些军士,保护蔡文姬和甄洛回洛阳”。
蔡文姬说道:“既然我们商议已定,我们不如一同向卢植辞行”。
卢植此时正和刘备、公孙瓒商议未来会有什么样的发展。
刘备说道:“为何恩师总是长吁短叹?不知有何心事”?
卢植说道:“这蔡文姬借我一万精兵,是解邙山之围,这围解了,恐怕人家要收回兵权了!”
刘备笑道:“恩师战场为国除害,杀敌策略,无一不精,既然是统兵,又有兵符在手,为何要还?”
刘备大耳朵,脸皮也是够厚。
卢植又叹了一口气。
正是此时,蔡文姬领着众人,在营帐外求见。
卢植一听都来了,看来邙山之围解了,来发难要兵权了。
刘备说道:“我去挡住他们,恩师在床上卧上几天,称病不见他们”。
卢植闻言,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这是防君子的,让他们进来吧!”
蔡文姬一见卢植皱着眉头,就猜到卢植害怕自己来要兵权,便说道:“卢将军,有匡扶社稷,救济世人的志向,只是缺了时机,生逢乱世,作到尽心便好。蔡文姬愿助卢将军一臂之力,我会回洛阳为卢将军找到外援与内应,希望卢将军高举正义之旗,广纳人杰,为天生苍生谋福,这邙山便是您对抗董卓的力量。关羽与王忠两位将军,愿随军征战,两位将军都是当世骁雄,武力高强的战将,望卢将军好生安排”。
所有人都看出卢植长嘘一口浊气,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脸上的愁容越来越少,笑容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