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步骤001\/04
o5-4 - 大使
波斯裔男性,祖籍伊朗\/亚美尼亚。法国出身。貌为三十岁左右。部分线报提供的记录表明o5-4年轻时曾为法国演员Jean Lemieux betrand,出生名Jean Ebrahimi。大部分关于o5-4事迹的证据都在其被任命到监督者指挥部后销毁,故对其职业生涯所知甚少。
o5-4通称“大使”,会在议会需要漂亮脸面时出动。时常被描述为具有惊人吸引力和异常性魅力,他一直在有需要时充当基金会的推销员。线报表示他的首次任务是二战期间将美国的注意力从墨西哥引开,可能是因为同一时期当地发生了严重异常活动。
虽然表现出谈吐不凡和经受过良好教育,o5-4并非学术派,也没有在管理组织上有特别的兴趣。他以把自己获得的任务委任他人、尽可能减少自己责任而闻名。这种对领导权的淡漠态度是由o5-7所把控,她劝服了大使给她可能需要的一切问题投非正式的“自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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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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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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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把椅子上坐着十三位坐客,在地下深处的大厅内环绕着一张卵形长桌。他们周围的墙上都是屏幕,有些展示着具关联性的重要统计信息,其他的展示着走廊、庭院、实验室和收容间内的实时影像。但这些屏幕被无视了,因为放在桌子中间的某物。长而光滑,有黑色的木柄和蚀刻过的钢矛头。
“好了我会受天谴的,”美国佬靠近点说道。“你们居然真的搞定了。”
局外人从座位上站起,拿出一叠文件。“是的,好吧,只要全力而为就可以做到很多事。”
黑鸟在桌子一头旁的椅子上微笑着。“很多事,对。伟大又恐怖的事情。埃及人杀害了数千人命才建起了他们的金字塔。”
“我相信金字塔其实是由埃尔维斯和图派克建的,”会计说道,“不过我可能和亚特兰蒂斯搞混了。”
他们都笑了起来。
“它-它能做什么?”小辈说道。
桌子一头令人不适的空座搅动起来,空气突然冰冷刺骨。一道声音从中响起,平静但强烈,而且不堪入耳。
“这是不信者之矛。”另一位监督者说道,“古王Sarrus的不敬神之枪。”空灵的惊惧轻轻一哼。“奇哉。”
局外人绕桌一圈,从她的信息包里给他们每位递上一叠文件。“要回答你的问题,简短的答案是‘可能有很多’。长点的答案是我们也不确定。自我们把四大魔里的最后一位收容,便得以造访亚坡伦之墓,我们已经研究过在那里找到的文本,对这根矛有了更多了解。它对国王显然很重要,不然就不会被放在之前的地方,得到它也不会花费这么多的鲜血为代价。”
她拿出一个遥控器,对着挂在对面墙上那面最大的显示屏闪了一闪。屏幕上显示出一座坟墓的内部,布满灰尘且漆黑一片,长矛被银链悬在巨大的石棺上。下一张图片显示着来自一本书的文段,这种语言他们中只有少数人认得。
“这是狄瓦语吗?”黑鸟快活地说。“速记法写成,所以不是狄瓦族所作。这是哪里?”
“在墓中,”局外人说道。“基于我们从这些书里收集到的信息,可能这些文字是由狄瓦族的俘虏所写,或者奴隶,或者是从狄瓦族的图书馆里偷来的。为何它们会被亚坡伦拿来陪葬,我无法确定。这些文集里有数卷直接谈及了这根矛,记载说它要早于王国数百年,甚至可能比狄瓦族还要早。超出这个范围后没有书写历史记录,很难具体锁定年代。但我们有理由相信,即便是对这些古文明而言它也被视作一件传说中的武器。”
小辈在桌上挫败地敲着指节。“这些我明白,但我要一个简短的答案。为什么这很重要,以及为什么我们要耗费这么多消耗品来得到它?”
美国佬甩了他一眼。“它能弑神,男爵。你把它丢向一个神,那神就会死。”他在空中舞起手来。“嘣。就这样。”
小辈的脸不舒服地皱了起来。“这简直荒唐。你不可能杀得掉神。”
“哦能的,”另一位监督者平静的说,“当然是可以的。这是极为困难的功业,历遍所有时代达成过的也屈指可数,但过去确有极为强大的存在归于湮没。”
档案员开始快速翻阅她面前的一本书。“是的,如果我的记录准确,这是非常可能的毕竟它们不-不需要被翻译或者曾被放在洞里——”局外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在几-几千年前,也许是更早之前,有各种传说讲述过能弑-弑神的不同武器。非常的剑,矢,诸如此类。很多被确认为虚假,或者在亘古中丢-丢失,但也许最持久的传-传说就是这一个了。矛。其-其实,在现、现代史中还没有关于如-如此强大武器的其-其他故事流传。”
“好吧,”另一位监督者说着竟有些许的轻快。“是有一个。”长桌的另一头,脑袋埋在阴影里的人影转过椅子来。
“是的,diane,谢谢你。”局外人恼火地说道。“关于这根矛最古老的传说之一和基督教神话角色路西法有关。在那个故事里——”她又按了一下遥控器,下一张图片是大概可以被称为书的东西。“——上帝用路西法的铁冠碎片将他打下人间,该隐找到了他。同一个故事还说该隐用碎片杀死了亚伯,不是一块石头,发现它的恐怖力量后他用兄长之骨制成了这根矛。”
圆桌沉默了一阵。
“何等胡言,”骗子把脚翘到桌子上大笑。“胡话我一看就知道,而这——”它指着屏幕,“——就是胡话。”
“呀呀,”一个过分甜腻的声音在桌上舞动起来。“你知道Siegel先生有多讨厌人把脚搭在桌子上吗,亲爱的。这点我们以前就说过了吧。”
骗子连忙把脚放下。“抱歉,女士。”
绿衣向前靠进光线里,一副窄小的方框眼镜架在她的鼻子上。“啊,不用担心。我就是不想今天有人分心而已,毕竟还有这么重要的工作要做。”她看向美国佬。“鲁弗斯,你有什么地方能让我们安放它,而且没有人能够找的到吗?”
美国佬耸耸肩。“要我说,没有。没有什么地方你可以塞东西进去而没有无关人士在旁边瞎挖。不能就放这里?”
绿衣摇摇头。“不。这里不行。我们要把它放在近处,需要时就能拿得到,但又要足够远,不能让它被用来对付我们。”她用手指点了点下巴。“哪位有想法么?”
房间再次静默。她叹了口气。
“你怎么看,机器头先生?”她好像没对具体的谁说。突然房间里的屏幕黑下来,换成了一个暗灰色圆环与箭头,一个搏动的红点在其中央。“你有哪里让我们能保存它么?”她说道。
你在问我是否了解某地要比你当前身处之地更安全。屏幕上显示道。答案是否。没有地方比此地更安全。
绿衣吸了口气。“好吧肯定有地方的,对吧?就没有哪里我们能——”
她突然安静了下来,桌子的尽头有电话响起。影子里的人影低头看去,响到第三声时伸出手接起话筒。他们低语说了一会儿,然后把听筒放了回去。一桌人在沉默中看着人影。
“Sophia会带走它,”创始人说道,他的声音很轻柔。“她可以把它藏在时间之外,让它没有任何机会被触动。”他低头看向手表,然后环视桌上。“为我们的目标,你们都要尽量与此保持距离。”
大使皱起眉头有点不解。“稍等先生,容我一问。L'Américain说这是弑神之矛,对么?怎么它会对我们有危险?我们又不是神,不是么?”
创始人温和地微笑着。“Jean,你太小看自己了。”他看向桌子。“diane,鲁弗斯,mortimer。把你们的资产尽量多拨点给donna在亚坡伦现场的团队。Sophia,”他看向身边阴影里一动不动的身影,“把这拿走。找地方安全存放。我相信你。”
人影稍稍闪烁,它与矛一并消失了,桌上的人一齐发现它从来就不在这里。
——
现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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喷气机引擎的嗡鸣是机舱里唯一的声音,Sylvester Sloan的飞机划过天空。他和calvin一起坐在机头的一张桌上;他们之前聊了聊,但现在都盯着装在机舱前面的电视。声音被关掉,但信息很明确。新闻短片写道“法国巨富Jean Lemieux betrand因安全问题取消参加南非Jove节。”
olivia也在看。她的气色没怎么好起来,但眼睛至少聚焦了。“Jean betrand。这就是大使,对吗?”她盯住屏幕。“他总是这么…公开吗?”
“他就做这个,”Sloan低声道。“基金会公关工作的漂亮脸蛋。但不像是会错过派对的人。”他擦擦脸。“肯定出了什么事。”
突然机舱电话的灯伴着轻柔的哔哔亮起。Sloan走过去按下按钮。
“黑月是否嚎叫?”他问。
“它从未止息。”声音——一个女,回答道。
Sloan叹了口气。“晚上好,priscilla。我能帮什么忙?”
另一头的女人对他嘘了声。“你找回我们的特工了?”
Sloan回头看向三人,鼻子稍微翘了翘。“可以这么说吧。你需要什么?”
“你肯定看到新闻了。”她说。“大使取消了今晚的计划。你可能会对原因感兴趣。一小时前我们接到了他的电话,验明了身份之类,他告诉我们说他取消计划是要和我们见面谈条件。”
Sloan的钢铁眼神暗了下来。“条件?什么条件?”
“投降。”Norris说。“他们不剩几个人了,他看到了隧道尽头的光。一只老鼠在逃出沉船。”
Sylvester看向calvin,但对方还在看着电视。“这感觉像是个陷阱,priscilla。”他缓缓说道。“他希望从中获得什么?”
“他的命。”她说。“他说乐意面对审判,他不想就这么死掉。”
Sloan撅起嘴。“不奇怪,这个懦夫。他想提供什么呢?”
“情报,还有他的辞呈。他说还能告诉我们全视之眼在哪。”
calvin看到电话这边,然后看向olivia和Adam。olivia在看着他,还在为黑鸟的那段时光而一脸失意。Adam上飞机后就没有把视线移开窗户。calvin叹了口气。
“他想和谁说?”他问道。
Norris嘲笑起来。“肯定是我本人了。作为我们的首席外交官,只有我有权和他讨价。”
“更像是她要让他落单以后日了他。”Sloan悄声说,声音差不多是低吼。
“你要需要安保人员。”calvin说。“你得要快速行动。”
“我不是业余的,Lucien先生。”她嘲笑道。“我不需要你来教我做工作——”
“我还是不看好。”Sloan打断道。“你完全不知道他有何意图。”
“当然不——因为我们还没见面,Sylvester。这就是外交的用途。此外,决议已经做出。我们今晚就去见他,带他回德尔塔接受更多问讯。等我们套出我们需要的,我们就把他关到所有事吹飞搞定为止,然后就随他去了。”
“都已经做出决定了?”Sloan喊道。
“是的,Sylvester。他联系我们后不久我们就发起了投票。如果你想要参加,就不该从你自己的信使任务里跑掉,我们本来可以送张感谢卡和热气球来完成一样的事。你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毕竟我们是在战争中。”
Sloan咬牙切齿的声音尤为明显。“交易要在哪里进行?”
“o. R. tambo国际机场。”她回答,“怎么,你不会是想——”
Sloan挂掉电话叹了口气。“priscilla是个有水平的外交官,但我恐怕这超出了她的能力。betrand有异常魅力加身可谓臭名昭着。我说她想日他都不是开玩笑的。她话说得确实好,但我不敢说是聪明或者有自知之明。”
“你想做什么?”calvin说。
他叫唤了声。“我不知道。你那边两位同伴不是能回去那边的样子。我不想priscilla自己处置,所以我需要在出事前过去干涉她。你,”他顿了顿。“我不知道你现在状态在哪。你还好吗?”
calvin耸耸肩。“我挨过更坏的。”
“那你和我来。我们在tambo着陆,离开,我会把他俩送回德尔塔远离危险。同意?”
calvin点头。“同意。”
— - —
几小时后,经过一阵不安稳的小睡,他们降落在约翰内斯堡。准备着陆时,Sloan指向停机坪远处的另一架飞机。机身一侧的字母拼成以下文字:“远方天际航空”。
“这是一家基金会前台。”他说。“他在这。”
calvin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但迟疑了下。他转身向着olivia和Adam,两人都在看着他。他们脸色阴沉。
“留在这,”他说。“我搞定完之后就来找你们。”
olivia点头,但Adam纹丝不动。他的眼睛还盯着calvin的脸,有种强烈的东西让clavin不知该如何回应。他只有点点头离开了飞机。
他和Sloan穿过机坪赶往飞机,认出那边有一小群人是分裂者特工,在侧门边等候他们。Sloan走近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银戒指,举给他们看。获知身份后,特工们拉开门,陪同他们入内。他们走过几条长走廊,直到一名特工带着他们进到一扇侧门。
门后的房间很小,像是机场员工的会议室。坐在桌边的是突然极其恼火的priscilla Norris,还有一个男人,身着整洁清爽的黄褐色西装,配亮蓝色衬衫和暗蓝色鞣料裤。他们进门时男人起身微笑,但当他看到calvin时顿时迟疑了。没有人似乎发现这点,男人很快收起神情。
“Sylvester。”Norris强压怒火说,“你在这干嘛?”
Sloan微笑着对穿着皮外套的男人伸出手。“享受好天气,priscilla。我好几年没往南走这么远啦;对我的老皮肤好。”他转身向着男人握住他的手。“Sylvester Sloan,幸会。”
男人的笑容极为动人。calvin发现了。他非常英俊,黑发在脑后梳成短髻,光滑的面容上毫无瑕疵。他的眼睛是暗绿色,笑起来时似乐音似水落。
“Jean betrand,我才是荣幸之至。”男人说道。“感谢你远道而来见我,Sloan先生。我刚刚告诉Norris女士希望不要给你带来太多麻烦。”
Sloan摆摆手。calvin看着他,发现尽管摆了这样一副姿态,Sylvester仍在非常小心地看着窗外听着。
“完全不是问题,当然的。”Sloan指了指身后的calvin,他稍稍鞠躬。“你很熟我的同事吧,calvin Lucien?”
betrand的脸愣了一瞬间,而后恢复到自然的仪态。“是的,是的,狩猎监督者的人。”他也向calvin伸出手,两人握手。“你真的撼动到了他们的核心,Lucien先生。”
calvin没有回应,但他们分享的一个眼神透露出房间里有多少紧张。betrand示意各位落座,他们照做了。
“我会尽量简练。”他说,“因为我有多嘴啰嗦的倾向。你的行动,Lucien先生,已经动摇了基金会。曾经由我同事执行的重要职务已经不再进行。过去,我会联系绿衣或者鲁弗斯寻求智慧,但他们这次也缺席了。”他稍微整了整上衣。“所以我来找到你们。我是现实主义者,尽管我多年服务于基金会的目标,我仍把自己的长寿放在一切意识形态前。此外,现在看来你们的意识形态即将要战胜他们。也许是时候开始重新思考了。”
“除此此外,”他继续说,“我有种可以说是敏锐的能力,可以…感觉到东西。人。我可以轻松读人。完全不是问题。就是大组织我也感觉如鱼得水,因为我知道他们的感受。但这次很不一样。基金会之内有什么庞然大物在动作,某些非常强力的东西。这股力量从监督者指挥部辐射而出,每天的照耀都越发强大。”
calvin接着想起了在仓库感觉到的存在,还有在塔里。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俯视他,好像在看一只尘螨那样。“创始人,”calvin说。“Aaron Siegel。”
betrand看向他慢慢点头。“这是最可能的了。我是只身一人,虽然我也许是基金会之大使,我也不愿挡在这股力量和它的目标之间。正相反,我希望看到它消灭。从我所知,你们拥有能做到这点的工具。”
他把手掌放在桌上。“我的提议是这样。我知道监督者指挥部的所在地,还有其他很多基金会黑站。我可以告诉你们它们藏身何处。我有情报,可能对你们实用的基金会具体情报。等一切结束,也许你们的组织需要在扫尾上的助力。我和很多组织都有关系,也很有名声。有价值的资源。”
Norris点头。“是,我们很想接纳你的服务,Jean。”
betrand看向她,他的眼睛闪烁了一阵。calvin环视周围,再一次发现他似乎是唯一发觉到的人。他发现betrand在用余光看着他,似乎在为什么事感到惊异。Norris却继续说着。
“我们应该带你离开这里,去安全地点。说不清基金会可能有什么古怪危险的反应——”
正当此时,他们听到有人在远处开枪。跟着是更多的声音,然后是一串撕裂弹从某种强大自动武器中发射。房间里的所有人顿时站起,Norris的安保团队列队走进走廊。更多的枪声充斥在空气间。calvin回头,他看到betrand已经面色刷白。
“是他们。”他说。“他们来找我了。天啊,他们是来杀我的。”
“我觉得不是。”Sloan一把抓住男人的上衣把他拉进大厅。Norris跟在他们身后,calvin尾随。Sloan向Norris嘱咐。
“如果你看到任何敌人,放倒他们。”他低声吼道,“我们之后再收拾残局。”
他们跑向另一条长走廊,直至来到一间餐厅。机场员工还在忙碌奔走,但这群人很快吸引了他们的注意。Sloan把betrand往前推,更多的枪声在他们身后的大厅回响起来。餐厅里的人群发觉后连忙跑向出口,争着要逃开危险。Norris、calvin、Sloan和betrand混入人群,一起向着航空站前进。
他们离开后来到一个大门厅,有更多的人——像是乘客,在朝着出口跑去。Sloan指了指一串门,他的喷气机就停在外面的机坪上。正当他们跑向机场远端的门时,一道爆炸在它们身后爆开。
当calvin回头看向尘埃和残骸,他看到四个人影从烟雾中现身。他们是人类,但有什么地方异质且怪异。领头的是一个剃了头、身穿重甲的高个男人。两名女性一人带着火焰喷射器,另一人带着长步枪。还有一个男人带着的好像是把小机枪,一长串子弹从他背后的包里连在枪上。四人一齐看向calvin,朝他奔来。
“操。”calvin转身跑向其他三人。他听到机枪的咆哮,于是躲到了一根柱子后。三人身后,一群分裂者安保特工开始涌入大厅,朝着四名袭击者开火。一分心,他们转身与安保团交战,calvin得以绕到三人背后再次和他们会合。
他们弯腰迂回躲避子弹阵,calvin间或能瞟到身后在发生屠杀。他看到四人之一,一个女人,把一位特工举到半空,拿起她的喷火器直接对准了特工的脸。大个点的男人已经把支撑钢柱从墙里拔出,把另外两个人刺了个对穿,他们悬挂着抽搐了一阵,然后松脱下来倒在地上。子弹在calvin身旁的金属桌上叮当作响,他看到远处带长步枪的袭击者在慢慢靠近,一边还在开火射击。他看向其他三人,他们还准备再次开跑。
“趴下!”他低声说,“都趴下!”
Sloan缩在桌子下,但betrand已经跌倒在一排椅子上。Norris惊呼着站起身要帮他。calvin听到步枪一声爆响,她的头颅也在同时一声爆响。Norris的意识化为一团粉红的蒸汽。Sloan惨叫着被Norris的脑灰质溅了一身,calvin弯着腰把他从桌下拖出来。三人匍匐向门去,更多的子弹在头顶飞驰而过。
终于他们到达了出口,calvin顶开门,三人一起跑向机坪。在远处他们看到Sloan的飞机开进了跑道。他们经过另一架被拉进大门的喷气机,一具特工的无头尸从碎窗内向他们砸来,被他们勉强躲开,四位基金会刺客出现在了原来的窗玻璃处。calvin没有回头,只感觉Sloan把他推向一边,一颗子弹擦过了他的脸颊。等他回过头,Sylvester正握住腿,血浸透了他的裤子。男人喘息着看向calvin,接着他的表情在另一颗子弹洞穿心脏后变成一片空白。
又一颗子弹飞入他旁边的机坪,calvin一翻滚抓住了在地上缩成球的betrand。calvin看到他的脸上满是悲惨的神情,无言的恐惧伴随无话的念叨从他嘴里冒出。
周围所有的扬声器开始嘶嘶作响。然后,突然间,一个声音回荡在整个机场——孩童般而非自然。
Irantu…
…不是分裂者…
…把分裂者带来给我…
杀掉叛徒。
betrand的嘴里好像钻出一声喘息,突然他站起来想要跑掉。在他们身后,calvin听到沉重的一声闷响,四人里那个最高的男人,被声音叫做Irantu的那人,从三层楼高处直接靠脚落地,飞快穿过跑道追向betrand。
“不!”betrand大喊道。“不!放我走,拜托,我求求你们,你们让我做什么都行!求你们!求求你们!原谅我吧,求求你们!我不想死!”
声音再次从播音器里传来。
叛徒。
叛徒。
叛徒。
betrand往后一倒,跌撞着后退,远离已经站到面前的盔甲人。Irantu抬起一只脚压住betrand的一条腿,嘎吱一声踩得粉碎。他哭喊着抓住了腿。
“求你!求你!Irantu,不要!求求你!我就是想活命!我不要!”
Irantu一把抓住betrand的头发,用右手捏住他的头。他又用左手摸向腰带,拿出一根黑色短柄斧,举到了betrand面前。一看到它,监督者开始像婴儿一般哭嚎。一秒后,Irantu举起斧头,带着一道湿润的嘎吱劈进了betrand的头骨,接着又来了一下,把头颅直接劈开,betrand充血的眼球缩进了头里。Irantu扔掉斧头,用双手按住口子,好像正常人开薯片袋一样简单,一下把整个头颅撕成了两半。betrand的身体还在地上自行抽搐了一阵,之后和机场一同陷入一片静默。
男人向他靠近,calvin粗重地呼吸着,但喷气机引擎的咆哮打断了这片寂静。他们一起转头,看到Sloan的飞机已经在跑道尽头升空了。calvin的心都要从胸口蹦出来。突然,他听到远处机枪的转动,一长串呼啸的铅子冲向天边,撕裂了飞机引擎。拿机枪的男人用激光精度继续对准着飞机,等到它失速着火落地才松开扳机。
苍白的惊惧将calvin环绕,他看到飞机在跑道尽头燃烧着。他抬起头时刚好看到Irantu迎面一拳朝他打来,接着他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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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条目:四号监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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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步骤001\/03
o5-3 - 小孩
年龄未知。性别未知。种族未知。对o5-3的真实性质所知甚少。时常被线报描述为根本不是人类,而是一个设计用于制造人工智能的人工智能。他从未以物理形态出现在监督者指挥部外,只会让影像出现在屏幕上,说话是电子合成音。线报所能提供的唯一一张o5-3图片显示其为一身着传统的朝鲜服装的朝鲜幼童,没有其他关于这名监督者的言论支持这一点。
据说他直接受基金会记录保存于信息安保管理领导人maria Jones报告,此权限是在记录变为数字化后从档案员处夺取。
需注意,基金会AIc单位(如Alexandra和thorn单位)无法讨论o5-3,尽管证据表明它们随学习已经在数据库内积累了关于他的信息。
解密完成:访问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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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全视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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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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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务室的门被一把撞开,Aaron的安保团涌进走廊。监督者跟着进入,慌忙跑向唯一亮光的房间。守卫把守门边,他跑进屋,但一进门就屏住呼吸停了下来。
另外两人站在房间里,还有一人躺在床上,连着许多生命维持机器。黑鸟和绿衣站在床边,床上的是Sophia,拿撒勒人。看到她,Aaron连忙扑到床边。他把颤抖的手抚向她的前额。她呼吸粗浅。
“发生了什么?”他的声音粗糙刺耳。“她出了什么事?”
黑鸟面带悲伤,但绿衣看起来有点恼火。“你知道她出了什么事,Aaron。”她说,“她被丝之钉挂过。她被诅咒了。被诅咒者就会出这种事。”
Aaron摇摇头。他知道她说的是真的,但他不相信居然这么快。他记得他们共度的第一夜,她把自己的能力告诉了他。与时间共舞,她这么叫的。他以前还笑。然后某天她消失了,返回时手腕被一对黑铁钉扎透,体侧也被刺穿。他再也不笑了。
但,那钉子。Felix知道那是什么。古老而危险的东西。他还警告过他们——警告他们她的血会发生什么。泉水保佑他们不生疾病,但——
诅咒?他说。不,很不幸不能。诅咒是非自然之物。是我不能清理的伤口。
但她坚持了下来。她的工作照旧,她管理的计划顺利开展,但她会连着数日里虚弱痛苦,然后是数周。上次发作了整整三个月。Felix选择对她动用黑鸟推荐的治疗,但结果是她的状况还在恶化。
“你说你可以阻止的,”Aaron对着黑鸟大吼道。“你说你的魔法可以阻止的。”
黑鸟举起双手。“我可没这么保证过。我说我也许能延缓不可避免的事,但这毕竟是不可避免的,Siegel先生。她能撑这么久已经是幸运了。这些钉子不是为能活过十字架刑的人设计的。”
Aaron转回她这边。他感到脸上炙热蔓延,某种尖锐破碎的东西在他体内化脓。Sophia的皮肤开始发暗,一开始是沿着手臂,现在爬上了胸口。黑灰斑驳,有如冻疮。已经裹上绑带防止渗出,但绑带也已被浸透。
“还有多久?”他问。
黑鸟叹息一声。“几天吧,也许。几小时,更可能。”
Aaron没有反应。房间闷而静,只有机器的咔嗒和嗡鸣,呼吸的每次轻柔喘气,还有墙上钟的嘀嗒声。
“我可是尽忠职守了。”黑鸟说,“已经提醒过你,我们之前讨论过的安排可以阻止此事。”
Aaron愣住了。“我们来这不是做这事的。”
黑鸟耸耸肩。“也许不是。但合约的条款写得很清楚。让死亡手下留情。这——”他指着凋零中的Sophia,“——就是死亡。这就是它的模样。”
“你没时间决定啦,”绿衣不耐烦地踏着脚。“等她走了,她就走了。就再没办法带她回来了。”
他再次感到炙热。一瞬间,他想会不会是他们故意加剧她的状况来逼他就范——强迫做出决定。第一次讨论合约时几乎是一致意见,特别是收益最多的几位。绿衣。档案员。小辈。但Sophia拒绝,所以Aaron也一样。我们的目标不是永生,他曾说。我们的目标是以基金会做正确的事。
没了时间的限制做正确的事会更容易的,绿衣这么回答。
他深呼一口气,然后又一口。他站起身整了整衣领。他闭上眼开始专注。专注。
“死亡,”他用早就练好的拉丁文说道,“让你的化身现世。即刻现身。”
房间变得冰冷刺骨。声音模糊着直到所剩只余静默。角落里有一个黑色的身影,空无之上一个阴冷的幻影。Aaron看到黑鸟在颤抖,绿衣则抓紧了Sophia临终床的围栏。
“Aaron Siegel。”声音低语,勉强能听到。“我要告诉你我很惊讶,但人之决意已被低价抛弃。”身影把空洞的凝视投向床上。“可怕的决定在等待你,不是么?”
“拿出契约。”他声音空洞。
一阵风过,跟着好像是嘎嘎的笑声。幽灵伸向它褴褛的长袍,拿出一根黑色的长羽毛笔。在他们面前的空中浮现一条噼啪发光的红线,烧燃着冒着烟。下面出现了一行字“JAmES AARoN SIEGEL, o5-1”。Aaron伸手从影子里接过羽毛笔,把它的尖头划过手掌。血从他的拳间涌出,他紧握着羽毛笔一头直到它被填满。然后,手腕迅猛的一划,他将名字被草草写在线上。墨水嘶嘶着悬在空中燃烧了一瞬,房间里唯一的光,然后消失了。
“下一个,”声音指了指Sophia。暗影中苍凉的白面笑了。“十三个名。”
和之前他的名字一样,红线带着下方的名字“JESU SophIA LIGht, o5-2”出现。Aaron伸出手,用羽毛笔尖头刺穿了Sophia胸膛之上的位置,那里谨防的腐肉还未触及。血涌入笔中,Aaron用她的手握住笔,在空中描画了她的名字。墨水在黑暗中舞动了一会儿,也消失了。
然后它们一齐出现——一长串名字和签名。
又是一阵风——嘲弄的笑声。Aaron想道——然后灯亮了。角落的身影已经离去,羽毛笔也是一样。他看着手上被羽毛笔刺穿皮肤的地方,什么都没看到。等他抬起头,黑鸟和绿衣也在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三人一齐看到床上,因为Sophia开始了咳嗽。她把一只手举到面前揉了揉眼睛,在光线前眨巴。她转头看向绿衣和黑鸟,然后看向Aaron。看到他,她的脸色顿时阴沉。
“噢,Aaron,”她嘶哑着低声道。“你不能。”
——
现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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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lvin溺水了。他漂浮在无天无地的海中,周围目力所能及皆是深渊的黑灰。水填满了他的肺,他的胸,他的眼。他喘息着抓住喉咙,亟欲付出哪怕一口气。他无声地大喊着,接着水将他填满。
他一惊而醒,连忙坐起,抓住自己身躺的平台边站起身。他还在找方向,用手在脸上抹了抹——水,从头上泄漏的管道来的。他深呼吸了几口,心跳开始冷静下来。又呼吸了几下,他环视四周。
他站在带衬垫的平台上,离地有几尺距离。房间很小,只有一面墙上有扇门,头顶有个装着栅栏的通风口。通风口里传来冰冷的空气,他本能地打起抖来。他摸索一阵后发现手枪没了,但其他的东西整齐地放在旁边的小桌上。他起身去拿取。
房间里唯一的另一件东西,他注意到,是门边的一个小屏幕,连着播音器。他走过去弯腰细看。屏幕一片黑,显示着一个缓缓旋转的灰圆环和箭头——基金会印记,中心有一个发光的红点。他一靠近,红点便开始搏动。声音从播音器里传出:小孩的声音,但口气不对。它的韵律很让人难受,像是在模仿一个孩子听起来应该是怎样。
“你醒了。”声音带着一股古怪的锡质感。“你睡了很长时间。”
calvin咳嗽一声。“我在哪?这是什么?”
“这是我住的地方。”声音回答道,“我的朋友们把我带到此处。他们也带了你的朋友们。”
“我的——”calvin的声音卡住了。他记得爆炸,然后飞机从天上落下。“他们在哪?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他们在这里。你们都在这里。我没有杀死你的朋友们。”低沉的贝斯声回响在房间的墙间。“不像你。你杀了我的朋友们。”
calvin从屏幕往后退了几步。“你是谁?”
播音器里传出的声音突然变了,现在放起了音乐——失真的流行乐音轨混搭,像是广告配乐。配乐过后他听到一个声音,他自己的声音,是几个月前他和Anthony的谈话,他们那时还在追查会计的所在地。
“最后三个才是真的棘手。”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说道,“创始人和拿撒勒人据守在Site-01。但三号监督者,那个‘小孩’…好吧,作者似乎对它完全不了解。”
“小孩。你就是三号监督者?”calvin问道。
旋转的标志转的略快了些。“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声音说道,“你来这里要杀死我。你还想杀死我的父亲和我的母亲。我不想你这么做。绿衣女士说你这样杀人的人是邪恶的。”
播音器没声了,屏幕上旋转的标签也消失不见。在他身边,他听到门上的锁开了。calvin看了它一会儿,然后慢慢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站在一条黑暗的工业长廊里,墙上挂着昏暗的白炽灯。他可以看到长廊的一头就在附近-钢格背后的灯光和开关面板。在另一头他看到走廊拐了弯还有一道光,他开始朝前走去。在他脚下深处,感觉有什么大东西在嗡鸣着。
声音从走廊的播音器里传出。“我已经观察你很长时间了,calvin。我知道你出生在何处。我知道你成长在何处。我知道你的母亲和父亲,和你的朋友,还有一切。我知道你眨过多少次眼睛。”
calvin转过走廊,声音跟随着他。“在我出生前,曾有另一位o5-3。他的名字是安德森。他建造不可能的机器。可以思考的机器。可以爱的机器。但他最伟大的创造是一台可以看到未来的机器——我父亲用来找到优先选项的机器,如有需要。但安德森对它缺乏兴趣,想专心于他的思考机器,于是他离开了议会,他的机器陷入失修之中。”
声音继续说着。“绿衣女士给我父亲一个主意。她问,既然会计先生和黑鸟先生都能看到未来的大概形态,为何你还关心这台机器呢?对基金会更有用的不是能看到未来的机器,而是能看到一切的机器。靠他们从安德森日志所知和他们自己的工程师,他们翻新了机器来实现这点。”
calvin离开走廊,进入一间高大、黑暗、狭窄的房间,管道延伸一直到头。在房间镜头他看到一座电梯。他向前一步,这时头上的灯开了,他看到房间墙壁上排满了高大的圆柱水箱,填满一种难看的绿色液体。那之中他看到了些身影-人的身影,有大有小,有些定格在痛苦的挣扎,其他的则被头上牵出的线缆挂着,了无生息。他沿着水箱看去,发现没有几千也有几百个水箱被挂在他看不到的房间顶上。
“机器的压力对很多人太过剧烈。感知用噪音冲刷感官——他们需要一个洁净的心灵运作机器,没有如此多的干扰。完美而纯洁。这就是为何我的母亲和父亲要将我唤醒。我不会分心。我本命定要作土星神的祭品而死,但他们救了我。他们剪除了我的脊髓,让我透过全视之眼有了新的视界。他们给了我新的生命。自此之后,我一直观察着。”
calvin经过房间里的水箱进入电梯,它开始自行下降。刺耳的电梯音乐开始播放。
“我知道关于你可以知道的一切事情,calvin。我知道分裂者有机会招募你是因为军队指控你用你的车杀死了那个女人。我也知道你那一夜喝了酒。我看着它发生,calvin。我现在就可以让你看看,如果你想要看。”
“你为什么要给我说这些?”一条细细的汗渍在calvin的后颈钻出。
声音笑了。“因为我知道你认为你的任务是正义的。净化邪恶的世界。Vincent Arians也相信这一点,但你和他还有你们所有人都错了。你们不纯洁。你们不正义。你们不是应该决定世界命运的声音。”
“我年轻时犯过错。”calvin说,“让我付出代价的错误。我们都犯过。但为个人利益破坏宇宙结构是——”
“你们发起一场意识形态战争,用作基础的一场研究是由某位不光彩的前基金会研究员进行,其研究结果有待质疑,还有一组收集自可疑源头的断线现实锚数据。你已无数次被告知受到误导,你的道路不是基于理性,而是仇恨与无知。尽管如此,你们仍然执迷不悟。你已经过了天真烂漫的年纪,calvin Lucien。你没有道德根基。你是危险的。”
电梯停了下来,开向一座平台,一路延伸穿过巨大的井道,井道则往上一路延伸到视线尽头。他旁边的墙上写着白字“深井dEEpwELL-1”,周围的混凝土墙上尽是管道和光线,软管和开关,闪烁扭动着,全都连向平台正中一台光滑的圆柱体机器。旁边是有着同样标志和红眼的显示器,但calvin感觉一看它就会被监视着。那后面有东西。
“我将你带到此处,calvin,因为是时候让你的旅程结束了。我有完美的理性,完美的意识,完美的理解。全视之眼已经评判了你的意图,找到了你的欠缺。为此,也为你的罪行,惩罚必须是死刑。”
calvin听到头顶传来呼呼声,另一个平台降到他面前。上面是olivia和Adam,两人都被钢制束具捆着,但此外没有受伤,两人都在试着挣脱出去。calvin朝他们走出一步,但听到一道武器上扳机的声音后一下停住。回头一看,是机场那里的四个袭击者,最小的那个已经把步枪瞄准calvin,准备开火。
“olivia torres,Adam Ivanov”声音说道,“为你们针对基金会的莫须有敌对行为,还有你们对无数无辜者的谋杀,你们也要死。”
calvin看向他们,然后看向步枪女,再然后是房间中央的圆柱。他没选择了。
“Irantu。”声音说道,“处决他们。”
四人中最大个的大踏步向calvin逼近,眼睛死死盯住他。calvin后退一步,再一步,接着发现了些怪事。就在他和Irantu之间摇摆的,是一道发光的白线。他皱起眉,看到Irantu停下来做了一样的举动。白线舞动扭摆,接着有更多的白线,就这么凭空出现。然后来了一个线轴及鱼杆的把手。然后是一只手,接着是一张脸。
“觉得你大概会需要。”Alison对他挤了挤眼睛,“好运了。”
calvin抓住它把它拉到身前。Irantu向前动手要抢,但calvin赶在他之前把鱼竿拉回,甩向空中。线被牵紧时,他往下一拉。
他们周围有什么东西来了。一道巨响回荡在井道里,好像厚重湿润的撕裂,一股炙热充斥房间。钓线一头悬空之处开了一道大裂口,一道烈寒从裂口传来。冰雪向外喷出,Irantu连忙后退躲避。步枪女开火,但偏到了右边。她的下一枪被一只可怖的白手拦住。
缝中伸出的手接住了子弹。它把子弹握在手掌里,接着手一阵断续猛摇,子弹不见了。手撑住了开口边沿,然后又有一只手出现。接着又来一只。然后是几十只。裂口中有恐怖的东西现身——大概是人形,但有无数胳膊无数条腿还有无数只手。它的胸膛凹陷如骷髅,沿着脖子和背是邪恶的黑色纹身。头的地方是一块扁平的圆盘,装饰着燃烧的象形符,随它的行动跃动着,它的行动则是非自然的拉扯与抽搐向前。它拖着自己进入井道,calvin还以为他听到了鼓声,然后发现其实是那生物的心跳。一看到四名基金会特工,它的心跳声更响了。
“我操。”高个女人说道。
从缝里现身的存在向前逼近,六条腿拖在身后,连在手腕上的锁链随它每次抽搐摆动而咔哒作响。小个女人再次开枪,但子弹在怪物的面前粉碎,炸成了耀眼的多彩破片。Irantu从腰带抽出一根带刃长锯对着怪物挥去,劈在了它的一只手掌上。鼓点剧烈跳动,刃锯留下的伤口开始渗出浓厚的灰液。另一只手伸来抓住了Irantu的下巴,把他往后拧成了麻花。
其他三人对着怪物开火,躲到一边避开它指尖射出的烈火雷电。calvin蹲在支撑梁后,向Adam和olivia被捆的地方跑去。他从口袋拔出刀,砍断了捆绳放掉了两人。一落地,两人一起抱住他,四条胳膊将他抱住。
“上帝啊。”olivia说,“我们都以为你死了。”
“你们说真的?我也以为你们死了。”calvin说着抱住他们。“飞机——我看到它从天上掉下来了。你们怎么逃的?”
“我们出来找你就听到枪声。”Adam说。“我们以为你可能就在附近,但接着他们就找到我们把我们制服了。”
一道热光扫过他们身边,他们看到四名袭击者之一化作焦尸挂在空中,接着崩散成尘。周围的房间嗡嗡作响,下方的池中钻出一个玻璃水箱,一个完全相同的人形爬了出来。电光在房间里跃动着逼向Irantu,它胸口正正接出一道轰击,整个人炸成了火球。又一个水箱浮出水面,Irantu爬了出来,两个水箱再次沉进池底。
“我们要计划,快。”olivia说着扫视房间。“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calvin跟上她的眼神,一边作答。“我们在其他世界遇到的那个姑娘Alison把它带过来的。”
怪物的一只手对着他们略微抖了抖,跟着他们脚下的大地开始卷曲弯折,像沥青一样缠住他们的腿。他们连忙跳开,看着地面弯曲坍塌,落入底下的水池,更多的闪电在空中爆开。突然间房间里充斥着巨大的嗡嗡声,墙上的接口中飞出无数无人机,每架都装着一把枪瞄准房中的多臂怪物。怪物对着它们扇出风浪,一手又抓起最小个的女人,把她举上脖子架的圆盘。那里的符文耀眼地燃烧着,女人在惨叫中被烧成焦炭。它一松手,女人掉落在地了无生息,水箱又一次从池内浮起。
“看。”Adam指着四个人形物说,“他们在把那东西从房间中央的东西边引开。那肯定是个重要的东西。”
“我们靠近点。”calvin说道,但当他回头,一台无人机已经靠近开火。他感觉灼热的金属擦过肩膀,于是躲回刚刚捆他们的平台。“你俩谁有什么主意吗?”
Adam耸耸肩,但olivia立马开始翻找她的包。她拿出一把画刷和一小罐深蓝色颜料,拧开盖子。
“可能有点凌乱,希望理解。”她把刷子在颜料里沾了沾。“现在赶时间。”
她搅合一阵,接着手一挥,把刷子划向空中。紧跟来的是六个炫目的蓝火环,接着随刷子一拉向空中飞舞而去,冲向无人机群。火焰所经之途,撞上的无人机纷纷炸开明亮的火花,爆成碎片,那些离爆炸太近的也纷纷失衡坠落。更多的枪声在房间响起,这次是小个的男人在开火,olivia用刷子绕着他们一划。闪亮的青色护盾出现在她面前,三人顶起护盾向着房间中央的圆柱跑去,一路子弹叮咚飞弹。心跳声猛起,他们看到小个男人的躯干及手臂飞向了房间角落撞在墙上。
olivia从包里拿出枪交给calvin,他则转身向着最近的人形开火。Adam用手绕着圆柱摸索,直到摸到什么可以抓的东西,接着一拉露出一个面板。他伸向他的背包,拿出一台带着小屏幕、连着几条线的设备,把它接到面板上。一道火束扫过房间,是从多臂怪物前面的裂缝中射出,他们只能停下来在圆柱后稍作躲闪。
calvin命中了Irantu的头,又一个水箱浮出水池,又一个Irantu爬上了平台。
“这些东西我们也要处理下。”calvin指指下面的水箱。“你有什么?”
olivia翻找一阵,中间停了一下躲开被机枪打飞过来的一坨灰肉。一秒后她拿出另一罐颜料和一个圆纸碟。她把纸碟放在地上,开始往上画细黑线。
“我其实也不知道这会怎样。”她的声音平静而小心,“但也要好过什么都没有,大概。”
她创作的复杂设计是线与形的迷人展示,接着她抓着边沿拿起纸碟。她起身,优美的一步迈出,把它像飞盘一般回旋掷出。它飘过房间,落在水里的水箱上方。
“抓稳!”olivia大喊道,但他们只听到了第一个字,因为房间里的空气被突然抽走了。震耳欲聋的一声咆哮后再无声音,calvin拼命抓住地面,他看到纸碟已经变成了一片黑圆,在里面他还能看到星星。下面的水和上面的无人机被拉扯而去,连同四名袭击者之一。
巨大的多臂实体转身朝着它,尽管真空中一片静默,calvin还是能听到它心脏猛跳的狂乱鼓点。它把所有的手合在身前,然后往回一拉,几百根闪光的幽灵之手出现,一齐跳出飘忽而恐怖的吉格舞。幽灵手缩回了真手里,白炽明光照亮了房间中的黑暗。怪物飘向黑洞所在之处,用六条腿固定在池底,抓住黑洞的角将它一把合上。
怪物对着刚才黑洞所在的地方顿了一秒,好像这才头一次注意到下面有水箱。它对着水箱们弯下身,举起其中一个,接着又一个。突然间它出动了所有手臂,将整个机器狂乱地大卸八块,电线钢材软管纷纷飞向空中,破碎的机器间下起了血雨。
剩下的三人转身要逃,但怪物追赶他们追得更快。它张开手掌,开始转出一个大幅旋转的动作,三人脚下一滑,他们倒在平台上。怪物又把手掌一翻,他们顿时悬在了空中,大喊大叫却无法动弹。怪物将拳头一握,三人一个接一个地被压成拳头大的血肉球,等它松开手,他们的残骸像炸开的殷红气球般飞散到房间中。
它沉默着悬在那,一动不动。接着,它把两只手伸到身前断续做了些手势,接着突然闪到一边消失不见。房间安静了。
一道拖长的低沉哀号,有什么在痛苦而愤怒的大喊。它穿透墙,穿透地板,从头上黑暗的房顶来,接着全部退去。
“够了。够了。够了。”声音回荡在井道间。“我受够了。不准有花招。不准有怪物。不准。”
calvin听到有什么卷了起来,一转身刚好看到有枪管从墙内伸出,对准了他们。他拔出自己的枪朝它开火,但那光滑的金属管里已经冒着一缕青烟。他尚且来得及看向olivia,她的脸扭曲而迷惑。她没时间回头看,更没时间再呼一口气,因为子弹已经穿透了她的脑后,从她的眉间穿出。她的表情软了下来,好像还要说什么,接着倒下了。
calvin一声大喊。他转头看到Adam还呆坐在面板前,他的表情空洞而破碎,紧握他的背包。他拿出华丽的金属圆筒,从里面拔出不信者之矛。他双手持矛,把它朝着面板推去,一声非人的咆哮中它穿透到了机器的另一侧。又一根枪管出现,calvin也转身对它开火,但一颗子弹在他击毁枪管前就呼啸着穿过房间。Adam叫唤一声抓住了他的背,然后也倒下了。
calvin拿着矛柄头站起,把矛向前推去,高音喇叭开始鸣响,红灯在他身边狂闪。他听到像是流水的声音,双臂双腿因为用力而鼓胀。奋力一举,他把长矛往上一抬,圆柱的钢制外壳也一起向上抬起。用上双手,他把长矛继续往前推,钢壳从圆柱顶滑落掉在地上。
那里是一个覆盖着元件板和闪烁灯光的玻璃水箱。透过玻璃他看到有东西在液体里漂浮着,细小不成形。那是一个婴儿,人类的婴儿,然而十足畸形,不停扭动着。它的眼是白脓的空眶,口耳都被缝合,一个由圆环及三根箭头环绕红点的奥术纹身被印在它的额头。它经由电线软管和周围的机器相连,钢外层松脱的瞬间,一道声音从播音器里尖声喊出,恐怖,野兽一般。
calvin再次抓起矛,朝着玻璃扎下,然后一下,又一下。第四下,玻璃卡开裂爆开,黄色盐液涌到地上。剩下的只有“小孩”那可怕的形体,被电线连在维系他生命的机器上,悬挂着。calvin徒手把玻璃扒开,直到再无他物阻隔他们。
“哈。”播音器里的声音变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愤怒中盲目,calvin把手直接伸进破口,徒手抓住了那团黏糊蠕动的婴孩。好像要让胳膊爆开,好像要让双眼喷出头颅,他狠狠地把手握紧。他一直握到手掌嘎吱作响,肋骨都为这等力道呻吟起来。他一直握到感觉肉与血在他的指间流淌,直到一切可以捏碎的都被捏碎。他一直握到房间里的笑声褪为流水声和Adam的喘息。
他把监督者的残余扔进水箱底的一团脏器,跌撞着后退开。他转身看向Adam,他正在地上抽搐着,按住自己的背。
“calvin,我的腿。”他咬紧牙关含糊道,“我感觉不到我的腿。我感觉不到我的腿了该死的,我感觉不到。”他看向olivia,她已经面朝下趴在地上了。“olivia…不,不不,olivia不要,calvin,求你-”
calvin弯下腰把长矛收回管内,别在腰带上。他又伸手拉住Adam,把他在苦痛的哭喊中扶了起来。接着他对着olivia也一样做,把他们两人都扛在肩上,摇摇晃晃地向电梯挣扎前进。进到电梯后他才看到声音的来源——水已经从上方突破了井道受损的结构。每过一会儿一道喷涌就会从上方冲下,一道接一道。电梯往上升起时,一道墙壁破开,水从平台上涌入。
高音喇叭继续大叫着,他拖着自己和两人穿过站点。现在是一片黑暗,只剩闪光的紧急灯了。他在黑暗中蹒跚,眼睛盯住每一道门,每一条走廊,任何可能的出口。他感觉到站点在周围崩塌着,每隔一会儿他前方的翼区就会坍塌落入井道消失,让他必须转向。
他来到了最后的走廊尽头,那里有一扇门。用最后的力气,他一把推开门冲进了阳光下。他丢下Adam和olivia,用最后的力量猛地关上了身后的门。现在他们躺在一座山丘上,在蓄水池的岸边,他还能听到下面有水落入深坑的声音。
calvin转头看向Adam。他的脸已经刷白,嘴唇发紫。血已经浸透他的手腕,他已经哭不出来了。他看到他的眼睛在越变越黑,皮肤也开始紧绷。Adam看向calvin,但calvin不能肯定他到底还能不能看到自己。他爬向年轻人,用手握住他的脸。Adam的呼吸已经短促。
“不,小子,不要,不要这样。”calvin感觉热泪在脸边划过。“不要连你也是。不要你也这样。”
他胡乱摸索找寻电话、转发器、任何东西。然后他摸到了,口袋里那个挺沉的物件。他伸进口袋把它拿了出来,在阳光下闪耀的是那瓶湛蓝的水。他把瓶子举起,心率加速。他看到Adam也在看着小瓶,然后转而看向calvin。
“不要。”小伙低语道,他的声音已被血呛住。“不。”
calvin摇摇头。“对不起,对不起。不能连你也是。”
他拔掉瓶塞把它倒进Adam的喉咙。倒空之后,他把年轻人的头往后一转,强迫他喝下去。结果立竿见影——血色冲回他的皮肤,眼睛顿时清明。他咳出血,但一秒后呼吸恢复如常。Adam的腿动了动,慌乱摸向背后拿出一颗子弹。他喘息着倒在地上,眼睛直直地看向天空。
“为什么,”他过了一秒钟发问。“calvin,为什么?为什么?”
calvin小心地站起身。他伸向口袋检查了下,日志还在。他弯腰摸向olivia的背包,小心避开她死盯的凝视,拿出里面的发信器。他按下机器顶的按钮,把它放在Adam身边。
“快结束了,”calvin已小心措辞但依然心神不安。“是时候做了断了。”
Adam躺着伸出手抓住calvin的裤脚。calvin看向他,Adam已经开始哭泣。
“calvin,求你,不要。”他温柔地说道,声音颤抖着。“别走,求求你。不要丢我在这里。别走。求你。我求求你,我们一走了之的。我们可以就这么一走了之再也不去想了。求你,上帝,别走。求求你,求求你别走。”
calvin拔出腿。“待在这,Adam。待在这,分裂者会来接你的。我不能再让你也冒险了。留在这。我会回来的。”
Adam想擦眼,但身体还是虚弱着。“不,calvin,求你。不止于此,求你,别走,我爱你,calvin。我爱你啊。求你不要离开我。求你不要走。我不想再一个人。”
calvin转身离去,他伸手抓起olivia了无生息的躯体,把她扛到肩上。他最后一次看向Adam,他还躺在地上恳请哀求着。他闭上眼深呼吸,离开了。
— - —
calvin,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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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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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aron站在窗边看向群山,脚不耐烦地跺着。正在下着雨,安静的闪电时不时在天空划过,照亮他自己的映影。他身后是一台监视器,上面放着的刚才是水库崩塌的实况直播,现在已被基金会回收队包围。一个柔和的嗓音响起,他转身看向监视器。
“是,”他安静地说。“什么问题?”
“站点彻底毁灭,Siegel先生。”AI轻柔的女声说道,“o5-3的尸体已被回收。监督者已经遇害。”
Aaron没有马上回应。“我要你找的另一件东西呢,helen?”他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存放Scp-5935无神之枪的库房被未知用户于过去不确定时期开启。从用户的行为和删除所有事件记录的能力考虑,很可能该用户为o5-2。”
Aaron停下了跺脚。“Sophia?我们怎么会漏掉的?”
“用户有和您自己同级的管理特权,先生。”声音回答道,“这是按您的要求。”
他感觉脖子一紧。“监督者最后出现在何处?”
声音沉默了一秒。“o5-2最后现身时进入了花园,先生。”
Aaron从椅子背上抓起外衣,向楼梯迈去。
“准备我的飞机,helen。是时候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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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条目:三号监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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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步骤001\/02
o5-2 - 拿撒勒人
女性。中东血统。似乎为二十余岁。对这名为“拿撒勒人”的人员所知极少;即便是其名号来源也是未知。唯一提供与她相关情报的线报特别声明了两件事:她从来不和o5-1分开现身,且她在随时间变化。
早期基金会文件提及o5-2是基金会道德部(现为伦理委员会)领导人,但她看起来从未在该职位上活动。
有一线报称她的名号可能来自于每次现身时都戴着一对黑色手套,从不在公开场合摘下,让一些人认为她在隐藏手掌或手腕上的伤疤,那是她身为拿撒勒的耶稣被钉上十字架时留下的。并不知晓这些流言源起何处,以及为何一开始会有人得出如此结论。
解密完成:访问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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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决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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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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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别的不说,总是宁静的。整整一万年不曾为人类所及,这里水清草绿,头顶的太阳几乎总是挂在蓝天上。很少的时候会有下雨,花园的宁静便会变成忧郁,静谧的阴暗如毛毯将它覆盖。下个日出时,雨会变小,花园会干燥起来,所有一切又会和一千个世代以来一样。
但今天,它下雨了。
“让路!”Aaron穿过平原向大门直冲而去。守门者站定不动,只是稍稍举起了炎剑。Aaron的眼睛烙上了守门者,他的目光死盯着面前巨物无目的头盔。剑尖开始发光,一道烈焰向他射来,Aaron拿出一把带着三脚架和发光蓝尖的金属杆。他一翻滚躲过烈焰,就在守门者的剑再次聚起火焰时,他把现实稳定锚敲进了地里。
世界一阵闪烁,Aaron感到脚下的大地开始振动。他的心眼能看到无数的弦,他周围的空中是万亿无数的弦线,每一缕都是宇宙之歌的一个音符。它们的旋律失调了,守门者周围就更是如此,那里的歌声已是尖啸和嚎啕。稳定锚尖一道闪光,无数弦线一齐协调起来,每一缕都在瞬间被拉回直线。合唱的高音击中了守门者,剑中之火被拉回它的身体,接着向它自己收缩,直至剩下的不过烧焦的枯骨,碎裂溃烂,只被蓝色的弦松垮垮地挂在空中。
Aaron冲向大门,但感觉他自己在变得越发疲累。他低头看自己,只看到一双老人的手:老人的生命曾被命运之手所及,非自然地拉长过。他的皮肤开始紧绷,他感觉肌肉在每一步中萎缩。他挣扎向前,身后现实稳定锚的嗡鸣变得越来越模糊,直至他再也听不到,身体也恢复如新。他抵达大门,一把撞开,冲了进去。
据说在亚当·阿西姆(Adam El Asem)娶夏娃为妻的那夜,她在孕育头子时梦到了伊甸,它便是随他降生。等孩子长大,亚当希望将一把剑交到他手中,花园便应求献出。当夜之子和哀嚎诸神在人的世界被征服,花园庇护了他们。伊甸就是如此,虽是无尽的空间,任何身处其中的人从不会离想去的地方太远。
Aaron Siegel便是如此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永恒生命树下,他的脚被一滩血浸透,Sophia Light苍白的尸身用了无生机的双眼注视着他。她的双腕里各有一道黑血流向地上,在她的身侧是一把薄银刀,刀锋上裹着血色和Sophia的最后一息。
Aaron的手颤抖着,空气堵住了他的喉咙,要让他活活窒息。他跪在她身旁,血滴被他一跪,飞溅到了她的面上。她的皮肤已经冰冷,和之前很多次一样,他想道,Aaron也曾经历此景,他感觉一股熟悉的恐惧爬上了他的脊柱,缠住他的心。
“死亡!”他大喊道,一如曾喊过的那样。“死亡!现身!带走我!我来替她!”回答的只有雨声,每一滴都是一只眼,是一位默默注视的神在漠不关心。Aaron绝望地四处张望,血与水浸透他的衣衫,他挖空心中一切寻找答案,寻找对策。“死亡!履行你的诺言!放她回来!放她回来啊天杀的!”
他在Sophia的尸身边坐了几个小时,痛苦地呼出每一口呼吸,指望着他也许能醒来,苏醒在很久以前的某时,在远离此地的某处。每一口吸气都是绝望的疑问,每一口呼气都是同样空无的回答。不到一会儿他看到她右手心里握着沾血的纸团。他小心地掰开她的手指,摊开那个小纸团,读起那娟秀的文字——
Aaron-
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并不是我。每次我同死亡走过那条寂静之路回到你身边,我都变得越来越不是我,我也不再认得出我所是为何。我很抱歉,但我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
是我给了calvin Lucien我们最后的泉水,把无神之矛放到了他的手里。我看到了他的路,看到了那条把他牵向你的红线。我觉得,也许,我会看到他打破你的决意,我能再次拥有你,消除多年前我把你带上这条路时铸下的大错。但我没想到,现在的我已几近不再是Sophia Light。
现在,在没有什么阻挡你和这些决意了。再无可分心的了。我会希望这能给你几分平和的表象,有机会转身离去,像我们本可能那样度过你的余生。我想要为你这样,即便我知道这不会改变什么。他还在等着你,你也还是要见到他。
也许我会再次见到你。也许我会在遥远的彼岸等你。
-Sophia
——然后攥紧拳头把它捏成了球。他的呼吸变得困难而剧烈。他的眼几乎要从颅里爆出。慢慢站起,抖了抖身,他在花园里走了也许是一千年,向着一片草不绿、水不清的地方前进。他来过这里,曾经有一回,那时诱惑把他拖向无限,使命还被他握在手中。天空越变越暗,雨水也越来越大,渐渐地他周围的植被枯萎死亡。他一直走着,穿过荒凉的旧伊甸,向着一处向四方延伸将近一英里的撞击坑而去。
脚下的土坚硬光滑,他的脚步踏在地上回响,蹒跚着向前走,热泪在他脸上流过。终于来到坑边后,他急忙向着震中前进。在那里安歇了一万年的是一位天使的褶皱身躯,它的铠甲在撞击时扭曲变形。一层薄尘将它覆盖,遮住了它的面容,但头盔上闪亮的文字仍然可辨:晨星。
掉在它一旁不远处的东西在泥里闪闪发光,半埋在地下,但仍然如崭新一般闪亮。一把金剑,散发着热与能。Aaron走向它,把它像黄油一样拔出了地面。他的眼变黑,决意将他吞没,一瞬之间他已不见。纸团,带着上面灵巧细致写下的字行,落在地上,被雨水洗去。
——
现今
— - —
这座山下,日记写道,监督者在此监督。我已用了数年时间研究这座建筑,试图一睹它的深处,但并不走运。只有唯一一个入口:前门,从内部封印,并由基金会的红右手看守。在这座建筑内你将能找到最后两位监督者,自基金会创立后他们从未公开现身。笔者相信唯一能进入这座静默要塞会见他们的就是监督者们自己,再无他者。
calvin读了下去。所以,这,我把它留给你,亲爱的读者。我投入到观察理解这十三人的全部时间与精力,一并呈现在了这些书页里。这份知识会给你带来幸运或毁灭都取决于你。至于我,我要享受我在自己和他们之间保持的距离。其他任何选择无疑会把你自己带向绝路。
你最忠实的,结尾处简洁地写道,尤克里里。
calvin合上日志,把它放在身旁的地上。他在一处坡上歇息,通向下方远处的山谷,那里他可以看到Site-01高耸的钢铁大门。太阳才开始落入地平线,但calvin可以清楚看到前路。蜿蜒的泥路通向大门,基金会之中戒备最森严的设施,从未被突破过。
他在几天前就毁掉了电话——离开Adam后他害怕分裂者跟着找到他。这里再不能有分心了。他已经非常接近目标,只有半里的空气和一百尺的石头将他和他的命运相隔了。他已把olivia的尸体放在附近的洞中,遮蔽风吹日晒,躲过窥视的眼。他带着歉意做了一切,还有一道誓言。我要纠正一切,我会回来找你。
留下日志后,他只带着矛下山去。夜幕降临山谷,星星在天上醒来,calvin发现它只能听到蟋蟀的叫声和风的低语。再没什么作响。在周围的宁静间,他听到了Adam的声音,永无止境地回响在他心中。求你,calvin,求求你。求你别做了。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他缓缓靠近门,警惕着他的周围。但他完全没看到也没听到任何活物,几秒后他已经站在了两大块钢门板前,孤立而未曾触动。他伸出手去摸,略有迟疑,接着还是推了过去。门近乎是他身高的十倍,就这么一声不响地开了。
他走进门内的房间,眼睛适应了下这里的昏暗光线。身后的门自己合上了,他看到一个巨大的房间,隧道楼梯通往四面八方。房间中央是一座关在笼里的电梯,calvin靠近过去仔细研究起来。很老旧,他看得出来,但是精心手工制作。上面只有一个按钮,但需要钥匙才能按下。他走开继续前进。
房间尽头是另一道门,这一个被基金会印记的箭头框着。它很厚重,是木制的,门框是有复杂图案的巨石拱门。怪物与奇迹,通天巨塔和其他在地上的东西。崇拜已死之神的人形种族。休眠在大地之下的巨型机器。黑暗空洞的眼。无名动物的面容。来自神秘未来的机械装甲。延伸至无边黑暗处高耸成排的书籍。这些很多其他的填满了整个拱门,但calvin并没有注意到拱门。他注意到的是站在门前的男人。
他此前从来没见过这人,但他身上有什么看起来很熟悉。男人很高,几乎是不可能的高,有两米还多。男人整个身体都被金属板裹缠,像是布料一样贴合他的身体。电线环绕铠甲表面,钢缆伸向它的后背,一开始calvin都不确定这是不是个人。但在尖利光滑的头盔下是一双蓝眼,人类的眼,从远处所站之地仔细注视着calvin。
calvin把矛立在身侧。“你是谁?”
“我为使命,红右手。”男人发出雄厚的中音,回荡在大厅的墙间。
“我在南非那没见过你。”calvin稳住自己。“我本来以为你会和你的同志们在一起。”
“我是基金会之使命。”声音继续说道。“基金会就居留在此处。”
calvin没有直接回应。这个人的熟悉感正中了他,他的声音从金属牢笼里传出时有些诡秘。“我认识你吗?”他过了一秒说道。
那人没有动。“了解我即是了解基金会,”使命说道,“我之言就是它的言,我之声音就是它的声音。”
在他内心之中,calvin一瞬间看到了意识的边缘闪回一段记忆。一段时代的模糊回响,一位风头正劲的基金会特工,有着黑发蓝眼,他笑出洪亮的男中音,靠一己之力逼退了一群分裂者的特工。他们叫他什么?Lament。
calvin一只手备好了枪。
“现在发生了什么?”
“我被任命保护这座圣所直至o5-1返回。没有他的话无人可以进入。”
“他不在这?”calvin暗暗咒骂。如果给他跑了,也许是地球上的天涯海角,大概要几个月才能再找到他了。他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不。”使命好像毫无犹疑地说道,“他就在此。”再无一言,巨人站到一边。
calvin犹疑了下,他的枪还紧握在手。一秒中什么都没发生,接着有一秒,他终于放松了。武器放回到皮套,calvin向前迈去。他一步一步靠近使命坚定的双目,但它一动不动。它只是注视着,让到了一边。经过拱门时,他停了下来。
“使命,”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会有人加入我们吗?”
“不会。”
“务必让他们不会。”
“如你所愿。”
calvin走进了拱门,回头再看了一次使命庄重的眼神,然后消失在门后的黑暗中。
— - —
门后的走道并不大,但石墙上华丽地装饰着雕纹,昏暗的光中只能认出些模糊的形体,但看起来一个比一个更详细更复杂。他用手划过光滑的表面,手指在一道道边沿中感觉到了面孔、建筑、诸神。在隧道的寂静中,他的脚步伴着低语,声音本应在远处不可听闻,但还是可以在这地间之地被听到。
他没有走多久。终于他走进了另一个房间,甚至比上一个还大,中心是一张卵形长桌,上方某处挂着许多聚光灯。墙上排着显示屏,每一个都在不同的镜头间切换着。他看到了长长的走廊,明亮的灯光,收容设施。博士和研究员坐在实验室里。安保人员在门边守卫。然后还有怪物们——在玻璃房里来回潜伏的噩梦生物。在自己的皮肤里爬进爬出的恶魔。一动不动的雕像。
在所有一切之后挂着最大的一张屏幕。calvin走进房间,最大的屏幕亮了起来,他看到了自己的场景——他一生中指引他来到此刻的那些时刻。他看到他被送到少管中心,wellwood矫正所,那时他才十二岁。他看到自己参了军,然后被一位分裂者特工找上。
他看到自己和其他特工一起受训,被德尔塔任命为指挥官。他第一次见到Anthony。第一次见到olivia。三人见到Adam。将他带到此地的漫长暴虐和苦痛。每一幕都似乎是被站在他身后的某人俯瞰,calvin感到一阵恶心。他看到自己不是如以前想象的那样向前冲去,而是被拉扯过去,他的身体被一根恶心的长线捆着,一路从他所在之处伸向永恒。
他看到了线从何处开始,跟着它找到了头。跨越世界,来到死亡的边界又返回,现在到了这里。这间房间。跨过地板,在长桌彼端,朝着房间尽头那个坐在通往屏幕楼梯上的男人。
男人穿着宽松长裤,之前不久还曾穿着一件外套。他的白衬衣在胸口和袖子上沾着血迹,黑线在他的脸上划下。他身边的楼梯上放着什么,被男人的外套裹着,calvin无法认出。他向着此人走出一步,但男人没有动作。
“你是o5-1?”他微妙地说。
他听到男人说了什么,但没听清。“什么?”
“Aaron。”他听到男人说着,“我的名字是Aaron。”
“Aaron。”calvin重复道,“Aaron Siegel?o5-1?”
“是。”
calvin点点头。“二号监督者。人在哪里?”
Aaron没回答,但就算隔着房间calvin也能感觉到空气中的寒意。
“所以就只有你了?”calvin问。
“对。”Aaron回答道。“只有我。”
calvin拔出枪,一瞬间,朝着男人连开五发。每一发,他知道,真的飞了出去,但一靠近Aaron,它们就嘶嘶着发出一道亮光,消融在空气里。他再次开火,一样的结果。他停止开火。
“站起来,Aaron Siegel。”他收起枪,从背后拔出长矛。“让我们来做个了断。”
男人没动。“你从哪得到那根矛的?”
calvin没回答。一秒后,他听到男人笑了。“什么事这么好笑?”他说。
Aaron揉了揉一只眼睛。“你用了一生时间旅行,只为来到此地找到我,然后你就要用一根矛来杀我?”他停住了笑声。“你甚至不知道为何你在这里。”
“我在这里是因为当我杀了你,我就杀死了基金会。我杀死基金会,宇宙就能痊愈。你就是癌。”
Aaron懒散地站起来,眼睛半睁,看向calvin所站之处。“不,不。你和我很像;满腔正义的决意,所向无前。这不是时运。这不是天命。这是一股单纯的、不可言、不可知的无阻意志之力。你在那里,我在这里。在亿万个世界,亿万个宇宙中,我们都会在这里找到自己。决意领我来到此地,就如它指引你一样。”
他从平台上走下,上衣的包裹还是躺在他身后。“两股不可阻挡的力量,冲向彼此,没有什么能从中阻隔。”他转过身,伸向他的上衣,拔出一把闪光的金剑。他把剑握在伸出的手中,一道受难的呼啸从剑刃传出,它燃起了火,白热的火苗遍布整个剑刃。在剑光中,calvin看到了Aaron的眼睛。那是他自己的眼。
“没什么好说的了,calvin Lucien。”Aaron说着,把剑挥向一边,“要么是你的决意在今日破碎,要么就是我的,我们中必须死一个人。”
他点头。“来做个了断吧。”
——
13. 步骤001\/01
o5-1 - 创始人
白人男性。貌为将近四十岁。确信其曾是在1900年代早期任教于康奈尔大学的物理学家Aaron Siegel。在世纪之交与后来的“管理员”Frederick williams结交。
带领了日后演变为Scp基金会的第一支研究团队,和o5-13、o5-10、o5-2等人一并组建。令其最终创立并掌管基金会的事件当前未知。
一度非常活跃于基金会的日常运营,但近年来逐渐抽离出来,在最近20年来从未公开现身,让o5-7管理了整个组织。曾有多次怀疑他已经死亡,但有一极高等级的线报确认他仍在议会会议中进行投票。
虽然其他所有监督者基本都有自己的私人住所,确信o5-1就生活在监督者指挥部内。该设施的具体地点未知。
解密完成:访问记录
——
第十三章
终结的方式
——
现今
— - —
Aaron手中的剑一道闪光,一声钝响撕开房间向calvin所在之处攻来。他往后一跳,用矛柄将它挡开,往地上倾泻出一串火花。Aaron停下,火焰从剑刃向四面八方飞溅,calvin只得来回旋转躲避烈火。他抓住矛后端,转到头顶一个定身,矛尖差一点命中Aaron,他也飞舞着躲开了长枪。
calvin低下身又一转,矛头几乎刺中了Aaron的左腿,这个动作让他稍微往前窜了些。失去平衡间,他看到着火的炙红钢铁朝他落下砸在地上,一个打滚躲开了Aaron把剑插进地里时爆开的火焰。Aaron全无停顿之意,再次举起剑,一剑挥下,挥下,又挥下,每一挥都让calvin慌忙后退躲避这火狱。他抓到一个破绽,连忙撒脚猛奔。在Aaron就要把剑劈下的前一瞬,他往后一挺,手松开了矛。
房间里的空气顿时紧绷,一道低沉钝声好像要把所有吵闹全部吸走。一声巨响,矛已穿过他们埋入墙内,石头上被撞出了长长的参差裂口。Aaron看向手臂,看到了血和尘——矛飞过时将他割伤。他转身向calvin,他也在盯着Aaron的胳膊。他毫不迟疑把剑拉到左边,火焰从刃上迸发出,如帘幕般涌起要将calvin的身体包围。他跳到一边躲避,但Aaron又赶上了他,作势要发出致命一击。情急之下,calvin甩出一只手挡住向他挥下的利刃——
——接着矛就飞回到他手中,撞上炎剑将它接下。Aaron大惊,犹疑地再次往回抽剑。calvin用双手将矛推出,把Aaron朝后一撞,也让他有机会闪到一旁避开已经逼近的锋利矛头。Aaron弯下腰,抓住下一次空档用剑向地面洒出一串火花。
监督者再次进入攻势,向calvin接连劈出扫荡式长砍,calvin翻滚躲避着袭来的火焰。他滑过了十三个座位的长桌,火焰席卷了墙上的显示屏,将它们熔解成一片焦黑。等他回头Aaron又来到了他上方,但这次金剑从下方冲来,而非上方,把calvin包抄在中间。他大喊着身子一扭,矛的长柄将Aaron挤开。他感觉到热血开始浸透他的衣衫。在他整顿自己时,Aaron停下,把剑垂到一侧。
一瞬间,两人都粗重呼吸着站立,在房间的两头小心地打量对方。
“你真是分裂者意志的惊人证明。”Aaron缓缓说道,眼睛一直盯住calvin不放。“年轻时的我会无比嫉妒。”
calvin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你有什么好嫉妒的?”
Aaron蹲下身。“当我还年轻,我犯了错,代价高昂的大错。我一直以为这些错是因为我的决心还不够强大——但你在这里。你的决心和我一样强,甚至更强,但你还是在这里,和过去的我站在完全一样的地方,犯着完全一样的错误。”
“我和你哪都不一样。”calvin说。“我知道你是什么东西。叛徒。你曾是分裂者的工程师,然后你背叛了我们,为他们给你的这些权力。你背叛了你的理想,去交换金光宝座和永恒的生命。”
Aaron抬头,他的眼里都是悲哀。“我不是工程师,calvin。我从来就不是。Vince Arians才是工程师。我们一起造就了它,但他才是首席设计师。是他写下了Summa modus operandi,把分裂者设计为对抗我们的制衡,对抗我。”
他站了起来,再次把剑握在手中。“但有件事你是对的,我背叛了你们所有人——但不是要背弃我的理想。那一刻我必须在理想和某些恐怖之间作出取舍,它们还未强到能支撑我。”
剑再次燃烧,山洞黯淡的光中,剑火在Aaron的眼中舞动。“我要杀了你,calvin,但不是因为我恨你,或者怕你篡夺我的位置。我要杀你是因为我怕你的意志比那时的我还要强盛。我要杀你,是因为如果你杀了我,你就要站上和我多年前一样的位置,而且你还要更强大。”
他把剑举过头顶,从剑柄处燃起不可思议的炎爆。它在空中转向,烧灼洞顶,烧光了那里的灯。火焰沿着墙壁席卷而来,爬进石间的缝隙,烧焦所及之处的一切表面。一触及地板,火焰向波一样遍扫整个房间,将烟与灰翻滚搅拌抛投到空中。Aaron把剑绕过头顶挥动,整个火团开始跟着盘旋,接着又一挥,直到整个房间成了火焰的漩涡。
然后他看到了calvin从房中的桌上一跃而起,长矛紧握在手。他转身格挡,只听一道势不可当的声音随长矛向他呼啸而来。他挥剑正对,两兵相接之时,耀眼的金铁一阵暴闪,四分五裂。长矛正中Aaron的胸口,让他飞过房间,把他钉在了屋前显示器背后的石墙上。破碎的剑片从他手中滑落,散在地上。他身后,长矛嵌入石墙之处,粗厚的裂口一路开到洞顶。刚刚还吞噬房间的火焰稍作逗留便全数消散。
Aaron喘息着靠在墙上。他抬起一只手摸向胸口,感觉血在从指缝间流出。他把手无力地搭在矛柄上,想要拔出它,但已经没力气去做。他咳嗽起来,血已经灌满了他的喉咙。他的身体开始麻木,四肢开始丧失生机,越发冰凉。他的视线变得模糊,每一息都变得更短促更艰难。
calvin站在他面前,全身是血遍体鳞伤,但还是站着。Aaron看到他,笑了。血从他的齿间飞溅。
“说得太早了。”他轻声说。
calvin单膝跪下,正视着他的眼。“结束了。你是他们中最后一个,你完蛋之后世界就会再次开始痊愈。”
Aaron的头转向一边,然后直直向前。他和calvin视线相接,calvin突然感觉到了那个庞大的存在,和几个月前在索马里仓库和德尔塔一起时一样。他有一种遥远而不定的感觉,他的整个存在——身、心、灵,都在被什么远大于他的东西检视着。然后,一瞬间,它不见了。
Aaron轻轻地笑了笑,咳嗽起来。“不,calvin,你-你真的不…明白。我以为…我以为也是,但…我错了。我们都错了。Arians没看到,但我-我看到了。他不会明白,我一直没能告诉他,他死都在想我背叛了他——”他喘了口气,“——我爱他。他是我的兄弟。但他不明白。”
Aaron的呼吸开始短促。“还不够,c-calvin,这还不-这还不够。癌,这癌…它不是-不是我们,它也不是…不是Frederick…williams…它是基金会。它一直就是基金会。”
calvin站了起来。“够了-都结束了。我要下楼去,我要了结它。这就是它终结的方式。”
Aaron又粗浅地呼了几口气说道:“不这不是。”
他的眼睛呆滞着,口里好像念出一个名字。
“So- Sophia,So…Sophia,我-我…我要…我要——”
他拼了命想要按住最后一口气,但已无余力的他还是对着长矛瘫了下去。
Aaron Siegel死了。
calvin摇摇晃晃地从他身旁退开,他的头还在飞转。融化的塑料与金属变成细小的发光须线从洞顶垂下,在这几乎全然黑暗的房间里只是一片阴影。他站在黑暗中,屏住呼吸,直到黑暗中有一个熟悉的存在走来。
“他死了。”calvin的声音对他自己竟有些陌生,“我杀了他。”
使命一动不动地站在房间后。他抬起双手一拍,房间周围一列发光的圆柱体从石地板中伸出,照亮了整个房间。calvin迟疑着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又一步,留Aaron的尸体被钉在墙壁上,他回到了通往主门厅的楼梯间。巨人在那里等着他。
“使命,”他平静地说,“这座设施里有一个房间,可以让人解散基金会,是吗?”
使命没有动。“是的。”
calvin点点头。“它就在前厅地下,是吗?”
“是的。”
“带我去。”
两人走过前厅和会议室间满是低语的奇怪隧道,又回到基金会传奇画卷之下的大厅。头上的巨大钟摆缓慢而安静地摆过,远处某地有一座巨大的钟,模糊的嘀嗒声和两人的脚步声是这里仅存的响动。
那里,在房间中心,是电梯。使命第一个走过去,朝门伸出手一把滑开。calvin走进门,但使命把手搭到了他肩上,让他迟疑了下。
“职责令我告诉你。”他轻柔地说,男中音在大厅中回荡,“一旦你迈入这座电梯,就没有回头之路。这之后只能做出一个决定,且不可撤销。”
calvin点点头。“我知道。”他转身又看了眼通往Aaron Siegel尸身所在处的大门,在那地下深处。“是时候了。”
使命让到一边,calvin走进电梯。他身后的门自动合上,他开始下降。
— - —
电梯停了,门滑开,calvin被强光照得眯起了眼。他走进一间房间,有着高高的天花板和黑木地板。正对墙的是一道环绕整个房间的长窗,窗外他看到了山边和夕阳。墙壁上排着书架,上面的书又老又厚,但都保存完好。
一面墙上又是一排显示屏,和会议室墙上的那些很像,就是显示的场景不一样。其中之一里,他看到一个女人在雨中割了腕。另一张里,一个男人头中子弹坠下列车。他看到了他们曾经扎营度夜的山间要塞,还有被绿衣毁灭的火中城市。他看到了机场,英俊男子的尸体在金属屠杀中扭曲破碎。他看到了胸口被长矛穿透的Aaron Siegel。
房间的正中央是一张木桌,摆放整齐洁净。上面放着一台显示器,屏幕上是基金会的安保登录界面。calvin走到后面,坐在桌后的高背椅上,这时他发现桌子远处有个怪东西:一台黑色的、金属的转盘电话。
他转身看向电脑开始登入。系统提示他提交生物计量,从桌里渗出一个指纹与虹膜扫描器。他本能地伸出手,看向闪烁的红灯,接着两者都收回木桌内消失。屏幕上显示登陆成功,然后房间周围的屏幕全都变了。每个显示屏上都展现出不同画面,但有什么共通之处是明显的:全都是基金会站点。一个屏幕上认得出Site-19,另一个上面是Site-42,还有一个是Site-77。它们填满了每一寸可用的发光LEd,直到每一个表面上都有一个基金会站点。
然后,桌上的显示器上出现了一个选项。
[终止]
calvin感觉空气在胸中凝固。他把手放在键盘上,他的手指就在最后的胜利上盘旋。他深呼吸一口,然后——
电话响了。
他迟疑了下,手指离键盘只有毫发之遥。他转头想确认他听到的没错,接着电话又响了。又响了。又响了。
到第五下他接了起来,他的手已脱离于意志行动。动作中有几分机械,某种直觉的东西,他无法分辨却还是驱使了他。他小心地拿起听筒,好像它是某种活物,把它放到耳边。他在另一头只听到了一片寂静。
“你好?”
一道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无疑是个男人的声音;但有什么东西让calvin胳膊汗毛倒竖。他感觉像是听到了什么既远在天边、又与他完全同在的东西。
“值得祝贺,Lucien先生。”声音说道,它的腔调轻快,语气顺滑。“你已表现出杰出的行动力。我肯定将对服务我们大有裨益。”
calvin感到脉搏加快。“你是谁?”
“我是谁?拜托,Lucien先生,你现在肯定都猜到了。我就是你想杀了的那位。”
calvin的前额流下一道冷汗。“什么?你什么意思?”
“我就是管理员呀,Lucien先生。”
calvin的灵魂中现出了别的什么,像是恐惧但远远超越。“这不可能。管理员已经被杀了——Aaron Siegel已经杀死了他。”
声音轻轻地哼了哼。“不不,他才没有。他杀死的是叫做Frederick williams的男人。”
“我不…Frederick williams就是管理员。”
声音笑了,并非不友好。“还是,不太一样。看吧,williams先生只是拉动了一根磨损的弦,慢慢拆开了宇宙。他发现了弦,研究了弦——为它分类、分级,最后,他成为了弦。基金会就是如此诞生的。”声音顿了顿。“Frederick williams看到了远大于他自己的东西,种下了会让它成长的种子。Aaron Siegel为此将他杀死,但有一部分的他还在这里。他在这里是因为Aaron Siegel杀的是一个人,但没有杀死种子。你明白了吗?他没有杀掉我。”
calvin的手臂一阵无力。重压在他全身传遍。“你是什么?”
“文件上的一个签名。会议室里的一件制服。电话里的一道声音。Siegel先生。发现真相时为时已晚:虽然Frederick williams是基金会的第一任管理员,但他并不是真正的管理员。我才是。Lucien先生。我存在是因为基金会。基金会存在则是因为我。那个‘使命’是怎么说的?”声音顿了顿思考一下,“了解我的本质即是了解基金会的本质。大概是这样。”
calvin没有回答,声音继续说下去。“你真的以为Siegel先生加入基金会是为了权力?是基金会的引诱让他为点小花招就堕落了?”声音嘲笑道。“不。他得到了一个结论,做了一个决定,以他的理想为代价。他做这些的理由和你今日站在此地的理由完全一样——因为他想做个了断。”话语突然间带上了敌意,但声音转瞬又平静下来。“然后你就来啦,受了这么多警告你还是决定拿起长矛捅穿他的心脏,这唯一一个拦在我和一切造物之间的男人。”
声音停了一秒。“再然后?你接了电话。”
一丝逆反在calvin的胸中涌过。“要是我不接呢?”
另一头的声音笑了起来。这是尖厉突然的笑声;让你在听到之前就会惊醒的噪音。“别犯傻了,calvin。总会有人接电话的。”
“我可以直接走掉。”这些话说起来就像calvin舌头上的石灰。他知道接下来会怎样。他面对渐长的重压挣扎着。他回头看向显示器,看向光标,感觉好远好远。
“是,你是可以。你可以马上走掉,然后你我之外再没有人知道你曾经来过这里。你还可以把那个按钮给按下去,看看基金会到底会怎么样。”calvin感觉的到这个无形的声音正在露出毛骨悚然的微笑。“然后,过几分钟,电话又会响起来,一次,又一次;没有人会应答。没有人会告诉他们要做什么,Lucien先生。当这些站点全部大开,里面的怪物全都逃出牢笼,要死几十亿人,而且还不止。”声音再次大笑。“然后我还是会在这里。”
它继续说着。“你自己说的:我是癌症。我即是异常。我诞生于第一个人看到第一个奇迹的时刻——整个基金会突然获得了意识。Frederick williams做出此事时还没有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但Siegel先生搞清楚了,迟早的事。现在你觉得谁才是阻止癌症扩散的最佳人选呢?肯定不是Siegel先生了——他已经给钉在楼上的墙里喽。你还杀掉了他其他的保护者——那些由他安排、一旦他死了就继续他工作的人。所以你觉得现在该由谁来收容我呢?”
“他-他们,”calvin听到自己在说话,却不知道为何。“他们是邪恶的。”
“邪恶?”声音狂吠道。“Lucien先生,这就是你迄今最大的错误了;以为你们好像在道义上是对的。你用自己在做好事,敌人在做坏事来证成你们的行为。你从来没停下来思考过这些决定,calvin,以及为何人们要做出它们。”
它继续说着。“会计?Siegel先生选中他是因为我的存在会影响市场。他在这是要控制我的行动。他从未伤害过哪怕一个不该受罪的人——基金会那些天上掉的钱绝大部分产自专制者和诈骗犯。骗子只是个遭遇不幸的好人,而且有机会用它的新能力保护世界不落入疯狂。局外人,可怜的姑娘,她就是个职位特别的研究员而已,宁愿死也不让你们得逞。想一想吧。”
声音停了停,好像在思考。“是有几个烂苹果,肯定的:一般是那些权力最大的。档案员,小孩,美国佬。但就算是他们也各有各的用处,也都被其他几位牵制着。在你插手之前,档案员只满足于待在她的书本间,从来不会烦扰他人。小孩就是个工具而已,calvin,而且是强大的工具。你还能责怪一个孩子太听话了么?”它又停了下。“绿衣。这位可能是最坏的了。但她之外呢?一群人在不可能的境况下各尽全力,有一些为自己的责任走向疯狂,还有一些只是大局里的棋子。然后你来了,站在你那道德高地上管这些可怜人叫邪恶。你就是以此为由将他们正当杀害。”
一阵沉默,calvin发现自己找不到话来回答。在很明显他已经无言以对后,声音叹了口气。
“不,calvin。”声音带着一股温柔而不可置疑的定论。“没有什么善。没有什么恶。”
他站不住了。calvin瘫坐在椅子上。话筒从他耳旁垂落,另一头的声音还在说着。
“你会发现这份工作有些特定的…福利。谁知道呢?Aaron Siegel杀不掉我,但也许你能找到办法嘛。而且有时候——如果你非常努力,刚好抓住了正确的光,视线刚刚好,你也许甚至可以说服自己在做对的事。”
calvin一言不发。他周围的世界一片空白。剩下的只有电话和声音。在他的心中,他看到Adam躺在地上,喊着他的名字,求他回去。olivia,她的皮肤碎裂,血从脸上的裂口里渗出,她的眼睛失神了无生机。还有Anthony,倒在地上,挣扎着喘息。
他听到楼上的钟声在整点报时。咣。咣。咣。咣。咣。咣。
“振作起来,Lucien先生。我们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线路死寂。calvin放下电话。房间里唯一的声音只有他的心跳,还有回荡的钟声。咣。咣。咣。
他环视房间,在心中他看到了什么——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梦在回响。他看到Aaron Siegel站在桌边,耳边接着电话,颤抖着。他看到Sophia Light站在他身旁,看起来悲伤却不惊讶。然后他看到了他的朋友,Anthony wright,曾是Vincent Arians的人,站在桌前拔出了枪。他把枪举向Aaron的心脏。
“把那个操蛋的电话挂了。”他听到Anthony这么说,“挂了它,Aaron。我们走吧。我们离开这里,快点。我不会让你这么做。”
“他必须——”Sophia开口。
“闭他妈的嘴,你这婊子。”Anthony的手在颤抖,“就是你把他带来的。这是你们的监狱,都是你们计划好的。你知道这里有什么在等他。”他转身向Aaron。“Aaron,求你,我们做的这一切。想一想吧,我们牺牲的一切。我们要纠正。我们得走了。我们还是可以做下去,把那电话放下。求你。把那电话放下。”
Aaron的表情已是死人,他的眼神已经没了生气。他低头看着枪管,好像某人在看着迎面冲来的火车,沉重而无从逃脱。Anthony摇了摇头。
“Aaron,求你。求你,拜托。我们走吧,我们走。把她留在这,让她烂在这吧,她对你什么都不是。她什么都得不到。把电话挂了。”他把枪举高了点。“快把该死的电话挂了,求你。”
Aaron的眼看向他,他的身体颤抖着。
“我不能,Vince。”他轻柔的说。他的声音是空洞的。“我不能,我不能。”
Anthony面色通红,青筋暴起,眼神阴暗。他大喊,厌恨和挫败还有刻薄之言从他口中如奔流喷出。calvin听到几声枪响,Anthony把弹夹对着头上的天花板打到空,石头残渣飞溅到桌面上。完事后,他深深地呼了口气。
“好,”他没有抬头看两人。“好啊。我杀不了你,Aaron。这我办不到。可能,如果我走运,你自己犯的错会替我收拾你。”
他向前一步把空枪放到桌上。再无一言,他转身走向电梯,消失在视线中。Aaron或Sophia都没有再动一下。
场景消退了。calvin一个人对着桌子。他低头看去,枪就放在桌上。他抬起头,枪眼还在石头上。
然后是电话,还在桌子上沉默着。
十三秒后,它响了。
响着。
响着。
响着。
响着。
响着。
响到第七声时,calvin接起了电话。
——
尾声
后记:衔尾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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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步骤00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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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步骤00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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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步骤001\/01
o5-1 - 篡位者
高加索裔男性,原为calvin Lucien。
访问文件
——
后来
长条的黑车停在乱序扩张的商业区入口,身着时尚黑西服的人在门口迎接。司机停下车,绕过来拉开车门,calvin迈步走出。他的头发灰白,双眼沉重,但目光依然锐利,蓝西装整洁干练。接他的男人是个年轻人,基金会最新的站点主管。calvin起身整了整上衣,男人走过来伸手相迎。
“早上好,监督者。”男人露出礼貌的微笑。“欢迎来到Site-108。我们等不及接待您了。”
calvin温和地笑了笑,和男人握手。“我的荣幸,house主管。”他回答,“可以说让我有机会一石二鸟了。抱歉稍微有些迟到——手头的事让我在别处脱不开身。”
house严肃地点点头。“我也听说了。Site-17有一个团队今早抵达,我相信他们直接来自坠机现场。”
calvin皱眉。“是。我想我应该先和他们说说,在我们正式开场前。”他低头看了看手表。“有其他人到了吗?”
house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翻阅一份文件。“主管们全部到了,还有全体监督者除了…o5-2。”
calvin点头。“她很快就抵达。到时候通知我。”
house点头,连忙陪同calvin进入Site-108的主厅。他们身后跟着calvin的安保团队,他们已经搜查了整个站点,现在跟在他身后。他们进入站点的安保翼区,没一会儿来到主厅外的小会议室。house指着门让到一边。
“我的团队随时恭候您的差遣。”他说,“请不必有所顾虑,尽管指派我们。”
calvin点头回敬,house转身离开走廊。calvin走入门里来到会议室,他在坠机后创立的反应小组正在这里喧闹着。他一进屋,团队领导——颇有前途的博士tori Lang向他走来。
“监督者,”她略鞠了一躬。“很高兴见到您。”
calvin微笑。“也高兴见到你,Lang博士。原谅我的拖延。我的安保团队也许对我们的到来过于谨慎了些。”
Lang马上点点头。“当然了,先生。考虑到眼下的情况,小心是对的。我们今早才抵达。”
calvin看向他们面前的投影屏。上面闪过一张图片,是一个装着喷气客机扭曲残骸的板条箱,还在里面闷燃着。每一张图上都有基金会响应团队聚集在现场。他盯住屏幕。
“人员损失?”他问。
“极小,万幸。”Lang把一叠文件交给他。“机组人数很少,只有三名飞行员,一名机械师,还有一组四人安保队。其他伤亡来自着陆的翼区——这里。”她指向一张图,上面是被坠落残骸直接砍成两半的仓库。“然后又有两名平民在看到残骸时暴露于异常,我们赶到后不得不处决他们。”
“总计十一人。”calvin说。“不好。”
Lang略微畏惧了下。“是的,不好。我们找回了机上大部分器物,但少数几个在撞击中受损,以及…”
calvin抬起一根眉毛。“什么?”
她不舒服地扭了扭。“少数几个失踪了,先生。有几个密封容器被开启,要么是坠机要么是外部破坏,内容物也被带走了。”她指了指页尾。“这里是细节。三件未分级器物,一件待评估,还有灵魂盏。”
calvin慢慢地点头。“这很不幸。在黑市上有看到什么风声吗?”
“没什么特别的。我们一般不期望那里出现什么,如果,呃,如果是分裂者牵涉进来的话,先生。他们不会出售文物。”
“啊,是的。这没错。”calvin说着用手指点了点脑袋。“原谅我,我给忘了。那我们有从分裂者那听到什么吗?”
Lang向屋后另一位特工示意,他在投影屏上放出一段视频。
“昨晚被上传到真理骑士网页。我们很快将它拿下,标出了其他所有对它的网络服务,我们还在监控有无其它。”
calvin盯着屏幕。“有谁看过了吗?”
Lang摇头。“没有先生。分裂者宣传材料为四级机密。”
他再次点头。“很好,去稍作休息,Lang博士。让你团队的人休息下,我来处理这事。”
博士点头回应,反应小组纷纷离开了会议室。人都走了之后,calvin看向门,坐在前排处。他从桌上拉出一张键盘,按下播放。
视频的开头和所有混分宣传一样-一段基金会印记被三根平行尖头刺穿、构成分裂者标志的动画。画面渐退后,一张面孔出现在屏幕中。calvin曾经看过它,他每次都必须坐下来看,但每一次都有些不一样。那是一个男人——完全长大了,坐在桌前,他的金发系在脑后,胡须修剪整齐。他穿着防弹衣,手拿一把枪。他坐在桌前,面前是一个用翠玉雕成的华丽小盏。
那是Adam。
“新生分裂者的兄弟姐妹们,”他高昂地大声说着。“今天我们对那些践踏我们现实者取得了一次重大胜利。今天,我们唾弃了那些利用造物解体谋取私利、而不是寻求为它治疗的暴君。我们把他们的飞机从天上弄到了地上,向着他们的象牙塔发出一道清楚的信息-他们再也不安全了。他们再也不能如愿左右世界了。我们的力量成长了,我们的影响力也是一样。基金会而今日薄西山,但我们不能自鸣得意。我们的桂冠不能休息。我们必须抓紧机会再次出击,朝他们最薄弱之处。我们将切断他们的补给线。我们将沉没他们的舰船。我们将倾覆他们的列车。我们将消除他们制造的破坏,让我们的世界再次完整。”
他起身走出屏幕外,回来时拿着一把攻城锤。镜头缩进,Adam双手举锤。
“对法西斯和暴君我们只有一种回答,兄弟姐妹们。我们的复仇。”
他把巨锤举过头顶,朝玉盏锤下,将它和桌子一起砸了个粉碎。玉盏里爆出一道声与光,一缕绿烟散到空气中,遮住了镜头里的Adam。一秒后,他的声音再次切入。
“我知道你在看,calvin。”他的声音几乎是在嘶鸣,“这就是你建造的世界。这些是你的高塔。你的飞机。这些血债算在你手上。我是你的红右手。我是你不敢做的事。你可以坐在本该由你埋葬的堡垒里,但你不应该在那里感觉安全。”
声音迟疑了下,一瞬间calvin几乎只能听到Adam的呼吸。烟气散去后,他看Adam看得更清楚了。他已不再是几年前那个瘦小的男孩。不过是几年光景,他现在肌肉壮实,硬朗。他脖子上有道疤,眼睛上也有道小一点的。
“我不明白,calvin。我从来不明白。我信任过你。我们都信任你。Anthony,我,德尔塔,还有olivia…”他声音减弱。“我看到你对她做了什么。我看到了你四处摆弄那个傀儡,装扮成监督者。那不是她,calvin。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肮脏勾当让那个怪物走路说话,但我认识olivia,她死了,那不是她。”
他一拳砸在墙上。“你是个懦夫,还是叛徒,我要让你余生都为你做的事痛苦。”他伸出双臂。“我即是复仇。我即是愤怒。”
屏幕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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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后,他坐在了一张长桌的一头。一共有十三把椅子,每边六把,一把放在首座。他把一叠文件集中在面前,然后抬起头。十二双眼睛向他看来。
“在我们开始前,”他说道,“我要恭喜在座各位获得晋升。分裂者针对议会的阴谋让几位最优秀的管理者付出了生命,替换他们绝非功绩。感谢我们站点主管议会和伦理委员会的忠实工作,现在我们已经建立起一个新的议会,我相信,它将帮助我们在过渡期坚守稳定。”
他打开了面前的文件夹,拿出一页纸。“你们都收到了自己的编号,但为会议我要宣读你们各自的工作任命和将要监督的部门,以免你们有人不清楚在座各位都是谁。”
他扫了一眼。“从这开始。”
他一个接一个地列出了他们,基金会里声名显赫的博士和特工被授予了最高等级的晋升。职位也进行了重组,过去空缺的位置现在由新的管理者领导。金融、应用影响力、公众意识 - 他顺着列表向下,直到他自己之前的那个名字。他停顿了一会儿,眼睛微微颤动,然后大声宣布。
“担任o5-2的是特工olivia torres,顶替前o5-13监督,呃,神秘学研究部。”他再一次犹豫了,房间里传过一阵窃窃私语,与会者盯着他右边的那个身影。它一动也不动。
他接着说道:“还有我自己,当然,我的职位不变。”他抬头看向桌边的其他面孔。他一一扫过在座众人,但小心避开了自己右手边的那道目光,虽然还是一样能感觉到它就盯在脑后。“有谁有疑问吗?”
一秒后,他点头。
“很好。我们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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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calvin在屋里醒着,他的眼睛盯着电脑发光的显示屏。早先他已经把视频文件转移到自己的安保服务器上,之后将它从中央数据库里抹除。它加入了一堆逐渐增多的文件——分裂者的袭击记录,新闻简报,日志条目,都与分裂者相关。现在还没有组织整理,很难看出叙事,他想到。别人会很难理解,很难找路来到他现在的位置。
于是他用自己的管理特权打开文件编辑器,开始编写。他附上了一切:他们发现的文件,他们截取的图片,名单。还有全视之眼获取的对话抄录——虽然它已报废,但记录还留着。他把它全数收集,创建了一份单一文件,能把整个故事都讲完。这就行了。
principalis,他想,将会是个好分级。这是个旧的联盟的编号,用来标识他们已知最早发现的异常项目,但据他所知这个编号几十年前就已淘汰。除了我没有人会看,他想着,所以这有什么所谓吗? 收容程序就是指导:监督者议会将要收容这个新实体,同时又保持着公共安全。
他想,这是不是Aaron Siegel坐过的地方?他是不是也一直熬到破晓,把自己逼到精疲力竭,为解决他们座位底下的这颗炸弹寻找任何新进展?Aaron有没有对他的工作感到满意?calvin会这样吗?会有新的篡位者来吗?他要怎么解释他做的事?他要怎么解释别无选择?这有所谓吗?
房间的门猛地开了,一个人影悄无声息溜了进来。人影穿过房间坐在了角落的座位上,盯着他。calvin没去看。他知道是什么。他不能看。
但要怎么描述呢?他要说什么下一位监督者才会看的明白?他以前错了——从来不是议会,或者异常本身。他揭开黑暗之心的盖头,找到的只是一面镜子,一道欲望和意义的映影倒映着他自己。那个“使命”是怎么说的?
了解我即是了解基金会。他看到了基金会的真面目,也看到了自己,伸手接起作响的电话,还有一道不容妥协或商谈的声音。那就是了。了解Scp-001即是了解基金会的本质。
他合上电脑放到一边。在门外昏暗的安全灯下,他看到olivia的脸在黑暗中被照亮着。她没有眨眼。她的眼睛盯在他这里。她不会和原来一样了,化身是这么告诉他的。你不能像以前一样跨过槛又归来。
“晚上好,olivia。”他平静地说。“准备上床了?”他知道她已不再睡眠却还是问了。她待在角落里,看着他,眼睛不眨,一整晚。
阴冷的响动充斥他的耳朵,olivia的下颌张开到夸张之大,刺耳的研磨声爬出了她的喉咙。
“c-a-a-a-a-a-a-l-v-i-i-i-i-i-n-n-n-n-n。”曾是olivia的东西说道,“c-a-a-a-a-a-a-l-v-i-i-i-i-i-n-n-n-n-n。”
calvin没动。他没呼吸。
“olivia。”他温柔地说,“求你。今晚别。我今晚不能做,睡觉去吧。”
她一动不动的坐了一整晚。calvin也没睡。
— - —
早上她走了,他再次孤单一人。他起身穿衣,给自己倒了杯咖啡。他打开电脑,又一次开始通读文件。
过一会儿,桌上的电话如之前很多次一样响起。
如之前很多次那样,o5-1接听应答。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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