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步骤001\/07
o5-7 - 绿衣
白人女性,祖籍英国\/德国。貌为五十岁左右。在前一任o5-7被议会其他人认作无利用价值后,成为了首个票选进入议会的成员,而非由o5-1任命。确信曾经担任站点主管,只是所有此类记录都早已被修改或直接抹除。无论如何,确信o5-7几乎一生都在基金会内工作,年仅14岁时就作为行政助理加入到基金会中。
已成为议会表面上的领导人,掌控着这一地位对应的可观权威。虽然o5-1的否决可以在理论上推翻她的控制,但从未发生过此类否决。
也许是最常现身的议会成员,她获得“绿衣”外号是因为每次出现时几乎都穿着绿色裙装。某些基金会人员内的高层线报用其他名字称呼她:捕蝇草。
时常被描述为议会中最为凶险的成员。其他人员可能有着恶毒意图或不可告人的动机,却只有o5-7有威权去实现她意图发生的一切。她总是被描述为朝着某个终点工作,但她的目的始终成迷。
解密完成:访问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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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捕蝇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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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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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男孩站在一长排身穿橙色连体衣的男女间。他的脖子上绕着一个金属领子。他手握铲子列队走进冰冷中,一个成年人拿着喷火器把侵入的血肉逼退,他则把灰烬扫成小堆以供采集。他消瘦而病弱。他们的营地有三天没收到口粮了——但守卫还是有吃的。
一阵喧哗,子弹擦过冰冻的地面。男孩躲在一堆肉尸后寻找掩护,盖住耳朵隔开周围的喊声叫声。它等待了一段时间,然后一片寂静。当他睁开眼,Anthony正弯下腰把他拉起。老人把一张温暖的毛毡搭在Adam的肩膀上,把他带向等待的载人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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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aron Siegal站在讲台上,向他们新基金会的第一次会议传达研究突破的新闻。他在观众的掌声中欢笑洋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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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思议的象牙”逃入三波市的一条黑暗小巷。基金会特工紧随而至。她已经跑了感觉像是几钟头时间,她知道自己不剩多少了。她听到了狗吠,腿像煤渣一样烧灼着。她看到又一个特工跑到了她前面的角落,她连忙腿一跌拐进岔道去。
前面通往安静的岔路口,但她听得到他们在从四面八方逼近。筋疲力尽而听天由命,她终于倒在了大街上。颜料和鲜血浸透了她的衣衫,她笑对这一团乱象。好,她想着,至少他们给了我一点新变数。
只一瞬间,一辆车发着刺耳声响急停在她面前。calvin把她拉进了车里。当基金会特工离开小巷,她已无处可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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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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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是一座烈火的山,咆哮的机器,还有大陆被撼动。大地在摇晃。Arians笔直地开着车前进,哪怕脚下的道路已经起伏弯曲。后座上,Aaron还在看着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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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块石头间的细缝中,一个男人把他的帆布包塞了进来然后自己也钻进。他点燃火柴,把整个空间用光线填满。那些已经一百代没见光的小白虫慌乱散去。男人点亮提灯开始前进。
房间上面有条通道延伸过来,于是他跟着前进。他在岩石下小心地弯着腰,轻轻地擦过去不搅动它们。一只蝙蝠在头顶低飞而过,他顿时受到鼓舞:这肯定就是正确的路了。他贴紧石头,从不远处他听到水流的声音。
他进入到另一处洞穴,但没等他找到支撑他的脚就挂在了走道边,他跌倒在地,提灯一闪碎在了地上,油和火四处散去。他连忙站起,揉了揉身上撞到坚石的地方。正当他要去灭火时,一个奇迹抓住了他的视线。他面前是一条水帘,小到不过几十尺高。他小心靠近,向水里伸出一只手,现在他看到水流向上绕过他的手。他拨起了水,依然是在往上流,从他脚下的水池里冒出,向着他头上远处的黑暗而去。
在洞穴的黯淡光线中,站在不可能的面前,Frederick williams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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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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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m冲进一片空地,他拍打着脸,到处变向躲闪那一大群小小袭击者。olivia就在后面不远处,calvin与Anthony紧跟其后。四人中,olivia在丛林里遭遇最好。calvin滑进了流沙里,现在下半截身子都是沙,活像个冰淇淋人锥。Anthony被湿度搞的从头到脚大汗淋漓,在这样狗他妈日的热度里每走一步都骂骂咧咧。最后,Adam引起了一群虫子的注意,(照他看来)现在已经跟了他一里地不放,从他们的车抛锚开始。
calvin示意全队停下,查阅地图和他从德尔塔收到的一些笔记。对七号监督者,日志是不太够的——她经常转移——但德尔塔已经监视这位“绿衣Green”好几周时间。确实如日志所记,她转移的频率多过其他任何人,一般不在一个地方停留几天时间,至多。但这次,在这片森林的心脏之处,据说她已停留了一个多月。
“我不喜欢,”Anthony说着嚼了嚼雪茄根。“像是陷阱。”
“对,”Adam回答道。“我们其实也不知道她在这里。我们只是没看到她离开。有好几十条路可以让她溜走。”
calvin思考着捋起胡子,刚好瞧见olivia在另一边看着她,她马上移开了视线。“你是对的。这真是太过可疑了。但如果我们的线报没错,她就在我们认为她所在的地点,我们可能也逮不到下次机会。现在必须行动。”
就这样,然后,他们来到了-
“柬埔寨!”Anthony大喊着,又从身上撕掉了一片衣服。“柬埔寨啊!偏偏是这里。如果虫子杀不死你,邪恶的热浪会。”他拿出一台风扇狠狠地对着脸挥动。“我这辈子已经受够了这片地方。如果我从来不用在这片恶心到家的丛林里再过一天,它来的就不会这么快。”
calvin看了看他们的地图,指着附近一条地标河流。“我们接近了。我们一进城,我们要和Vanderveer会面。他会在这,这个酒吧里。他有接应的人带我们去需要的地方。”他拿出一条手帕开始裹在脸上。“在你们脸上盖点东西——我们要尽可能保持隐秘。”他指着Adam和Anthony。“你们两个面团-脸伸出来。”
Anthony嘀咕着,但Adam给他裹住头,脸在连续拍打下发红。“等下,现在怎么了?我们怎么需要藏起脸?”
calvin把地图和日志拿开。“和监督者在这里是一个原因。政治动荡。Vanderveer说当地革命军持有某种文物,绿衣亲自来这处置他们,讨回东西。”
Adam的脸色变白。“为何监督者要来处置革命军?”
“别被骗了,”Anthony说着把Adam的罐子架到肩上。“这不是外交任务。绿衣就喜欢这种事。如果她在这,就意味着要有灾难发生。”
在很快清理全身并盖住面容后,四人回到树丛里向着最近的城镇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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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lvin躲在一堵墙后偷偷溜开,一群暴徒在他身边经过,火炬点亮了黑暗的街头。不远的某处,他听到有枪声和车警报传来,间或还有政府调兵进城时的坦克隆隆声。他等到对方离去,向着东边快速前进。刚才有一群暴徒集结在他们路经的一家食品店旁,他们被分开了。Anthony已经用无线电联系说他没事,在向目标前进,而olivia和Adam在几个街区外碰头。
在橙布棚下他看到了一个发亮的标牌:pedro的地盘,还有一扇大开的门。他溜了进去,街道的声音在他身后渐渐隐褪。
pedro的地盘这天早些时候被清了场,一块砖头从前窗被扔了进来,但还有几个客人坐在吧里。碎玻璃被扫成了角落里的小堆,没有人去动。calvin随意地走进门,一路没有抬头和任何人对上眼。他坐在小屋后方偏远角落的桌边,弓起身子遮挡面容。一会儿,酒吧招待来到他桌边。
“你要点啥?”招待用蹩脚的英语问道。
calvin敲了桌子两下,然后又是两下,再然后是三下。“我要他要的东西。”
招待顿了顿,然后点头离开。又过了一会儿,另一个人两手拿着啤酒回来了。这个壮实的人留着似火的红发,嘴角叼着香烟。他坐在calvin斜对面,给他推来其中一杯酒。
“干杯,calvin,”他说。“干了吧,到早上我们也许就死了。”
calvin在方巾后露出笑容,但很快收敛起来。“Van,”他说,“你可真是好难见啊。”
Vanderveer耸耸肩。“肯定是很难了。”他喝了一口。“你们乐队的其他人呢?我以为有一支突袭队,不是一个独身的半老特工。”
calvin哼了声。“我们分开了。Anthony打前锋去监控点,Liv和小子在路上。我们应该会在路上遇到他们。”
Vanderveer点头。“等他们到了,我们得需要快点前进。我们没多余的时间——如果暴动被驱散,我们就没机会了。现在我们唯一的掩护就是街上满是劫掠者,而我们只是一帮游客。”
门外一声狗吠打断了他们,而后又很快被背景的喧闹盖过。calvin又喝了一口。“外面怎么回事?”
“当地政治,”Vanderveer说道。“Kervier几年前进驻过来完全搞乱了水源。他们在做经常干的事,你知道的——跑进来,驻下来,一阵乱挖,然后等到狱卒来赶他们走。只是这次,基金会没有出现。”他笑了笑。“可能也与你有关。”
这回换calvin耸肩而Vanderveer继续说。“总之,有三方人马。一方面你们要对付当地官员,他们全都吃了Kervier的回扣,被看作背叛了国民。然后你们要对付这帮人——就叫他们革命军得了,他们推动颠覆政府好一阵时间了。当Kervier交易的细节被披露,他们觉得是时候亮相全体出动。他们占领了州长的庄园,应该是要和当地州长会面达成什么协议。但其实,他们在那只会让绿衣打击他们,打断合约。让这个国家陷入内战。一旦局势不稳了,狱卒就能大举进入,扫荡他们的兵工厂,搞到他们如此想要的东西。”
“街上的人是谁?”calvin发问。
“暴民。他们就是对政府不高兴,可能大部分也属于革命军,但并非全部。他们基本上就是想搞暴动。他们不满又愤怒,想要打砸抢烧。他们是三方人里最危险的,因为如果他们的态度变得极端暴力,我们可能也给卷进去,没时间躲避跑路。”
街道上的声音随着门开响了一会儿,一男一女走了进来。calvin点头,Vanderveer起身。
“该出发了,”爱尔兰壮汉说道,“为了分裂者。”
calvin握住他伸出的手。“为了分裂者。”
olivia和Adam跟在他们身后,四人快速从隐藏的侧门里溜了出去。经过招待时,那个人紧张地点了点头。他们来到小街上,Vanderveer指向远处的灯光。
“我们要去的就是那边,”他略抬高音量盖过人群的喧闹。“革命军驻扎在那。要进去我们得先见到联络人,Jo。”他瞟了瞟手机。“我本来还期望他来找我们,但现在真的没时间等待,我们出发。”
他们开始向市长官邸进发,尽量贴在街边躲开暴动和集会。一队暴徒经过,他们停下来等待,calvin拿出无线电呼叫Anthony。
“Anthony,”他说,“听到了吗?你在哪?”
无线电传来回答。“抵达监视点。这边有一大群不成事的在抢劫电器店,所以我跑上了屋顶。你们在哪?”
“我们现在离开pedro了。有看到目标吗?”
“还没有。她应该很容易认出,那身连衣裤。”无线电沉默一阵。“建议你,calvin-有很多部队在向庄园前进。他们把守着主干道,我觉得没法在地上不被发现。如果情况有变,我觉得他们很可能会发难。”
calvin深呼吸一口。“收到。我们很快再见。”
四人经过一座着火的商店,沿着狭窄的街道向尽头的窄弯前进。正要靠近时,Vanderveer举起手,他们停下来绕过街角看去。他转过身骂了一声。
“抢匪,”他说。他从枪套拔出枪。“别做傻事。”
他悄悄绕过弯,其余人跟在他身后不远处。那群人已经搬空了一间商铺,有个劫匪看到了他们,然后所有人都看到了。Vanderveer呼了口气面露微笑,伸出手。
“晚安啊各位,”他尽可能摆出热情的口气。“就是路过,看吧。不想惹麻烦。需要钱就拿,没有问题。”
一个劫匪看向同伙,随后转过身走向他们,点点头。Vanderveer拿出钱包慢慢向前,把它递过去。
“就这样,”他说,“轻松愉快。”
突然,子弹从这群劫匪间飞掠而过,男男女女开始纷纷倒地。有个人拿出枪向他们身后的黑暗开火,然后所有人都掏出了枪。Van转身跑向三人,但一发流弹打中了他的腿,让他倒地咒骂。calvin连忙跑来抓住跌倒的他,三人把他拖出街道。Vanderveer回头看向劫匪,眼睛瞪的老大。
“瓦斯,”他瞪眼指着说。“狱卒。”一团瓦斯浮现在死掉的和垂死的劫匪上方,向着他们涌来。云雾中戴面具和步枪的防暴甲黑影现出身影。就算离着这么远,calvin还是能认出他们肩膀上的标志。九尾狐部队。
“操,”Adam小声说,小队顿时开始冲刺,calvin把健硕的Vanderveer扛在肩上稳住步伐。他们躲进了侧路,但无论转多少弯穿着装甲的身影都如影随形。他们再次转弯,进了死胡同。
“操!”olivia说着,回头看到一群基金会特工正站在他们进来的小巷入口。Vanderveer还在calvin的肩上晃荡,对着特工一阵乱射。一个特工倒下,然后又一个。一颗子弹打到了他们的面具上,特工消失在其他人身后。接着,靠前的一人拿出一个厚钢罐,拉出塞子,滚到了他们面前。浓厚的橙色气体从两头爆出罐来,充满了整个小巷。
calvin还想继续往前跑,但在云里每迈出一步都如走了一千步般,一时间他身重如铅。他听到Vanderveer叫骂着从calvin的肩上滑落,接着他听到Adam倒在地上,然后是他自己,然后世界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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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lvin醒来,嘴里塞着棉花,眼睛被黑布带盖住看不到东西。他感觉到了他的手腕——被铐住了,脚踝也是。他尽力往外摸索,感觉到了什么冰冷但还活着的东西:olivia。就在附近,他听到Adam不会弄错的哼哼声。
然后,一个声音。
“队长啊,队长啊,队长啊,”对方慢而稳地说道。是个浑厚的声音,大概是南方人,充满质感而热烈,且显然是女性。声音很清楚他们在哪里。“我应该开始多给你发点侦查脏活了,居然能把这种大奖带回家。”
又一个声音,这次是男的。粗重。“这些是分裂者吗?”
“是的,我认为他们是。”女人说道。clavin听到脚步声,然后又是无声。“最后一个不在。我们少了一个。”
“你想对他们做什么?”男人说道。
女人停下来想了想。“好吧,我想唤醒他们没意义。毕竟,我们给他们剩下的人备了更好的办法。”
男人发出更重的声音——显然他穿着长筒鞋——走过房间。calvin听到子弹上膛,然后是刺耳的一道枪声。calvin跳起身,听到olivia在身后大叫。
“看,看哪。他们醒了。把他们叫起来,快点。我们没多少时间。”更多脚步声,然后calvin被两双手拉了起来。手把他推到墙上,摘掉了他脸上的遮眼布。
他眯眼看着灯光,看清楚房间后,他和蹲着的矮个女人对上视线,一身暗绿色连体裙。她不老:也许快要50多,穿着缀绿花的黑鞋。她正戏弄地俯下身子看着他们,如捕食的鸟儿在伏击美餐。calvin从左看到右,确认olivia和Adam还在这,总体还不是很糟。他看向房间角落但马上移开——Vanderveer已经死在了地板上,眉心被开了弹孔。
房间门嘎吱地开了。“那是什么?”另一侧有声音问道,“你在打谁?”
连身裙女人摆手驱赶。“别在意。我在处理私人问题。你明白么?私人。私-人。即是说不干你们。嘘嘘嘘。”
门慢慢关上。她转过身对着几人,面露微笑。
“哎呀,哎呀,哎呀,”她说着拍起手来。“我还以为得花点时间找你们三个,结果你们自己扑进了我巡逻队的怀里。这可有的说了,我要告诉你们。”
发现olivia在盯着Vanderveer,女人轻蔑地做了个手势。“啊,别担心他了,亲爱的。他走的快速而安详。但恐怕你们就要难受一点了。”
她转过去朝着敞开的窗户。从外面,他们听到革命军人群的声音在街道上。
“自我介绍!我的礼貌都哪去了,天呐。我妈妈可是会训我的。我的名字不重要——你们叫我绿衣就好。所有人都是,该死,你们大概也是这样。至于你们三个,”她顿了顿,手按着她的脸。“皮包骨的这个是逃脱的d级。皮包骨的小婊子是跑掉的异常艺术家,而你——怎么,你是calvin Lucien,不是么?厌倦了对非武装护送队扔手雷,你决定加入大联盟,对几个监督者发动打击。”
她笑了笑,温暖,彻底的大笑。“我真是佩服你了,calvin。你真是好大胆子。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从哪钻出来的,但真是强力角色。我自己的一些人真得好好学学!”
绿衣又朝向窗户。“现在我知道你们来这做什么啦——该死,我们都知道。在你们拿可怜的Felix玩特技后——顺便一说,非常聪明——我的几位同事决定跑路躲进洞里。有趣的是Felix自己也在担心这种事,很早之前就想过。为保全他,Aaron抽干了泉水,把原地底朝天翻到什么都没剩下。但你却在这,做了本来不可能做得到的事。非常,非常聪明。”
她继续道。“但是他们大可以躲进洞里等到所有事情都过去,而我还有工作要做。基金会不是靠自己运作,也肯定不会在没人教它的时候自己运作。不过,”她转头看向他们,眼神无情,嘴上恶毒地笑成一个弯。“好多年来我都没这么有活力过了。”
calvin低声道:“你就是一碧琪。”
绿衣又笑了起来。“佐治亚长大的!这不挺配嘛?”她快步走过房间。“所以我这要给你提议一下,calvin——来打个赌。你有看到过苍蝇和捕蝇草么?这是最自然的赌博。苍蝇赌它能在捕蝇草合上之前搞定甜甜的花蜜。不过苍蝇愿意下注,是因为花蜜太棒了而且就在那里放着。”
她指向Adam和olivia。“我要向你提议两命,抵一命。简单。你让我在他们两之间挑一个杀掉——你来选,我可不是不讲公平,我就让你对我随意施为。杀掉,弄残,宰掉,都随便。或·者,也是这里的亮点所在啦,你拒绝,我离开这间屋子,进到那间屋里,”她指向刚刚打开的矮门,“对着Ying Ko的脖子来一发子弹或者别的什么,反正就那个革命军头领。你和你的两位朋友也许可以活着跑掉,但只要街上的人群发现他们的老大让开始朝他们开火的政府军毙了,他们会把整个国家都点着。”
绿衣蹲在他面前,伸出双手。“情况就这样,calvin。花蜜就在这里。就放在这边。你要做的呢就是伸手去拿就好。”
calvin挣扎着身上的束缚。身后一名守卫拿枪托砸中calvin的后背,把他踢倒。“操你妈,”他说。
绿衣翻翻白眼。“你小时候真该多学点词汇,多去去教会,calvin。”
“选我,”calvin听到olivia接着他的话说。她的声音嘶哑着。“calvin,反正她也要杀我们一个人。不然还有什么机会?”
女人笑了。“她是对的,calvin。今晚有人要死,你可以选择是谁。来吧,我们不能浪费一整晚。ping pong可不是个耐心的人。”她对着他示意,守卫把他拉起来。
“好,”calvin说着吐了口血沫。“你枪毙我,放他们两走。”
绿衣没发出什么笑声,但她的微笑变得不自然夸张。“不不,calvin。游戏不是这么玩的。你可不能选自己。你还以为是在搞什么光荣牺牲吗?”现在她笑出来了。“这么多年的损失后你们应该思考下,分裂者也应该想明白了。没有什么光荣牺牲,calvin。即将发生的事情情况如下:你要选择你的一个朋友或者外面的人民,以及我是生还是死。如果我生,我就回去工作,替换你们杀了的监督者——当然不是第一时间。如果我死了,你会有一瞬间以为自己赢了什么,然后要么由门外的暴民杀了你,要么就由我的特工杀了你,要么就死于流感之类。也许你还能杀了其他监督者——Jean现在看着就不太稳,他是个好目标。总之,最后你迟早会走到穷尽一切努力的地步,然后你会停止尝试。你会遇到一座无法攀登的山峰——相信我,这座山很快就要来临。你会发现这座塔被建起来不是为供人攀登,接着你会放弃。只要你一放弃,这些死亡都将毫无意义。是你,是她,还是我,都无所谓。”
她站起身,手还是伸着。“你知道是什么让牺牲有了价值么?永恒。要么坚持下来永远活下去,要么死去被历史遗忘。”她笑了笑,“最坏的是,老实说,你真的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calvin张嘴想说话,但绿衣伸出一根手指让他闭嘴。“我知道你以为你在做什么,但亲爱的,你一开始就搞的一团乱。你以为杀点人就能阻止得了基金会以及,好吧,”她思索着停了停。“你该问下Aaron Siegal这事。很难去杀掉一个理念。”
她把手背起来。“最后的机会。做选择了,苍蝇。”
calvin再一次挣扎着摆脱束缚,绿衣叹了口气。“好吧。你要知道,其实我一开始也想你就这样。”她对着队长打了手势,队长大步走向门。oliva大喊着向他冲去,但被他用枪托顶翻。他把门撞开,朝着门外连开三枪。外面传来大喊,然后也传出枪声直到喊叫结束。他对着房间里的某人点点头,跟着其他特工走了过去。他们听到隔壁房间的门开了,有什么湿而重的东西撞到了混凝土上。
外面的人群安静下来。一瞬间后是一道枪响,然后是一千道响。暴民轰动了,大地开始颤动。更多的枪声将空气填满,他们能闻到火药和焦肉的独特气味。绿衣转身收起东西。
“你知道我刚刚说的么,关于捕蝇草?有趣的事在于:即便它们不是冲着花蜜来,也是为时已晚。它们根本出不去。苍蝇可以做各种事,但捕蝇草呢?捕蝇草就是为了抓苍蝇。但他们一直的来,因为花蜜看起来真的是太棒了。”她转身看向他们。“我想知道下个是谁?”
Adam突然站起身,他的手铐和一根钉子一起掉落在地。他才冲出三步绿衣就拔出了枪,离他的脸只有几寸之遥。他顿时定住,腿发抖,绿衣歪着脑袋笑了笑。
“哦不,”她说,“抱歉了亲爱的,但那不是你。”
calvin看到窗外一阵闪光,绿衣跌撞地后退,抓住手叫骂起来。她的手指间涌出鲜血。一旁的桌上,被收走的无线电响了。
“跑。”是Anthony。
Adam抓起桌上的钥匙,绿衣跑出了房间。一脱身,calvin立马捡起他们的武器和无线电。
“Anthony,”他说着跑向旁边的房间。“你看到了吗?她去哪了?”
“在屋顶上,”Anthony说道,“有架直升机在上面停着。我这就过去。”
他们转过拐角,有三个革命军冲上楼梯,拔出了枪。他们对着三人开火,calvin躲到桌后而olivia躲进了第一间屋里。calvin开枪回击,打中第一人的肩膀迫使他后退回去。olivia一阵盲射,但都没打中。又有两人在他们身后上楼过来,下面还有更多人的声音。calvin听到楼下的人群和楼上的直升机喧闹交杂在一起。
calvin正装弹,却在视线边角看到Adam从olivia身后的拐角冲出,手里拿着长长的东西。没等calvin对他喊出声,Adam已经拿出不信者之矛对准了楼梯间的人群。一瞬间他松开了枪,calvin感觉房里的空气顿时被抽了干净。一秒钟前还在吵闹的房间鸦雀无声,光线也黯淡下来。他按住胸口无法呼吸,略转身透过桌子看向楼梯间。
像是机车开过他们般的咆哮,一阵热光闪过。长矛刺穿空气朝着楼梯上的人群飞去,把他们挨个洞穿插进了后方的墙壁上。枪芒划过之时,他们爆成一团火焰,然后很快化为灰烬——他们口中最后的声音是一道模糊低语的惨呼,而后陷入了永远的静默。calvin跌跌撞撞地站起身,脸上写满了不相信。Adam向后跌倒支在墙上,olivia过来扶他起身。他手扯着头发,瞪眼张大了嘴。
“我操,”他小声说,“我不知道该期望什么,但…老天。”
“没时间了,来吧。”calvin说着才发现Adam几乎站不住了。“olivia,和他待一起,Anthony很快就上来。我去抓绿衣。”
olivia点点头。calvin跳上通往房顶的楼梯,肩膀一低撞开门,冲入楼顶的平台。直升机就在几步外,绿衣已经站在了栏杆上。一见面,她伸出空出的一只手问好。
“就这样啦,calvin!”她的声音压过了直升机的声音和楼下的人群,极度狂乱。火焰在整个方场里爆炸四散,远处还有更多火苗窜起,这整个城市都燃烧了起来。“你们的行为引出的就是这种世界。希望这都值得!”
calvin拿出枪对她开火。脱靶一次,然后两次,再然后爆炸撼动了楼,他的枪从手里掉落。他伸手去抓但已来不及,枪消失在了房顶边缘。绿衣的狂笑盖过了吵闹,直升机开始升空了。
calvin感觉有人在身后赶来。Anthony把一把刀插在地上,抬起他的远程步枪,开了一发。子弹在绿衣一边的金属上弹开,看到他到来,她竟像是带着欣喜睁大了眼。
“啊,Vince,你迟到了!我还以为有机会连你一起逮住!”她抛来了个大飞吻。“下次我见到Aaron会代你问声好的!”
Anthony又开了一枪,但扣动扳机时距离已经太远。直升机继续升空。他又开了一枪——无事发生。
然后,从下方的人群里有什么东西冲了过来:一发火箭。它冲向天空,钻进了直升机的门里。一瞬间什么都没发生——绿衣看都没看,好像是没看到。然后,深红遍布天空,火箭和直升机一起爆成火球,落向地面。翼片砸向人群,着火的金属击中了附近的楼房。燃料爆炸,残骸和楼房一起向楼下的人群倒塌。
另一阵爆炸撼动了他们脚下的地面,接着又是一阵。头上,低飞而过的黑影进入视野,很快越过他们向远方而去。几秒后,火焰在地平线上升起,离他们更近了。又一波东西飞过——喷气机——然后是更多的火。有一个打中了庄园外的街道,clavin跌了一跤。Anthony拉住他的衣服将他扶起。
“该走了,孩子。”他说。
他们奔向楼梯间下楼找到等待的Adam与olivia。Anthony示意他们跟上,带着他们又下一楼来到厨房。更多的爆炸引起震波透墙而来,他们在掉落的锅碗间舞蹈,头顶的天花板开裂粉碎,灰泥和砖块纷纷让路。他们拐过一个弯,然后又一个,第三个后终于来到一扇侧门前,Anthony低下肩膀撞开了门,他们冲到了街上。
现在他们站在已经崩塌的庄园和旁边被着火直升机砸中的楼房之间。巷头能看到暴徒和开火的士兵挤成一团混乱。头顶上,更多的飞机呼啸而过,更多的炸弹落向狂躁的人群。Anthony转头向侧街前进。
“走这边,”他指向街口,“我过来的时候看到那后边有个停车场。肯定有什么能让我们-”
一阵非自然的长啸将他打断。他们转头看向庄园旁着火的楼房废墟,一个狂怒的身影正从残骸里走出。它半张脸的皮肤都已蜕去,一只胳膊断成只剩手肘一截。它蹒跚着走到街道上,试图用熔解的双腿找到平衡。它的眼睛已经完全没了;剩下的只有冒烟的空眼眶。
人影转过身朝向他们张开嘴,恶毒的呻吟在它烧焦的喉中回响,吞没了他们身边所有的声响。它朝着他们迈出一步,然后又是一步。calvin本能地开火,子弹穿透骨肉,但它还在前进。人影呻吟着抬起手,对calvin的胸口举起枪。他发现时已经太迟,但等他听到枪响他已经倒在了地上。
站在他面前的是手紧握着脖子一侧的Anthony。又一声响,他向后一晃,olivia大喊着开枪还击。血开始从他的衣下淌出。第三声枪响,然后是子弹弹开人行道的声音,拿枪者终于坍成了地上冒烟闷燃一堆灰烬,不再动弹。Anthony转身好像要走开,接着便倒了下去,Adam及时冲到他身前扶住,没让他撞在人行道上。calvin拔腿跑了过去。
Anthony的手指已经按不住血从脖子上喷出,还有更多的在浸透他的衣衫。olivia想按住胸口的伤,但Anthony挥手要她放开。他呼了一口气,然后又一口。每一口都感觉像过了永恒,每一口都比上一口更粗重不定。calvin站在他身边,Anthony每咳嗽一声,都会有血溅到他的鞋上。绝望像一张帷幕开始将他包围。
然后他感觉到了什么——早已忘却的要事被突然记起。他摸向夹克,拿出了透明泛光的小瓶液体。他把瓶子拿到面前,身后的火光在瓶上像雨中的火花舞动。Adam也看到了,眼睛猛地大睁。olivia停下了手头的事,一齐看向calvin。几乎下意识地,他伸出另一只手要拔掉瓶塞。
“不!”Anthony在一口血沫里沙哑地说,“calvin-不,不,不要了。”
olivia低头看着他,泪从脸上留下。“Anthony,求你,求你。我们能救你的,我们能——”
老人摇摇头。“不——不是这样。不。”他的眼睛,刚刚已经失焦,现在却死死地与calvin对视着。“我的错。我的。不是你们的。”
calvin迟疑着,他的手离瓶塞只有几尺。然后,和他拿出瓶子一样快,他把它塞回了上衣里。
Anthony叹息一声。“Vincent……”他嘶哑着低声道,声音在喧闹中勉强可闻,“……Arians。这是我的名字。”他举起一只手向着calvin,calvin握住了他的手。“此地,此时,对你们——Anthony。”他露出微笑。
然后,一口浅浅的呼吸,Anthony wright死了。
calvin第一个起身。他深呼吸了几口,拼命试着不去想这事。
“我们得走了,”他说。“车库。他说那里有车。我们要离开这。”
Adam抬起头,泪眼通红。“我们不能把他留在这。不能。”他转向olivia好像在恳求她,但她已在疯狂翻找着自己的包。一秒后,她拿出一把薄刷和一小罐亮蓝色颜料。她示意Adam让开,他犹豫地后退两步让出了Anthony的遗体。
用灵巧敏捷的手,她在遗体上画出一条条长线。在线条交接的点,亮光透过颜料的色彩闪耀而出。她又画出了几条线,然后又用更多的线划过,接着往后退开。Anthony的遗体被无数发光的蓝线覆盖,慢慢一闪一闪着。她倾下身,亲吻他的额头。
像闪电般,色线同时大亮。交叉线组成的每个小格开始变化直至云翳不透光,就如在遗体上结成了玻璃的茧。olivia把刷子的另一头按在茧中心,将它敲碎。玻璃坍开,突然间空气被水晶蝴蝶的棱镜云填满,每一只都在发出歌的一个音符,在外面战斗的混乱间,在他们的身旁演奏着。它们先围住三人,接着飞向了天空。玻璃不见了,Anthony的遗体也不见了。
calvin把两人扶起,三人一齐朝着庄园后的小巷跑去。夜空中有更多的爆炸升起,黑影在他们周围从城市冲向林间。等他们到了停车场,一半的车已经着了火,一个十米大坑已经挖开了他们来时的地方。他们穿过打开的大门,四处张望周围。
“操,”olivia说,“现在我们去哪?”
毫无预兆地,一辆军用吉普从树林里拐过弯驶来,停在他们面前。车门打开,一个男人跳下车,他的面容被兜帽和手帕遮盖。
“上车,”男人说,“向北开到离开国界。手套箱里有张地图带你们找下个联络人。”他回头看了看着火的城市。“监督者死了吗?”
calvin点点头。
男人没动。“wright呢?”
没有人回答。男人顿了顿,然后把一个包裹交给calvin。“这里是食物,水,还有弹药,够你们去到下个检查点。你们要快:监督者的杀手中队在全国上下找你们。”
他朝着树林走出几步,然后转身说:“为了分裂者。”
“为了分裂者。”calvin应和。
男人消失在树林间,三人跳上吉普车。又一颗炸弹落在附近,他们冲出停车场开上泥路,向北驶向黑暗的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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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条目:七号监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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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步骤001\/06
o5-6 - 美国佬
白人。祖籍西班牙。貌为五十五岁左右。作为议会内最不神秘的成员,o5-6正是前美国联合准将鲁弗斯?金。在南北战争中为北方军作战后,o5-6被任命为教皇国首相。确信其在罗马首次遇到了被称为“管理员”的人。未知在与死亡达成交易前他是凭借什么实现长生的,若当前对议会的了解准确无误,虽然有着这样一幅外表,他已是议会中最年长的成员了。
o5-6被认为创建了第一支机动特遣队Alpha-1“红右手”,其最初目标仅限于找寻并消灭刚刚诞生的混沌分裂者及其成员。自此之后,他管理着基金会所有的执行军备、应用影响部,包含全部机动特遣队、海军军团和空军军团。据称虽然起初并不支持,o5-6还是在bowe将军的请求下起草了mtF omega-12“潘多拉之盒”的初版组建信息。
在现代军事圈内有多个不同名号,确信在五角大楼建立之初就在那里拥有办公室一间。他在美军内部的地位未知,但至少三个重要线报确认很多军事领导人认他的权威仅次于在任美国总统,还有很多则认为他已经超过了。
解密完成:访问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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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永远剑指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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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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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ians站在门口,慢慢地抽着香烟。Aaron坐在几尺外的桌边,翻动他们昨天收到的报告。在他们的瓜达拉哈拉临时指挥部窗外,一队游行正在街上舞蹈,慢慢向着镇中前进。窗户开着透进点微风,但并没有帮助。
Arians又抽了一口,让烟气在吐气时从鼻孔钻出。他走进屋关上身后的门。“我不知道你还在期望什么。这不是把目前听说的情况都确认了吗?”
Aaron摇摇头。“是,是,确实,但我不明白。他们出动了军队去La paz——这怎么可能?”他翻完报告,在页间寻觅。“我们在圣马可做的应该已经摧毁了他们,Vince。之后还有谁留下了?”
“还留下有很多人——你什么意思?”
Aaron看了他一眼。“我的意思是,谁留在了指挥岗位上?谁知道怎么——他们到底知不知道怎么进入Site-01?”他把报告丢到身后的沙发上。“我们没有忘记锁上门,对吧?还有谁留下了?”
Arians耸耸肩。“Ansel Shaw,也许。我们上次听说他在密歇根的站点外行动,但不可能是他。他也不会知道怎么进入安保站点。”他顿了顿,思考着。“Skitter marshall?他的团队被派到哪去了?”
Aaron揉了揉眼睛。“不,不,不是marshall。他也叛逃了,只是没和我们一起。”
他们沉默了一阵,只有向远处进发的游行声打破了他们间的沉默。然后,毫无预兆,房间的门开了。Arians马上盯过去拔出抢来。Aaron没动弹,只是不可置信地看着门里的人。
“Sophia?”他不敢相信地问道。
Sophia Light走进门,慢慢摘掉了脸上的兜帽。她的头发比上次见面更短了,但眼睛仍然是不会认错的碧绿。Aaron感觉有什么抓住了他的胸膛:某种他已经多年未有的感受。渴望。
“不,”Arians低吼,“基金会的探子。”
Sophia翻了翻白眼。“把枪放下,你个傻子。我不是来杀你们的。”她卷起袖口,露出两腕上的洞,很久以前就留在她身上,至今仍未愈合。她没有藏武器。“这,满意了?”
“你在这做什么?”Aaron问道。
她把衣服拉开,坐在房里的单人床上。“你们给Edward主教发了封信,”她说着看向Aaron。“o5-13。一如既往耸人听闻的议论,我知道那是你。他把它加进我们的文件里替代——”她顿了下,“孩子们。看吧,Edward还是相信我们告诉所有人的谎言。”
“所以是什么?”Arians问道。
“他,或者我们任何一人,仍然掌控着全局。”她坐在两人间,点起了自己的一根烟。Aaron感觉心都要跳出胸膛。“你们的叛逃真的给我们留了好些事做,小子们。四分五裂,群龙无首,我们最好的最聪明的人要么丧命要么跑了路。我们抓了一帮博士杂烩到一起,管他们叫“监督者”,但没有一个真的在管事。”她顿了顿。“甚至连我都没有。”
Aaron皱起眉头。“那是谁?”
“我们不知道,”她继续道,“好几年,监督者是自己运行着个人站点,但Site-01还是有指示发来。那里还是有人。好长时间来我们都觉得是你,”她看着Aaron,眼神稍微柔软了。“但过了段时间,我们发现那完全是别的什么东西。”
她向后靠去合上眼。“我知道你回去了。我跟着你的。你回去的时候和我看到的完全一样:一个人形的空缺,也是Frederick——”听到她说这个名字Aaron畏缩了下。“——曾经所在之处。墙上的烟,再无其他。”她又抽了一口。“所以如果你在这,而他不在那,那到底是谁在决策?”
Arians终于放下了枪。“你在这干什么?”
她看向他。“因为有天我们发现了不可能的事。Site-19,我们抛弃阿拉斯加站点计划时候修的设施,那里有一扇本不存在的门。后面有个全新的翼区,这种东西修起来我们不可能一无所知。”她艰难地吞了吞口水。“翼区里面有个房间放了个雕像。我们没有把它放在那。我们没有它被放在那的记录。我们检查了文件,只说它是被“转移到此”。之前根本没有文件。文件上的日期每年都在变,而这个雕像更是我见过最恐怖的东西。”
她站起身。“我到这里是因为Site-01发生了什么事情,改变了基金会。新设施每天都在建起,越来越多的博士和研究员被招募进来,而我们一无所知。你看到La paz发生什么了?”两人点点头。“这些命令不是任何一位监督者发出的。它们全部来自Site-01。那里有人在发号施令,而基金会还在遵守指令。”
她顿了顿。“我不赞同你做的事,我也觉得基金会能做的多过你的托付,但这里发生的事情必须先停下。我们要知道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在为时已晚前。”
“那怎么不直接去一趟?”Arians对她嘀咕说。
她看了他一瞬,然后低头看着地。“我不想一个人去。”
Aaron与Arians交换了眼神。“如果我们在那发现了什么,”Aaron缓缓说道,“我们将会杀了它,明白吗?不能容许基金会继续这样下去了。Sophia——它的破坏是——超出我们所能控制的。我们又看了一遍数据,我们——”他紧张的笑了,“——我们从dr. Shaw那借来的,他的计算和我们相匹配。基金会让我们的现实不稳定,Sophia。williams关于弦是弄对了,但它们受到了破坏。我们必须做些什么阻止此事。”他抬头时与她转来的视线刚好相遇。“我知道我们都是科学家,但这…这个魔盒我们从来就不该打开。”
她张口想说什么,但还是住口叹气。她点点头。“好吧。带我进去,你们觉得需要做什么都可以。”
Arians点点头。“我去联络总部。我们去Site-01的时候需要有点干扰引开他们。”
他把烟按灭在墙上离开了房间,关上身后的门。Sophia看着他离开,然后视线转回她的双手。Aaron没有动。
“我不确定会再次见到你,”他轻柔的说道。
她不肯定地半笑不笑,而眼神出卖了她。“好吧,是。我也不确定。”她抬头看着他,Aaron能看到满意的表像背后是巨大的哀伤。“不一样了,你知道。我那晚失去了一切:我的朋友,我的导师,我毕生的事业,还有你。”她把嘴唇咬到发白。“我不知道该去何方。你抛下我,我只有一个人收拾手头的残局,然后——”
她的声音颤抖起来。“我不想知道你为何要杀Frederick。我不在乎。也许你知道但不能告诉别人,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Aaron面色惨白。“我不想告诉你。我在准备——准备我们计划的事,我叫Vince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凑向前。“他没告诉你?”
她面露难色。“没有,他没有。但你也没有。你有无数机会联系我,你知道所有的渠道,但你什么都没做。十三年了,Aaron。十三年我了无音讯,完全不知道你还活着。”她眼角流下一滴泪水,又用手套擦去。“当我看到你和Vince在圣马可,我还以为我见了鬼。”
“我很抱歉,”Aaron轻柔地说。“我以为你拒绝了提议,那——”
“我肯定会拒绝提议,”她说着,话语里藏着一股恶意。“我毕生奉献给基金会和这个计划,你却非常乐意把它整个抛弃。我们为之奋斗的一切,我们所有的成果。”
Aaron靠回到座位上,“williams是——”
“我知道他是什么,”她打断,“但可以对付得了他。你杀了他,然后跑去游荡全国,袭击车队偷窃仓库,你对我们的全部工作都构成了威胁。你记不记得我们为什么要做?你到底在意不在意?我们的世界病了,如果找不到源头那我们就要一直看着——”
“世界的病源就是williams,”Aaron直接地说,“他就是源头,他是——”
“但我们在这里,而Frederick williams的性命已经消失了十三年,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吗?”她停下来再点了一根烟。“每天都是更多无法解释的事件。我们找到了更多的器物和怪物,每天。为什么,如果管理员就是异常源头,为什么还是有异常,Aaron?”
Aaron没有回应。她叹了口气往床里面坐了点,用腿抵住胸。“我以前可能还会相信你,”她安静地说道,“我可能会听,但过去几十年我从来没看过这样的东西,能让我去相信一个人会是所有超常事件的降临。还有更深入的原因,杀一个人阻止不了它。只能靠研究和调查来阻止,唯一有资源现在就实现这些的组织只有基金会。”
Aaron没有回答。他眼目低垂,Sophia抽完了烟。
“我不会阻拦你做你觉得需要做的事情,”她用空洞的声音说。“但你在做什么之前,要想想你到底想要什么。”
她回头对着门看着。“以及这是否也是他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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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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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连夜行车,olivia和calvin轮流驾驶,Adam在后座上睡觉。他们一言不发,直到抵达目的地:丛林边界小镇上的小酒店,离主干道有几里地。他们停车在加油站,calvin进入酒店会见联络人。现在已经是早上,太阳还没怎么升起,他们筋疲力尽了。
在燃烧城市里见到的那位特工给他们的不只是地图,还有一把钥匙和写有房间号的便条卡。calvin进到酒店上二楼,找到了卡片对应的门。为了不惊动任何可能在监听他的人,他安静的开门进去。
外面的路灯投出一条光带,在薄窗帘间找路投进屋里,但其他地方还是黑的。calvin关上身后的门,试探着往里走了几步。一道清楚的枪上膛声,他停住步伐。
“黑月是否嚎叫?”枪后的声音说道。
“唯独黑月嚎叫,”calvin回答。
靠墙床边的小桌灯咔哒一声开了。椅子上坐着的是Kowalski,手里拿着枪,薄薄的汗珠刚刚在他的前额上渗出。发现是calvin后他终于松了口气。
“感谢上帝,”他说着擦了擦额头。“我都不知道非要开枪的话下不下的去手。目标,肯定的,但一个人?”他皱起脸。“很高兴见到你,calvin。”
calvin还没反应过来。“Kowalski?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没别人可以派了吗?”
胖男人皱皱眉。“你知道,我以前也是特工的。可能过了有几年但我还是能搞定的。”他不太舒服地稍稍扯了扯衣服,明白他们两都知道这是撒谎。“好吧不,我来这是因为有事情需要你知道。我们的线报说美国佬the American的部队在你来的海岸附近登陆了。表面上他们是来这镇压变乱,但数量似乎不能和目的对上。”
calvin的脑子里响了些声音。“喷气机。我们昨晚看到炸弹了。”
Kowalski点头。“他们是从‘福特’号航母上来的,停在岸外一里处,还有件事要你知道,”他继续说,“军团里有一艘船和任何记录在案的美国军舰不匹配。它挂着美国国旗,但我们的线报相信那可能是基金会驱逐舰——也许是‘斯克兰顿’号或者‘毁灭之木’号。总之,这大概只意味着一件事。”
calvin点头,“六号监督者。”
Kowalski也点点头。“他们会试图把你熏出来,calvin。你想离开的话我们可以带你离开,但…”他又怪笑起来。
calvin知道缘由。美国佬可能是最知名的监督者,但可以说最难接近。美军让他参与无疑带来了规模扩张和技术成就,反过来军队也成了环绕他的一道铁幕。离开美国之后他至少有了弱点,即便他带了支军队跟着。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了。
“你们到目前的成果绝对堪称难以置信,calvin。”Kowalski说着靠回椅子上。“我从来没想——我们从来没想过有人能走到这一步,但这次不同了。你这次没什么巧计可玩。这是一记重锤,你就是钉子。”
calvin皱眉。“感谢信任票。”
“我认真的,”Kowalski说着,突然calvin发现他有点不一样——从来没有过的品质。坚定和权威。“你已经完成了惊世之作,但你还需要继续完成惊世之作。我们本来可以庆祝喝一杯,毕竟你搞定了其他这几个。也许能有些帮助。但现在,你们是三个人在东南亚开着吉普车,你们几小时前还遭遇了一支美军。”他叹息。“你死了对我们没好处。”
calvin迟疑了一下,思考着Kowalski刚刚说的话。还没等到他理出个想法,对方继续说了下去。
“还有一件事,calvin。我们的特工有证据说有个安保容器被从Site-19搬上了船。不管里面是什么,他们无疑在计划用做武器。”
“如果你是我,你要做什么?”calvin说。
Kowalski笑了。“很走运,我不是你,因为我就不会在这。”他顿了顿。“我是这么看的。肉搏战你们完全没机会。数量悬殊3000比1,大概。老实说,我也不知道靠偷袭有没有机会。这只军队过去四十年都在中东从洞里挖人,你完全不可能不被发现。”
他又顿了顿。“你知道,我见过o5-6一次,在我加入德尔塔之前,做政府工作时候。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我是谁,但就算他知道也没动手。我不知道全世界还有没有更傲慢更自夸的人。说话的口气,好像他一手打造了世上最大的军队。”他笑了笑。“也许他真是这样,不知道了。我不觉得这次你能靠聪明获胜,calvin。我觉得要获胜你必须让他去做出些傻事。”
calvin点头。“或许吧。反正,我也没看到有路可退。我们不会再有这种机会,如果我们不歼灭他之后做什么都会步履维艰。”
两人走到门边,calvin慢慢地开了门。发现Kowalski在看他,他不好意思地耸耸肩。“不想吵醒别人。”
Kowalksi笑了。“哦不,你不会的。整个镇子都是空城。他们听到风声后昨晚就弃家逃跑了。”
他们走出酒店,太阳才刚刚升到树顶,薄雾在空气中挂着。Adam醒了,坐在吉普后座上,用手摸着装长矛的罐子。当olivia走出车看到他们,她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
“德尔塔?”她说。“你在这做什么?”
“传达坏消息,抱歉。”Kowalski回头看着calvin,眼神忧郁。“小心了,calvin。你们已经接近了。”
没有再说一言,Kowalski转身走向泥地去。他一直前进走到了视线之外。olivia转向calvin。“他什么意思?”
calvin皱起脸。“六号监督者有时候也叫美国佬。他是个北军老将,来自过去但拒绝去死的幽灵。他也很容易找-在五角大楼有间办公室。”
“所以坏消息是什么?”
“坏消息是他就在附近,离这里不远。”
olivia耸耸肩。“听起来并不坏。我们不必走远路了。”
calvin带着不肯定做手势。“并不是。Kowalski说他带了一支美军跟着他。他们在城市后面的海滩登陆了,机会是他们在向内陆前进找寻我们。”
Adam现在也在听了。“他们军队有多少人?”
calvin想了想。“大概一个师一万人。他们也有海军和空军支援。昨天晚上看到的喷气机可能也是美国的。”他蹲下,看着脚边的石头。“你们谁有想法我洗耳恭听。”
“德尔塔怎么说?”Adam问。
calvin哼了声。“说他就是个傻子。震惊,我知道,对一个走哪里都要带上一支侵略军在身后的人。”他叹了口气。“总之,我们得在我们和他们之间保持距离。照我看,如果我们能继续北上,也许我们可以找个地方撑过一晚,看下接下来要做什么。”
他们同意,三人一起搭上吉普车,沿着蜿蜒的泥路向北方的山区前进。有一阵他们还能看到远处的林间有火光升起,但阴云在他们头顶聚集,大雨开始降下,他们身后的世界开始褪成同样融化的灰色。道路很快从可通行变成了泥泞、不可经过的沼泽。他们开了几小时,中间只在附近废弃路边店里用快空了的油箱加了油。白天变成了黑夜,最后道路变成了通往山地的砂石路。
他们来到一处露头岩层,从这可以看到好几里外的树林,吉普也可以背靠一小丛树林掩护。下面的道路上看不到这里,他们满意地撤回到一块悬岩下避雨。calvin守第一班岗,然后三人轮流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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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在olivia的值岗中到来,三人开始收拾他们的简陋营地。雨小了但只是一点,天空依然多云灰暗。calvin打完包时,Adam站在悬崖边,安静地对着天空发火。
“那边有东西把你惹到了?”olivia夹着卷起的床垫走过。
Adam摇头。“我讨厌阴天。简直讨厌。”他稍微看了看阴云,然后又跑回吉普后座的电脑上去了。olivia看了calvin一眼,calvin翻了翻白眼。
远处传来一阵声响,然后又一声。轰隆声从丛林某处传出,站在高处他们能看到树木倒下和引擎的尾气,有东西在倒树而来。calvin骂了一声,看向天上。云层下有个飞行的东西,净白而金属质感,和出现时一样很快消失在云层上。一架无人机。
“好了,行吧,该走了。”他说着跳入吉普车。“好像部队找到我们了。”
他们跳下露头岩层,回到湿漉泥泞的道路向北进发。正当他们前进时,金属巨物在半里外开出树林,用一门长管炮对准了他们。calvin把方向盘向右猛打拐进树丛,一颗炮弹落下炸开在路上,泥土弹片飞溅。calvin右转方向盘取道西边的另一条路,继续前进。
在丛林和他们自己的引擎声外,战争机器的声音在他们背后越来越响。头上他们能听到直升机和喷气机,不远处还有更多坦克和重型设备推平森林追赶他们的声音。树木逐渐稀疏,终于吉普车来到了开阔的草地中。
“我操,”calvin说,探出脖子看向身后的天空,“我们暴露了。”
机翼声变得迅猛而喧闹,六架直升机突然出现。calvin开着吉普绕过另一座山丘,进到灰色的窄谷中。一架直升机出现在他们头顶开始射击。calvin把吉普靠上一堵岩壁,olivia拿着远程步枪从后座钻出来。她把枪架在金属车框上,看向瞄准镜。
“停住!”她对calvin大喊道,他猛踩刹车,彻底停车。直升机又开始绕着他们盘旋,但猛地向左撞去——飞行员被olivia用子弹精准切除了脑叶。Adam看着她,有点迷茫。
“你不是个艺术家吗?”他问。
olivia耸耸肩装上子弹。“曾经是。这我做的更久。”
calvin向着山谷边开去,驶过两堵陡峭山崖间的小道。又一架直升机在他们登上山崖时出现于视野,olivia再开一枪。子弹错开飞行员命中旋翼,飞机猛烈坠落,脱离了视线。calvin转了一个弯,又在山脊上再次转向,从山下开了出来。他们面前是一条蜿蜒的道路,经过平原通往崎岖山地。它一直经过草原,然后,就在离他们不远外,进入荒原。calvin松开油门,他们滑了下停住。
“呃,操。”olivia骂道。
在他们和荒地间是一群军车,有几百辆之多,一齐对着山头上他们的吉普。头上的直升机还在盘旋,calvin还能认出无人机就在云层上。在坦克群和突击车中的某处响起一声喇叭,一辆运兵车的门滑开了。一个男人爬出车,关上身后的车门。
他很高,肩膀宽阔,蓄着饱满的络腮与胡子,头戴一顶宽檐帽。他穿着棕色的夹克,配着红衬衫和牛仔裤,脚上套着油光闪闪的高筒靴。他从枪列中走出来对着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下山。
“就是他吗?”Adam在后座露出眼睛问。
calvin点头。“看起来肯定是了。”
olivia看了看他。“我们的计划是什么?”
calvin在方向盘上敲着手指头。“我们可以试试去轧他。如果能在他回到车上前够到他应该就能行。但我觉得这么远做不到。”他扫过那一长排指着他们的金属阵线。“我们可以从来路冲回去,但我不知道能不能撑到那么远。”
“没多少好选择了,老大。”olivia傻笑着说。
Adam靠在座位上。“我觉得如果他们是来杀我们的,他们早就可以轻松搞定,”他说,“也许我们可以开过去然后即兴发挥?”
calvin转过来看着他。有一瞬间他坚定的凝视好像要在Adam的额头开个洞,但接着他笑了。
“面对必定的死亡,你的主意居然是飞过去。”他摇摇头。“难以置信。我喜欢。我们做过最好的选择。”
他转动方向盘,开着吉普下山停在了牛仔帽几里地外。他们停下车,calvin跳了下来。在他转身前,他往后靠向两人。
“如果情况变得棘手,”他说,“你们有一个就跳出来开枪。我不会说你们一定做得到,但从来也说不准。”
接着,他转身朝向牛仔帽男子,停在吉普车正前。
“早上好,”calvin说。
“早安,”男人说着面露微笑。“你肯定是calvin了,所有人都在大聊特聊的那个。”
calvin耸耸肩。“也许吧。你谁?”
男人笑了。“你真是机灵鬼,不是么?我喜欢。名字是金。鲁弗斯·金。你肯定知道我作为什么地下秘密组织成员的事迹,但对你保证我把对国家的忠诚始终放在第一位。所以相信我的话,不管老板喜不喜欢听,我今天是作为一个美国公民来找你,不是什么黑衣人之类。”
calvin抬起一根眉毛。“得承认,我没想到。”
美国佬耸耸肩。“你看吧小子,男人都要追求自己的兴趣;而我感兴趣的莫过于美利坚合众国的持久安全和稳定,就这样。我搅合进来是因为我想要更好地对付奇异与非常的威胁,凭上帝我已见证了公平回报。这段时期我得以主导许多计划,用以加强我们伟大国家的安定,靠超常为我们提供的新技术或者此类优势。”
他摸向胸口袋,拿出一盒香烟,从里面抽了一根来,塞进嘴里。他一拨打火机点起烟,好好抽了一口。
“是的。”他说道,“我们从与基金会的合作契约中获益匪浅。该死,要不是这些好处我今天都不能站在这里。我们这里有好东西,我希望把这些好东西再继续留个好长时间。”
他的脸色暗了下来。“但接着你跑过来,把可怜的老Felix推进那个坑,废掉了我们的‘免刑金牌’。现在,我很快就要死于年老或疾病——基金会在意这些还是很久以前。但现在我对一切伤害无能为力,甚至于合众国也是一样。这,我恐怕,不太行。”
他指向吉普车。“不过,你那边有些东西,我觉得我们可以交易下。我不是怪物,calvin——就是个过时的南加州小孩,和某些有权人士站的近而已。我不想毫无理由流血,所以我给你我的提议。可能会是你能得到最好的提议了。”
calvin盯住他。“我听着。”
美国佬再次微笑起来。“我让你和你那边的两个同伙蹦回林子去,换你们交出手里拿着的那根矛。”
“矛?”calvin有点没明白。“你为什么想要那根矛?”
美国佬弹了下他的烟,把灰抖在地上。“这是个有趣的东西,矛。我想象不到你是怎么弄到它的。因为我们把它锁的比巫婆的屄还要紧。你大概根本不知道它是什么,对不对?”
“我知道它叫什么。”calvin说。
“肯定的,但你不知道它是什么。”美国佬笑了。“我们找到这东西的时候,它还被握在某个古王尘封的手里。但肯定是被诅咒了的:光是撬开那混账的手就费了好多人命——好吧,细节就给你略过。相信我说的花了好些功夫。这根矛就是他们用来刺穿耶稣基督的那根矛,世界上唯一能做到这事的那根。它怎么落入罗马人之手我大概永远不知道,但那时候它确实办到了,所以,显然,它现在也能办得到。”
“看,”他继续说,“这根矛很古老,calvin。它上面有魔法,已经再也见不到的那种。它能做到的超出我能召集的任何军队或炸弹。你想想,如果耶和华、克苏鲁或者飞天意面怪从天而降想要糟蹋合众国,我们有没有什么兵器阻止它们的进犯,”他摇摇头。“不,我们没有。但这根矛可以。这根矛可以弑神,calvin。我不知道全世界有没有更致命的棍子,也许这整个该死的宇宙都没有,而现在它就在你的车后座上。”
他张开双臂。“所以交易就是这样。你给我矛,我让美国再次安全,而你就可以拿命去做你们的愉快事业——杀死监督者,推翻政府,随你便。”
calvin想了想。“你知道你也是其中一部分,对吧?你是下一个可不是巧合。”
美国佬哈哈大笑。“我是吗?我老是忘了编号,只知道挨个投票的时候排中间。”他又抽了一口烟。“我们在城镇那边找到绿衣焦尸的时候,我也想知道。我和你老实说,calvin,我也不怎么关心她。这个老东西手头权力太多了点,你知道我的意思。我肯定我们好多人看起来是疯了,但老鸟有完全不同的风范。”
他拉着腰带稍微提了提裤子。“说是这么说,你想来杀我我肯定不会拦你,但这要等到我们完成这边的谈判,你把矛交给我之后再说。”
calvin摇摇头。“我不能。”
美国佬又一次微笑,但这次带上了几份险恶。他脸上的真诚消失了。
“对,我也怕你这么说,”他说着调了调腰带。“你知道,我可以就在这杀了你,毫不费力。昨天晚上你们三个窝在林中洞穴的时候就可以。非常简单,calvin,真的,而这个决定也可以非常简单。但你在让我们都为难,现在我们要做一个决定了。”
他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觉得你在试图达成什么,老实说我对你自以为在打的意识形态战争也是屁都不在意。对我来说唯一要紧的是你交出那根矛,抢过来也是一样简单,不费什么劲就行。还有,”他拧了拧关节。“时间已经有点久了,我要秀秀肌肉。”
他指向calvin身后的天空。他回头一看有一架支努干直升机从云中降下,下面挂着一个巨大的金属箱子。“那个盒子里面,”美国佬说,“是些恶心的东西。非常恶心,其实,我们想弄死它有好几年了,但就是没那种运气。”他用手指敲了敲脑袋。“我想我接下来要做的是:我要放你走,我要让你跑回那台吉普车,稍微放放水,让你开进山里。然后,几小时后,我要把那个盒子对准你的方向打开它。如果盒子里的东西没有先逮住你,那我就派小子们收拾掉剩下的部分,回来的路上收走矛。我们把这叫做训练演习。”
他把烟屁股向着calvin丢去。“我们就会这么做。我喜欢这样,看起来更公平。”
calvin盯着他。“要是我对你拔枪,现在,就地杀掉你呢?”
美国佬笑了笑。“我要问你同样的问题。看吧,如果你想杀我和如果我想杀你的不同之处,在于我肯定会杀了你。你敢对我拔枪第七步兵团就会把你和你的朋友们轰成灰土。或者,二选一,你们跑进那些石头泥地然后死在那,只是要稍晚一些。无论如何,你们的小旅行很快就要结束了。剩下的只是决定你想要它如何收场。”
calvin站了一秒多,然后转身回到吉普去。他坐上驾驶座打燃发动机,慢慢开始向着坦克和枪炮的阵线开去。这时,所有军车一并让开,腾出了通往荒野的道路,让他们通过。
他们经过美国佬身旁时,男人一只手搭上了calvin的车门。他靠过来对着olivia和Adam笑了笑,把一个半满的饭盒扔向后座。
“祝你们一路平安,”他拍了拍门。“我们很快就会再见了。”
calvin猛踩油门,吉普加速沿着长路开向山区。
— - —
美国佬师团的兵阵消失在了远处,三人的呼吸轻松了些。calvin用手揉了揉眼睛。
“流畅动作,小子。”他对Adam说道。“即兴真的是好选择。”
Adam却不怎么开心。“对,我觉得是。”他停了停。“你怎么不直接把矛交给他,cal?”
calvin透过后视镜看向他。“我们拿住它非常重要。放弃它不是可选项。”
Adam皱起眉,但下个问题不是从他嘴里说出,而是olivia。“你从哪里找来的?”她问道。
calvin安静了一会儿。“我小时候我母亲和我从我父亲那里逃跑了——他是个酒鬼,一喝就打我们。我们跑掉后就去了我姨妈住的乡下。我们会在田野林间散步,就只有她和我,那是我一生里最美好的时光。”
“然后有一天,”他继续说道,“我们走过一片湖,她说他认得湖里的某个人。等我转身看我看到了尸体,也许有几百个,她就走进了湖里,然后加入进去消失了。我跟在她后面,听到尸体对我说话,我看到我的母亲对着我微笑,沉进了水里,然后我再也没见过她。我在尸体间挣扎了几小时,没人相信我说她被带进湖里了。”
他叹口气。“最近我回去过那里。自我姨妈送我去寄宿学校我就再未回去,但我回来了。尸体不见了,去那里的路已经杂草丛生,但湖还在那里。正当我在那……找方位吧大概,有人找上了我。我不——”他迟疑了下。“就算是它刚离开那会儿我也只是大概记得长相。我不知道怎么描述这人,只是听起来有点…累?空虚?像是个人叠在了幽灵上的声音。”
“它想要什么?”Adam发问。
“它给我说了两件事。它给我说了我的名字,还告诉我说我曾是分裂者的特工。我觉得它是基金会或者Goc之类的,就对它开了枪。”他笑了笑。“现在看来是傻,但我完全不知道它是谁——现在还是不知道,它冒出来的时候又太吓人——像,好吧。总之,子弹直接穿透过去,像是它根本不在那里。它告诉我放松,它不会伤害我,但它有东西必须要给我。”
“我跟着它穿过森林,直到来到一座峭壁下。我们和崖壁间还有些荆棘,但当我们走过它们全都化开了。走近后我看到——石头上有一扇金属门,有个基金会箭头。这个人,不管是谁,开了门让我进去。那里有些装满了文书的老柜子,还有一吨的灰尘;我敢说几十年没有人来过了。这个人指向小房间远端的一扇门,告诉我说门后有一件工具可以用来毁灭基金会。它告诉我说,如果我选择走进去拿起它,我就会必须做一个恐怖的抉择;而如果我能做到,我就能拥有它。”
olivia皱起眉。“抉择是什么?”
calvin深呼一口气。“当我走进门,突然间我又到了湖边,我又变成了孩子和我母亲走在一起,她——我觉得那不是梦。我伸手抓住她,都是真的。然后——”他顿了顿,“——然后我们再一次经过那片湖,我看到她走进湖水,那里有无数尸体。我开始跟着她跑,这次不一样,因为我在她做什么之前就知道她要做什么,我离她也只有一臂远了。我可以抓住她,或者抱住她,不让她走进去。我小时只是定在原地直到为时已晚,可这次我可以做些事。我可以救她。”
他对着方向盘敲指头。“但等我来到她身后有东西拦住了我。当我回头看向树林,我看到了那个领我到门前的人,站在森林边缘。它——它就站在那,然后我突然发现,我觉得,其实它一直就站在那里。它在看着我,他的手里就拿着这个金属筒子。”他点点头,Adam把筒子在手里转了个。“突然我知道如果我现在不去它那边,我就再没机会了。”
他艰难地吞咽一口。“所以我转身走到林边人身边,接过了它手里的罐子。当我转身看湖,她已经不见了。”他用手背擦了擦眼角。“当我回过神,我再次作为大人站在了湖边,但手里拿着了罐。我一直都拿着罐,从那天我还是湖边的小孩便开始了。”
他们在沉默里坐了好几秒,然后calvin继续说下去。“这个人,无论它是谁,走向湖来到我身边,告诉我我的名字还有我是分裂者特工。它问我是否记得,我告诉它记得。然后它把另外的东西交给了我——两瓶水。我问它是谁但它没有说,但它看我的那种眼神有点…永恒的悲哀。我接过瓶子,然后它告诉我说它很抱歉。我眨眨眼,它不见了。”
“天,”Adam说着陷进了座位。“我很抱歉,我以为它只是一把好矛而已。”
calvin哼了哼。“它的确是一把好矛。你在城里看到它对楼梯上的那些人做了什么。”他摇摇头。“不奇怪山姆大叔想要把它握在手里。”他摸了摸下巴。“等我意识到它的能力,我把它给了图书馆安全保存。存放你不想再找到的东西那里是绝佳地点。”
olivia思考着。“等下,”她说,“如果你还是孩子的时候那个人就给了你矛,最近又是瓶子,那你又是从哪得到了日志?”
“哦,不是,我说我偷来的不是开玩笑,”calvin实事求是的说。“有个友好的联盟联系人给了我线索,Skitter marshall把它随身保存着想要破译。我还知道他上个春天要在Von marr Gala前去柏林两天,所以我就刚好在他下车的时候走过路边,就这么晕了他。”
“晕了他?”olivia大喊,“你是说,就像,你给了他一拳头?天,Skitter marshall不是有,90多岁了吗?”
“啊对,绝对是倒地了。”calvin说着露出笑脸。“但不用感觉太不好,我觉得他在过去也抽过些不老泉的水,所以他看起来还是挺不赖的。放倒他之后我从他口袋里把它摸出来了。”
“他就没个保镖之类的?”olivia问。
“哇,等下,”Adam瞪大眼睛,“你让我做的就是这个?”
calvin冒出一声大笑。“啊对,非常完美。我让Adam搞乱了他们的GpS——他们在一条街外搞不清状况。marshall身边只有他的司机,我把他也给打了。”
Adam翻了翻白眼。“你让我黑进谷歌地图就为殴打一个老人?”
“完全正确,”calvin说着猛点头。“也还要给他定时。”
— - —
几小时后头顶的阴云散去。Adam探出看向天空,面带微笑。
“终于,”他带着宽心说,“晴朗的天空。”
calvin看向他。“喜欢这天气?”
Adam马上拿出笔记本,拍了拍吉普一侧的天线。“我早想出个办法,但先要检查下。”他看着屏幕上闪过的信息,脸色亮了起来。“嘿,德尔塔说那个美国佬是个高傲的婊子养,是吧?”
calvin盯着他。“素质,年轻人。但是对,他绝对就是这个意思。怎么?”
Adam的手在键盘上飞舞。“你觉得他会侵犯中国主权吗?”
这次换calvin面露惊异了。“他可能会。你想到什么了?”
“对对对,你说德尔塔说我们最好的机会就是让他去做傻事,对吧?”
calvin翻白眼。“说重点。”
“好,”Adam慢慢点头说,“好好,行,好。所以,我小时候的悲剧经历也许能变得有用。”
calvin和olivia一起哼了哼。“去做吧,”calvin说,“带路。”
“我们其实在接近我长大的村子,”Adam说道。“我父母在我还是婴儿时候搬到这里,我们住在一个小山村里面。”
“为什么我们需要去那里?”olivia问道。
“相信我就是了,”Adam说。“我不敢说这是完美计划,但如果你觉得美国佬很高傲,又蠢到敢把军队开进山里,这就是计划。”
他给calvin指向往东的道路方向。太阳在身后的天空中方位变低,没过多久远处直升机旋翼的声音就穿过了群山。随后,踏步和发动机的声音一并跟上,还有别的。那是一种低沉呻吟的声音,像是痛苦的动物。这些声音一直追赶他们,但一直没有赶上,直到他们驶离道路,来到一座似乎已被抛弃的安静小村。calvin停车,三人下了吉普,小心走向镇中间。
“privet?”Adam大喊。“你好?有人在吗?”
直升机翼发射的第一道阳光在山间闪烁,他们躲进了山里。是空的。
olivia看了看房间,calvin站到窗边。“这里出了什么事?所有东西都在原地放着——看起来住这里的人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拿。”
Adam脸色有点难看。“我们确实没拿。”
突然他们听到一道巨响从小镇广场传来。有东西从窗前经过,让calvin与olivia一起拔出枪。Adam却举起手。
“你们两个要冷静。”他说。“至少先等一分钟。先不要射击任何东西。”
他们溜到房屋背后,沿着屋后的山脊走到路的尽头,经过听到声音的地方。他们跑过街道向房屋去。门还开着。Adam探进去,从背包中拿出手电筒。他对准里面打开灯。
一个身影站在房间远处的角落里——矮胖的男人穿着一件厚脏披肩,没有其他衣物。他皮肤苍白,有些地方反常的红。他在慢慢摇摆着,calvin发现他身体的形状有点奇怪但说不出具体是哪里。
Adam向里面走了一步,对他面前探出一只手。“bramimond神父?”他用俄语问道,“是你吗?”
男人缓缓转过身看向Adam。他的右半张脸严重鼓胀,像是有什么从下面推挤着皮肤。一看到Adam,男人笑了。
“啊,小鸟。”男人回答说。他的言辞厚重,每个字都伴着唾沫飞溅。“欢迎回家。”
Adam上下打量男人。calvin和olivia站在一边,能看出Adam的脸上有种顺从的悲伤。他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
“神父。”Adam说,“大家都在哪?他们都走了吗?”
男人歪歪扭扭地向Adam走来。“不,不小鸟。他们就在这。他们都陪着我们。疾病为我们而来,如它为我来。”他用厚重的大手在鼓胀裸露的大肚上抚摸。“它会为我们所有人来,迟早。我的飞升将至。”
屋外他们听到了先前一样的动物咆哮,还有一种让他们汗毛倒竖的怪声。Adam无视声音看向老人,他现在正拖着一根多肉的大腿走过地板向他靠近。他用俄语对着bramimond说了什么,对方讲出一段含糊的回应。Adam转头向两人。
“你们两要知道,”他拔出腰带上的枪。“我小的时候,这里的人都得了病。没有人能够解释,也没有什么治疗能起效。他们病重之后,就会…变化。”
“就和那边那位一样?”calvin说。
Adam畏缩了下。“bramimond神父是最后几个坚守的。得病的人都被送进了周围的山里免得传染别人,但总是有别人得病。最后基金会出现了,把我们这些留下来的安排去清理山区,但…”他声音渐弱,睁大了眼。calvin和olivia转身看向身后。
山区道路上开来一排坦克,在石头和砂砾间缓缓前进。士兵坐着运兵车或者步行跟在后面,长长的蜿蜒队列一直延续到他们视线之外,阵线最前是站在悍马上的美国佬,微笑着手拿一根黑色长鞭。他把鞭子高举过头,划出一道骇人巨响,抽在了身前那只生物上。
那是一只非常巨大、可能属爬行类的生物,长着无数眼睛和夹杂斑点的绿皮肤。它还有浓密油腻的厚长毛发,随它的缓慢步伐拖在地上。它的嘴很像是鳄鱼,但牙齿看起来像是蛇牙。每次美国佬把鞭子抽到它背上,它都会交出恐怖、恶毒的怒吼。他们逼近小镇,监督者从车里拿出对讲机打开。
“你真是个狡猾的小婊子,calvin!”他喊道,扩大的声音回荡在群山和他们身边。“我以为你会够聪明尽量贴着路走直到没油。但你在这困到山里了。没处可去了,小子。”
他又抽了一鞭,怪物大嚎。“这就是我的问题,各位。我好像没了这个大家伙就什么都做不了。现在,我不是说你们能,但照我看我是带着两个问题来找到你们,而走的时候只带走一个。我会让你们来决定究竟是哪一个。”
他从悍马下跳了下来,拍了拍怪物的身子,它恶狠狠地低吼了一声。他用鞭子对着三人指了指,说了什么给怪兽听。然后,带着几乎满溢的恶意,他连着猛抽了怪物好几鞭。它狂怒地大嚎,冲过小泥路向Adam、calvin和olivia三人所站之处冲来。他们拔腿就跑,但街上一个摇摇晃晃的东西吸引了他们的视线,让他们迟疑了。
bramimond神父正站在蜥蜴怪兽和他们之间,一动不动。怪物继续冲锋,但在碰到老人前迟疑了,停住步伐。它凑近看着他,眼睛紧盯。从脏器深处他们听到了话语传出——就如老树盘根深沉扭曲。并非真正属于这世界却不幸置身于此。
“这…这是什么??”怪物向前一步。“这个…污秽。”
bramimond神父轻轻晃荡着,他们看到有东西在动,就在他的肤下。某处开始渗出,血从他耳中流出。他伸出手臂微笑起来。
“我飞升啦,”他说,声音带着高潮般的恍惚。
“嘿!”美国佬在悍马里大喊,“你他妈占着道要干嘛,你个傻逼——”
他话还没说完,bramimond神父的皮肤从头顶到裆部一路爆开,他的眼球外凸炸裂。他的躯干开始快速伸展。蜥蜴怪物猛地一退,眼睛困惑地瞪着。那本是bramimond神父的东西倒在地上抽搐起来,像是只昆虫要破茧而出。一瞬间它停止了活动,整个镇子安静了下来。
然后又是一声,比蜥蜴的叫声还要恐怖。声音从地上的肉堆里传出,回荡在群山间。半是垂死的动物,半是反刍的恐怖人哭。突然肉堆里的声音得到了应和,无数一样的声音从石间和高地传来。
肉堆又开始抽搐,一个可憎的妖魔现身了。它浑身沾满污血与体液,粉红黄夹杂。它的脸,如果还能这么叫的话,长而无特征。它长有很多附肢,还有更多从背上伸出,从体侧抱住腰肌。bramimond神父松垮的皮肤掉到了地上,他可憎的血肉喊出初生的号哭。
脚下的大地开始颤动。远处传来地裂之声,附近的崖壁晃荡起来,轰然倒塌。滚落的石块激起一团尘埃的云。但当尘埃落地,除了一片黑影什么都没剩下。在一片黑影传出又一道号哭,从上方有更多声音传来。接着数百。接着数千,青天白日之下它们嘶吼翻滚着跳起了地狱之舞。
接着枪声响起,一个血肉怪物晃荡一下倒在山坡上。整个集群停住看着它倒在石头上,然后落在了山崖对面的窝棚间。它躺在那没动弹,接着重新抽搐起来重新起身。它喊出一道恐怖的嚎叫,接着开始向士兵靠近,速度竟比看起来要快很多。更多的枪响,嚎叫变成狂热的呼号,肉与血块的大群从山边向第七军团碾压。
打头阵的是蜥蜴,它眼带凶狠重新扑向曾经的bramimond神父。它用长牙咬下,但这只怪物动的更快,溜到了蜥蜴一旁。它肥厚的长肢打向大蜥蜴,蜥蜴则咆哮着抓扯它的背,肉兽开始将它包裹。大地又开始颤抖,突然间大地陷落了下去。裂缝之下能看到毛发,还有血肉,还有眼睛,全都盯着天空,满是血与恨。粗壮的血肉之须从地里升起,火药的刺鼻气味和烟气充斥在空气中,越来越多的剥皮怪物从山间洞里倾巢而出。
calvin抓住了Adam与olivia,三人连忙跑向另一台被抛下的悍马,原主人现在已经惨叫着被无数尖牙手爪拖进地里了。正要逼近,血肉怪物之一向他们跑来。calvin狠狠地踢向怪物,但他的脚陷进了腐烂的肉块里,开始越陷越深。在它的面部,类似吸口的东西张开向着calvin逼近,olivia及时用步枪子弹帮它和身体分家了事。她和Adam抓着calvin的胳膊,把他拖进了悍马里。
他们身后,士兵已经开始全面撤退。高山已经破开,现在巨大恐怖的血肉噩梦正向军团阵列袭来,车和人统统碾压。一台卡车被扔向天空,把头顶的直升机给打了下来,撞到地上,点燃了山路。皮怪在烈火中爆裂起泡,嘶吼不断,但从它们的洪流仍然源源不断从地里涌来。
calvin开动悍马,灵巧地避开着火的运兵车,撞进了附近的建筑里。他们穿过了一座教堂和几排房屋,来在另一边的大广场上。在远处他们看到有火苗、血肉还有恐慌的士兵在恐怖的人与肉辗轧间聚在一起。但在他们旁边,在镇广场中央,却有另一幅场面。
曾经是bramimond神父的血肉怪兽已经暴长,和蜥蜴相互撕咬搏斗着。蜥蜴背上站着的人一手缠住大铁链,连住钉穿蜥蜴脊背的尖刺,另一手则缠着大黑鞭,正是美国佬。他的帽子早就被打飞,衣服也被撕碎浸血,但眼里的凶狠有如猎犬,血欲和愤怒填满其间。他用鞭子狠抽蜥蜴的背,驱策它向前,自己则像个疯人一般狂笑。
“日你妈去吧,丑鬼肉精!”他大吼着把锁链左右拉扯。他把鞭子举到脑后,向前对着曾经是bramimond神父的肉怪打去,让它被抽的往后一窜。蜥蜴用牙咬进怪物的血肉,彼此的咆哮交杂难分。在蜥蜴身下,小小的血肉惊惧像血块之海聚集,像催眠的狂热般有节奏摆动。
蜥蜴把肉兽按倒在地,他们又看到了美国佬站在蜥蜴背上,盯着他们,因欲火与憎恶而红了眼。
“你们!”他咆哮着,用鞭子指着三人。“你们这帮小婊子哪都别想去,等我搞定这他妈——”
olivia打断了他,举起步枪开火射击。监督者猛地挥鞭,把子弹在半空接住震碎,发出响亮的啪声。她再次开火,而他也再次接下。她突然冷不丁开了第三枪。这次鞭子错过了子弹。美国佬跌了一下,用链子稳住自己,持鞭的手按住胸口,手松开后,那里一片血红。
美国佬看向背后。他的脸顿时被震惊和不相信盖满,他丢下鞭子,胡乱地擦弄血流如注的心口。calvin觉得他好像看到这位监督者说了什么,但话没出口他就松开了锁链,从蜥蜴的背上落下,掉进那咆哮的肉怪大群中。他们如食尸鬼般向他扑来,把他的身体大卸八块撕得粉碎,加入自身之内。接着大群又扑向了蜥蜴,终于它在血肉巨怪与数千小怪物的重量之下被压倒,一片一片被拖进地底。
他们坐在山脊上俯瞰小村,直到蜥蜴骨架上的最后一片肉也被扯掉,血肉之潮开始退回山中。最后一只血肉怪消失后,蜥蜴的骨头坍成一堆灰尘,一条小号的蜥蜴从里面爬了出来。它钻出骨堆,摇了摇身子,回头狠狠地瞪了olivia、calvin和Adam一眼,然后匆匆爬向山丘而去。
“一场好戏啊。”Adam打破了沉默。
“嗯。”calvin说着,但没有对着特定的人。他还看着美国佬掉下去的地方。那里只剩一滩血沫,还有一顶被压扁的皮革牛仔帽。
“Adam。”olivia迟疑地说,“这些东西是…?”
“他们曾经是,”他说,“朋友。家人。我认识的人。所有人都病了之后,没什么能阻止它的了。这不是一种病,并不是。空气有时会朦胧着,像是花粉。也许是孢子。吸入它们后你就开始得病,然后就进到山里去了。我的姐姐们就是这么走的,还有我爸。最后基金会冒了出来,给我们套上橙色连体衣,给我们塞上喷火器,送我们去烧退侵袭。”
他叹息。“我们的生活已经够难了。离开俄罗斯的时候,我们被追赶着,任何一个不认识的人都可能是隐藏杀手。找到这地方可以躲已经是天佑,然后就出了事。”他顿了顿。“我觉得,对我,如果有人告诉我有办法阻止这种事发生,好吧…对,我觉得我会接受的。”
calvin点点头。“这也是Anthony会想要的。”
他们都同意。calvin转动悍马的方向盘,三人一起爬向山区,离开第七军团的覆灭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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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间窄道上转了一个弯后,他们看到一座城市就在下面的山谷里。城市中间有一条路,他们知道这会通向中国,走向文明。calvin看着路况,在星夜之下小心监视着最细微的非常影子。olivia在用薄画刷清理她的步枪。Adam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所以这下干掉七个了,对吧?”年轻人说道,“塔里的那个死的,搞数学的,绑架了Liv的那个多重人格,那个疯蛇女人,自杀的那个,另一个自杀的,差不多吧,然后是绿衣和这边的USA先生。”他点了点手指。“等下,这样是八个了。”
calvin哼了声。“你不就是搞数学的那个吗?”
Adam瞪了他一眼。“回忆幼年创伤记忆让我今天不在状态。总之,”他继续说,“所以下一个是谁?”
“他们叫他‘黑鸟’。”olivia回答时也没放下手里的活。“他是个怪人——日志没说在哪找他,就是‘他就是有办法突然出现’。我不知道这什么意思。”
突然calvin猛踩刹车,olivia和Adam分别扑向仪表盘及倒在地上。他们爬起来的时候,跟着calvin一样拔出武器走出卡车。
前头路上站了一个长相奇怪的小个子男人。他的眼睛对于头而言略大了,长着鹰钩鼻子和整齐分开的头发。他穿着一套三件套西装,打着领结。他的上衣口袋上装着一块银色方巾,上面嵌有一个黑色王冠。
calvin小心地向他靠近,男人却露出温暖的微笑,张开双臂。
“晚上好!”他说道,“我听说你们马上要来找我,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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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条目:六号监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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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步骤001\/05
o5-5 - 黑鸟
男性。祖籍英国\/摩洛哥。年龄未定。一般被视作议会内最好交际的成员,并不担心被看到在公共场合玩笑。他一般宣称,自己相信在监督者指挥部和基金会其他部门间的“黑幕”,还有议会这种“无必要的严肃”,就是一种荒唐且时常有害的笑话。
但在此之外,关于o5-5有很多不协调之处。某些情报称听到o5-5会像和人谈话一样自言自语,也有其他人描述称在和o5-5交谈后不久再次与他谈话,会感觉他们不是在和同一人聊天。在对Scp-1730的无效化报告中,有一线报称一名Site-13获救人员将o5-5的照片认作自己世界中的一名全球超自然联盟成员。
除了组建超常组织审议部外,o5-5似乎还领导了很多对平行现实存在的研究,已知其曾亲自审议过与其他维度发生交互的异常。
解密完成:访问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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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黑鸟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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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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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挤在狭小肮脏的汽车旅馆房间:Adam坐在角落用电脑随意阅读无政府播客,olivia坐在床上干发,calvin坐在床边看着黑暗的街道上车来车往,而Anthony躺在另一张床上休息,吃着三明治。他们开着电视,但没有谁在看。每过一阵他们就会听到走廊里有脚步声,于是全都停下手里的活路,直到声音消失在拐角。在这样的一阵安静后Adam打破了沉默。
“Anthony,”他合上电脑,踢着腿发问。“你说你活过了大分裂,对吧?”
Anthony嗯了声。
“第一,这还是太疯狂了。第二,大分裂到底是为什么发生的?”
老人停止咀嚼将食物吞下。“意识形态问题。”
calvin翻翻白眼,而Adam撅起嘴。“不,认真的,”Adam说,“基金会那时候还没成立多久。这么短的时间里闹出什么事才能产生这等裂痕?”
Anthony把三明治放到床边桌上。“从一开始对基金会该有何作为就有重大分歧。那时候我们有个对手,那——我们叫他们地狱王国。我们认为地狱王国是一群极端而敌意的现实扭曲者,袭击我们的仓库,抢夺我们的物件。地狱王国的威胁一天天兵临城下,让我们超出了单纯的研究收容异常:突然间我们要在意起保护自己。越出了我们的边界。”
他喝了一口桌上的易拉罐。“我们开始了造东西的计划。这件本征武器,可以一次性了结地狱王国。Felix carter,十三号监督者,他当时负责神秘学研究,开发出了可以将无比神力锁进一个词里的仪式,只要一个词即可在瞬间歼灭宇宙中的任何东西,只需要动一个念头。我们——”
又一阵脚步声经过,他停下来等着过去。
“我们做了些事,”他继续说道,“在开发那件武器期间,真正的邪恶。我完全相信再没有比创造完美之枪更大的罪孽,我半信半疑,监督者和死亡签约,就是为了逃避我们注定要面对的地狱烈火。”
他又停了下来喝了一口。“总之,我们都被耍了。地狱王国只是个幌子,是管理员编造的,为第一次创造异常。让在我们开工前尚不存在的某种东西来到世上。我们成功了,但代价是可怕的。大分裂是事件后两个纠缠派别的结果:相信创造这件武器是净好的人,与相信这是净恶的人。留下的人觉得结果能正成我们的所作所为,创造这件武器创造了更安全的世界。我自己和其他很多人则相信,我们做的事恶不堪言,基金会不能继续存在下去。它烂到心子里。”
Adam思考了一会儿。“那件武器怎么了?”
“他们把它埋了,”他毫不犹豫的说。“它只能以那个词启动,而唯一知道这个词的人和我们一起叛逃了。Aaron Siegel,工程师,现在的一号监督者。当他们发现它已经无法再使用,他们就拆解了零件免得它再被启动,让他再也不能加以利用——凭言语或其他。”
“那到底是什么造成了叛变?”olivia用毛巾擦着脸。“Aaron Siegel为什么要回去?”
“傲慢与欲望,”他说道。“他们开了更好的条件,他就把电话接了。”
他靠在脏脏的薄枕头上。“我们叛逃时,Aaron Siegel杀死了管理员,以为这就能结束基金会。但管理员只是一个人,而基金会过去要比今天权力下放的多。当时和现在已是天壤之别。今日的基金会已经完全觉醒,它的核心不是几根血管的连接点,更是为它输血的跳动心脏。主管之类的人手里有权,但真的大权还在监督者之手。要是他们没了,基金会就是一条无头的蛇。”
他拿出一根烟点燃。calvin马上把窗户稍微敞开,瞪了他一眼。
“还有,”他继续说,“你可能听说过所有的基金会站点和仓库都是修在核设施上的:发生恐怖情况时的最后选择。不是每个站点下面都有,但绝大部分都有。在Site-01,有个系统会在只有一名监督者留存时启动,一条指令发出去后会启动所有这些炸弹。如果我们跑去那边杀掉Aaron Siegel,我们就可以用这个系统毁灭一切——站点,异常,全部。我们还是会有工作要做,但我们必将凯旋。”
calvin用余光看着他。“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东西存在?”
“我设计了它,”Anthony说。“设计它的时候我们还没有核武器,但概念上是一回事。你甚至可以在他的桌上完成。一个按钮,然后嘣——全部结束。”他拿起三明治点头。“这就是我们的节目。我们就要这么做。”
——
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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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lvin拔出枪,和悍马保持两步距离。olivia紧跟他身后,但路中间的男人没有移动。他举起双手,掌心向外,稍稍挥了挥手。
“看吧,看到了?”他把手背露给他们看。“没有枪。我不是为暴力而来。”
“你是谁?”calvin问。
男人深深地鞠了一躬。他有点驼背,弯下腰时他们能看到他脊椎的侧弯。
“我叫mortimer J. denning Von Kronecker。”他站起身。“我是你们的下一位监督者,五号,明白了吧。”他给了他们一个知情知底的眼神。“我发现你们在按着数字挨个来。也许还不是最独特的方法,但我承认它在叙事上保持了一致。”
olivia抬起眉毛。“你就是黑鸟?”
男人做了个不屑的手势。“拜托,黑鸟只是工名。我在这不是工作,很明显,不过——”他看着两人,“——看起来你们两位是。”
calvin举起枪似乎准备开火,但又迟疑。“你来做什么?”
“我?”mortimer把一只手举到嘴上。“怎么,我来见见你们呗!我见过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如果你们相信关于我一半的故事。但我还从来没见过有人,不管是靠什么办法,能杀掉了八位监督者。”他抱起胳膊点点头。“非常惊人。前所未有,就连监督者们自己也没有过!”
“如果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来这里,为什么你要找上我们?”olivia问。“你知道我们要杀了你。”
男人笑了。“是,嗯,我确实知道。但是看,对我们双方都很不幸,杀我这事基本是没可能的,即便你们已在高塔对Felix弄过了点小惊喜。”他向calvin招招手。“来,我给你们秀秀。这样就能有点规则基础了。开枪打我。”他点了点前额。“就这,能的话就眼睛中间的地方。”
calvin再一次举起枪但停住。他看向olivia,她回看以不确定的眼神。mortimer翻翻白眼,从他的衣袖里拿出一把刀。
“好啦好啦,”他说,“这样做也是可以的。”
mortimer用左手拿住刀,把柄架在右手上,一下把刀刃从脖子插进了脑袋。血飞溅一地,他当即摆出斗鸡眼,嘴里吐出一串喘息。他又用右手推了推,刀完美嵌入他的颅骨。他往后倒地。
三人震惊地看着男人倒在地上。
“这他妈是哪出戏?”Adam在他们身后说道。
然后,突然间,他们面前的道路被一片暗紫色光照亮。光抖了两下,接着啪的一声和一阵分明的臭氧味,黑鸟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毫发无损。他举起双手如同表演了一出戏法,对着地上的尸体致意。
“看到了?”他说。“看,完好如新。”
“你是异常。”olivia说。
mortimer点点头。“但真的,还有谁不是呢?”他伸出一根手指蹭了蹭下巴。“那什么,想到这我觉得绿衣还真不是。我觉得这一直让她挺纠结的,你们明白吗?她这么些阴谋诡计——”他粗暴地做了做手势,“——如果她能有我的能耐就会简单很多。”
“那你有什么能耐?”calvin放下枪。
监督者举起一根手指。“啊,好问题!让我们换一个更好的开始:我从哪来。”他转身走开,然后半道停下转过头,示意他们跟上。“拜托,走吧。你们可以把东西先留在这边,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来拿的。”
三人迟疑地开始跟着他走。正当走着,他们发现天空变了。原本是夜晚,现在是一片深沉的深紫色,偶尔被远处传来的涟漪搅动。周围的景色也开始变化:通往群山的山丘不见了,现在他们走在一条卵石道上,穿过一座认不出的城市。头上的天空再次开始变化,紫色褪成悲哀的灰色。小雨下了起来,一股寒战从身后击中了他们。
“这,”mortimer转过来看着他们。“就是我的家——我从此来。我在此出生,在伦敦市。伦敦,人口两千五百万,地球上最后的城市,明白了吗?”
他们带着木然的惊愕环视四周。黑色的庞然大物在头顶飞过,一瞬间让他们被阴影笼罩。
“这边出了什么事?”Adam问。
监督者耸耸肩。“你们可记得黑死病?你们肯定在历史书里读到过——世界史上的一次悲剧性事件。好了,结果黑死病对世界的打击太大。在外之地有个家伙刚好苏醒赶上了最坏的时候,然后告诉所有人他有解药。你们可以想象,人们争着想要接纳他的提议。唯一的问题是,他要治愈的并不是瘟疫。”他动了动眉毛。“如果你们知道我在说什么。”
他回头看着阴暗的街道。在远处,一辆马拉车经过;那匹马看起来几乎是骷髅。
“在你们的世界——你们出生的那个,这个实体也存在。其实,我们把他收容着,关在某处的牢房。他和在这边很不一样。我怀疑在这边我们做不了什么来关住这家伙。”他顿了顿。“总之,城市一座接着一座陷落,全世界都是。但伦敦不是。先祖们建起了她的高墙及坚实防线。有段时间我们还有盟军——巴黎,慕尼黑,罗马。甚至还有更远的。慢慢地,随时间经过,它们全都沉默了。剩下的只有伦敦。”
他又开始走,三人跟上。他带着三人走过大街,来到一片广阔的大道,除了他们空无一物。
“现在,说到我的‘能耐’。你们无疑已经有些许了解了:自如行走在现实间既实用又明显。但在你能去到某处前,你要先看到你要去哪。”
他指向天空,闭上眼。“你们已经见过我的前好友会计,他非常擅长数学,有人还觉得他能预见未来。其实他并不能,我也不能。但我在这比他做的更好。你们看,有人说存在着无限多个宇宙,对门外汉可能是这样。但并非完全是这样。一切造物都有功能性的终点——一条硬边界,可以这么叫。只有那么多个原子和那么多种交互。对你们这些大街上的普通人这好像是无限多,但我可以看到这些差别——他们中的每一个。如果某些东西比其他更多,我便知道在任何一个宇宙里这事件都会更有可能。”
他又停了下来。“现在想象你是一个年轻版的mortimer J. denning Von Kronecker,你在世界末日里住在一座该死岛上的该死城市。天空一直灰暗,空气一直有毒,而在墙壁通道的另一头是能瞬间杀死你的噩梦。你有梦想:梦里有个像这边的地方,但不一样。更明亮。更幸福。横死的可能更小。你可以看得到,看得清楚明白。有天你听到一个声音从这片地方呼唤你——你自己的声音。他们不是你,但他们就是你。”
他转过身。“我听到了声音,向不属于我的地方迈出了第一步。这地方,这个伦敦,是垂死世界的一角。它还能撑过六个月都是奇迹。我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人想要一个能听到怪声的孤儿。”他耸耸肩。“所以我离开了。”
“等下,”olivia揉着太阳穴,“你可以看到其他现实?”
mortimer好奇地抬头看了看,好像在形成想法。“看么…不是。不是说我睁开眼就能看到它们,不是的。更像是能…听得到它们。”
他又开始前进。它们经过一间空肉铺,一间空银行,然后是一座空的公寓楼。
“你们记得我说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吗?”他问道。“这是真的。当我穿越的时候我发现了另一个我,我们一起又找到了一个。我们一直相互奔走,直到再也没有哪一个我没被发现,然后我们就这么…合在一起了。统一了,你可以这么说。还是有很多很多的我,”他指了指脑袋。“但现在我们基本都在说同样的语言。这样结果很好,因为如果哪个我死了,其他的就能把那个扔掉,安然无恙。这样说明白吗?就跟个洋葱一样。剥掉一层,下面还有更多的洋葱。”他揉了揉下巴。“我觉得这是引用了什么。”
“我还是不明白,”olivia说,“如果你们现在都在同一个地方了,你怎么听得到其他维度?”
“现实,”他伸出一根手指说。“维度是不一样的东西,我没有涉足于此。这确是棘手之处,但有时候事情总有办法解决。我在旅途中有发现其他类似我的人,可能没我这么组织化,但她不管在哪都能听到自己。她的名字是Alison,基金会一位高级人员的女儿。她和她的…姐妹们?不太对。她和她的其他版本和我做了个交易。我会在她需要一点‘肌肉’的时候现身,而她一直给我通报正在发生的所有事…所有地方。明白了吗?”
calvin停下脚步。“所以为什么你要带我们来这?你想要怎样?”
mortimer顿了顿转过身来。他还在微笑,但多了一丝严峻。
“我知道你们想做什么,”他说,“我也很同情,相信我,我知道你们对想要达成的目标无比坚定,我知道我个人在这说什么也不能改变——这很公平。问题是,我不知道你们对还是不对,或者你们的征途能不能在整个大局里引起变数。我有一些想法,但我不确认。以防万一,我想试试阻止它发生。因为如果你们靠什么办法成功了,让我和所有在这里的我失去了联系,好吧…”他顿了顿。“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说实话。我不觉得这是好事。”
“所以我要送你们些东西!”他看到三人突然变了脸色,微笑稍稍收敛了些。“噢,不,不是其他几位给你们提的那种。特别是,那谁,Valerie和鲁弗斯?这两位太恶心了。”他摇摇头。“我肯定他们有用些恐怖的事情来劝阻你们,看看他们的下场吧!但是,我,可以做得更好。”
他们停在了一间有三道门的空商店前。远处一道闪光升起,顿时让他们沐浴在一道红光中。当他们回头,有三个人站在门前,长得一模一样。
“我要给你们提议一条出路,”mortimer的声音整齐划一地说道。“不是你们脑子里想的那样,不是骗子会给的那种,也不是鲁弗斯喜欢的根本不是出路而且基本让你们必死无疑的那种。不是的,这个是真正的、100%保证的出路。如果你们接受,就归你们了。我可以安排所有文书事项,但你们想要的话它就在那里。”
三人各自走到一边,让出了身后打开的门。每人一扇。
“我们穿过去,”calvin慢慢说,“怎么,我们会马上死掉么?这是在开玩笑?”
mortimer的脸色软了下来。头一次他看起来不再是无止境的和蔼,而是劳累。
“不,不是在开玩笑——这里没什么有趣的招数。我只是想找个办法为我们达到双赢。”
三人面面相觑,过了一分钟olivia耸耸肩。
“我的意思是,我们还能做什么?”她说。“开枪打他吗?”
calvin和Adam赞同地点点头,三人各自走进一扇门中。
— - —
Adam发现自己在一间亮着暖光的房间里,站在一张粗糙的地毯上。屋外的街头,有人用萨克斯演奏些什么。有个小壁炉,里面燃着火。隔壁房间里煮着什么东西,闻起来宛如天国。Adam扫过房间找寻熟悉的东西,但没有发现。
“它就在这,如果你要找的话,”黑鸟突然出现在他身边。“就在那个角落里,我是说。你的电脑,对吧?这就是你在找的?我发现你从来和它不离身。”
“这是什么?”Adam困惑地说。“我在哪里?”
“这里是俄勒冈州波特兰,美国。记不得具体地址了。你以前来过这一次,你小的时候。你父母曾在此短暂寻求庇护。”
Adam回头环视房间。“对,”他点点头。“我们之后住进了山里的小镇。”
黑鸟走到窗边,看向街道。Adam继续环视房间。“为什么是这里?”
“因为在这个世界,你们的庇护被准许了。”黑鸟头也没抬的说。“你在此长大,和你的父母及姐妹一起。他们也都还活着。你的父母搬去了洛杉矶,但你还是最喜欢这里。这里让你感觉像家。”
Adam没有回答。确实感觉像家。他记得厚厚的地毯,窗帘略略发霉。就算是那个傻乎乎的小壁炉也让他快乐的像孩子。它是完美的,和记忆里一样但要更好,除了——
“Adam。”厨房里有声音在呼喊,阴暗、粗野——以及熟悉。Adam感觉心跳略快了些,他绕着房间中央的沙发走出几步。下一秒,calvin的头从角落探出来。
“晚餐。”他抬起眉毛看了看周围。“你在和谁说话呢?”
Adam迟疑了下,他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他转身向黑鸟寻找答案,但黑鸟只是直视前方,眼也不眨。
“吃惊么?”监督者说道。“你瞒不了我,Adam Ivanov。”他用手指点了点脑袋。“曾经我也想要某些安慰。肉体的快乐,你知道。那个姑娘Alison曾在这有用场,但我得承认你的口味要比我更难满足。”
Adam转身向calvin,他没有动。世界已经静止。Adam轻轻颤抖起来,他再无法控制自己的心了。因为从他站的位置能看到calvin手指上的那枚银环。他感觉热血上头。
“这里会有挣扎,”黑鸟走向屋后发着紫光的门。“你会体验到艰辛,就和其他所有人一样。但这也是机会,而且它是正常的。让你免于恐惧的生活。是你自己的生活,不是别人的。”
然后calvin向他走来,而他无法挪步。calvin一脸禁欲,但眼里止不住关切。他伸出手抚摸Adam的脑后。温暖无比。
— - —
olivia穿过门,脸突然就被咸水泼了一脸。她跌到一边,睁开眼,发现她差点从现在站立的船上走进海里去。说船也许不太准确-她搭乘的是一艘帆船。头顶的天空蔚蓝无云,周围的海洋和煦平稳。
她走向甲板中央,那里放着一副画架,一整套各式艺术材料放在一旁。她走到画架前,看到那是一幅画,完成了一半,是她面前的天际线。画中太阳低垂在天空。靠近后,她看到画里的太阳竟在移动,慢慢落向天边。慢慢地,已完成的一半画面黑了下来,天空填满紫色与蓝色。
她后退一步,发现黑鸟正在一边站着,靠在船边随意眺望附近的海滩。
“这是哪里?”她问道。
“你想它是哪就是哪,我相信,”他随意地在船栏杆上敲打着手指。“在这个世界,这艘船是你的。那个画架和这些颜料都是你的。你没什么可担心的,除了画架,和这片海。你有的是时间。”
olivia哼了声。“你以为凭一艘好船加点新颜料就能说服我?”
黑鸟回头看向他露出微笑。“不,真不是这样。”
她听到另一个声音在身后:有人走上了楼梯。她转过头,看到一个男人从甲板下现身。他有着浓烈的深色皮肤,长发编成厚辫。他穿着白短袖和少许其他,肌肉几乎能切开钻石。一看到他,olivia便喘息不止。
“tevin。”她的声音欲言又止。“我不——我不明白,怎么会?”
世界静止了。黑鸟走到她身后,看着那个男人。
“我曾对你好奇,olivia。虽然满是激情,你从未表露出任何真正的情感。没有原始的或真实的。”她看向黑鸟,他咧嘴而笑。“是的,我观察你好长时间了。我看到了这一天,差不多吧,而且很早前就决定要盯住可能和你有关的人。”
他指着走向楼梯的男人。“但是这,真的让我惊讶了。我真的惊讶于你把这事藏的有多好,即便是最了解你的人也不是例外。但‘不可思议的象牙’没了她‘无与伦比的黑檀’可算什么事呢,嗯?”他笑了。“我现在明白了这个名字为何不嫌拖沓。没事,我也收到公平回报了。”
黑鸟回头看向海洋。“在这世界,船和颜料是你的,tevin Laredo也是。没有基金会来袭击你们的异常艺术团,你也不会在画火浪驱赶追兵时把他意外变成玻璃。”他看着olivia脸色变得刷白。“是的,基金会的全视之眼不怎么错漏,肯定也不会漏掉这事。我想那肯定非常可怕,真的。我明白你的痛苦——我也曾做出带来意外结果的可怕选择,我必须背负下去。”
他坐在座椅上,从衣服里拿出一个玻璃杯,又从衣服里拿出一个瓶子给它斟满。他喝了一口一声叹息,往后靠向椅子。
“在这个世界,olivia,你不必再做可怕的选择了。这里没有意外。你和他可以在船上去你们想去的任何地方,看你们想看的任何东西。你们的视界在此无所限制。”
olivia试图转身,但泪水已从脸上如溪水流淌。黑鸟又喝了一口。
“还能更好么?”
— - —
calvin走进林中的一片草地。空气干冷,薄薄的露珠散碎在朝阳光芒下的青草间。他走了几步确认周边情况,然后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在哪里。
黑鸟出现在他身后,从他们站着的小山坡看向林边的一口小湖泊。一时间,他们默默无语。
“这是一个奇怪的选择,”calvin终于开口说。
黑鸟斜视了他一眼。“你为何这么说?”
calvin耸耸肩。“我以前来过这里。我知道会怎样。”
黑鸟啧了啧。“现在不是这样了。你只知道从某一角度会怎么样,你的角度只是那天在这片林里——”
calvin抬起一根眉毛。
“——但这世界,这是你一直想要的世界。你有机会救下你母亲的世界。”
他们看着一个幼年的calvin和他的母亲从树林走出。当他们经过湖边,一具尸体出现在水上,从黑暗的深渊中浮起。然后一具,一具,又一具,一下有几百具尸体像黏浆般浮上水面。calvin的母亲停下转身,她开始走进湖水里。年幼的calvin在她身后一动不动。
“你有的是时间,”黑鸟继续说,“有时间跑过去阻止她。但你没有,因为你是个小孩,你害怕。但现在,你有的是时间——”
他停住了。年幼的calvin回头看向他们两人,直直地看向calvin的眼。那是知情的眼神,他认出了他自己;那也是明白的眼神,明白之前发生了什么,接着又会有什么。年轻的他回头看向母亲,然后是树边。那里站着的,在树丛和枝条间,是一个手拿银罐的蒙面人影。calvin开始朝它走去。
黑鸟见状猛地一缩。“你!?”他破声喊道,calvin听得到有什么非自然的东西在他话语之下藏着。“你,都是你做的?”
calvin走向人影接过罐子。人影举起一根手指放在唇上。
“不是你想的那样,”人影说道,“接过它看看。”
calvin打开罐子把内容物拿在手中。那是一副绳框眼镜,边沿上标着金色符文。一根镜架背侧嵌着一个黑色的名字。A. Shaw。calvin把它举起,眼镜在太阳下闪烁。
“你在做什么?!”黑鸟在草地另一头喊道。“我们的一切苦工都白费了,你们剩下的只有恐慌和徒劳了。我至少有试过修正问题。我想帮助。我想让他们高兴,就算这一个无法满足。”
calvin顿了顿。“你把这地方给我看,是不是?我想你给他们两个也看了类似的,怎么——他们的理想世界之类?”他思考了下。“如果这就是我的理想世界,那为什么我一点不高兴呢?”
黑鸟把拇指按在鼻梁上。“因为他们两个要的是可以合理实现的东西。你,不一样,你是暴力的煽动者在引诱他们的基础本能。他们都经历过艰辛——因为所有人都要经历艰辛。你和你的同伙就这么指着基金会,让他们对命运有条发泄口。我试图给他们提供更好的路。但你想的只有杀戮,都是因为此时,此地。”
他指着水。“你看到了吗?你自己的母亲,走向了恐怖的命运。你的整个生命都为之改变,要是你不掺进来只会好上无限多倍。你明明有的选,你还是选择了暴力。这让你变成了什么东西?”
calvin低头看向眼镜,下一秒,他戴上眼镜。
“我不知道,”他说。“让我们看看你又是什么东西。”
透过这略微发蓝的滤镜,草地湖水和林地还是一样。然而,在黑鸟的地方现在站着一头怪兽。一头恐怖的假鸟,有着死掉的眼和恶臭腐烂的肉身。他看到在稀薄纠缠的羽毛下,无数盘旋的人脸在嚎叫着诅咒着,纷纷向着容器边缘挤压,如同就要爆开。当怪物张开他恶毒的喙,他听到黑鸟的声音在无限多它自己的化身间回荡,悲惨痛苦的刺耳罪孽。
“我给了你一段生命,”怪物说道。“我给了你自由。我给了你母亲。”
calvin摇头。“不,那不是我母亲。”他低头看向小calvin,他也在紧紧地看着他。“是他的。我的母亲很早以前就死了,因为你这样的妖魔。”
“你这个蠢货,”黑鸟大叫。“无所谓了。我不必讨你欢心。你已经在此,而我不必留下。”
天空再次变为紫色,calvin闻到了臭氧。从他身后,人影把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再打开罐子,”它说。“快。”
calvin做了,从里面滑出的是一根玻璃纤维长鱼竿。它亮着粉光,一侧刻着“dr. wondertainment的跨维度线与饵”。下面还有别的什么,一看到calvin就笑了。那是根白色的空心球棒,带着裹带的手把,还有用黑色马克笔写下的“dado的鸟打飞”。
他一手拿住钓竿,往后一靠,把它朝着黑鸟扔去。从钓竿上飞出一根亮着白光的长线,拱过草地嵌入黑鸟的肉身中。钓线顿时拉紧,calvin最后再看了一眼湖边的男孩,接着这世界变为紫色消失。
当他睁开眼,calvin已站在一艘撞烂的废船前。中间开了一个大洞,往下看不到底。一瞬间后,黑鸟从天而降砸在船上,发出一道湿漉的嘎吱。
“怎——”怪物扑腾了一下翅膀和鸟爪,“这是什么?我们在哪?这地方不是我们该——”
calvin挥舞空心球棒打在了黑鸟的烂脸上,发出一道收银机的声音。碰撞之处羽毛爆散,怪物嚎叫又咆哮着。它回头咬向扎在背上的钓线,但还没得手calvin的球棒便再一次打来,每一次都让黑鸟的羽毛血块四飞,还伴有收银机声。
黑鸟展开翅膀飞向天去,calvin紧握线头,他也被拉向了紫色的天空。视线清楚后他们来到了一座建筑内:一座基金会站点,看起来是——被混乱包围。高音喇叭在大放鸣响,突破警报的红灯在他们所处的大前厅里焦急闪烁着。一大群白衣研究员争先恐后跑出走廊,他们身后传来一声咆哮。黑鸟看着声音的来向,然后眼睛顿时瞪得老大。
“哦我操。”它说。
从走廊里冲出的正是他们在Adam村里看到过的爬行怪物,只是小了一些而且覆盖有锋利的刃片。calvin发现虽然样子不同,但眼睛还是出卖了它。怪物咆哮着嘶嘶作响,它转过时他看到有个男人站在怪物背上,大喊大笑。
黑鸟迟疑了下,calvin穿过房间又给了它一棒,然后连续接着好几下棒打。每一次都有越来越多的羽毛喷出,拧曲的灵魂咆哮畏缩着。蜥蜴怪物向他们冲来,两排长牙狠狠一咬,黑鸟往后一拍翅膀,把他们两拉到一边。
calvin扎进了泥地,不远处外他听到黑鸟也是一样。站起身后。他看到现在他们站在一片曾经的草原上,但是植物早都死绝了。事实上,他带着恐怖的惊愕发现,除了他们两这里好像没东西活着。天空阴郁着,风暴在远处翻腾,但他们听不到鸟,虫,或者任何人造物。
一架嗡嗡飞过的无人机一时间吸引了他的注意,它的发动机成了轻风外唯一打破沉默的声音。等他回头时黑鸟已经跳到了他头上,鸟喙狂暴地啄向他刚刚还站着的地方。他连忙闪开,靠钓线稳住自己,接着拿起球棒浑身一挥,正中黑鸟的长喙。鸟嘴开裂破碎,怪物大叫着,但仍在逼来——离calvin越来越近。
突然天边一道光闪过。两人都停下一看,北边一座蘑菇云正在成形,火球直冲云霄。他们看着它越升越高,然后带着恐慌看到热与死之墙袭来。黑鸟走了两步跳向天空,他们再次消失。
他们没有马上落地。calvin紧抓钓竿保住小命,一路经过时看到了无数地点的景象。他看到一座黑暗的设施里有三个女孩用盲眼看着他们,他一闪而过。他看到有七个月亮的天空和金色的拱门。他看到一座基金会站点被雪覆盖——不是他知道的哪座——有无数博士蜂拥而出。他听到一声刺耳的尖叫,然后一团蓝光爆开,再然后站点不见了。
过了好几幅景象后,他开始注意到一些面孔。一开始还是模糊的,但每经过一个世界就会清晰些。他们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聚焦。她们是一个女孩:总是略有差异,但每次都是同一人。她们专注地看着他,每个人看着好像想说什么。然后,有一位举起一只有五根手指的手。下一个有四根。然后是三。二。一。
最后一个女孩伸出她的手,calvin也对着伸手摸去。他们双手相触,回旋的紫雾顿时消散,他们撞上了硬水泥地板。
calvin注意到的第一件事是压力。旁边有东西在往外释放很多压力,他感觉连呼吸都非常费劲。当他起身看向周围,他发现了源头所在:一台巨大而无比复杂的机器,由无数同心圆环组成,里面是一块灰尘和残骸的黑暗扭曲团。他抬头看才发现他们是在井底,一眼望不到顶。墙壁上都是机器和面板,软管和悬臂,光条往上一路延伸到炫目的高处。
然后他看到了黑鸟从中央机器前的一堆破烂中站来起来,伸开翅膀愤怒大叫。它的眼睛转来看向房间里仅剩的另一人,一个黑头发的瘦姑娘,头上环戴着一根蚀刻有黑色王冠的银头环。怪物对她嘶嘶进逼,她紧张地后退一步。
“Alison?”它的眼里燃着怒火。“你在做什么?你怎么在这里?”
“我受够了,mort。”她大喊道,在面前机器的嗡鸣中只能勉强听闻。“这样不对。这些都不对。”
黑鸟咆哮低吼。“你什么意思,‘不对’?你怎么就完全不明白?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值得活的生活,值得死的死亡,还有两者之间的任何东西。你可以成为神,Alison。”
她摇头。“不。不。这不是自然的。我不能一直做下去。”
黑鸟耸立在她身前。“自然?死亡也是自然。悲惨也是自然。我能给的是一条退路,不再恐怖的存在。你还可能要些什么?”
她没回答。巨怪大声鸦鸣,把翅膀拍向她。
“我很抱歉Alison,”它的语调现在冰冷漠然,“但恐怕你再也没得选了。我就是黑国王。你做什么都不能阻止我。”
“是不能,”她说着,手落回了旁边的面板上。“但他可以。”
她转动了一根钥匙,拉出一条黑色的粗把手,房间周围的光线变成了红色,开始一齐闪烁。黑鸟身后的机器开始展开,圆环向后拉起,露出在巨压内的房间。黑鸟稳住身子大笑起来。
“来真的,Alison?你还没学到教训吗?这里有无限多个我——杀掉任何一个我都无济于事。”
calvin来到她身边,手里还拿着球棒,敲了鞋两次。
“不是无限多,”他说。“并不是。”
一阵助跑,calvin冲过房间,瞄准黑鸟的中心,死死打出一道坚实响亮的裂音。怪物喘息叫唤,往后跌进了扭曲的灰云间。它用爪子按住了机器边沿,让金属变形歪曲。脚下的地面开始颤动弯起,井壁的钢墙开始呻吟。
接着,一阵轻柔的气浪,尘云散开了。那里有一个人形的身影,它漆黑一片,一动不动。周围的空气剧烈扭曲着,在尘云之处现在是一片红光。金属嘎吱和地面呻吟的声音散去,机器中的人影抬起头。Alison抓住calvin的胳膊,把他拖到升起的平台后。
房间开始振动,透过响动calvin能听到一道声音,尖细而金属质,回荡在周围的空气里。
“监督者…”声音说,“你是一个…监督者?”
“是!”黑鸟尖嚎着。“放我走!”
人影伸展开来,悬浮在空中,直直站立。
“罪孽…不可计数的罪孽。”
“什么罪?”黑鸟哭喊道。“我做的只是要给人一条退路!一条出路!”
人影伸出一只张开的手。
“不。”它说,“这才是唯一的出路。”
它把手一握,黑鸟被挤成一团。又一阵气浪,calvin感觉胸中的呼吸都被扯了出去。他从平台后稍稍探出头,看到黑鸟被拉成了过热的一个点,咝咝作响后再不存在。房间开始猛烈抖动,Alison伸出手按向平台的把手。光线再次闪烁,机器开始卷起。几秒后,他们挤坐在平台后,空气稳定下来,呼啸渐息。
calvin深呼吸一口咳嗽。“那…那是什么?”
名叫Alison的姑娘小心站起。她伸出一只手帮calvin也一样站起身。
“那是个力量近乎无可比拟的存在,”她用手按住脖子揉起来。“花了我好长时间才找到它,但我已经找了它几年。这里是它唯一存在的现实,所以你必须来到这里。”她扭了扭脖子。“我们很抱歉造成不便。”
calvin慢慢点点头。“你是谁?”
她微笑。“我名叫Alison。基金会对我有不同的名字,对我们全体都有,但这无关紧要。我们听说了你在做什么,发现我们有这个机会消除他造成的破坏。”
calvin歪了歪脑袋。“破坏?”
她揉了揉手腕。“当黑鸟找到我们,我们以为我们和他是某种同族。他——”她迟疑了下。“我并不觉得他是邪恶的,但有这么多的mortimer,很难说你在某个时候是在和哪一个说话。他可以看到不公,我想,但虽然他自己有能力去逃避,他对此好像根本不够关心。我觉得他太过享受于自己的存在。”
calvin点点头,回头看向嗡鸣的机器。“我不知道要怎么回去。”
Alison指着掉在地上的鱼竿。“你把它抛出,另一位黑皇后就会接住它把你拉过去。”
他皱起眉。“你提到了基金会。在这个世界也存在吗?你对监督者知道多少?”
她笑了笑。“确实存在。他们也存在。很早以前。但这——”她指向那台机器,“——这东西在很早以前杀掉了所有人。这里没有人剩下了,只有我,只有我在这确保机器运转。”
calvin点点头拿起鱼竿。他转身走开然后停下脚步。
“你知道他给他们看了什么吗?”他问道,“和我一起的另外两位?”
Alison做了个怪相。“我知道。”
“是什么?”
她摇摇头。“我不能告诉你——但你要从现在的地方带走他们,对他们会是一种残忍。
calvin没有回答。他拉回鱼竿往天空抛去。鱼竿钩住了他头上的某处,接着世界一片紫色。
— - —
他们站在一座小机场的沥青道上,一辆飞机停在他们身边。停下后飞机降下一道阶梯,Sylvester Sloan从飞机里现身。
他仔细打量着他们。完成评估后,他大哼一声。
“你们仨看起来烂透了,”他说。
他是对的。Adam和其他两人分开,不舒服地站着,他的眼睛呆滞低垂,微微耸着肩膀。即便身后荒野的暖风吹拂他依然颤抖着。olivia白的像张纸:眼睛周围的皮肤紧绷,呼吸浅促。calvin站在他们前方,他的手缠着绑带,脸和脖子上有好几处擦伤。他的手里还握着断裂的钓竿;olivia的眼睛偶尔会扫上一眼,接着她的呼吸接着又粗浅起来。
calvin稍稍点头。Sloan皱起眉,一言不发的带领三人登机。几秒后,他们离开了。
——别处
— - —
Aaron Siegel站在电梯里,安静而快速地沿一条长井下降着,进入一座悬在一汪红池上的建筑。电梯停下来,他迈出走到面前的平台上。他往下看着池中漂浮的人影,然后经过一座控制面板。
他往面板输入一道指令,下方的红色液体开始被抽走。四个依然在黑暗中模糊的人影被机器长臂从池中举起,悄然得呼呼作响着。它们带着金属板、长电线和管子还有弹药夹装到人影上,它们的身体亮起过热的金属条带,开始无声地蠕动。Aaron看着整个过程直至完成,四个人形被抬到平台上丢下。
“你们能听到我吗?”Aaron说。
最前的一位,一个裹着柔韧铠甲的光头男人,点点头。“我们听到了。”
“分裂者的三名特工得到了强大而重要的物品,”Aaron快速说。“他们已经杀死了其他七位监督者。我,拿撒勒人the Nazarene,小孩the Kid受着保护。大使the Ambassador失踪,很可能是他们的下个目标。”他对着控制面板敲了什么。“这是他最后的已知坐标。”
“任务是什么?”另一个人影问道。这一个矮小瘦削,明显是女性,留着寸头。
“找到这三人,”Aaron说。“如果你们能,带他们来我这。如果他们抵抗,杀掉他们。他们带着两件非常重要的物品——一本日志和一根矛。把物品给我带来。”
他转过肩膀,身后有一面屏幕,黑色,带着灰色圆环和三根缓缓回旋的箭头,围绕着一个红色光点。随Aaron的通告,红点变得更亮了。
“给他们看,”他声音沙哑着说。“给他们看他的位置。找到他。”
红点闪烁两下后消失。他转身对着面前的人形们。
“去吧Irantu、munru、Nanku、onru,”他说。“找到分裂者们。把物品给我带来。做我的红右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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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条目:五号监督者